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路上刘梅平（在云端刘梅平）

因为工作关系，需要乘飞机到海南出差。

当飞机在停机坪上缓缓启动，像一辆大型汽车一样，带着笨重的翅膀，载着我们滑行向前。我以为飞机即将起飞了，却不料飞机就这样缓缓地在停机坪上兜开了圈子，不知道走了多远，拐了多少弯，觉得终于快要起飞了，这时候飞机却停了下来。乘务员让大家坐在座位上，扣好安全带，说飞机马上就要起飞。果然，飞机又开始滑行，这次完全不同刚才，速度明显提升，窗外的航站楼迅速向后退去，飞机机轮与水泥地面摩擦的噪音非常大。正当我们几乎要屏住呼吸，感受越来越快的速度时，飞机终于向上昂起头，在孩子们的一片欢呼声中，离开地面，冲上了天空。

我坐在窗边，透过窗玻璃向外观看。刚开始，还能清晰地看到地面的景色，绿色的田野，被一条条大路分割成一块块田地。像售楼部的沙盘一样，高大的楼房渐渐变成了小小的模型，城市的密集楼群，显示出整齐的模样，而那些城镇，乡村，从空中俯视，则没有任何规则地挤在一处，仿佛河滩上的鹅卵石。

渐渐地，飞机在升高。我看到它穿过浓重的云雾，被裹挟在中间，我们的眼睛只能看到窗外白茫茫一片混沌。不过很快，它便将这些云雾抛在身后，迎来了耀眼的阳光。同时，大团大团的白云出现了，雪白雪白的，像极了刚弹出来的棉花，还丝丝缠缠的。这时候飞机与白云齐平，这些在窗外飘浮的＂棉花＂，那么蓬松，那么喧软，那么洁白，我真想伸出手去，抓一把进来，看看它是否真的可以填床絮被。

逐渐地，飞机又升高了，白云被铺在了脚下。这时候，地面上的景色已看不分明，蓝莹莹的天空下，我们仿佛在冰雪覆盖的大海上空飞行。

天空湛蓝，没有任何杂质，阳光明媚，照在雪白的云朵上，仿佛照在雪白的冰山上。现在的白云，已不是一团一团的，而是成堆成堆，像巨大的冰山一样，千姿百态，不一而足。透过这些冰山的缝隙，可以隐约看到地面上的景色，却仿佛是越过海上的冰山，透过蓝色的海水，看到了海底深处，那里沉睡着古老的城池，显示着远古的文明。

飞机平稳地行进，远处那些雪白的＂冰山＂，重重叠叠，岿然不动，我恍然感觉，我们仿佛进入了北极或者南极，到处都是耀眼的白色，到处都是高高的雪峰，到处都是冰冻的世界。那些冰山，那些雪峰，都漂浮在蓝色的大海上。冰山脚下，雪峰谷底，有些＂冰雪＂已经融化，变成湍急的河流，默默地潜入蓝色的海水中，静静地向远方流去……

我们乘坐的是首都航空公司的大型客机，大约能够承载二百余人。除了随身携带的行李，还有好多托运行李，都塞在飞机的肚子里。这么多人，这么多东西，还有飞机自身的重量，真是难以想象，它怎么就能够从地面上，挣脱大地的束缚，像一个鸟儿一样，在蓝天上飞翔呢？

我这个有限的脑子，理解不了这个让人惊叹的现实，只能乖乖地屈服。

被束缚在座位上，身体动不了，脑子可以无限想象。

我想起，九年前与父亲一起到海南旅游，那时候第一次坐飞机，我和父亲的座位不在一块儿，想跟父亲坐一起，不知道飞机上让不让调换座位，也不好意思向乘务员询问，竟没有与父亲坐在一起。现在知道在飞机上也可以调换座位，却早已没有父亲的身影，永远失去了与父亲坐在一起的机会。

