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和马皇后的前世今生（明太祖朱元璋发妻）

明太祖朱元璋发妻：马皇后之谜

马娘娘：从大脚女到贤皇后

马皇后(公元1330—1382年)是朱元璋结发妻子，安徽宿州闵子乡人。幼年母亲早亡，父亲马公死后，被郭子兴收为义女。至正十二年(公元1352年)与朱元璋结为夫妻，随朱元璋南征北伐。朱元璋建立明朝后，封其为皇后。马皇后居后位15年，洪武十五年病死，终年51岁。马皇后死后，朱元璋十分悲痛，把她比作唐太宗的长孙皇后，封她为孝慈高皇后，并从此不再册立皇后，以示对她的尊重和怀念。

　　关于马皇后的资料，《明史》等正史中有记载，但比较简略，可是民间关于她的传说轶事却很多。这代代相传的野史故事，虽然使一代贤后的形象更加丰满光彩，但也混淆了一些历史的真实，给马皇后蒙上了淡淡谜雾。

谜一，马皇后有没有名字?

　　肯定地说马皇后有姓无名。著名明史专家吴晗先生在《朱元璋传》中写道：“马皇后的父亲马公的名字无人知道。马皇后的名字也是一样。”①《明史·后妃传》卷一百十三载：“太祖孝慈高皇后马氏，宿州人。父马公，母郑媪，早卒。”这就是说，马氏一家三口都有姓无名。可是，一些文艺作品和传说中却把马皇后补起了不同的名字。如徐雯珍整理的段少舫演出本传统评书《朱元璋演义》 (中国曲艺出版社1985年出版)中马皇后的名字叫“马秀英”；台湾作家萧玉寒先生创作的章回小说《天机神算刘伯温》(岳麓出版社 1995年出版)中马皇后的名字叫“马云英”；董均伦先生和江源先生搜集整理的故事《朱元璋和衍圣公》(1987年第12期《故事大观》)中马皇后的名字叫“马腊梅”等等。这其中称为“马秀英”得人较为多数。为什么文艺作品和传说中的马皇后有了名字呢?这大概是为了叙说方便。因为在朱元璋没有做皇帝之前称“马皇后”不合情理，称“马氏”又不确切，干脆给马皇后起个名字。久而久之，有人就把“马秀英”误认为是马皇后的名字了。应该说这是误导。如果把“马秀英”等同于“马皇后”写进历史文艺作品中显然不妥。那么文章中如何称呼“马皇后”呢?笔者以为，有关马皇后的理论和介绍文章，在朱元璋做皇帝前可以称“马氏”，做皇帝后称“马皇后”；有关马皇后的文艺作品中，幼时可以称“马姑娘”(简称“马姑”)，与朱元璋结婚后称“马夫人”，朱元璋称帝后称“马皇后”(俗称“马娘娘”)，病逝后称“孝慈高皇后”。即使这样称呼，马皇后仍然是有姓氏没有名字。

朱元璋与马皇后(影视剧照)

谜二，马皇后好看还是不好看?是不是大脚?

