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训汽车兵战术训练营(那年夏天在成都汽训队)

文:永不安静的小蟹(文章经授权独家发布),今天小编就来聊一聊关于新训汽车兵战术训练营?接下来我们就一起去研究一下吧!

新训汽车兵战术训练营(那年夏天在成都汽训队)

新训汽车兵战术训练营

文:永不安静的小蟹(文章经授权独家发布)

〔1〕

离开大凉山,去到汽训队时,正值四月份。

我左手一个大包,右手一个大包,肩上背一个大包,下了车,穿着短袖夏常服也冒了一身汗。

汽训队长集合清点人数,我摘下大檐帽欢快扇着,嘴里轻声念叨:“成都这鬼天气,闷死人了。”

队长远远看着我,说:“那个兵,很热吗?”

我也不知到哪来的勇气,脱口而出:“是啊,快热死了。”

队长笑笑没说话了,继续清点人数。

后来大个说:“你那时真刁,一点也不低调。”

我才发现,自己也是真牛逼哇,可是转念一想,也没错啊,实诚嘛,有啥说啥。

难能可贵的是实话实说,有多少人能做到?包括现在的自己,也会偶尔睁眼说瞎话。

那时涉世未深,所以年少轻狂也疯狂。

〔2〕

我和战友们在汽训队疯狂又忐忑不安的日子开始了,那段时间,是青春该有的姿态,苦累也都快乐。

我们班有九个人,一个是班长,第十年兵;八个学兵,鑫是班副,第三年兵;其余人都是第二年兵,年轻气盛的一群小兵。

港是班里的大高个,都习惯叫他大个;荣是班里最矮的,但他性格活泼开朗,跟我一样逗逼一枚;我吧,他们叫我勺子,对,就是炒菜的勺子,想起高中同学也这么叫过我,搞得我很尴尬,我们三住一个房间。

开始的一个星期,看着理论了解汽车基本构造,站军姿,练队列,搞体能,枯燥到不行。

有些人开始后悔来学汽车驾驶,打了退回申请,从一两个到七八个,主官发怒了。

队长恐吓我们:“你们要是选择回去,是要被原单位收拾的,浪费想来却没来的成人的机会,日子将会特别难过,天天体能练到虚脱,自己看着办吧。”

指导员说:“这么难得的机会,地方上学既要专门花时间还要交五六千学费,你们这带薪学车还不乐意了?脑子进水了吗?好好算算这笔账吧。”

最后退回了两个。

最后的最后日子特别难受的是留下的人。

〔3〕

第二个星期,利用一天的时间来熟悉车的主要部件及冷排档,第二天就上路了。

把我们拉到人车稀少的一条直路上,班长坐副驾,然后一个一个轮着上车,一个来回有两公里左右,我看着班里的战友开得都挺好,我也信心满满,毕竟自觉得不那么笨。

上了车,就开始紧张不行,小时候自行车都没骑过几次,一下子就开着东风大卡车,身体僵硬,两腿发抖,握着方向盘的手也是抖来抖去全是汗,车子在路上走S型,都不用交,天赋异禀。

班长开始还会耐心教着,后来不耐烦了就骂,加减档时就更紧张,一路打齿。

下了车,紧张害怕,觉得自己可笨了,这么点事做不好,不好意思红着脸,夕阳西下更明显。

收操讲评时,班里的战友都是被表扬,唯独自己,被班长当全班人的面恶狠狠地批。

这样批评也正常,但是还有一个做法让我至今难忘,是个梗。

班长当时还掏出手机问我原单位队长是谁,恰好他认识,然后打电话说:“你的这个兵愚钝之极,铁脑壳,猪都比他聪明。”

