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板桥的创作的相关名篇(郑褧裳画引和明)
郑褧裳(1883-1958年),名锦,原名瑞锦,广东香山人。曾留学日本,归国后先后出任北京故宫博物院副院长、国立北平美术学校(后更名国立北平美术专门学校,即现在和中央美术学院)的第一任校长,二十世纪30年代后期定居澳门。
郑褧裳先生:公元一八八三年,生于香山县(中山县)。尊翁 玉池公,善丹青 ,尤精山水 。先生自髫龄侍几砚间,实承家学画道之源。一八八八年 ,时才六岁,即入乡塾攻读。
一八九七年(十五岁),负笈扶桑,入横滨大同学校,从康有为、梁启超、张玉涛(观本和尚)、林慧儒、钟卓京谓先生游、浸润数载,备受陶冶,民族意识已牢固;同时,在东京攻习西洋画,与黄克强、汪精卫、胡展堂等交好,更受其熏陶。至一九0一年,穷五年辛勤力学,终获毕业。
紫桐锦鸠
郑褧裳画引
乙卯九月 梁启超
论画于今,盖极风会之委矣。魏晋云邈,靡得而窥。六朝暨唐,传播盖寡,逮宣和院画导源赫。区佛道人物,山川鸟兽竹花屋木凡六科。其布局取势,运笔赋色,规矩峻整。而神理内完,专门之艺。此唯精能。尔时王延嗣揣情于鬼,僧修范擅名于湖石,道士刘贞白审美于梅雀,童祥许中正窍态于人物,并有流传,允称名笔。南渡而后,四家继轨。而世谓工巧过甚。梁楷倡为减笔,偏趁气韵。学者乐其夷易,流播同风。正法衰微,兹其始也。元人意匠始肇西来,但有主宾,无关坛墠,盖松雪大痴叔名圣予诸人。去宋匪远。当时院体,有足称者,沿明迄清,六法寝缺,朝无供奉之司,野尠专家之业。士夫偶詑遯逃,贤于博弈,始事临摹。渐多蜕变,然灵迹罕觏。买王倘其得羊,偏师出奇,拔趟讵云易汉。又自短幅盛行,画壁之工绝。水墨夺研,炼色之秘失,故其山水小景,足当附庸。至圣贤仙佛鬼神仕女之图,蔬果鱼鸟屋木舟车之作,渐失传头,辄讥匠手。是以画家上品,道释山川,诸科咸备,今学所羡。山水方滋,盖象物每窍于写生,而即景可传于远致,贵耳贱目,有同然矣。其间名迹班班,或以人传,或缘物罕。语夫丹青之生面,艺能之极则百家腾跃。頫首宋元,泊乎晚近,外学乘之运缀其甚密,皴染研其精,小道可观,殆将夺席。斯亦运之极乎。美利坚人有夏德者,游艺东方。窍极理法。尝语余曰:中士绘事,自然秀深挹诸胸次,其或笔余墨外。不称壮阔之观,墨聚笔端。未窍生动之致,过求脱悟。故形神不全。西洋别体细微。由乎科学。若其量价申纸,计值添毫,意在利市。则气韵不举,去世与托,假汝高衢,此可谓知趣者也。郑生褧裳,负笈扶桑,秉秀腾实。彼邦绘画,受法于中夏,竞采于欧洲。传习之初,由博而一,现以几何物质解剖动植,通其方继,以美术文史金石教育风俗昭其趣。渐成非顿,资深逢源,盖若是其难也。子云千赋之言,小山四知之论。昔贤已发,宁谓迁谈。然则上下数百年间,就画学画,以塗附塗,谓得圜中。讵知濠上。其于灵襟独逞,距获弗由,轮扁莫能运斤,伊塾不求负鼎,厥蔽均也。生冥心妙造,历逾岁纪,沿流泝源,众长奄备,莫不细入毫发,而意惬飞动,务极规矩,归于自然,宋元家法,往往而合,其诸擅高往策独秀当时者欤!东京市新古博览会、大正博览会、美国巴拿马博览会,竞致褒题,翕然精詣,东方学者,未能或之先也。自顷应聘归国,将之京师,维舟天津,丐辞于余。燕京帝王旧宅,首善奥区,名利崇朝,伎巧鳞萃;内府之所供,方家之所庋,词人佚老,豪贵巨猾,并富收藏,各矝元赏,于生之至,有不厚礼到屣,以相友教者乎?竺于旧则得所折衷,劘于新则资以濡染,喜哉此行,可以游处矣。
秋鹜振翅
乙卯九月 梁启超
摘自梁启超《饮冰室文集》第五十六卷卅八页 中华书局乙卯(1915年)印行
荷塘群鸳
顾凝远《画引》(摘抄)顾凝远(1580? —1645后),号青霞。吴郡(今江苏苏州)人。为人好学,于古今坟典艺志无所不窥,喜蓄商周秦汉文物。画山水师董、巨、又出入荆、关,兼精画理。