　　关于马皇后相貌，史书上几乎没有记载，民间传说和文学作品中描写截然相反，一曰很丑，一曰很亮。现代史学家对此评价几乎是一致的——马皇后相貌不漂亮：

　　吴晗先生在《朱元璋传》中写道：

　　马皇后虽然没有上过学，长得也不很好看……②

　　陈梧桐先生在《洪武皇帝大传》中写道：

　　朱元璋早就听说马氏虽然长得不太漂亮，但端庄温柔，不仅“善承人意”，而且“知书精女红”，是个贤慧的姑娘……③

　　孙文良先生在《洪武帝》中写道：

　　历史上对这位马皇后虽没有赞美她长得如何漂亮，却说她知书明理，仁慈有智鉴，好书史……④

　　吕景琳先生在《洪武皇帝大传》中写道：

　　她说不上漂亮秀气，却端庄，聪明……⑤

　　童煦先生在《中国后妃列传》中写道：

　　马女长得修长身材，发长肤白，一双天足，有少女的健康美……⑥

　　综上所述，马皇后长相平常，但身材高大，端庄稳重，聪明贤慧，是一位健康健全的女人。

　　至于马皇后的缺陷——大脚，史书上同样没有记载，只是传说的活灵活现，流传最广的故事有两则——

马皇后塑像

故事之一

　　朱元璋理政之余，常常乔装打扮，微服私访，探求民情。这一年正月十五元宵节的晚上，他换了一套老百姓衣裳，一个人悄悄溜到街上观灯。街上，大街小巷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很是热闹。他走到城南孔庙附近，看见许多人围在一盏彩灯前，七嘴八舌地争论着什么。朱元璋好奇地挤进人群一看，原来是在争论彩灯上一幅谜面画，只见上面画着一个光着两只大脚的妇女，怀里抱着一个大西瓜。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争论不休，却都猜不出谜底。

　　这时又挤进一个书生，他看了看谜面画，说：“这个谜还不容易猜吗?”

　　有人马上激将说：“好猜?你快猜呀!”

那书生笑笑，说出了四句字谜：“女子同眠，两又并肩，人挑扁担，月去耳边。”

　　书生说毕，马上有人讥笑他说：“你这算什么猜谜呀!四句话不就是‘好双大脚’吗?这大脚画上明摆着，要你猜什么!要猜就猜这‘怀里抱着西瓜’是什么意思。”

　　那书生并不生气，笑着解释说：“这个谜是会意格。大脚妇人怀抱西瓜，意思为‘淮西妇人好大脚’。这大脚的淮西妇人就是指当今皇后马娘娘。”众人一听，恍然大悟。

　　朱元璋一听谜底，怒气顿生，杀机萌发。但他只身一人，不好当场发作，便急急返回宫中。他带着一腔怒气回到宫里，立即传令刑部查缉此案。他拍案吼道：“太平盛世之年，元宵佳节之夜，竟有人借猜灯谜取笑皇后!你们要清查全城，把那些办灯谜会的、出灯谜题的，和那些猜灯谜、看灯谜的人，一起捉了，严加惩处!”刑部不敢怠慢，领命而去。

　　朱元璋满肚子不高兴地回到后宫，把这件事告诉了马皇后。皇后一听皇上要杀人，立即苦苦劝说：“他们不过猜谜作乐，又没兴兵作乱，有什么罪呢?再说大脚女人各地都有，西瓜也是处处都生，你不要太疑心。杀人太多，对我们江山不利呀!”

　　朱元璋哪里听得进，不高兴地说：“你又来这一套了!法纪不严，怎样治天下臣民?亵渎皇后，犯大不敬罪，不能宽宥!”

　　马皇后看着自己的脚，语重心长地向朱元璋诉说道：“皇上，他们说我大脚有啥要紧的!当初你与陈友谅打仗，兵败负伤，追兵在后，行走不得，要不是我有双大脚背负你逃往山中躲藏，你也不会有今天。那时，我这双大脚在军中闻名，弟兄们戏称我‘大脚娘子’，当时，你并未生气。我现在这双脚还是这么大，人家如实说了，你怎么却不高兴了呢?”

　　朱元璋仍不听劝解，站起来说：“现在怎么能和以前相比呢?那时你只是一个将士妻室，今天你是大明朝的皇后，敢取笑皇后，也一定敢取笑朕，你能容忍，朕不能容忍!”

　　马皇后以柔克刚，说：“民不教不立。我觉得这件事对朝廷倒是一个启发，就是应从定礼仪正民俗入手，制定有关法规，周知天下，这样，天下人自然都会服从了。”

　　“照你所说，难道就让这些取笑皇后的人逍遥法外吗?”

　　马皇后见有了回转的余地，也退让一步，说：“为了维护朝廷的尊严，将少数几个主谋人充军到边疆，也就是了。”

　　马皇后说得入情入理，朱元璋听了口服心服，便又传诏刑部，就照皇后说的办。由此，一下少死了很多人。

马皇后画像

故事之二

　　南京城绣球公园里的绣球山北坡，有一个长80多厘米、宽30多厘米，深20多厘米，久旱不干的小水潭，酷似人的脚印。世人相传，这是马皇后一脚跺出来的。

　　朱元璋在南京刚刚建都时，常常外出巡察。有一天，朱元璋又要外出，马娘娘送行来到江边。船启航后，朱元璋挥手对马娘娘说：“我天黑之前就回来，你不要牵挂。”