今天，我坐在飞机的座位上，又一次想起父亲，就让天堂里的父亲，来到我的身边，我将拉紧他的手，挽着他的臂膀，让父亲与我共同欣赏蓝天白云吧。

我的思绪信马由缰。

人类的能力确实非常强大，本来陆地上才是人类这种两足动物活动的场所，海洋是鱼儿游泳的地方，天空是飞鸟的天堂，可是如今呢？我们人类不仅在陆地上建有我们的家园，我们还把触角伸到了海洋里，船只、游艇、航母只能算借道而行，潜艇直接就像鱼儿一样，生活在海洋深处，与深海的鱼儿为伍。这些世代生活在海洋深处的鱼类，看到这样庞大的入侵者，又该怎样的惊慌与忧惧呢？

不仅限于此，天空也被人类主宰。不同种类、名目繁多的飞行器，在天空中你来我往。虽然每年有无数无辜的鸟儿被吸入飞机的螺旋桨，或者直接碰撞到飞机上，而粉身碎骨。但是，人类却对它们的死亡置若罔闻，我行我素。它们在自己的家园里死于非命，谁又该对它们的生命负责呢？

在人类越来越向外扩展空间的时候，它们这些海洋里、天空中的原居民，又该到哪里去生存呢？哪里又是它们安全的栖息地呢？

更不用说生活在陆地上与人类为邻的动物、植物了，它们更不是人类的对手。众所周知，因为人类无限制开发与滥采滥伐，森林面积大大减小，那些珍贵古老的树种很多都灭绝了，而依靠这些树木荫蔽的草木，也跟着一块儿消失了。世代生活在这里的动物，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倒霉，灭顶之灾从天而降，温馨可爱的家园可能在须臾之间，就被毁于一旦，不得不被迫迁徙，流离失所，在颠沛流离中，艰难寻找新的落脚点重建家园。

更不可思议的是，在有山有水，气候宜人，平坦开阔地方生活的人类，突然有一天，头脑发热，要到极地严寒，气候恶劣，渺无人迹的南极和北极，去那里探险，又一次将人类的足迹踏上本不该人类涉足的区域，去打扰那些亿万年以来，静静在那里修炼自己的永久冰山与美丽雪峰。

当人类的脚步突兀、贸然、跌跌撞撞地踏上那层厚厚的冰盖时，永久便从此被打碎，永恒了无痕迹，亘古不变的冰原也从此有了改变。

我不知道人类欲望的极限，也许人类的欲望根本没有极限，人类一直以突破自己的极限为荣，做为战胜自己的骄傲。但是，无止境的欲望，究竟最终能让我们走向更加辉煌还是加速灭亡，谁又能未卜先知呢？

我们都明白，我们人类不是单独的存在，与世间万物唇齿相依，假如万物都不存在了，我们人类又如何生存呢？

万物既然生于斯，长于此，那是造物主提前安排好的，自有它的道理。我们人为地改造它们，粗暴地干涉它们，残忍地破坏它们，即使我们无动于衷，造物主会容忍我们这样肆无忌惮的行为吗？

现在有一种工作，叫频危物种拯救，人类也意识到了这些，只是还停不下征服的脚步。假如我们人类安于自己的家园，熄灭欲望的火焰，停下征讨的步伐，那么，何必人为地做拯救呢？优胜劣汰的自然法则，会比我们更适合筛选，谁将在这个星球上生存。

请不要以强者的姿态，轻易地捻死一只幼小的蚂蚁，也不要以乖戾的心情，用力践踏脚下卑微的小草，它们和我们一样，有生存的权利，也许远古时代或更久远的将来，曾经或者将会拯救我们脆弱的生命……

恍惚间，耳边传来乘务员温馨的提醒，此次行程的目的地就要到了，飞机即将降落，希望大家系好安全带，保管好随身物品，做好飞机降落前的准备工作。

我只好恋恋不舍地收回奔跑出去的思绪，像拉回高高飘扬在空中的风筝，将长长的思绪，像缠绕风筝丝线一般，一圈一圈地固定好，系结实，安放到心房的角落里，等待下一次起飞。

【作者简介】：刘梅平，女，林州市作协会员，人民警察，爱好写作朗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