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握住张林的手(6.握住张林的手)

一、张林在第二天早上还是没醒过来,林清一直握着他的手不放,在这守了一个早上 “林阿姨,您去休息一会吧”慕诗劝着 “小诗,你去帮时尧的忙吧,我就在这守着” 慕诗劝不动,把求助的目光落在一旁的陶珏身上 陶珏不想劝,他明白林清的脾气 陶珏轻轻摇了摇头,示意慕诗出去 两人出了门,慕诗叹了口气:“大人的感情怎么这么复杂喜欢就上啊,当初我对张时尧就是这样我看出来林阿姨对伯父不是一点感情都没有,我有点不太明白林阿姨的顾虑” 陶珏看了眼表,回答:“你以为谁都是你的性子?林阿姨的心理本就脆弱敏感,她只是觉得张叔叔太好了,自己自卑罢了” 慕诗摸了摸下巴:“这样吗?” 察觉到身旁男人一直看表的模样,慕诗揶揄:“怎么?急着去见瑶瑶?这么粘人啊你,可不像人人口中的魔王哦” 张时尧和邹瑶守了整夜,两人都累得睡着了 陶珏丝毫没有被调侃的窘迫,他淡淡地说道:“你再废话,我就收购张时尧的公司” 慕诗悻悻地闭了嘴,小声嘟哝着:“就知道拿人七寸” 陶珏双手插兜,悠闲地往十楼的病房走去慕诗只能留守在八楼的ICU,在原地跺着脚斥责陶珏见色忘义 陶珏轻轻推开门,邹瑶还在睡着小姑娘最近身体熬得有点过度,眼下的青灰有点明显 陶珏蹲下,伸手轻轻把小姑娘垂在眼前的头发慢慢拨到耳后 姑娘睡得沉极了,病房里只有她细细的呼吸声,像只猫一样轻轻地抓着陶珏的心 陶珏心痒极了,盯着姑娘的红唇有点心猿意马 他一向知道邹瑶除了眼睛好看,嘴唇也是长在了自己的审美点上 邹瑶的上嘴唇薄,下嘴唇相对厚一点,上唇还有个小小的唇珠她很少涂口红,但是每天嘴唇都红嘟嘟的,十分勾人 陶珏发誓,自己绝对不是个随地发情的禽兽,而是邹瑶实在是勾他勾的紧要命的是,她不做什么动作,光是站在那里不动,陶珏的心都能被她抓得紧紧的 这叫什么呢?大概是命中注定? 陶珏弯了弯嘴角,终究还是没能狠下心俯身尝一尝姑娘的唇他想把两人珍贵的第一次都留在姑娘清醒的时候 但是吧,他总觉得不做点什么有点对不起这良好的时机 他把手移到邹瑶的唇上,轻轻地,轻轻地摩挲着、感受着 软软的,嫩嫩的,像他爱吃的水果龙眼一样,仿佛一掐就能有汁出来 陶珏及时收了手,防止自己再有禽兽的反应 他慢慢站起身来,一转头就看见在门口面无表情的张时尧 唉,还好刚才没偷亲 陶珏想 — 两个大男人倚在墙上,手里夹着烟路过厕所的护士病人们,不由驻足偷看这两个帅气高大的男人 张时尧吐了口烟,笑着:“刚才是不是准备偷亲?” 陶珏的手一顿 张时尧哼笑了声:“别试图反驳,谁不是这样过来的呢?” 陶珏垂下了眼,也笑了出来 “当初,慕诗追在我后面跑,我不是没心动过我当时还只是个穷光蛋,身无分文而慕诗呢,年纪轻轻就影后,家里还那么有钱我喜欢她,但是我又不能和她在一起” 张时尧猛吸了口烟,又说:“那时候慕诗二十四了,有天晚上她和我说这是她最后一次放下脸面来追我,因为明天她就要和她父亲安排好的男人去相亲她…发了个房间号给我,说只要来了就在一起,不来以后就当不认识对方” 陶珏笑了声,这还真是慕诗的性格 张时尧掐灭了烟:“那天晚上,我做了两件事一件是注册好了自己的公司,把我所有的积蓄都投了进去,第二件就是去见了慕诗” “吃干抹净了?”陶珏问 张时尧双手环着抱在胸前,翘起下巴,难得地骚气了一把:“废话,这要是还不上我就不是个男人了” 他又笑了笑,脸上都是难掩的柔情和缱绻:“我在动手之前,和慕诗说了,公司不成我就是个真正的穷光蛋了,要是没钱了她还跟不跟我” 说完他还停了下,陶珏嗤笑一声,配合着问:“她说了什么?” 张时尧满脸都是炫耀的神情:“她什么都没说,就是过来主动撕了我的衣服” 陶珏难得翻了个白眼,这个家伙费了半天的口舌不就是想嘲笑自己看着邹瑶不能吃 陶珏掐了烟,睨着尾巴高翘的张时尧:“真应该让慕诗好好看看你这副样子当初勾的慕诗失了魂的是你那副斯文败类的模样,你就不怕她看你崩人设就不要你了” 张时尧挑眉:“人设嘛,早就崩了不要我?我看她有没有那个能耐逃的走” 陶珏不想和这个禽兽再多言,再说下去自己能不能保持淡定也是难说 “醒了就下去看看你爸爸,慕诗也在下面守着” “我散散烟味” 陶珏眯眼“嘶”了一声,用手摸了摸下巴,道明天机:“合着你刚才那么生猛的样子,原来连抽个烟都要背着老婆抽?” 张时尧毫不在意,倚着墙斜眼看着陶珏:“关你什么事?你有老婆管?” 陶珏:…… 他选择闭麦并且干净利落地扭头离开 — 邹瑶一觉醒来发现病房里没有一丝光线,连忙掀起被子但是睡了太久,还有些昏昏沉沉的,一起身就无力又摔在了床上 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的陶珏听见声音,连忙睁眼站起来 他轻轻地拉开窗帘,光线立即充斥着整个房间 邹瑶揉了揉眼,陶珏倒了杯水站在邹瑶跟前 邹瑶睁眼就看见了拿着水杯的陶珏,男人紧蹙眉头看着自己 “喝点水你好点没有?还困吗?” 邹瑶接过水,摇了摇头 “刚才我妈打了电话” 邹瑶顿住了动作,有点艰难地抬起头 “怎怎么了?” 她现在听见陶珏妈妈心里就条件反射地慌,她现在已经没有力气应付脑回路新奇的林阿姨了 陶珏淡淡开口:“我说你还在睡,她说了句不要太累就挂电话了” 单纯的小白兔眨眨眼,呼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还好没多说什么” 陶珏挑眉,接过杯子说:“张叔叔醒了,你现在去看吗?” 邹瑶眼睛一亮:“真的啊?我现在就去” 陶珏蹲下身,拿过邹瑶的鞋子就要给她穿 邹瑶脸一红,脚缩了回去,眼睫颤着,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我自己穿…穿…就好” 陶珏拿鞋的手微微顿了下,而后不慌不忙地起身,笑着说:“那你穿,我在外面等你”,现在小编就来说说关于6.握住张林的手?下面内容希望能帮助到你,我们来一起看看吧!