　　马娘娘依依不舍，一直等得看不到朱元璋船队才转身返宫。当行到绣球山下时，马娘娘被山上景色迷住了，就对左右说：“我们到山顶上去，边观景色，边等皇上。”皇上是万岁，皇后是千岁，哪个敢不听，都称赞这是好主意。

　　欢娱嫌天短，寂寞恨更长。马娘娘和手下人玩得开心，不觉日头西沉，宽阔的江面上还不见皇上的船队回来，心里开始焦急起来。

　　正在这时，忽然有人喊道：

　　“娘娘，你看——”

　　马娘娘举目望去，是皇上船队回来了，便大喊道：“快备轿!去迎接皇上!”喊了好一会儿，轿子还没过来，她生气地问，“轿子呢?”

　　“禀报娘娘，有一个抬轿子的人在小解。”

　　马娘娘一听，大为恼火，抬起大脚，猛地一跺，说：“早不解，迟不解，偏偏这个时候解，气死我了!”谁知用力过猛，山上留下了一个深深的脚印。

　　几百年时间过去了，如今这个马大脚的脚印还清清楚楚留在绣球山上，人们一看到它，就情不自禁地想起了马娘娘的那双大脚。

故宫明朝皇后图之马皇后

　　以上两则故事不一定真实，但根据史料记载和分析，马皇后脚大应该可信：1．明清时代，尽管裹足已遍及中国，但在穷乡僻壤仍有不少女子不裹。清人赵翼在《陔余丛考》中说，在广东、广西的农村，云南、贵州乡间的少数民族中，女子都不裹足。江苏苏州城里的女子以小足为贵，但乡下的农村妇女仍然赤脚种田，并不裹足。马皇后生长在淮北宿州闵子乡下，长大了要干活，不裹脚是正常的。2．马皇后是陪伴着朱元璋走南闯北打天下的，虽然没有在战场上横刀跃马，但为了保障队伍战斗力，她组织将士家属积极支前，遇到紧急情况率领她们撤退转移，如果没有一双大脚是难以风里来雨里去奔波的。3．马皇后脚大虽然民间传说有褒有贬，但总的说来是褒的多贬的少，多数马大脚的传说故事都是塑造她的朴实形象，称赞她的宽广胸怀，反映她的德善行为。对于这样深受敬佩、爱戴、喜爱的皇后，如果不真是大脚，人们是不会给她起一个不雅的“马大脚”绰号的。因此说，虽然没有正史记载马皇后是大脚，但在没有新的史料发现之前，说马皇后脚大是可信的。

谜三，马皇后有没有亲生儿子?

　　关于马皇后亲生儿子的情况，《明史·诸王传》卷一百十六记载：“太祖26子。高皇后生太子标、秦王樉、晋王棡、成祖、周王肃、……”说得很清楚，朱元璋26个儿子中马皇后亲生5个。《太宗实录》卷一记载更清楚：“高皇后生5子，长懿文皇太子标，次秦愍王樉，次晋恭王棡，次上，次周定王橚。……”除此以外，其他各种纪传体、编年体明史著作都公认这个事实。可是，明末以后，关于明成祖的出身却有了许多说法，其中一个共同之处就是明成祖并非朱元璋和马皇后所生。后来，又据此推断马皇后一生只有两个亲生女儿，没有亲生儿子。1935年，吴晗先生在《明成祖生母考》一文中认定：高皇后无子，懿文太子，秦、晋二王为李淑妃出，成祖、周王为硕妃出。从此，马皇后一生只有两个亲生女儿，没有亲生儿子一说，得到多数明史专家的赞同。

那么，《明史》和《太宗实录》等明史著作中为什么称马皇后生 5子呢?据专家们考证，这是因为受《明太祖实录》影响。明成祖为了掩饰他篡夺侄子皇位的真相，登基后亲自主持修纂《明太祖实录》，把自己说成是马皇后所生，是正宫娘娘的儿子，“靖难之役”是符合顺序继承皇位的规则。为令后人信服，他又把太子朱标、秦王朱樉、晋王朱棡和弟弟周王朱橚都说成是马皇后所生。在他发动“靖难之役”时，老大朱标、老二朱樉、老三朱棡都已经死了，他作为正宫娘娘的第四个儿子，按顺序继承皇位是情通理顺的。最早最权威的开国档案这么一改，从此便弄假成真，明成祖朱棣是高皇帝高皇后嫡子之说便成铁案，马皇后亲生5子一说成为正史，后来修的史书只能以此为依据。