《画引》是一部绘画论著,明朝顾凝远撰,全书共有一卷。
《画引》分为七论,即:论兴致、论气韵、论笔墨、论生拙、论枯润、论取势、论画水。每论仅数十字,最长的论生拙亦仅二百余字占《画引》文学简约,更无从构成体系,但很有独到之见。如《论兴致》认为,作画之兴致须藉外物触发,“或枯槎顽石,勺水疏林”,那种似被造物所弃置者,应以深情冷眼求其幽意所在。这与强调主观的“丘壑内营”不同,亦与大山横陈触发兴致相异,实反映了倪瓒式的审美趣味,也是文人画标举萧索荒寒意境的体现。
在《论气韵》中,顾凝远与前人大异,将气韵与生动分开讲,并将二者看作因果的关系,继而又将气韵分为在境中与在境外两种,且气韵又取之于四时气候,这也是“物感说”的运用,与前则的兴致触发一致。《论笔墨》指出枯涩、堆砌之弊,以“先理筋骨而积渐敷腴,运腕深厚而意在轻松”为正途,至于“高明隽伟之土”似不限于此,其实亦“能”与“神”之别。《论生拙》所论最为深刻,不仅对生与熟、拙与工的关系说得很辩证,还进而从抒天趣而不拘于绳墨言生与拙,至如“画之元气苞孕未泄,可称混沌初分,第一粉本”,则显见庄子色彩。作者以生与拙仅许之元人,是因为文人画到元代达到高峰,而以生、拙取画的原因是“生则无莽气故文,所谓文人之笔也。拙则无作气故雅,所谓雅人深致也”。
作者推尊文入画,而以生拙别之于院体的技艺圆熟及唐人所尚的雄奇。《论枯润》将墨之枯与润同气韵、文理相联系。《论取势》言“不可从本位迳情一往”,非仅有全局观点,而且深诸辩证法。
总之,《画引》虽挚爱文人画而显得偏嗜,但所论可谓精警深刻,尤其是拈出“生拙”言元入画,是对文人画风格的重要概括,值得注意。
○论兴致
当兴致未来,腕不能运时,径情独往,无所触则已,或枯搓顽石,勺水疏休,如造物所弃置,与人装点绝殊,则深倩冷眼,求其幽意之所在,而画之生意出矣。此亦锦囊拾句之一法。
○论气韵
六法中第一气韵生动,有气韵则有生动矣。气韵或在境中,亦或在境外,取之于四时寒暑晴雨晦明,非徒积墨也。
○论笔墨
以枯涩为基而点染蒙昧,则无墨而无笔;以堆砌为基而洗发不出,则无墨而无笔。先理筋骨而积渐敷腴,运腕深厚而意在轻松,则有墨而有笔。此其大略也。若夫高明儁伟之士,笔墨淋漓,须眉毕烛,何用粘皮搭骨!
○论生拙
画求熟外生,然熟之后不能复生矣,要之烂熟圆熟则自有别,若圆熟则又能生也。工不如拙,然既工矣,不可复拙。惟不欲求工而自出新意,则虽拙亦工,虽工亦拙也。生与拙,惟元人得之。
学者既已入门,便拘绳墨,惟吉人静女,仿书童稚,聊自抒其天趣,辄恐人见而称说是非,虽都未肖,实有名流所不能者。生也?拙也?彼云生拙与入门更是不同,盖画之元气苞孕未泄,可称混沌初分第一粉本也。
元人用笔生、用意拙,有深义焉。善藏其器,惟恐以画名,不免于当世,惟松雪翁裒然冠冕,任意辉煌,与唐宋名家争雄,不复有所顾虑耳。然则其仕也,未免为绝艺所累。
然则何取于生且拙?生则无莽气故文,所谓文人之笔也。拙则无作气故雅,所谓雅人深致也。
○论枯润
墨太枯则无气韵,然必求气韵而漫羡生矣。墨太润则无文理,然必求文理而刻画生矣。凡六法之妙,当于运墨先后求之。
○论取势
凡势欲左行者,必先用意于右;势欲右行者,必先用意于左。或上者势欲下垂,或下者势欲上耸,俱不可从本位迳情一往。苟无根柢,安可生发?盖凡物皆有然者,多见精思则自得。
○论画水
木华作《海赋》竟或教以水之前后左右吉之,逐添出数语,乃知关仝有侧作《泰山图》,非横看成岭侧成峰邪?故身在此山不知山真面目,名语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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