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长安十二时辰那么好(为什么长安十二时辰看得我头疼)
相信不少壹条电影的读者都和我一样,最近一直在追《长安十二时辰》(以下简称《长安》)。
开播20天,这部改编自马伯庸历史小说的电视剧俨然已经成了这个月影视圈最大的话题,连平时不怎么联系的朋友见了面都要问一句:“今天你追了吗?”
聊《长安》的人太多,壹哥本来其实不想赘言了。只是后台每天都有人在问:“怎么还不聊《长安》啊?”
所以,今天我也就应了大家的愿,来聊聊我看它的一些个人感受。
首先壹哥得承认,《长安》确实是一部优秀的国产古装剧。
之前我就在文章里讲过,国产古装剧最大的弊病就是对历史的不专业。这个问题放在《长安》上根本就不是问题,因为原著作者 编剧马亲王本人就相当于半个历史学家,他对长安108坊简直如数家珍,比自己家还熟悉。
所以历史还原度成了《长安》最大的亮点,小到一个头饰,一个茶盏:
李必所戴玉冠和首度博物馆
收藏的宋代玉冠几乎一模一样
剧中的茶盏和法门寺出土的
唐代越窑瓷器形制基本一致
大到长安城的整体布局,世俗街景、楼台殿宇的还原度,大小官职,各部门的关系,甚至是“望楼”这种独特的历史存在,《长安》都还原到了分毫。
除了历史感,《长安》更大的看点自然来自于“十二时辰”这样一个时间概念。全剧通篇都由司天台报时博士的报时声串联,有心者看得出,每个时辰其实都对应着剧情。
比如刚刚更新的23集里,随着崔器的牺牲,报时声响起:“戌,万物灭尽!”悲怆感油然而来,看到这里的人没有不泪目的。
(不过我和你们一样,越来越不能接受这48集的故事全都是发生在24小时里的。)
随着十二时辰这个设定引出的,自然是剧情的紧张度。
不同于一般古装剧里后宫一斗就是一辈子,《长安》把故事限定在24小时内,就是在试让节奏更快(虽然现在开始拖节奏了)。这在以往任何古装剧里都未出现过。
表演上,雷佳音可谓是拼了老命,易烊千玺也有了演员的样子,所有人都挑不出大毛病。
我讲上面一切的一切,其实都只是在说一句话:《长安》这部剧,看上去很牛逼。
注意,我这里只是在说看上去。
因为追到现在,就算全网都在夸它,我不想再否认自己真实的感受了:看《长安》,真的好累啊!
虽然能看得出《长安》的编剧下了很大功夫,创造了一种文白夹杂的语言风格,但我不得不坦陈:这剧的台词,看得我头疼。
这事很有意思,因为比《长安》更文言化的台词我看过,94版《三国演义》就是,但我小时候看《三国》,并不会头疼。
比《长安》更白话的台词我也看过,大部分清宫戏对白都很口语化,看着更不会头疼。
所以,为什么偏偏是夹在《长安》让我头疼?
李必的台词是解答这个问题的切入点。
追《长安》人想必都有这种感受:看易烊千玺念台词,真有点心疼。大段大段的书面语,由一个初出茅庐的年轻演员念出来,考验的不光是表演功底了,甚至还有古文功底。比如这里:
上过高中的中国人差不多能看懂这几句话的意思,但我真的看得很累,发誓要尊重这个剧不快进的手,还是不由自主地放到了鼠标上,只想赶紧把这段对话跳过去……
因为它是一段纯粹的文言文陈述。
那位问了,古人不是就讲文言文的吗?
错!因为印刷和书写的不便利,所以中国从古至今一直是两套语言体系并存,一则文言文,简明扼要,一则口头语,随性自然。老百姓日常生活中一定是说口头语,文言文别说听不懂了,都听不清,就算是要说,也是在朝堂之上或者特殊场合下的正式发言。
就连康熙帝批折子有时候都会用口头语写:“知道了,诗刻得好,留下了。”
所以,就算李必满腹经纶,在跟自己的婢女聊天的时候,也完全没有必要如此佶屈聱牙,有事说事就完了。
而且不知怎的,整部《长安》里,李必这个角色是说话最端着的人,连右相都比他随意,再大的道理,也会用人话去讲。
甚至就算不说文言文,李必说话也是辞藻堆砌、恨不得一句话里把所有形容词都用上。
甚至有些时候,李必就是在错用,滥用古文,比如这里这句“徐宾所言正确。”
你要么就说“徐宾所言极是”,要么就说“徐宾说得对”,“所言正确”是什么组合?想创新,却让人不得不怀疑编剧的真实古文功底。
《长安》的对白,到底是“真文言”,还是“假古文”呢?