6.握住张林的手(6.握住张林的手)

6.握住张林的手

一、

张林在第二天早上还是没醒过来,林清一直握着他的手不放,在这守了一个早上。 “林阿姨,您去休息一会吧。”慕诗劝着。 “小诗,你去帮时尧的忙吧,我就在这守着。” 慕诗劝不动,把求助的目光落在一旁的陶珏身上。 陶珏不想劝,他明白林清的脾气。 陶珏轻轻摇了摇头,示意慕诗出去。 两人出了门,慕诗叹了口气:“大人的感情怎么这么复杂。喜欢就上啊,当初我对张时尧就是这样。我看出来林阿姨对伯父不是一点感情都没有,我有点不太明白林阿姨的顾虑。” 陶珏看了眼表,回答:“你以为谁都是你的性子?林阿姨的心理本就脆弱敏感,她只是觉得张叔叔太好了,自己自卑罢了。” 慕诗摸了摸下巴:“这样吗?” 察觉到身旁男人一直看表的模样,慕诗揶揄:“怎么?急着去见瑶瑶?这么粘人啊你,可不像人人口中的魔王哦。” 张时尧和邹瑶守了整夜,两人都累得睡着了。 陶珏丝毫没有被调侃的窘迫,他淡淡地说道:“你再废话,我就收购张时尧的公司。” 慕诗悻悻地闭了嘴,小声嘟哝着:“就知道拿人七寸。” 陶珏双手插兜,悠闲地往十楼的病房走去。慕诗只能留守在八楼的ICU,在原地跺着脚斥责陶珏见色忘义。 陶珏轻轻推开门,邹瑶还在睡着。小姑娘最近身体熬得有点过度,眼下的青灰有点明显。 陶珏蹲下,伸手轻轻把小姑娘垂在眼前的头发慢慢拨到耳后。 姑娘睡得沉极了,病房里只有她细细的呼吸声,像只猫一样轻轻地抓着陶珏的心。 陶珏心痒极了,盯着姑娘的红唇有点心猿意马。 他一向知道邹瑶除了眼睛好看,嘴唇也是长在了自己的审美点上。 邹瑶的上嘴唇薄,下嘴唇相对厚一点,上唇还有个小小的唇珠。她很少涂口红,但是每天嘴唇都红嘟嘟的,十分勾人。 陶珏发誓,自己绝对不是个随地发情的禽兽,而是邹瑶实在是勾他勾的紧。要命的是,她不做什么动作,光是站在那里不动,陶珏的心都能被她抓得紧紧的。 这叫什么呢?大概是命中注定? 陶珏弯了弯嘴角,终究还是没能狠下心俯身尝一尝姑娘的唇。他想把两人珍贵的第一次都留在姑娘清醒的时候。 但是吧,他总觉得不做点什么有点对不起这良好的时机。 他把手移到邹瑶的唇上,轻轻地,轻轻地摩挲着、感受着。 软软的,嫩嫩的,像他爱吃的水果龙眼一样,仿佛一掐就能有汁出来。 陶珏及时收了手,防止自己再有禽兽的反应。 他慢慢站起身来,一转头就看见在门口面无表情的张时尧。 唉,还好刚才没偷亲。 陶珏想。 — 两个大男人倚在墙上,手里夹着烟。路过厕所的护士病人们,不由驻足偷看这两个帅气高大的男人。 张时尧吐了口烟,笑着:“刚才是不是准备偷亲?” 陶珏的手一顿。 张时尧哼笑了声:“别试图反驳,谁不是这样过来的呢?” 陶珏垂下了眼,也笑了出来。 “当初,慕诗追在我后面跑,我不是没心动过。我当时还只是个穷光蛋,身无分文。而慕诗呢,年纪轻轻就影后,家里还那么有钱。我喜欢她,但是我又不能和她在一起。” 张时尧猛吸了口烟,又说:“那时候慕诗二十四了,有天晚上她和我说这是她最后一次放下脸面来追我,因为明天她就要和她父亲安排好的男人去相亲。她…发了个房间号给我,说只要来了就在一起,不来以后就当不认识对方。” 陶珏笑了声,这还真是慕诗的性格。 张时尧掐灭了烟:“那天晚上,我做了两件事。一件是注册好了自己的公司,把我所有的积蓄都投了进去,第二件就是去见了慕诗。” “吃干抹净了?”陶珏问。 张时尧双手环着抱在胸前,翘起下巴,难得地骚气了一把:“废话,这要是还不上我就不是个男人了。” 他又笑了笑,脸上都是难掩的柔情和缱绻:“我在动手之前,和慕诗说了,公司不成我就是个真正的穷光蛋了,要是没钱了她还跟不跟我。” 说完他还停了下,陶珏嗤笑一声,配合着问:“她说了什么?” 张时尧满脸都是炫耀的神情:“她什么都没说,就是过来主动撕了我的衣服。” 陶珏难得翻了个白眼,这个家伙费了半天的口舌不就是想嘲笑自己看着邹瑶不能吃。 陶珏掐了烟,睨着尾巴高翘的张时尧:“真应该让慕诗好好看看你这副样子。当初勾的慕诗失了魂的是你那副斯文败类的模样,你就不怕她看你崩人设就不要你了。” 张时尧挑眉:“人设嘛,早就崩了。不要我?我看她有没有那个能耐逃的走。” 陶珏不想和这个禽兽再多言,再说下去自己能不能保持淡定也是难说。 “醒了就下去看看你爸爸,慕诗也在下面守着。” “我散散烟味。” 陶珏眯眼“嘶”了一声,用手摸了摸下巴,道明天机:“合着你刚才那么生猛的样子,原来连抽个烟都要背着老婆抽?” 张时尧毫不在意,倚着墙斜眼看着陶珏:“关你什么事?你有老婆管?” 陶珏:…… 他选择闭麦并且干净利落地扭头离开。 — 邹瑶一觉醒来发现病房里没有一丝光线,连忙掀起被子。但是睡了太久,还有些昏昏沉沉的,一起身就无力又摔在了床上。 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的陶珏听见声音,连忙睁眼站起来。 他轻轻地拉开窗帘,光线立即充斥着整个房间。 邹瑶揉了揉眼,陶珏倒了杯水站在邹瑶跟前。 邹瑶睁眼就看见了拿着水杯的陶珏,男人紧蹙眉头看着自己。 “喝点水。你好点没有?还困吗?” 邹瑶接过水,摇了摇头。 “刚才我妈打了电话。” 邹瑶顿住了动作,有点艰难地抬起头。 “怎怎么了?” 她现在听见陶珏妈妈心里就条件反射地慌,她现在已经没有力气应付脑回路新奇的林阿姨了。 陶珏淡淡开口:“我说你还在睡,她说了句不要太累就挂电话了。” 单纯的小白兔眨眨眼,呼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还好没多说什么。” 陶珏挑眉,接过杯子说:“张叔叔醒了,你现在去看吗?” 邹瑶眼睛一亮:“真的啊?我现在就去!” 陶珏蹲下身,拿过邹瑶的鞋子就要给她穿。 邹瑶脸一红,脚缩了回去,眼睫颤着,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我自己穿…穿…就好。” 陶珏拿鞋的手微微顿了下,而后不慌不忙地起身,笑着说:“那你穿,我在外面等你。”

邹瑶使劲点了点头,没动。 看着鸵鸟似的姑娘,陶珏好笑地摇了摇头,迈步出了病房。 而床上满脸通红的姑娘,慢慢地抬起小手捂住胸口。 扑通扑通——心跳的好快。 邹瑶咬了咬唇,捂住胸口的手慢慢收紧。 她这是怎么了?

