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里野生的小零食(山里大妈每天忙着采野菜)
4月初的豫西深山里,尽管树叶还没有完全长出来,各色果树的花早已经竞相盛开,稍微用心找找,刚铺满大地的野草丛中,野蒜、荠荠菜、山韭菜等各种野菜正是采挖的好时候,而树林里,木兰芽、龙柏芽、构树芽、以及很多叫不上名字的嫩树芽,也都是山里农民曾经果腹的食物。
中午时候,一个叫棺材沟的山谷口,看见一位大妈,提着两个塑料袋子,从深沟里走出来。袋子鼓囊囊沉甸甸的,应该就是大妈一上午的收获。
“上坡了?挖点药还是捋点菜?”作者用当地人说话的语气询问大妈。
“没有,我上坡薅小蒜了,你们是来挖兰草呢,还是薅小蒜的,没吃饭吧?”大妈停下来,告诉作者,这条山谷里已经没有人居住了,她也是一个人进来采挖野菜的。
棺材沟的名字得来也挺有意思,据说上古时候,沟里面有一棵大柳树,没人知道具体有多粗,当地人锯成木板,制作了7口棺材,还剩下两块,因此叫棺材沟。棺材沟口原本有一户人家,每年照顾蜜蜂的时候回来住几天,平时也不在山里。
大妈姓冯,已经70来岁,张开袋子要给作者拿一些小蒜,大妈说:“清早吃罢饭就来了,今年春上有点旱,小蒜、韭菜长得不老好,半天才拽了这么多。年斯年(去年),俺俩人来,半天能弄一编织袋。”
作者询问野菜是自己吃还是拿到镇上卖,冯大妈笑着说:“屁,咱这儿谁卖哩,都是自己腌腌当就吃(方言:小菜的意思)。人家想吃都自己上坡了,你卖给谁呢,拿到城里头兴许能卖了,一来一回车费都得10来块,还不知道能不能卖够车费呢,俺都是自己吃。”
我们还需要往深沟里走,大妈忙到现在也还没吃饭,于是分道扬镳,没想到,两天后竟然再次遇到。
山谷口,一座没有院子的房屋前面,冯大妈正低着头,择着野菜,看到我们:“哎,又见面了。”
“今天拽了点啥菜?”作者问。
“上坡捋了两把木兰芽,捋晚了,都有些老了。这,你吃过没有?”冯大妈问。
所谓“木兰芽”其实就是栾树的嫩芽,为什么叫这样一个名字,作者曾经多方求证,似乎跟花木兰没有什么关系。早春时节,山里人都喜欢采一些栾树的嫩芽,经滚水焯过,再浸泡在活水之中,浸泡两天,才能食用。
“有冰箱那人家,焯焯泡泡,给水捏净,搁冰箱里头,想啥时候吃啥时候吃。俺没有冰箱,焯焯泡泡喽,给它晒干,做糊涂饭了放点,也挺好吃。”
冯大妈嘴里的牙齿已经全部脱落了,一笑起来,看不到一颗牙齿。作者问没有牙,怎么吃干菜?
“没有牙喽,囫囵咽么,哈哈,吃到嘴里头也不知道啥味儿。”
问老伴儿怎么不给她按一口假牙,大妈迅速收拢了笑容,眼神黯淡了下来。
“我哥老了(指去世),年里头才老,家里头就我跟俺嫂子俩人。我哥活着时候也是没本事人,换一口牙,得一两千呢,他们俩吃饭都是不嚼,囫囵咽。没牙是不方便,那你没那么多钱,换不起着呢,那也没办法……”
看问起男主人,正在厨房里切菜的冯大叔接过来说。案板上是一堆切碎了的香菜,大叔告诉作者,野小蒜腌后会出水,干巴巴不好吃,他准备用香菜拌一下,让小蒜的味道更好一些。
“我身体也不好,出去干活干不成,那也得找点事做做,要不咋顾嘴呢?平常都是俺嫂子独孤元(方言:一个人)在家,她住上屋,这两间平房是我的。我没成家,上级给我盖了两间平房。咱这儿要地没有地,吃着也是全靠买,不管弄啥,能省着就省着点钱花。腌点菜了,能放两三个月,就算地里没菜了也不用买……”
冯大叔只放了一些食盐,简单搅拌后,盖上了盖子。“不放油,放油老肯坏,现在的盐也不咸,多放点盐就行了。我就没吃过调料,现在买那调料里面,不知道兑的有啥东西,我一吃就不舒服,去城也不能吃街上饭,他们都是大把调料,我吃不了……”
村里已经没有几口人,孤身一人的冯大妈经常上山打发时间,采一些药材,采一些野菜,上房里面有很多捡来的瓶瓶罐罐,里面装的都是大妈腌好的野菜。
“得给自己寻点事干干,要不,就我一个人在家老着急,有点事干干不着急。菜也吃不完,吃不完坏了总比没啥吃强。我不会坐车,出沟都得走着走,买点粮饭(指米面面条)都得叫人捎回来,我拿不回来。吃着,也不愁,现在上级关心,米面油,都有,缺啥了,俺兄弟去买点。就是习惯了,不干活老着急……”
山里的老人们,不管过得富裕还是贫苦,只要有吃的,就会微笑着面对每一天,听说冯大妈是个苦命人,似乎是没有孩子。但她面对我们,总是在笑,不知道是用不停干活麻痹自己,还是真的习惯了,喜欢干活……
深山里,和冯大妈一样的人,还有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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