这也正是为什么网上很多人在评价易烊千玺的演技时会说,他是一个背课文的中学生了。这真不怨他,一个年轻演员能把那些拗口的台词背下来,已是不易了。
不光是李必,这剧里所有人其实都会时不时地蹦几句书面语,甚至包括一介武夫崔器:
这句话看得我真着急,为啥不能直接说“立马就夺了王将军的兵权”呢?
崔器是谁?家境低微,行伍出身,供职靖安司,相当于武警支队长。他在跟张小敬这样的老兵油子私聊的时候,会用文言文吗?壹哥相当怀疑。
所以,如果说《长安》在历史还原度上还有欠缺的话,欠缺的就是古人说话方式的还原。
这么看来,整部剧里说话最平白的张小敬,反而是长安城里活得最真实、最自在的人。
其实古装剧里并不是不能出现文言文台词,94版《三国演义》里就有大段的文言对白,最经典的莫过于诸葛亮骂死王司徒那场戏(可以点开感受一下)。
这有点玄学了:怎么诸葛亮和王司徒说起文言文来,就听着那么有滋味呢?
单拿诸葛亮为例,注意了,他说的话虽然是文言,但文采斐然,非常像是一首汉赋:
一番黄钟大吕般的慷慨陈词下来,观众不仅完全没有理解的隔阂,更被古文独特的韵律和美感完全征服。顺便征服的,还有对面的王司徒——他直接被骂到吐血身亡。
这段可以被选进语文课本的古文,让人感受到的没有艰涩,只有震撼。
相比之下,我上面举的那个李必和檀棋对话的例子就弱爆了:李必只是在介绍一件事情,既无美感,也无内涵,就像是古代公文上枯燥的记录一样。
这种时候,文言文就带不来任何加成,反而成了阻隔。
更不要说,易烊千玺和当年的唐国强比起来,演技差了十万八千里。那段古文的光彩,有一半是靠唐国强的表演撑起来的。
同样被演技撑起来的文言文台词,还有《汉武大帝》里陈宝国演的汉武帝。面对被匈奴吓坏了的群臣,他气定神闲地说了一句:“从此以后,攻守易形了,寇可往,我亦可往!”
这十六个字里的起承转合,霸气外露,除陈宝国外无他人可以演。“寇可往,我亦可往”也成了《汉武大帝》里最有标志性的一句台词。
所以,古装剧里想用文言文做对白,一定要考量三点:
1. 使用的场合、讲话者的身份是否相配;
2. 文言对白本身,是否具有美感和古意;
3. 演员的演技,能不能撑得起他讲的文言文。
如果不符合上面三点,那么文言文只会给观众增添困扰,丝毫不能为剧加分。
这种情况下,真的不如就用大白话。比如94版《三国演义》里,处理张飞这个角色,编剧就会让他连说三句“俺也一样!”,用来证明他的武夫身份。
而对于曹操这样的枭雄,则是“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
讲到现在,我已经明白我为什么会头疼了。
其实头疼的不是我一个人,早就有观众表示没法接受《长安》的台词风格了。而盾导儿在最近的采访中,恰恰也提到了我上面说过的:大家对过去经典古装剧,的确是无障碍接受的。
这也正验证了我想说的结论:
《长安》很好,真的很好。但离经久不衰、百看不厌的经典,仍有差距。
其他部分不谈,过于追求这种外在的形式感,直接导致人物和故事最终成为了炫技的符号与工具。
最终,多了几分惊叹,却也少了几分回味。
我们需要形式感,但也请不要让形式感反噬。
当然,《长安》还未播完,后续有没有变化,还得往下接着看。而且,我们能想到的这些问题,创作者也一定会想在前面。
只能说,盾导儿这次的创作重心或许不在于此,如果在未来能够做到虚心改进、内外兼修,下一部戏应该会更精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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