二、

邹瑶推开门,让她脸红心跳的罪魁祸首正在和护士说话。 年轻貌美的小护士羞红了脸,眼睛不时地瞟向陶珏。护士拿着病历本轻轻掩住自己的嘴,想营造出一股“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味道。 邹瑶怎么看都觉得这个护士此时的姿态有点像刚才的自己。 陶珏也只是想问一下医院的食堂在哪里,之前他的朋友乔梁曾经和他推荐过市医院的食堂,说味道比洛晋东的江流饭店还要好。陶珏这次想带邹瑶去尝尝,但是面前这个护士不仅说话结结巴巴,还东扯西扯给他推荐了一堆情侣餐厅。 邹瑶站在病房门口,刚才还扑通扑通跳的心慢慢冷了下来。她慢慢用手覆上胸口,胸腔的心脏依旧狂跳。可这次不是狂乱激动的感觉,而是有一丝抽疼,像是有什么利器在心头上绞着。 她看着两人交谈的画面,心里竟觉得这画面有些碍眼,有种想要上前捂住男人那双会放电的眼睛的冲动。 邹瑶的眸光一顿,她…她在想些什么有的没的。这是陶珏,是她最尊敬的二哥,她这从哪里来的占有欲啊。 她轻轻地放下手,掩下心头的异样想法,站在原地等陶珏。 好不容易问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陶珏和那个他认为脑子有点问题的护士道了谢。他转头想看看邹瑶好没好,结果头一转就看见邹瑶倚着墙看着自己。 邹瑶见陶珏转头了,扯起一个笑容,迎上去:“好了我们就下去吧。” 陶珏觉得邹瑶的表情有些古怪,但是邹瑶已经掉头走向电梯了,他只好抬步追上去。 身后的小护士一脸遗憾地看着男人的背影:“不是吧,有女朋友了啊,还想要个微信呢……” — 心里有鬼的邹瑶进了电梯就站在角落里,离陶珏十万八千里。陶珏透过电梯看见女孩埋着头不说话还离自己远远的,有些不悦地皱起眉头。 陶珏刚才就能明显地察觉出来邹瑶对自己的抵抗,他是哪里惹到她了?是刚才要给她拿鞋冒犯到她了? 不应该啊?刚才在房里她表现出来的也仅仅只是害羞而已,怎么短短时间又变了? 陶珏不知道,陶珏想不明白,陶珏的头有点痛痛。 八楼一眨眼就到了,身后的女孩像阵风一样冲了出去。 有古怪,绝对有古怪。 陶珏抬步跟上。 邹瑶一进电梯就觉得心脏又像之前那样扑通扑通跳了。她感到害怕,她到底是怎么了?是心脏出了问题?邹瑶脚步不停,准备待会结束了去找医生看一下。 到病房门口,邹瑶透过玻璃看见母亲正在端着碗粥喂张叔叔,张叔叔的头裹着绷带又掩盖不住他满脸的笑意。而之前嘴里说着“不想拖累张林”的母亲,此时嘴角含笑,满目含春地拿着勺子一口一口喂着病床上的男人。 邹瑶:…… 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口嫌体正直? 陶珏在身后笑了出来:“不进去?” 邹瑶张了张嘴随即摇了摇头,也笑了:“不进去了,看来时尧哥他们也躲着给他们二人空间呢,我们等等再进去吧。” 陶珏想着刚才姑娘奇怪的行为,转头看了看,还是忍住没问:“吃饭去吧,吃完饭我们再上来。” 邹瑶垂下眼,刚想答应,又想到自己的心脏。 “去哪里吃?”她问。 “去食堂,我一个朋友告诉我市医院的食堂可比外面的饭店好吃多了,今天我们试试?” 邹瑶的手无意识收紧,她笑了笑说:“那你先下去,我去个厕所,我感觉肚子有点疼,可能要好久。” “肚子怎么了?受凉了?”陶珏问,“我明明没看你再踹被子了啊。” 男人的话让邹瑶的耳朵隐隐有些烫意,她摆了摆手说:“没什么大事,我去个厕所很快就好,你先下去吧。” 陶珏刚想说等你一起去,邹瑶就点亮手机给陶珏看:“快一点啦,再不去菜就没了。你告诉我怎么走,我待会上完厕所去。” 陶珏只能点点头,给邹瑶说了食堂的路线,又叮嘱她:“要是摸不着路,给我打电话。” 邹瑶点头,催着他走。 等陶珏走了,邹瑶连忙去展示栏看了眼心内科在几楼。看到了心内科的楼层,邹瑶连忙去电梯。 而在墙角的陶珏蹙着眉头看姑娘手忙脚乱地忙活着。不一会儿,陶珏松开了紧攥的拳头,转身下楼。 — 心内科—— 乔梁医生看着面前紧张的女人,有些无语。 “所以,医生,我是不是心脏出问题了?你不知道,我一进电梯,那个心脏跳的跟要蹦出来一样,我觉得一定是出问题了。” 乔梁抽了抽嘴角:“这位邹小姐,我说了,如果您想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心脏病,可以做个心电图。不过……” “不过什么?”邹瑶紧张地问。 “您既没有家族遗传史,看上去也很健康,不像是有病的样子。” “医生啊,您是医生。”邹瑶痛心疾首地说。 乔梁:…… “…所以呢?” “所以您不该用‘看上去’,‘不像是’这些不负责任的词。” 乔梁按了按额角:“那做检查吧。” “不。” “邹小姐,我说要给你做检查你也不想做,所以我也只能用那些不负责任的词了……” 邹瑶抠了抠手:“我朋友在楼下等着,我没有时间检查的,我就是想来看看自己是不是出问题了。” 乔梁耐心地说:“那你好好地仔仔细细地再复述一下您刚才的情况,我给您好好分析。” “仔仔细细?” “对,就从你早上起来刷牙开始。” “我没有刷牙。” 乔梁:…… “啊,我昨晚守夜,所以今天睡到十二点多,然后起床了。” “然后呢?”乔梁端起职业微笑。 “然后我起床,我的朋友就想拿鞋给我穿,然后我的心脏就开始跳了。” 乔梁眉头一皱。 “后来他出去了之后,和一个小护士说话。当时我看见了,心脏又一抽地疼。” 乔梁眉头皱地更深。 “然后我就跑进了电梯,我朋友站在我前面,当时我好不容易好一点的心脏又开始跳了,就是那时候我感觉我的心脏快跳出来了。” 乔梁好笑似地出声:“综上所述,你认为你心脏出了问题?” 邹瑶点点头。 乔梁问:“邹小姐,您二十五岁?” 邹瑶又点头。 乔梁扶了扶鼻梁上地眼镜,看了看病历本,又看了看邹瑶,发出内心最大的疑问:“不是假装大人的初中生吧?” 邹瑶:…… “医生,您……” 乔梁打断了邹瑶的话:“就是奇怪你的脑回路罢了。” 邹瑶心想,那你是没见过林诗意阿姨的脑回路。 “没谈过恋爱?”乔梁又问。

邹瑶轻轻地摇摇头。 “那就难怪了。”乔梁小声嘟哝。 邹瑶没听清,问:“您说什么?” “啊,没什么。”乔梁合上病历,笑着说:“如果您现在没有时间,我劝您找个时间来医院做个心电图,您不做,我光看也看不出来。我是个西医,光看的话看不出人的毛病。” 他顿了下又说:“但是吧,对于您刚才的一番言论,我得有个严峻的事实要告诉您。” “…什么?” 乔梁笑得如沐春风,嘴唇轻启,一字一句:“你、恋、爱、了。” 邹瑶:? 乔梁合上笔帽,准备给面前这个没有谈过恋爱经验的小妹妹说教一番。 “你想想自己刚才心跳不正常的几个节点。”乔梁说。 邹瑶好好想了想,第一次是陶珏拿鞋,第二次是陶珏和护士说话,第三次是和陶珏在电梯。 她眼睫颤了颤,心跳又开始加速,她又摸向自己的心脏,开口:“所以?” 乔梁恨铁不成钢:“你还没看出来?你这不是心脏出问题,你这是心动了啊!对那个你话里三次都出现的男主角啊!” 心、动、了! 这三个字在邹瑶脑袋里来回转着。 别怪邹瑶没往心动上想,她是个智力健全的二十五岁青年人,但她也是个恋爱白痴。 纵观她过去的二十五年,父母亲还恩爱时,把她当成个小公主护着爱着,毛头小子们根本接近不了。之后父亲去世,母亲对她更是严加看管,所以恋爱的苗头根本没有燃烧的机会。 所以邹瑶只当是最近事情太多导致心脏负荷才出了问题,完全没往其他方面想。 她是知道陶珏不太喜欢和女人打交道的,他之前的事迹她不多不少听说了些。因为方浩和屈梦玲以及自己又是他邻居的缘故,所以陶珏平日里对自己多加照顾。而且从不逾矩,有时候邹瑶更是能直接感受到他若有若无的疏离。他待自己是出于仁义,但自己对他竟然动了歪心思了? 邹瑶先是不可置信,之后便冷静下来,慢慢地摇头,低着头说:“不可能,他是我亲哥。” 乔梁吓得被口水呛到:“哈???” 邹瑶抬头,连忙摆手:“不不不,不是亲哥胜似亲哥,他对我就像亲妹妹一样,我待他也一样。我怎么会对哥哥动心,这是□□啊。” “你们有血缘关系?”乔梁问。 “没有。” “那不就得了。”乔梁摊摊手,觉得面前这个傻傻的姑娘有点可怜,“这是很明显的事,他给你拿鞋,你害羞了。他和别的女人说话,你嫉妒了。他和你独处,你紧张了。” 他发出最后一击:“你,喜欢他。而且,是很喜欢。”

