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宪钧北极光（孟宪钧今夜无眠）

今夜无眠

作者：

今 夜 无 眠 孟宪钧

　　每逢听到《今夜无眠》这支歌，便回想起早年间在深山老林里的那个不眠之夜。

　　那是上个世纪1965年的春天，大小兴安岭火情不断，扑火成了当时压倒一切的头等大事。我是作为第二批扑火队员星夜兼程取道逊克进入小兴安岭火场的。从5月中旬进山到7月中旬归来，耗时整整两个月。经历的艰难困苦、趣闻趣事，不计其数。其中最令人难忘的，还要算是夜宿乌底河的那顿鱼宴了。

　　那天，我们奉命沿着乌底河转战火场。由于久旱不雨，乌底河早已干涸见底。裸露的河床乱石横陈，写满苍凉。只在低洼处还偶尔可见一些水洼，大者如半个篮球场，小者也就丈余，深浅大约在一两米左右。

　　令人惊异的是，水池的水不但清亮如许，而且游鱼成群。大者有一二尺长，足有十来斤重。更令人惊异的是，这些鱼儿们都不惧怕我们这些不速之客。只要你往池边一站，鱼儿们便争先恐后地向你游来。此情此景，令我们这些长期没见到荤腥、只靠啃干粮就咸菜苦熬日月的扑火队员们手痒难耐，异口同声地道出了扑捉鲜鱼、美餐一顿的美好心愿。

　　带队的官员自然顺乎民意，当即下令就地歇息，并鼓励大家各显神通。然而，看似手到擒来，付诸实施却绝非易事。石头砸不着，棍子打不着，性急者索性跳进池子去抓，扑腾半天，依然是两手空空。

　　正在无计可施之时，鄂伦春向导的绝招终于让大家眉开眼笑。他的绝招很简单，就是用猎枪打。只见他举起猎枪，冲着鱼群连放三枪，不大会儿，便有被震昏的10多条大鱼浮出水面

　　我们是带着这10多条大鱼兴致勃勃地抵达宿营地的。安营扎寨后，大家便迫不及待地为鱼宴而忙碌了。因没有炊具，没有食盐，没有佐料，预想中的红烧、红焖、清蒸等吃法只能被舍弃，而最为现实、别无选择的吃法，就是用火来烧了。

　　然而，对于这种最原始的吃法，竟也有人提出异议。说烧鱼会引蛇出洞，宁肯胃亏鱼，也不能遭蛇咬。对于这种道听途说似的劝告，我们理所当然地当作耳旁风，不予理睬。

　　篝火烧起来了，烧红了山林，烧红了夜空。我们仨一群俩一伙地围在篝火旁烧起鱼来。烧熟后，便就着咸菜有滋有味地吃起来。不知是谁还在大声地感叹：真香啊，要是有二两八加一（酒）就更好了！

　　就在大家吃得津津有味的时候，忽听有人惊呼："哎呀，不好了，蛇！蛇！"没等我们跑过去看，身后又有人喊起来："蛇！，蛇！"一时间，发现蛇的喊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整个营地顿时笼罩在恐怖气氛之中。看来，烧鱼会引蛇出洞的说法并非是无稽之谈，后悔当初不听劝告。

　　至于科学道理何在？至今不得而知。只记得，在那个夜晚，我们都没能入睡，也不敢入睡，都在百倍警惕着蛇的进犯，蛇的骚扰，大眼瞪小眼地围着篝火熬了个通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