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厂水库为什么现在还在蓄水(王家厂水库曾经有一条渡船)

文/周继志

王家厂水库曾经有一条渡船,起点和终点分别在王家厂水库大坝和方石坪公社古城大队,中途停靠习家坡、五白、洪山庙、北古城、柳树等几个点,这些点分属王家厂、闸口、方石坪几个公社,但方石坪的地界多一些 ,运营权也归方石坪公社企业办。

船是一条木制的机动船,有船棚,一次可以坐二三十个人。

方石坪公社的船码头在龙神潭下方,通常人们称那里为古城岗,属于方石坪的一个行政村,古城大队,同样叫古城大队的,还有闸公社的一个村,因为在方石坪公社古城大队的东北面,谓北古城,自然,方石坪公社的的古城,就叫南古城了。

王家厂的船码头在羊古庄,位于大坝的东北侧,下船走几步就可以上到王家厂水库大坝。

离大坝一公里是王家厂车站,那里到澧县县城的班车多,王家厂水库周边的人出行,坐船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那时候,县城通往各乡镇(当时叫公社)的班车通常只有一个班次,误了点,往往没有别的交通工具可用,就不得不经王家厂周转了。

方石坪到县城,有一段路经过水库库区,涨水的季节,班车就会停运,或者绕道码头铺,方石坪的人来去县城,赶得上班车就坐班车,赶不上,还有船可坐,虽然班车少或者绕道远,都不怎么影响方石坪人的出行,王家厂水库的渡船,曾经带给过方石坪人不少的交通便利,这是在陆路交通不很发达的年代,方石坪人所拥有的一种实惠。

因此,对于渡船,我这个年纪的人,或多或少会有其体验或者记忆。

假使我不曾坐过那条船,我的记忆里仍然会有它的存在。我曾经写过一篇叫《望船》的散文 ,是写小时候站在村子的半山腰远望王家厂水库和那条渡船的情景的。那是我对山外世界的最初的远望。

我所在的方石坪公社周家大队,离古城岗并不远,十几里山路吧,但对少小时的我来说,无异于遥不可及的天堑。

我少小时代的世界,只是家门口的学校、村子里的稻田和麦地、山上的蜈蚣以及砍柴、扒枞毛的劳作。

但一条船给了我们想象和向往的空间。

它从王家厂开过来时,我们最初看到的只是一个黑点,慢慢地,黑点就愈来愈大,但最终也只能看出一团黑影。

它驶向王家厂时,则正好相反,一团黑影徐徐前行,渐渐地变成一个黑点,直到消失得连黑点也看不见。

那个黑影停靠的地方,我知道叫古城岗,那个黑点消失的地方,我知道叫羊古庄,或者王家厂。

我还知道洪山庙,因为我一个堂叔在那里的渔场做事。他的几个孩子,都去过古城岗、羊古庄、洪山庙、王家厂,我不记得小时候羡慕过他们没有,但我对周家垭之外的地名,最早的记忆应该是这几个地方了,无疑,影响我的,是堂叔的几个孩子的炫耀。

而对于王家厂那条船的向往,同龄的孩子,并不仅仅是我一个人。我们在山上砍柴,望船,都有过相似的经历。

我坐过王家厂水库的渡船。

王家厂水库为什么现在还在蓄水(王家厂水库曾经有一条渡船)(1)

那年七月,高考之后,我从县城回家,大约是过了当天班车的发车时间,班主任老师的指点方石坪的学生,可以去王家厂坐船回家。

我记得他嘱咐我,在船上不要乱动,小心掉落到水里。

我那时十六七岁,没有外出的经验,也没在王家厂坐过船,总是担心到王家厂后没有船可坐了,其实老师说的是“下午5点钟前赶到船码头,肯定有船坐 ”,心里明明知道时间充裕,表现上却不由自主地慌急火急。

焦虑是我的基础人格,现在回想起来,人生的许多不从容都与此有关。

其实,一同参加高考的方石坪籍的同学有好几个,我都不晓得和他们结伴而行,这本身可以算得上焦虑情绪上的行为适当。

找到王家厂的船码头,不过是下午三点多钟的光景。没有专门的售票处,也没有旅客休息室,上一趟旅客下船,等在河岸边要坐船的人

就上船去,人数差不多了,船就开了。

我夹杂在等船的人群当中,那种担心赶不上船的焦虑一扫而空。

七月的天气,十分炎热,但站在河岸边,河风吹来,还是很凉快的。船码头有卖冰棒的小贩,绿豆冰棒5分钱一支,红糖冰棒3分钱一支,我拿了一支红糖冰棒 ,刚含进嘴里,就见到堂姐明丽和另一个女同学走过来了。她们俩是我一个班的同学,但那是男女同学之间往来不多,各行其是理所当然。