三、

从乔梁的办公室出来,邹瑶还有点没回过神。 手机里有几个陶珏的未接来电,大概是在楼下等急了。 邹瑶看了眼手机,再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轻吐了口气,回了个信息给陶珏。 她按着陶珏给她指的路线来到了食堂,说是食堂,其实更像是自助餐厅。邹瑶不太热衷美食,兴致缺缺地看了几眼就开始寻找陶珏。 手机响了起来,邹瑶一看,是陶珏的来电。她接起,陶珏的声音响起来:“站住别动,眼睛向右看,最靠近窗户这里。” 邹瑶照做,她有点近视,眼睛眯了眯,看见陶珏拿着手机坐在远处。 因为近视,所以看到的人影有些模糊。但是邹瑶还是可以清楚的看到男人深邃的眼神,微勾的嘴角以及那双矮小的桌子容不下的大长腿。 邹瑶咽了口口水,慢慢放下手,点了挂断。 她朝陶珏走去,明明也就十几米的距离,邹瑶却走了五分钟才走到。 她现在一看见陶珏的脸,就能想到刚才乔医生的“你喜欢他,很喜欢”。 邹瑶突然一抬头,吓得陶珏一愣。 陶珏摸了摸自己的脸问:“我胡子长了?” 邹瑶摇头。 “那我脸上有脏东西?” 邹瑶摇头。 看姑娘摇头摇地跟个拨浪鼓一样,陶珏刚才郁闷的心情顿时轻快起来,他伸手轻拍了下邹瑶的头,笑着说。 “那你吓我一跳。快吃吧,菜我都换了两次了。” 邹瑶“奥”了一声,乖乖低头吃饭。 “慢点吃。”陶珏开始把自己碗里的鱼肉剔骨夹给邹瑶,邹瑶看了眼鱼肉后默了默,小声说了声“谢谢”。 陶珏抬了抬眉,问:“刚才怎么那么久?” 邹瑶吞了口菜,心虚地眨眨眼:“刚才啊,在就厕所蹲着打游戏,打着就忘了时间了。” “还不回我电话?” 邹瑶低头扒饭:“谁打游戏接电话。” 陶珏说:“这样啊。” “嗯嗯。”邹瑶含糊地应着。 陶珏的手机一亮,他拿过点开。 【邓时:邹小姐去了心内科。】 陶珏的笑一僵,他抬头看向低头使劲吃饭的姑娘。沉默了会,他开口:“刚才你真的在厕所玩游戏?” 邹瑶:“嗯嗯嗯!” 陶珏的心一沉,回邓时:“今天心内科是谁值班?” 【邓时:是乔梁医生。】 — 两人吃了饭后,就上楼准备去病房。邹瑶天生心思有些迟钝,但此时的她竟觉得陶珏现在的心情有些不太好,身边的气压都有些低。 他的嘴角紧抿着,眼神也不像之前那样温和,而是像蕴着冰碴。 邹瑶的身体无意识一抖,她朝一旁偷偷地迈了半步,然后小心地问陶珏:“二哥,你…心情不太好?” 陶珏的眼神往邹瑶身上一刮,邹瑶又是一抖,看见姑娘轻抖的身体,陶珏的眉眼又下意识柔和了下来。 “没有,就是有点累。”他说。 邹瑶眨了眨眼,站好不说话。 电梯到了六楼,陶珏的眼睛一眯。他对一旁的姑娘说:“待会我有点事,你先去病房陪着他们。” 邹瑶说:“好。” — 乔梁很久没见到陶珏了,两人都是一家射箭俱乐部的会员。之前相识于一次会员的射箭比赛,奖品是一辆迈巴赫新出的跑车。 乔梁想要那辆车很久了,一向射箭百发百中的他最后竟然遇到了个劲敌。两人环数相同,最后老板设了个加时赛,比速度,在十分钟之内能一共射多少环。这不仅比精准度,也比体力。 拉弓本就耗力,还要比整整十分钟。乔梁做着拉伸运动,看着一旁淡定的男人,不爽极了。 结果就是,自己拉了八分钟就有点拉不动弓了。而那个男人淡定且迅速地比完了全程,还都是十环。 大抵是不打不相识,两人开始交好。陶珏闷骚,乔梁明骚,两人相处起来倒是融洽极了。 看着坐在他面前的男人,乔梁还是有点眼酸。怎么就能有个男人,颜好钱多脑子又聪明,运动还样样全能。乔梁还偷看过陶珏半裸的上身,他当时就被陶珏的八块腹肌、清晰明显的人鱼线和粗壮线条优美的手臂给吓到了。 这他妈哪是个坐在办公室签签字开开会的总裁?是兼职做健身教练的吧! 从幼儿园开始就是校草的乔梁不得不承认面前这个男人实在是太耀眼,耀眼到来自己这个寒酸狭小的办公室送水送病历的小护士成倍的增加。 赶走第六个护士后,乔梁起身锁了门。 陶珏面无表情地翘起二郎腿,开始环顾起这间办公室。 “这个办公室,有点小啊。”他伸手摸了摸桌子,用手捻了捻,放在鼻子底下闻闻,一脸嫌弃,“你几天没打扫房间了,一股子灰尘的味道。” 乔梁叉腰,倚在门上:“嫌小嫌脏你就出去,你在这还挺碍我事。” 陶珏手放下搭在扶手上,身体放松靠着椅子,轻笑了声:“唉,可算是当上主治医生了,快三十了,你这速度可有点慢啊。” 乔梁炸毛了,指着陶珏喊:“老子二十六!屁个将近三十,老子跳了级才在这年纪当主治,这已经算好的了,你这外行瞎叭叭什么!” 陶珏调侃够了,轻轻地放下腿正色道:“今天我来不是和你吵架的。” 乔梁“切”了一声,坐到椅子上,像个二大爷似得昂起脖子往椅背一靠,懒懒地问:“那陶大少爷有何吩咐啊?” 陶珏问:“刚才是不是有个邹瑶的女孩来过?” 乔梁抬起头,微眯着眼打量着陶珏,面前男人的脸色依旧淡淡,但是语气却不掩急切和关心。 他轻笑着:“怎么?认识我那个病人?” “病人”两字让陶珏的心间绷紧:“她出什么事了?” 怪不得今天姑娘的反应有点奇怪,躲着自己,不敢抬头,还借口上厕所自己偷跑来看病。 一定是得了不得了的病了。 陶珏紧绷着脸想。 乔梁没忍住笑了出来,陶珏一脸不知所以。 “你和那位邹小姐很熟?”乔梁问。 “别废话,说她到底怎么了?”陶珏的脸是真的冷了下来,乔梁无意识打了个寒噤,认识这家伙这么长时间,这可是他第一次冷脸发火。 收起吊儿郎当,乔梁轻咳了一声,做作地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严肃道:“那位邹小姐,的确得了很严重的病。” 陶珏脚一蹬,椅子往前一滑,双手撑在乔梁的桌上,眼睛死盯着乔梁,咬着牙说:“她到底怎么了?” 乔梁吓得吞了口口水,仿佛下一刻只要他说一点那位邹小姐身体的不好,陶珏就能窜过来把自己一口吞了。 乔梁讪笑着摆摆手:“兄弟,冷静,听我说完啊。” 陶珏眼一眯,狭长的眸子闪着危险的光,乔梁立即举手投降,大喊一声:“她是相思病!”

