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西葡萄牙帝国（巴西Brazil不完整的身躯看这个世界）

上一期“戏剧新生活”的几个故事都好赞，尤其感动于“巴西Brazil”，这是一个身躺于床的植物人和机器人之间的内心戏。妈妈为了照顾无行为意识的儿子，雇佣了已老化了的机器人，因为租金足够便宜，机器人还是尽职地看护他，只是单调而乏味，看了八年登录界面的海滩，读了一年多的说明书。作为植物人的儿子其实是有思维意识的，只是无法表达和动弹，于是被困守于身体，日日夜夜，所有照料的工作落于机器人负责，念书、做操、看海滩，以及吃喝拉撒等等。故事呈现的是机器人和植物人心与心之间的对话，开始两种声音犹如鸡同鸭讲，几经植物人的辗转、呐喊、愤怒，终于机器人看到了他的频繁眨眼，于是有了更高级的通过摩斯密码来沟通。机器人也在第一时间将频繁眨眼的喜悦告诉妈妈时，电话却一直无人接听，因为她可能在和男朋友在欢度春节，刻意不接。

机器人还是很想了解自己看护了八年的病人，是怎样的一个人，有着怎样的品味？两人快速熟络于此，只是植物人很快拼出“杀我”之意，机器人收到此信息后尤为意外，人已然在恢复的进程中了，为何还有此念头呢？何况作为机器人是无权伤害雇主的，否则自己会被锁住，芯片会被传给公司的主服务器。两个人对此争执很久，机器人提到，只要自己断电30秒，就会有其他的机器人及时来接替他的服务，只是断电等了48分钟都未曾有任何动静，这已然是两个被遗忘的生命，被公司遗忘、被妈妈遗忘。植物人曾听见妈妈买了机器人的破解芯片，获取了机器人的全部使用权限，也因此知道了黑客提供的操作密码，只需要说出“Brazil”，就可以让机器人听从命令，“天亮不接电话，杀”的指令传于机器人执行。

还指示机器人给自己拍照将来可供放在墓碑上，机器人也一直辗转于窗户，焦急地打电话、看东方泛白，不断地问出：我还是计算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死”呢？植物人颓然地告知：因为妈妈曾经坐在床头对自己说过：你为什么还不“死”呢？机器人是极不情愿伤害于他，在最后一刻准备给植物人注射时，说到：“就截止在刚刚那一秒，我脑子里计算了15亿个解决方案，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绕过你命令的办法了。阳光真好啊。”然后机器人断电吐出一片烟雾，故事结束了。在自己的干净的世界里，把生的希望留下，无论怎样的生命都值得继续活着、活下去，即使无亲无爱，仍然有阳光灿烂的地方。很短的故事，很暖的寓意，无论怎样，都有人愿意呵护你、爱着你。

很巧，最近看的书是“自杀俱乐部”，四个失意不同境遇的人在新年前夜，巧遇于顶层大厦，各自准备了断自己，但是却机缘巧合结成了一段不一样的情谊，继续苟且下去，书还没有看完，读后感下篇再续。只是其中有个和“巴西Brazil”不一样视角的人，她就是莫琳，一个终身没法行走、说话的残疾孩子的妈妈，她爱这个儿子，可是对自己生活的前景充满了绝望。只是一次偶然的关系，她生下了儿子，没有幸与不幸，也没有几率可言，只是她有了一个残疾的孩子，日日夜夜照顾于他，没有自己的丝毫生活。莫琳买姑娘海报、球赛海报、装修儿子卧室等等，只是依然希望儿子可以拥有一个看似完整的世界。莫琳也以自己的喜好来装饰儿子周遭的一切，用音乐、电视节目、漫画书来拉近和儿子的共同“参与”。最糟糕的就是一切都没有进展，停滞不前，于是莫琳假装他在成长，虚构了一个儿子，活在了母亲的设想中。只是日积月累的疲乏还是绝望到新年前夜撇下儿子，爬上顶楼准备自杀，不忍心抛弃儿子，只能放弃自己。

这两个故事，哪个更悲惨呢？也许作为故事，最好的结局就是儿子忽然的醒来了，能动能跳、能笑能哭了，皆大欢喜。故事再悲催，终会落幕与收尾，作者给予美好的祝福与希望的空间，而作为现实的生活只会更残忍与寂寥。说句实在话，在生活中几乎见不到残疾人，前两天在热搜榜上看到“中国约2000万人被罕见病困扰”，罕见病是什么？不得而知，只是很庆幸我们很健康地生活着。据不完全统计，全国有将近1亿残疾人，接近总人口的7%，但这么一个庞大的群体，却是“隐形”的。盲道只是个形式，也曾经怀有一颗友爱之心，想牵着盲人过马路，只是从未遇见如此之人。

只是如果这种天赐难得的几率被撞见，自己就是那个植物人、残疾人，要如何地面对人生呢？死或者不死都没有能力解决，全部依附于他人，“阳光再好”也是照不见的木然，也真的很难得到周全的护理。只是期望有如此的机器人不辞辛苦地照料，于任何有血有肉之人的付出与绑定，都显得苍白无力和负罪，两个平行世界的距离，不闻不问。反之如果生有如此的孩子，又会如何的对待呢？是否有勇气的抚养和持续照料？是否值得付出，又是否忍心摒弃？不敢扪心自问。

更多的是快刀斩乱麻。曾经有位邻居生了一女儿，可可爱爱的，只是患有软骨病，抱了几个月后不得而知地消匿了，过了一年后，又生下一女孩，健健康康地长大了。他们一家早已搬出去了，并不是很熟悉，心路历程并不知晓，也不敢去窥探如此隐私，于父母而言，是不可言说的伤痛和秘密。十月怀胎的辛苦、生下后的治病就诊，总是期盼奇迹，却又被现实打败，成长的代价无以言说，还注定是一场空，并不是自私，而是各自的成全。

生命真的很奇迹，像一台精密而脆弱的机器，一个小小的失误可能是致命的伤害。只是没有人能无怨无悔而耐心地守护着，这不是道德的制点，而是人性的必然。不敢指责或者要求他人怎样，因为自己的灵魂也是黑暗而自私的，无力承担、无能为力。多年前，二叔在工作中发生意外，后脑勺着地，被送到医院已经没有知觉，但还是有气息的。医生说可以做手术，但是基本就如此地成为植物人了，也许会有奇迹醒过来，但谁也说不定。几乎没怎么考虑，放弃了手术，然后拉回来就安排放冰馆了，何时真正离开的、细微的变化谁能识别呢？又有谁在意了呢？所选择的只是最有利的结果，毕竟料理植物人的代价没有人能肩负起来，于是来一个痛快的斩断，没有遗憾与否，只是如此简单。

人生是什么？是不留有遗憾、是不白增麻烦，是大肆绽放光彩，是尽情而为。当遇见如此不幸，也要留有一线希望，像“巴西Brazil”中的植物人，也终会在15亿个选择中看到“阳光真好”，像莫琳，遇见互相支持的朋友，一点一点地坚持下去。生活很难，尤其是身心不全时，只是也一样有意义和未来，不必害怕，不要绝望，总会有一缕阳光穿透阴霾，我们期待着，再耐心一点，终将释怀，看见最美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