俄罗斯老兵寻找家人(寻找苏联母亲55年的老人)
在莫斯科的节目演播室,一个银发老人突然跪下开口喊了一声“妈……”,对面的俄罗斯老太也痛哭起来,用中文说:“我也一直在找你”。
两人哽咽得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抱在一起泣不成声。他们一个是61岁的中国儿子,一个是80岁的俄罗斯妈妈。
历经了55年的苦苦思念和相互寻找,他们终得相见。台下观众无不动容落泪。而这一幕同时也在中国的大屏幕上进行了现场直播。
这对母子为什么会分离?在这场长达半个多世纪的跨国寻亲历程中,他们又各自经历了什么呢?
黎远康说:“直到今天,我也忘不了和母亲分离的情景仍历历在目。”
那年,他才6岁,姐姐7岁。他和妈妈,姐姐住在长春,爸爸常年在沈阳工作,一年难得见几次。
春节假期,一家人好不容易团聚,父母却心事重重,小小的黎远康感到家庭上空的阴云。
果然,父母从愁眉苦脸,很快转为频繁的争执、吵架、哭泣,他们姐弟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印象中,母亲拉着他和姐姐的小手,语重心长地说:“因为一些原因,爸爸妈妈不得不分开。爸爸会留在这里,而妈妈要去莫斯科,很远的地方,你们自己选择跟谁在一起。”
姐姐黎远礼稍微懂事,跟妈妈感情亲近,首先作出了选择。黎远康自然地跟随着爸爸了。
年幼的孩子根本无法理解什么叫做“撤侨”,妈妈和姐姐为什么要回苏联?一家人不就应该到哪都在一起吗?但现实不会给他们任何解释,生活就是这样。
黎远康的妈妈瓦连金娜是跟随父母到中国参加援助工作的苏联人。黎远康的爸爸黎怀钰在一次就医中,对那里的美丽护士瓦连金娜一见钟情并展开追求。
两人婚后很幸福,生下一双儿女,他们本以为,两人的感情会像两国的关系一样,永远亲密无间。
谁知1955年,苏联大规模撤走援华专家,瓦连金娜的父母迫于政策离开。
突如其来的消息让瓦连金娜痛苦不已,难以抉择。一边是自己难以割舍的小家,一边是不能抛弃的年迈父母。
她和丈夫反复商量,能不能一起跟她回苏联。但黎怀钰的处境跟妻子一样,也有需要供养的父母,以及一个需要支持的国家。
而且黎怀钰当时在沈阳矿山机械厂负责很多重要工作,突然离开不仅影响厂里生产,还会给国家造成损失,这是一个矢志报国的工程师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
于是爱情给现实让了步,这对夫妻都不得不留在自己的故乡。
做母亲的又怎能忍心撂下自己的骨肉。一天,瓦连金娜趁着丈夫上班的时候,偷偷带着两个孩子登上了开往满洲里转苏联的火车。可列车到达满洲里时,他们却被工作人员拦了下来。没多久黎远康便看到父亲气喘吁吁地出现在他们面前。
原来黎怀钰下班回家后没看到妻女,也没看到儿子,就预料到了妻子的心思。赶紧联系了铁路部门的工作人员帮忙拦人。
一家人难舍难分地在满洲里又逗留了七天,最终母亲和姐姐还是踏上了去往苏联的列车,黎远康则跟着爸爸回到了沈阳。
他无法理解父母的无奈和苦衷,也不会想到这一别就是55年。
1956年秋,为了支持建设洛阳矿山机械厂,黎怀钰带着儿子来到河南。
黎远康虽然与母亲分开,但他始终不曾忘记思念。小小的他常常看着照片,看着一家人还团圆的样子,想象着母亲和姐姐在遥远的俄罗斯过得如何。
“他们怎么样了?”黎远康无数次在心中默念,没有人能回答他。
黎怀钰也曾试图通过各种方法联系妻子,哪怕只有只言片语。但当时通讯条件落后,中苏关系恶化,联系只能悄悄进行。仅凭着一张老旧照片想要在异国他乡找到母亲难如登天。
1982年,68岁的黎怀钰因常年劳累患上了淋巴癌,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弥留之际,他握着儿子的手,满脸通红却说不出话来。
黎远康知道,父亲是在嘱咐他照顾母亲,黎远康重重点了点头,父亲心领神会,也只能猛点头。
上世纪八十年代末,中苏关系解冻,黎远康总算看到了希望。他开始借用媒体报纸,刊登寻亲启示,也经常到港口附近,从苏联船员口中打探消息,多年来仍一无所获。
好消息一条没有,坏消息却突然传来。1991年,前苏联解体为十几个国家。曾今他还知道母亲在苏联,如今母亲在哪个国家他都不知道了,一时失去了方向陷入迷茫。
他已经43岁,这样毫无头绪地乱找一通,这一生还能见到妈妈吗?可是黎远康毕竟有着自己的责任,他也有家庭,不可能抛下一切到俄罗斯去。
2007年,这一切终于有了转机。已退休的黎远康在一次同学聚会时得知,老师的儿子张飞正好在莫斯科的华为分公司工作,他欣喜要来电话。
张飞听完老人的故事,深受感动,跟黎远康要来了一份详细的寻亲资料,交给了俄罗斯电视台。
当时俄罗斯电视台刚好有一个中文名《等着我》的大型跨国寻亲节目。节目组工作人员通过不断比对,发现这份寻亲资料的照片,和一份来自哈萨克斯坦的寻亲资料照片一模一样。
2009年,黎远康跟着中央电视台俄语频道的节目组,来到了莫斯科。此时,他站在演播室的后台,心情无比激动,他就要看到姐姐了,他不敢想是否还会有妈妈,因为自己都年过花甲。
主持人叫了他的名字,门缓缓打开,耀眼的灯光下,他第一眼就认出舞台中央那个满头银发,精神矍铄的老太太,就是他日思夜想的母亲。
黎远康几步冲上去,直直跪下,母子抱头痛哭,姐姐也默默地走过来轻轻环住他们的肩膀。这一天,他们等了55年啊。
中央电视台对此也进行了现场直播和连线。这感人的一幕,深深印进了中俄两国观众的心里。
天道无情人有情。跨国重聚的奇缘,得益于有发达的媒体和互联网的支持,有节目组工作人员的不懈努力,更在于两颗相隔几千里的心一直在双向奔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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