四、

动作定格—— 陶珏没有回过神,他愣愣地问:“什么意思?” 乔梁放下手:“我说这么明显了,意思就是她有喜欢的人了呀!” 陶珏撑在桌子上的手慢慢地收回,垂下。他愣愣地,仿佛还是没有接收到乔梁话语的意思。 或者说,他不太想接收。 姑娘什么时候背着自己有了喜欢的人?那个人是谁?他认不认识?他应该不认识,因为他还没有进入她的朋友圈。那会是谁? 没有察觉到面前男人心中的千回百转,乔梁自顾自地说着:“这姑娘啊,一看就是个没有感情经历的小白。和男人在一起相处,心扑通扑通跳,还以为自己心脏出了毛病。我和她说了,她还不信,非要在下周预约做心电图,我真的是佩服佩服。” 陶珏:“哦。” “嗯?” 怎么回事哦这个男人,刚才还一副急急忙忙满脸关切仿佛这个小姐出点问题就要巴啦啦能量变身发个狂的样子,现在这么冷漠?有情况,绝对有情况。 乔梁眼睛一眯,觉得此事必有蹊跷。看着男人紧皱的眉头和下垂的嘴角,乔梁好像感觉自己知道就些什么。 “你……”他有些不确定,这个邹小姐是不是他的什么亲戚。毕竟圈子里人人都知道不近女色陶大少,遍地开花唐小二。 乔梁转了转眼珠说:“你知道这个邹小姐是怎么描述她和她的这位心上人相处的吗?” “不想。”语气迅速且……酸。 呵,老子算是知道你软肋了。 乔梁大医生强迫自己不要笑出来,轻咳了几声,继续严肃道:“不想知道就算了。你身为她的朋友,应该适当给她灌输一点恋爱的经验。啊,你没有,那就算了。” “不要。”再次迅速拒绝。 乔梁:…… 之前怎么不知道冷漠霸气的陶大少这么一根筋呢。 乔梁沉默着,心里在想到底要不要给这个男人一个助攻,还是给他本就不平坦的感情路上再设点路障呢。 乔·怂包·梁果断选择了第二种,给助攻什么的完全不符合自己的人设。并且,给陶珏设路障这一壮举能有多少机会啊,好不容易逮到了,他可不要错过这次可以载入史册的机会。 乔梁看着油盐不进的男人,啧了一声:“你不要这么倔强,你还是不是人家的朋友了?” “不是。” 乔梁再次:…… 乔梁挠挠头:“亲戚?” 陶珏轻轻地抬起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是,我老婆。” 乔梁:!!! 完了完了,他这是撞破大佬隐婚但是妻子出轨的现场了? 乔梁试探着问:“领了证的那种?” “你管得着?” 切。 乔梁撇嘴,把老底主动揭了出来。他算是明白了,给大佬设路障的最终结果,也得是自己亲手把路障给拔了。与其享受这一时欢,不如主动交代了以绝后患算了。 “唉,就是那邹小姐说一个男人给她递了鞋,她心跳就变快了。然后见到他和一个女的说话,就心酸嫉妒了。之后和他单独在电梯,就心跳到发狂。” 陶珏又是愣住。 他、在、说、什、么? 自己幻听了? “你,你再说一遍?” 乔梁翻了个白眼:“递鞋,和其他女人说笑,电梯,要我再重复一遍吗?” “要。” 乔梁:……

我可去你大爷的。 怎么形容陶珏现在的感觉呢?心就像是陷进一个火山里,烫烫的,热热的,麻麻的。火山里不是岩浆,而是糖水,满满的,甜甜的,像是随时要喷发出来一样。 原来她相思病的对象……是自己啊。 看见陶珏满目含春的模样,乔梁摸了摸下巴,微微俯身,伸出手轻轻地点了下陶珏的肩膀。 “喂。”他试图唤醒男人。 陶珏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乔梁的手指僵住,疑惑地歪了个头。 “谢了,兄弟。”陶珏收住笑容,但眼底的笑意却快要溢出。 他轻轻地站起,用手扑扑西装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用手握成拳放在嘴上轻咳了一声。 “我先走了,改天请你吃饭。” 说完,便连衣袖都不挥一下,就留下了一个黑人问号脸的乔梁。 “难道那个邹瑶的心上人就是陶珏?”乔梁化生柯南,摸了摸下巴低语道。 突然他拍了把自己的大腿:“卧槽!绝对是了,老子这次可是做了次大好事了,这顿饭我一定要好好宰陶珏这个王八蛋一次。” — 陶珏走一步笑一声,身边的护士都纷纷红了脸。 —啊啊啊啊啊啊啊,哪里来的神仙,怎么笑起来这么好看! —好想要微信号!帅哥!神仙!姐姐我可以! —既然姐姐你可以,妹妹我也可以! 陶珏用拳掩了掩嘴角的笑意,他抬头看了眼电梯的数字。 9楼了,还有一会他就要见到邹瑶了。 原来自己不是在演独角戏,原来女主角也不是没有动心,原来……她也对自己有着像情人之间的占有欲。 陶珏倚着电梯,弯了弯嘴角。 他想,要加快速度了,得尽快把邹瑶拿下了。 — 邹瑶在洗手间洗手,刚才去病房看了眼张叔叔,他恢复得很好,妈妈坐在一旁陪着,一脸得心甘情愿。 她想,其实这样就挺好了。 接下来,她就可以安安心心地治自己的病了。 邹瑶走到楼道里,拿出手机给秦安医生打电话。 “邹瑶?” “秦医生,我想继续治疗。”邹瑶倚着墙,脚尖轻点着地面。 “这是个好事啊,你之前耽搁那么久,我还以为你会放弃呢。” 邹瑶轻轻笑了声:“怎么会呢?我放弃什么都不会放弃摄影,它是我的命,是我的信仰。” 秦安欣慰地笑笑:“你之前告诉我你要去桐乡?” “对,就像你之前说的刺激治疗法,解铃还须系铃人,我想试一试。” “好,你什么时候出发?我看看我有没有时间。” “我和我……一个朋友一起去,大概在两个星期后。” “两个星期后啊,我看看。啊,那天我没有时间,那时候我还在国外出差。” 邹瑶说:“那算了,我可以和您视频。” 秦安应了声好,两人聊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邹瑶倚在墙上放空几秒,直起身子就要回病房,她一转身就看见含笑的陶珏站在一旁。 很明显,男人现在很开心,明明刚才心情还很不好呢。 邹瑶刚想说话,陶珏就开口:“要开始治病了?” 邹瑶点点头。 陶珏上前几步,双手按在邹瑶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有我在,你放心,我会帮你,帮你找回你的信仰。” 男人的语气很坚定,邹瑶看着面前这个让自己心跳的男人,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又开始不正常起来了。 她忍住不正常跳动的心脏,小声地说了声“好”。 而后,她低下头,眼睫轻颤着。 她好像真的是,心动了?