马皇后与朱标画像

　　明史专家认定马皇后无亲生之子，主要是从两个方面考证的：一是朱标的出生时间和地点，二是《南京太常寺志》和明孝陵奉先殿的陈设。据《明史》等史料记载，朱标是至正十五年(公元1355年)九月在太平府陈迪家降生的。但根据各种史料记载推断，此时马皇后及其他将帅的家属正被元军封锁在长江以北的和州，一直到“太祖既克太平，后率将士妻妾渡江”。《明史·高皇后传》朱标出生时，马皇后在和州，因此朱标不可能是马皇后亲生。是谁在太平府生下朱标的呢?《南京太常寺志》记载：淑妃李氏生懿文皇太子、秦愍王、晋恭王。成祖朱棣、周王朱橚又是谁生的呢?明末修成的《南京太常寺志》断定，成祖为硕妃所生。除此以外，志中还以明孝陵奉先殿的陈设进一步旁证硕妃亲生成祖。该志引述亲眼目睹者的话说，奉先殿中除太祖与马皇后正面而坐之外，在东面西向的有李淑妃等20多位，而在西面东向的则只有硕妃一人。于是，人们推理，这是成祖有意这样排列的，一方面不得不在公开场合认他人之母为母，而把自己的生母隐秘起来；另一方面，在祭祀他们的时候，又暗地给生母以特殊的优待，让她在九泉之下享受“母以子贵”的殊荣。由此而断定，成祖朱棣是硕妃所生。又据《太宗实录》记载：“上虑朝廷事急，加害周齐二王，遣骑兵千余驰往卫之。周王初不知上所遣，仓卒惶怖，既知乃喜曰：‘我不死矣!’来见，上出迎之，周王见上拜且哭，上亦哭，感动左右。周王曰：‘奸恶屠戳我兄弟，赖大兄救我，今日相见，真再生也’。言讫复哭，哭不止，上慰止之。与周王并辔至金川门下马，握手登楼，上曰：‘身遭兵祸，无所容生，数年亲当矢石，濒万死，今日重见骨肉，皆赖天地皇考皇妣之祐，得至于此’。周王曰：‘天生大兄，勘定祸乱社稷，保全骨肉，不然，皆落奸臣之手矣’。”⑦吴晗先生在《明成祖生母考》中说：“在这一段记载中，有两点最值得我们的注意。第一周王是太祖第五子，却称他四哥为大兄，一则曰：‘赖大兄救我’，二则曰：‘天生大兄’。由此可知成祖和周王同母，和懿文及秦晋二王异母，以此周王称为大兄。第二周齐二王并在京中，同为成祖之弟，而出迎却只纪周王，抚慰亦只及周王，由此可见燕周之关系。”⑧因此，吴晗先生结论：马皇后无子。

　　纵览目前明史资料，关于马皇后有没有亲生儿子，主要有三说：一是马皇后生5子——朱标、朱樉、朱棡、朱棣、朱橚；二是马皇后没有一个亲生儿子，朱标、朱樉、朱棡为李淑妃所生，朱棣、朱橚为硕妃所生；三是马皇后生4子——朱标、朱樉、朱棡、朱橚，朱棣为硕妃所生。以上三说究竟那一说更贴近历史的真实，还待专家们进一步考证和研究。

注：

①②《吴晗文集》第二卷，第546页，北京出版社，1988年版。

③《洪武皇帝大传》第44页，河南人民出版社，陈梧桐著，1993年版。

④《洪武帝》第24页，吉林文史出版社，孙文良著，1996年版。

⑤《洪武皇帝大传》第55页，辽宁教育出版社，吕景琳著，1994年版。

⑥《中国后妃列传》第423页，工人出版社，童煦著，1987年版。

⑦《明太宗实录》卷九。

⑧明成祖生母考》，1935年7月载《清华学报》第三期，第十卷，吴晗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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