不过,明丽堂姐是本家姐姐,就没有什么禁惧了,平时上学下学一起行动的时候多 。她见到我已经在船码头等船了,劈头就埋怨我:“你哪么一个人就跑了?我还以为你今天不回来的呢。”我不好解释,赶紧拿了两支冰棒给她和那个女同学,算是解除了堂姐质问的尴尬。

上船之后,堂姐和女同学坐在一起,靠船头,我坐在她们稍后一点的地方,都在船的一侧。

第一次坐船,一切都显得是那么新奇,尤其是水面平展如镜,一眼望去,似乎看不到尽头一般。船舷离水面很近,伸手就可以掬一捧水来 。我将水浇在脸上,凉丝丝的,惬意得很。

不久,船开动了,船身搅起的浪花,像飞沫一样在船舷边翻腾,我想起小时候望船的情景,有一种终于坐上船的喜悦。

忽然,脸颊上像是有雨点打过来,有一点凉,也有一点疼。我转过头去,见到那个女同学将一只手伸进水里,搅起巨大的浪花,她也在玩水呢,很专注的样子。她的一头短发飘飞在船舷边,像一幅画映在我脑海里,偶然想起,就会想起那年七月和她一起坐船的情景。

我们只是这一次的偶然相逢,没有说什么话,此后也少有联系,但记忆就是这么古怪,不经意间,我会想起她来。她似乎始终没有注意到水花会飞在我的脸颊上,一路玩玩停停,偶尔有她和堂姐的欢笑声传来,她们是因为玩水而笑吗?还是在说什么开心的事?我没有凑到她们一块去,只是望向前方,望着那一头飞舞的黑发,静静地坐在船上,任河风吹拂。

船到古城岗,我们一起下船。从古城岗到周家垭, 原本有一条直路,龙神潭大桥修筑时,我跟随村里出义务工的大人去看修桥的场面,曾经走过一次。但那个女同学住在方石坪街上,她邀请堂姐和我一起去她家吃晚饭,我们竟然就真的去了。她母亲做的饭很好吃。此后,回学校对答案,到县城参加面试,都是我、堂姐及那个女同学一起,每次都会在她家吃饭。

我坐王家厂水库的渡船,就那么一次。几十年后,重游王家厂水库,坐过一次游船,是一种电动的飞艇,无篷,船速很快。

游船不做日常交通用,是供游客玩的,我问:水库还有渡船吗?答说,没有了。我不奇怪。

现在,县城与乡镇之间 ,已经没有班车之说,换之以中巴,车次多,几乎和城里的公共交通车相类似了,而私家车也大为普及,那种借助水上交通解决陆路交通的状况已经没有必要了,就是王家厂车站,也已经不复存在,它变身为一座超市,过往的车辆,不需要进站出站,在路边停靠,上车下车,十分便捷。

那也是一个夏天。我从王家厂湿地公园管理处走向水库大坝,短短的一段路,走得汗流浃背、气喘吁吁。

我以为到了水边上会凉快些,但那天没有风,又身处大坝内侧, 天气显得更加闷热。直到坐上游艇,凉风扑面而来,人才舒服许多。

记忆是有选择性的,那年七月赶渡船的少年,留在记忆里的是河风的凉爽,却全然不记得自己是否疲累,大概焦虑帮了他的大忙:他担心赶不上船,注意力就在是否赶得上船上,走路走得匆促,即使同样汗流浃背、即使同样气喘吁吁,也被他忽略掉了,而一旦到得码头,直到坐船没有问题,焦虑的心情倏忽消失,哪怕没有风,记忆里也会有风的凉爽。至于风中飘飞的一头发丝,那应该是真实的情景。

少男少女时代,很多行为其实很普通,却也很容易定格在岁月的记忆里,所谓温馨,是当时感动过而后常常被感动的那些记忆,是一个人回味人生时,所能记得的美好。

王家厂的渡船,我只坐过一次,七月,那年。

(网络图片,致谢原创)

编辑: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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