五、

男人的笑意像是要溢出来一般,此刻他还看着邹瑶的眼睛,那炙热的眼神像是要烤化了邹瑶。 邹瑶不自在地扭扭肩膀,要在以前陶珏这样说的话,她肯定就拍着他的肩膀说声“哥俩好”了。 但是现在的她竟然对着自己的二哥起了歹念,她觉得自己真的是不识好歹,太过贪心。 人家一个不近女色、洁身自好的男人,把自己这个麻烦精当做妹妹一样疼。自己还动歪心思了,想着之前屈梦玲和自己说过的陶珏和纠缠他女人的二三事,邹瑶觉得自己要及时止损。 她要趁着自己对陶珏错误的感情还不是太深厚,要及时扭转过来。 所以邹瑶抬起头,目光纯洁且不含任何杂质,并且不动声色地拿下陶珏的手,笑着说:“二哥,你对我太好了,我还真有点想认你做干哥哥呢。” 干、哥、哥? 不,不行,不可能。 这要是被家里那位林女士知道了,她非得活生生拆了自己亲儿子的姻缘,把邹瑶揽回家当女儿的。毕竟女儿和儿媳,她还是更倾向于让邹瑶给她当女儿,只因为她二十几年对生女儿的偏执想法。 于是他表面依旧云淡风轻,说:“认什么干哥哥,不认我也对你好。” 邹瑶的心一颤,她就是怕以后陶珏有了家室之后,就不把自己当回事了。与其承受那种落差感,不如就把大家的关系放在明面上。就算以后有变故,最起码还是名义上的好兄妹。 邹瑶别开眼,突然觉得心里涩涩的。她抿了抿嘴唇,对着陶珏说:“我们进去吧。” 陶珏此时心情愉悦,也没意识到邹瑶话里有话。现在知道她的心思,陶珏只当她是不好意思了。他弯了弯嘴角,准备想再去抽几根烟冷静冷静,消化一下自己的心上人也对自己有想法的爆炸好消息。 啊,不行,四舍五入他也是快有老婆的人了。他觉得现在要少抽点烟了,抽烟不仅对肺不好,对以后生孩子也不好。 陶珏默默在心里下了要戒烟的决心。 — 两人进了病房,张时尧和慕诗也在,不过气氛却有些微妙。 邹瑶向慕诗投去一个疑问的眼神,怎么自己出去一小会的时间就这样了。 慕诗摇摇头,一脸一言难尽的模样。 林清攥紧拳头,而后呼了口气,慢慢站起身:“既然几个小辈都到了,我就明说了。我现在照顾你,是因为你的伤是我造成的。结婚什么的……就算了,你的年龄和条件可以找个更好的女人。我有瑶瑶,一个人就够了。” 说完转身就要走,邹瑶连忙拉住林清的手腕:“妈,怎么回事?刚才还好好的。” 张林此时开口了,他像是苍老了十岁一般,脸上满是绝望和失落:“瑶瑶,算了。” 邹瑶还想说话,林清却拿开她的手,迈步头也不回地走了。 邹瑶抬脚就想追,陶珏拉住她,贴在她耳边说:“你让伯母冷静冷静。” 邹瑶急得跺脚:“她到底想干嘛?” 陶珏拍拍她的背给她顺气:“我之前和你说了,伯母就是心思敏感爱多想罢了,你给她点时间。我们都没看出来她心里还是有张叔叔的,心里过不去那道坎罢了。” 张时尧俯身给张林掖被角,欲言又止地看着父亲,他叹了口气直起身,拉着慕诗坐到一边。 邹瑶回身看向张林。 张林今年快五十了,但是他是个不显老的长相。他和张时尧虽不是亲生父子,但两人的气质很像,都长得斯文儒雅,鼻梁上架着副眼镜,整个人像是古时候走出来的书生。 和他的长相一样,张林的性格十分温和,邹瑶印象里他好像从来没发过脾气,总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所以张林这幅落魄失了魂了模样,邹瑶是第一次见。 她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生怕自己一不小心惊扰到病床上的男人。 张林看着小丫头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不由笑出声来。他从被子里伸出手来,拉过邹瑶的手。 “别气你妈妈,你们好不容易和好。” 邹瑶回握住张林的手,再次为这个在爱情中卑微到尘埃里的男人心疼起来。 陶珏站在身后不语,看着姑娘瘦小的背影,心疼地想上前抱抱她。陶珏把双手插进裤兜里,退到墙根倚着。 张林看着小丫头,小丫头小时候长得和她那个爸爸很像,他每次见到她心里都止不住的疼,就像是对他偏执爱情的双重打击。 但当小小一只的丫头用她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把口袋里的糖递给他的时候,张林释然地笑了。他摸了摸丫头的头,之后便慢慢和她熟悉起来。不仅是想借机接近林清,也是被小丫头的单纯和可爱给激发出了他心底隐藏的父爱。 如今丫头出落地越来越标志了,身上也找不到她父亲的影子了。现在的丫头更像母亲,那双眼睛就像极了,就像随时随刻像蓄着水那般,只要一看到那双眼睛张林就不由得心软了。 张林看向倚在墙上的陶珏,笑着和邹瑶说:“丫头,还不好好和我介绍一下那位先生?” 邹瑶轻轻地松开手,胡乱用手抹了把眼泪,她撑起笑容和张林说:“那是我的一个朋友,他人很好,叫陶珏,也是他为您找的病房。” “朋友。”张林小声念叨着。 陶珏站直,几步走到病床跟前,稍稍颔首:“张叔叔您好,我是陶珏,是瑶瑶的……”他顿了顿,眼睛瞟向邹瑶,接着说,“…朋友。” 张林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这年头,能有个全心全意对自己好的朋友也不容易啊。陶先生,多谢您的帮忙。” 陶珏微微俯身:“叔叔不用太客气,您现在只需要好好休息。其他的事,有我们小辈在。” 张林合了合眼,唉了口气:“我老了啊。” 大家都知道张林这话的意思,他五十了,为了这场根本没有结果的爱情,已经浪费了将近三十年的时间了。此时的他年纪大了,不如青年时期那般意气风发了。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这么多年的坚持,能不能继续下去了。 半晌,他睁开眼,笑了出声:“可笑的是,到现在了,我还是不想放弃。” 四人没有说话,皆叹气。慕诗握着张时尧的手轻揉着,张时尧瘫靠在沙发上闭着眼。 陶珏伸手轻轻捏了把邹瑶的手,邹瑶陷在悲伤里,没有及时反应过来。陶珏又往邹瑶身边靠了靠,俯身贴着她耳朵说:“等晚上我们去找你母亲聊聊吧。” 男人呼出的热气烫得邹瑶的身体一颤,她垂下眼,重重地点点头。 陶珏直起身子,又想伸手牵牵邹瑶的手。想了想又作罢,这只小鸵鸟这么害羞,在这时候还是别逗她了。 张林累得睡着了,四人轻轻地退出房间。 陶珏把几人带到隔壁的病房,脸色淡淡地合上门。 张时尧无力地倚靠在床上,慕诗和邹瑶坐在沙发上相顾无言。 陶珏拿了个椅子坐到邹瑶身旁,开口:“不好好想个办法吗?” 张时尧叹了口气,语气闷闷的:“这两个一个比一个倔,能有什么办法?” 他摘下眼镜,揉了揉太阳穴,把眼镜搁到一旁的柜子上:“我爸,一个倔到即使林阿姨嫁人了也就这样守了她三十年的人,太难劝了。对了,你们知道我爸的前妻吗?” 几人摇摇头。 张时尧嗤笑了一声:“林阿姨结婚后,他就生了一辈子不娶的念头。但是我爸的父母思想保守,不想张家无后。我爸和他们抗争了几年,后来张老太太以死相逼,我爸就找了个得了癌症没几年的一个女人。两人互取所需,我爸想让她帮忙打掩护,那个女人也想让自己死前嫁一次人。我爸没有碰过那个女人,为了不让张家二老发现,他就去孤儿院领养了我。” 张时尧顿了顿:“我爸太苦,张家两个老人生前折磨他,林阿姨也折磨他。我没见过像他这样一根筋的人,撞了南墙也不回头。” 两个女人听得眼眶发红,陶珏低着头没有说话。 邹瑶用袖子抹抹眼泪,声音哑哑地:“张叔叔也太好了吧,以后要是有个像张叔叔那样的男人这样对我,我二话不说,立马就嫁。” 陶珏挑了挑眉,嘴角轻扬:“嗯,会有的。” 张时尧一脸嫌弃地望向陶珏,“啧”了一声。 陶珏伸出手拍拍邹瑶的背:“再等一会,我们就去找你母亲。待会我去和她谈,你在外面等着,我怕你们两个又闹不愉快。” 邹瑶抬眼看了看陶珏,而后叹了口气点头。 “你们的话。”陶珏放下水,倚在椅背上,“好好照顾叔叔。” 张时尧直起身子,隔了一会才轻轻地点点头。 “你母亲现在可能去哪里了?”陶珏问。 邹瑶想了想:“应该是回家了,她没有其他的地方去了。” 陶珏“嗯”了一声,拿过茶几上的茶壶倒了几杯水。 “先喝点水吧,待会肯定很耗嗓子。” — 林清坐在小区门口的便利店里,面前摆着一碗泡面。 她想起了三十年前的张林,那时候的张林内向腼腆,和女生说话耳朵都会红。林清那时候性格外向,特别喜欢逗他,每次张林都会被她逗得想钻到地缝里。 两人算是朋友,一个专业但是不同班。张林有时候会送零食奶茶给林清,林清会不时地回礼。林清醉心学业,也没有深想过,还是同班同学提了一句“张林好像喜欢你”。 林清当时笑得没心没肺地说:“喜欢我?我和他是朋友,很纯洁的朋友。我不喜欢他,他也不喜欢我,我们两的性格也只能注定我们只能是朋友。” 最后一句就是有点认真的回答了,同学若有所思,头一偏看见了门口拿着零食的张林。他刚想出声,就看见张林把手指竖在嘴唇上阻止了他,然后转身就回宿舍了。 林清的话有她的考量,她的确对张林没有什么想法,和他做朋友完全是因为他的性格很可爱,相处起来很舒服。但是他太内向了,又很无趣。林清喜欢浪漫的男人,可张林不是。 张林有好几天没去主动找林清了,他性格虽然不强势,但是也有男人的自尊,被喜欢的人否定了,短时间他不想再舔着脸面贴上去了。 结果没过几天就听舍友说有个传媒系的帅哥在追林清,而且追得很高调。 张林手里拿着笔,他紧紧攥着,手臂的青筋都爆出。 忽然,他松了手,笑了。 他心里想,我要把她抢过来。 第二天,邹智雄就在广播里公开示爱。张林口袋里揣着他用兼职赚的钱买的一条项链,站在教学楼门口,看着林清满脸娇羞地跑向广播站。 他低垂着头,手伸进口袋摸着那个丝绒盒子。他淡淡地转身,在路过垃圾桶的时候,慢慢地掏出盒子,手起刀落扔了进去。 晚上下了大雨,张林撑着伞,失魂落魄地来到上午的那个垃圾桶翻找着。 忽然打了个响雷,张林把伞一扔,头埋进垃圾桶继续找。 不好容易,他看见了那个被他扔弃的盒子。张林拿起它,把它轻轻地贴到自己的胸口。 他轻笑了出声,他觉得自己好像着魔了。 林清和邹智雄开始了一段人人羡慕的校园爱情,邹智雄浪漫多情,林清爱他爱到骨子里。一向不注重外表的姑娘,每每约会都打扮得仙气飘飘。 看着心上人窝在其他男人的怀里,张林沉默着回了头。 张林也谈了恋爱,对象是个学幼师的姑娘。他好像能在那个姑娘身上找到林清的影子,泼辣仗义却又容易害羞。 一天晚上,张林送她回学校。姑娘走到张林面前,手攀着他的肩膀就要亲上去。张林冷眼看着,眼看就要亲上去,他别开头,轻轻地拉下姑娘的手。 姑娘本就害羞得紧,第一次主动亲男人还被拒绝了,当即羞愧地跑掉了。张林低着头,心里却在想,刚才那个女孩亲上来的那瞬间他竟然又想到了林清。 他谈恋爱本想让自己好好忘了林清,结果没想到,到最后他竟然越爱越深。 张林认命了,他就这样看着林清和邹智雄走过了大学,走到了婚姻,又生下了孩子。而他,找了个病重的女人,就这么过了下去。 林清分配的房子就在他楼下,他觉得这样也挺好。每天就偷偷地看上几眼,一天的工作也有动力。 邹智雄出了轨,死于车祸。他出差回来就知道这么个消息,他一下飞机就急忙跑到林清的房门口,门开着,里面是女人细细的呜咽声。 “你死了我就一辈子不嫁,你个王八蛋还出轨,我这么爱你啊……” 张林垂下了手,慢慢上楼。 他想,她不嫁了,那他也这么守着她,也挺好。这么一守,就是将近三十年。 — “不在家。”邹瑶打开卧室门来回寻找着。 “能去哪里啊?”她急得直挠头。 陶珏把邹瑶的手拿开,伸手摸向她的头,把她的头发捋顺。 “别急,再想想她还能去哪?” 邹瑶跺跺脚,眉头深深拧着,突然她“啊”了一声:“我知道了!” 两人来到门口的便利店,林清坐在角落的凳子上,肩膀一抽一抽地,不时还有吸鼻子的声音。 邹瑶正要上前,陶珏拉住了她。 “不记得我说的话了,你去拿个篮子挑点自己爱吃的,别过来。我去和伯母谈谈。” 邹瑶还想说话,陶珏用手指轻轻点了点她的头,语气轻柔:“乖。” 一个字让邹瑶愣在了原地,她小脸一红,慌忙地别开眼,结结巴巴地说:“哦,你你你你去吧。” 陶珏弯了弯唇,轻轻揉了揉邹瑶的头,走了过去。 邹瑶转身背对他们,然后伸出手摸向自己的胸口。 ——天哪!心脏又要爆炸了。