那一刻觉得自己这么多年来所有的尊严都被践踏得一文不值,倔强瞪着眼,站得笔直,心里难受滴着血。

我强忍着泪水,面无表情上了车,班里战友在车厢里有说有笑,我就闭着眼一言不发。

觉得回去的路好漫长,心里又希望车子就这么一直摇摇晃晃永不停歇,心情糟糕透顶。

暗下决心一定要努力,不管别人怎么看自己,自己不能服输,依旧要抬头挺胸。

〔4〕

从那天开始,逼着自己下功夫,凡是多磨练,就算失败也不会输得太难看。

就是这股劲儿,让自己一点一点好起来。

第一次理论考试,我考了连队第一,算是露脸了,班长对我态度也有所好转。

有了第一次出头,要脸的自己为了站住脚,不得不一次次逼自己去努力。

从开始到结束,目标很清晰,只管往前跑。

不论理论考试还是实际操作考核都是名列前茅。

结业考核时,我甚至理论和实践都考了满分,屈指可数的分数,虽然现在看来都没多大用处。

班里人都说:“哇,你挺厉害啊。”

但自己知道所谓“厉害”背后的挣扎。

班长也说:“看不出来,挺有潜能啊。”

我傻笑没说话,心里想着:拜你所赐,既感激又埋怨。

有一次队长把他的轿车钥匙丢给我,说:“来,把车开到那边车库停好。”

这是对我莫大的信任,其他人都没有这个待遇,心中小窃喜。

可惜技术不行,最后还得班长把车停好。

学车途中,有很多惊心动魄的时刻,好几次差点就撞上别人的车,突然的急刹车也让坐在车厢里的战友惊呼受不了。

有段时间我一碰到方向盘就不由得胆颤心惊,总是害怕开着开着路边就窜出个人,或者从某条小道上飞驰出一辆电动车,越学越胆小。

班长说:“老师傅开车一般都很平稳,是因为知道害怕,所以不敢急躁,你们也不要慌忙追求速度。”

所以我们都硬着头皮,一步一步,小心翼翼,跌跌撞撞的度过。

〔5〕

我们的日子都很苦逼。

每周考一次理论,每月一次实际操作考试,考不过的周末不让请假外出,这对我来说不是重点,我半年不请假出去都可以,这是我特有的本领(自豪的宅男)。

重点是:要!拔!草!

那种感觉肯定是贼不爽啊。

考过的人在楼上吹牛、看电视,然后特别有优越感地站在窗户旁,有模有样学着领导讲话:“哎,拔草那几个,认真对待啊,美化营区环境就靠你们啦,责任重大,加油干。”

楼下的人没好气地说:“美化个串串,没看到像狗啃似的吗?”

“那你们继续啃啊,哈哈哈。”

楼下的兄弟一脸无奈。

为了自己能有个美好的周末,都成了拼命三郎。

熄灯后个个拿着小马扎坐在走廊上背题,一头扎进题海里,像着了魔,连晚上做梦都能梦到自己在背题。

即使是这样,也总还有人不及格,说到底是惩罚措施不够残忍,有的人宁愿拔草也不愿头脑风暴自残脑细胞。

连队主官发现后,改成了跑圈圈,百分制,差一分跑两圈。

我使劲背,也跑了十八圈,不太情愿,就安慰自己当作锻炼身体。

最惨的哥们,跑了六十多圈,我听着数字就要崩溃,他跑了一上午没跑完,下午接着跑。

他班长端着茶杯坐在跑道旁的树荫下喝茶听歌,悠哉悠哉,时不时喊两声:“快点快点,加油哈。”

我看着心里都憋屈:“加你妹的油啊,都累成这狗样,哭都没力气了,还加油。”