六、

陶珏坐到林清的身旁,林清察觉到身旁有人后,用纸轻轻擦了擦眼睛,起身就想走。 “伯母。”陶珏叫住她。 林清顿住,她在病房里听过这个年轻人的声音。她轻轻地转头,年轻人看着十分气度不凡,像是大家族出来的孩子。不苟言笑,脸色淡淡,语气有点天生上位者的威严。 绕是当了数十年班主任的林清,在这个年轻男人面前心里竟有些无意识的敬畏。 陶珏用余光扫着一旁手臂挎着篮子的姑娘,她撅着屁股探出半个脑袋看向这里,手里还攥着袋QQ糖。 他弯唇浅笑,眼底有倾泻出来的宠溺和柔意。林清皱了皱眉,对身旁这个年轻人气场的转换感到疑惑。 “你来干什么?”林清坐直了问。 陶珏十指交叉放在桌子上,轻笑了一声,淡淡地开口:“作为瑶瑶的朋友,我来看看您。” 林清忽的转头,眯眼看向他:“你和瑶瑶很熟?” 陶珏笑笑不在意:“稍微比您熟一点。” 林清紧皱着眉,陶珏依旧云淡风轻地笑:“毕竟我知道所有瑶瑶真正喜欢的东西。” 林清松开眉头,泄气般地耸下肩膀。 “我好像做什么都做不好。做妻子做不好,做母亲做不好,做朋友也做不好。” 陶珏收起笑意,透着玻璃看着小姑娘。 “所以您还要再萎靡不振下去?”他问。 他想为他的姑娘讨个公道。他的姑娘长这么大,没能享受多久家庭的温暖。她还那么小,那么天真烂漫的年纪,就要开始接收世间的黑暗和肮脏。 “我也不知道我在做什么?我都怀疑我快人格分裂了。”林清眼神直直的,没什么焦距。 她感觉到身边的年轻人有种魔力,他能很好地指引自己,把深埋在自己心底的秘密说出来。她觉得烦躁,但却有种话都说出来的心安。 陶珏用手指点着桌子,拿出了他出去谈合同的那种气场和语气:“所以呢,把自己的气撒在真正在意你的人的身上?” 林清慢慢低下了头:“我控制不住我自己,那段时间我觉得我快疯魔了。” 陶珏没有说话,他给时间让她自己消化自己的想法。 林清又说:“我很失败。”她自嘲笑笑:“我到底哪里值得他喜欢,一喜欢还那么多年,他就是睁眼瞎,他……” 说着说着她的语气便弱了下来。 陶珏沉默片刻开口:“你知道的还不算多,要不要我把故事给你讲完整?” 林清的身子一顿,随即慢慢点了点头。她对于张林确实很好奇,她好奇那个男人究竟为她做了些什么。 陶珏把张时尧讲给他们几人的故事复述了一遍,张时尧说只要张林一喝酒就拉着他讲这个故事,这么多年,张时尧都能倒背如流。 故事最后,内向爱羞的男孩并没有得到他想要的幸福,他封闭了自己,麻木了自己,执拗了那么多年,终究还是还没捂化他心上人那颗坚硬冰冷的心。 林清的表情一阵恍惚,她在大学其实或多或少知道些张林对自己那丝朦胧的感情。但她对张林毫无兴趣,也从没给他什么正面的回应,并且那时候还有了邹智雄。所以她并没有当回事,年少时谁还没喜欢过几个人,这种浅薄的喜欢能撑多久呢,林清一直这么认为。 所以当她后来在任教的学校和家属楼看见张林时,也只有一瞬间的不自然,但是随即她就想通了,谁会把大学那点情愫还保持到了现在。 出乎她意料之外,张林会。

林清面前的泡面已经坨了,她意识放空了一会,便颤着手拿起叉子,把那冰冷的面条往嘴里塞。 人在听到或者遇到到自己不想要的结果时,好像就想通过一点途径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林清面无表情地吃着,陶珏很有耐心,他盯着还在偷看的女孩。她离两人距离比较远,所以伸长着脖子垫着脚想听到些什么,努力了许久也没听到便气得跺脚。 陶珏的脸染上些许笑意,像是察觉到身边年轻人的气场变化,林清放下叉子,淡定地用纸擦了擦嘴。 她好像已经收拾好自己的心情,所以她的神态很放松,甚至斜着眼开始打量陶珏。 “你叫什么?”她问。 陶珏坐直颔首:“我叫陶珏。” “陶珏?”林清嘴里轻念着,“陶家的人?” 陶珏淡淡地点头。 林清笑了声说:“陶家家大业大的,怎么会认识瑶瑶和时尧他们那群孩子?” 过来人就是眼睛毒辣,不论是张林,还是林清,即使自己装得再稳,也会让她们一秒看出自己的心思。 “通过我们共同的朋友,我们几个都很有共同语言,很聊得来。” “是吗?” 陶珏淡定地再点头。 抛开精英和总裁身份,他现在就是个提前见岳母大人的普通男人。 普通男人陶珏面上淡定,其实内心弹幕闪闪。 —我现在脸色是不是很红润健康? —我的头发有没有乱? —我的西装上没有灰吧? —岳母会不会为难我? —孤独弱小可怜,我该怎么办? —啊啊啊啊啊啊啊wysl。 林清看着他忽然笑出声:“是瑶瑶叫你来的?” 陶珏:“对,她现在情绪不太好,怕冲撞了您。” 林清摇摇头,又笑:“我能不知道那丫头的习性?是她的话,早就过来和我互掐了。是你拦住她,然后自己过来的吧。让我猜猜,瑶瑶是不是在附近偷看。” 陶珏:…… 岳母大人英明! 陶珏抿了抿唇,刚要开口解释,就被林清笑着打断了:“我啊,就是到更年期了,所以脑子里一直会乱想,我到底会不会拖累张林。之前我以为他可能中途又重新喜欢我了,没想到……” 她顿了顿又笑:“那个傻瓜啊,大学就傻,现在还傻。” 陶珏迟疑地问出口:“伯母您现在打算……?” 林清低下头,认命地笑:“我算是输给他了,五十岁了还要来个黄昏恋。” 陶珏如释重负,总算是解决了。 林清转身看向陶珏,又是刚才那副打量的模样,她眯了眯眼问:“这么为我的事烦心,为了谁?” 陶珏丝毫不慌,甚至迎着目光和林清对视,他弯唇:“为了,您女儿。” 如此坦诚,倒是让林清意外。 她点了点头,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看样子还没在一起?” 陶珏脸色淡淡,没有窘迫和尴尬,直接挑明:“还没挑明,但是快了。” “哦?”面前的岳母大人一副质疑的模样。 陶珏舌头顶了顶腮帮,思考了一阵。 林清皱着眉却说:“不会只是玩玩吧?” 陶珏舌头一松,表情终于有一丝裂缝,他拧着眉,脸色不好:“过去二十八年里我都没觉得自己这么认真过。伯母,我要是真的想玩玩,就不会过来和您直接挑明了。我告诉你,一方面是想向你表明我的诚意,另一方面……” “想要我帮你忙看着点瑶瑶?”林清接话。 陶珏从善如流地点点头。 林清呵笑一声:“给你点颜色就开染坊是吧。看你这个年轻人刚才很会劝人的样子,怎么还这么个霸道劲。自己追个女孩,还要我给你看着,你脸大。” 陶珏虽说看过林清狼狈的样子,但大多数对自己这个未来岳母的印象都是大气典雅的,还没看过她这种接地气般骂人的模样。 当了二十多年班主任,骂过数不尽的不良学生和叛逆少年。林清对于这个想抢走自己女儿,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感觉极其极其得不爽。正打算再骂几句,就看见邹瑶从一边跑过来,神色着急。 “不不不好了!张叔叔的伤口恶化,又进手术室了!” “什么?”林清倏地站起,拿起包就往门外跑。 邹瑶两人跑到门外,就被林清的车喷了一觉的尾气。 “Wow~”邹瑶没忍住捂住嘴笑了出来。 陶珏歪头看了一眼,明白了,这是又开戏班子了。 — 林清的车开得快要飞起,一到医院就给张时尧打电话。 “喂,时尧!是我,你爸爸在哪个手术室?” 张时尧的声音嘶哑,他沉默了一会才回:“还是八楼。” 说完他就挂了电话,林清看了眼黑屏的手机,心忽的一慌。等不到电梯,就走到楼梯口开始爬楼。 八楼—— 张时尧皱着眉看着影后女朋友问:“我刚才演技如何?” 影后吧唧一口亲在张时尧脸上:“出道吧亲爱的,我捧你。” — 林清站在八楼的楼梯口,她喘着粗气,看着八楼的标识,便忍住大腿的酸涩,跑了进去。 找到手术室,看见张时尧和慕诗坐在椅子上,愁容一片。 张时尧站起来,脸色苍白,他轻轻地向林清点了点头就坐了下来。一旁的慕诗 嗔怪地瞪了张时尧一眼,起身拉着林清坐下。 “林阿姨,您先坐下等着,张叔叔他……吉人自有天相。” 张时尧没有说话,只低着头。 林清别开眼,眼眶一阵湿润。 没一会,邹瑶两人也到了。四人交换了一下视线,都开始默契地配合着。 张时尧冲陶珏喊了声:“去厕所抽根烟。” 陶珏看了看身边的姑娘,姑娘理解地点点头。陶珏揉揉她的头,和张时尧一起转身走了。 林清知道张时尧的性格,爱憎分明。刚才他对自己那眼神,像淬了冰似的。林清的心不上不下的,满是对张林的愧疚。她合上眼,嘴角酸涩地弯起。 好像……不止愧疚,还有担心,还有后悔,还有那么一点点想和他说—— 她是喜欢他的,她想和他结婚,她想和他有个美好的结局。只要,他还不嫌弃自己。

陶珏倚在墙上,斜眼看着张时尧:“谁的主意?” 张时尧低着头,手指夹着烟没有点燃。 “瑶瑶的。” 陶珏很意外,他以为是张时尧的主意,毕竟他的小鸵鸟好像一向没什么心眼。 张时尧抬起头,嗤笑一声:“很意外?” 陶珏默认。 张时尧勾唇坏笑:“等事情都结束,找个时间给你开个邹瑶黑历史座谈会。我估计,要开个三天三夜。可被那丫头的外表给骗了,她就是一切开黑,我都不知道吃了多少亏。” 陶珏也笑,笑完就又酸了,每当张时尧提及他和邹瑶的少年时光时,他心里就很烦躁,似乎有一种介入不了他们之间的感觉。 张时尧才不管陶珏怎么想,他把烟放在鼻子下嗅了嗅,过了把瘾才把烟揉碎扔进垃圾桶。 陶珏看见了,问:“怎么不抽了?” 张时尧扔烟的手一顿,上次因为抽烟味道还是没散尽,慕诗生气了说回家睡三天书房。书房是不可能去睡的,所以再想抽烟想想也就行了。 但是张时尧怎么会怂怂地把自己的惨状说给陶珏听,他先是淡定地一笑,接着斜睨着陶珏,十分炫耀的模样,吐出两个字:“备孕。” “呵。”陶珏冷笑,信你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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