哥们的心里应该是生无可恋了吧。

这告诉我们:想要得到就得先付出,而且付出和回报从来就不会成正比,可能你拼尽全力千辛万苦也只得到那么一点,但是,不去努力,什么也没有,对吧。

来之不易的才更显珍贵。

〔6〕

我们既忐忑不安也疯狂快乐。

周一至周五不让玩手机,每人交一个手机锁在班长小柜子里,有的人有两个手机,每天外出练车的时候就把手机塞在穿着的袜子里,以防班长搜身,然后见缝插针偷完一会。

那一会一会的零碎时间,弥足珍贵。

可以跟女朋友暖聊几句,可以跟爸妈说下近况,可以跟朋友吹吹牛。

我那时太节约,只有一个手机,还是杂牌的,上交了就眼巴巴看着他们玩,羡慕不已。

不过,没手机的人有没手机的活法,日子永远不会寂寞难耐。

最喜欢出去跑路,车子一出营门心情瞬间大好,车上有带着蓝牙音响的战友也嗨了起来。

经常放的是潘广益的《好想再爱你》、蒙面哥的《一亿个伤心》、小贱的《说好了不见面》、赖伟锋的《闹够了没有》。

一群大男人,深情款款,神情严肃唱着伤感情歌的画面,现在想起觉得特搞笑。

你们可是军人呐,钢铁汉呐,这是要多缺爱啊(被当年的举动萌翻又蠢哭)。

车子去的每个地方都让人新奇。

于是车厢篷布前头的两处通风口经常可以看到冒出两个脑袋,没错,还是我们这群“缺爱”的兵哥,那两个位置还很抢手,除了雨天和睡觉时间都是爆满,觉得这样就可以看到世界。

最最最重要的是可以第一时间看到美女啊,然后跟后边的人说,然后是一群屌丝在“哇哇哇”的惊叹哪个是绝世美女,哪个是背影杀手,眼光拙劣得不行。

抢占不到前头通风口的人,就会坐在车尾、面朝外,照样可以看到路上人来车往,经过乡镇时还特意板着个脸、坐姿端正、装作酷酷的样子,其实只是一群热血又逗逼的兵哥。

最烦公路调头和倒车移库的场地练习,在巴掌大的地方开来开去,渐渐漫不经心,危险致极。

好几次差点开到路边草堆里(欠打的表情)。

成都的夏日闷热像个蒸炉,知了没完没了叫着。

幸福的事莫过于快被毒辣的太阳晒晕的时候,卖着冰镇西瓜和雪糕的大哥推着小推车神奇出现,不到十分钟便被一群“饿狼”哄抢完,大哥很满足笑着离开,我们也很满足啃着西瓜和雪糕。

〔7〕

我们营区有一个一千平方米左右的人工湖,里面还放养几只鸭子,湖的周围栽着很多柳树,有一条小石板路围着。

每到周末发手机的时候,我最喜欢一个人放着声音刚好能自己听到的歌,闻着青草的芳香在那条小路上慢悠悠地走着。

身边被绿色包围着,树上的小鸟叽叽喳喳,湖里鸭子也时不时传来“嘎嘎嘎”的叫声,一切生机勃勃。

爱拍照,拍照技术又不行的我,一路咔咔咔拍着,各个角度,各种姿势,半蹲、全蹲、甚至趴着躺着,很陶醉,很专业的模样,不得不先自恋10秒钟。

一群逗逼“麦霸”不只在车上,在寝室里一样疯癫。

我们寝室有三个人,大个最投入,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拿着蓝牙音响,跟随着音乐,半眯着眼睛,半晃着身子就开嗓:

我总想找个理由

回到相遇的前头

就当我们从来不曾分手

我再见你的时候

你已牵别人的

旁边还跟着个小朋友

不要被他唱的歌给骗了,一切都是假想啊,大个没谈过恋爱,缺爱的表现,把自己想得那么悲惨,鄙视他就行了,哈哈。

荣一本正经地说:“大个,你不要这样子啦,人家刚吃完晚饭还没消化好呢就要吐出来了,人家还是长身体的时候呢。”

我这时为了鼓励大个,都会在一旁用力鼓掌:“好!好!好!堪比四大天王的歌神啊!”

大个得意忘形:“必须滴!那就再来一首吧!”

我差点哭晕,自掘坟墓啊,荣很嫌弃地默默到隔壁寝室玩去。

大个还以为他叫人去了,那个激动啊,疯了一样手舞足蹈,说:“荣啊,多叫几个啊,最好把粉丝团都带过来。”

我被惊吓到翻白眼差点翻上天,头顶一大坨问号,心里不断反问:“请问、他哪里来的勇气哪里来的勇气呢?”

脑子里灵闪一现:“这孩子真疯了,没救了。”

然后看着他自导自演自唱:“来,Music。”

好想再爱你,可是你已不在

想着你的脸,泪水模糊了双眼

好恨我自己,没有把你留下来

这所有的错,让我独自承担

……

好好的情歌被他唱出了摇滚的感觉。

我笑嘻嘻违心地拍手叫好。

大个笑了,我被逗的口水抑制不住要往下流。

怪我太善良没法残忍扼杀他的热情,至少他勇气可嘉就值得鼓励和尊重嘛。

〔8〕

快结业的时候,在总队的支持下,我们汽训队进行有史以来长达10天的长途驾驶。

可把我们给高兴坏了,这意味着免费旅行啊。

但是中队主官和各个班长那个愁眉苦脸啊,估计割下一小块肉炒着比苦瓜还苦。

长途驾驶,路上存在不可预测的风险,人员管控风险,警民纠纷风险,感冒发烧风险,饮食或者水土不服风险等等。

安全风险太高,这一想,他们头都要比平时大好几倍。

出发那天,早早集合上了车,随着鞭炮声、发动机的轰鸣声和嘹亮军歌中驶离营区。

车厢里的我们神采奕奕,伸头到处观望车外边的风景,持续不到两个小时就开始嫣了,东倒西歪各种睡姿,有的直接凉席一铺,在车子微微颤抖中睡去,舒服到没追求。

一路青山绿水,往日毒辣的太阳光都觉得可爱了。

路边一排排绿树,偶尔飞驰而过的小车,偶尔看到河里的一群鸭子,偶尔路过的城镇,偶尔遇见的几个人,能组成和谐的画卷。

一个星期后,我们到亭子口的一个战友中队休整,恰好过八一,那里有我们承建的一个水电站,已经投入使用。

过节的时候,主官带我们参观大坝,山沟沟里出来的我生平第一次走在大坝上,兴奋不已,到底是没见过世面的孩子。

大坝有两百多米高,从坝上向下游看坝底厂房边停放的车辆和工作的人大概只有拳头那么点大。

站在护栏边往大坝上游看,水库望不到头,水深的发黑,掉下去会游泳都被吓死,怕有什么水怪,赶紧离开。

过完八一后,车队上高速狂奔一天就回到了营区,接着就是结业考核,离别将近。

我们都不是特别担心考核能不能顺利通过,更在意分配后是否还能经常见到,再提旧时光的苦乐。

离开的前一天晚上,全班聚在一起畅谈,有的说要在部队长干,有的说过完这几年回家做生意,理想总是很丰满,想法也总是能改变。

话谈深处,班长有些难过的说:“明年再带一批就退伍回家啦,跟你们这群年轻人在一起总还觉得自己也年轻,和你们相处的日子里也学到很多,兄弟们一定要珍惜这份难得的战友情谊啊。”

班长又走到我身边,拍拍我肩膀,竖起大拇指说:“韶,不错!结业考试双百,班长当初有点对不住你,说话太难听,你不要往心里去。”

说得我眼睛湿润,其实那晚所有人眼睛都湿润,难舍说着常联系。

事实证明,分配后能遇到又能侃大山的就那么寥寥几个。

〔9〕

快结尾了,说个关于自身难以起齿之事。

过中秋的时候,窗外大圆月。

我的床靠着窗,坐在床上正好可以赏月色。

我就戴着耳机呆呆坐着望着窗外,一个大男人默默想家。

现在想想还觉得丢人,幸好没人知道(现在被你们知道了,害羞捂脸)。

刚好放到乌兰托娅的《蒲公英的翅膀》:

就让我张开银色的翅膀

乘着这片绿色去飞翔

飞过了鲜花盛开的山岗

飞过你充满柔情的目光

就让我轻轻飞在你身旁

一缕相思系在你心房

在炊烟随风飘散的地方

落地生根把爱为你绽放

也不知道自己望着窗外的夜空,想着啥,写下了啥。

只记得当时竟然难过落了泪,也不用手擦拭,然后被微风吹干。

或许是委屈,或许是煎熬,或许是思念浓烈,或许仅仅是太久没流泪了想着滋润一下干涸无神的眼睛。

或许你也曾经这样或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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