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羊小学盘龙区(回不去的牧羊小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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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羊小学盘龙区(回不去的牧羊小学)

牧羊小学盘龙区

回不去的小学

今年暑假回家,听说牧羊小学撤并到邻村烧桥小学了。听到这个消息,我心如豆,寞如雨,胸中颇不宁静。

牧羊小学在我孩童时期并没有正式名称,当时我们那里叫胜利大队,有四个自然村。牧养村是汤家村的专属。因学校地处三个自然村交界处,靠近刘才昌家,而那里只有他一户人家,村里的人就随口叫做刘家学堂。

刘家学堂很小,它坐在一个小小的山坳中,山坳西边是刘才昌医生家。刘才昌医生是当地一带名医,医术好,医德高,关键是看病能赊账,远近十里八乡都会找他来看病,甚至隔壁鹰潭市的也有人慕名而来。我对他是很恐惧的,怕他用冰凉的手按着我的光屁股打针,这也许是全村小朋友的阴影吧。

学校占地约亩半,没有围墙,更没有校门。穿过刘医生的院子有一口老井,说是老井,事实就是一个一尺见方的小水坑。水很清澈,里面的水草随水而动,清晰可见,清流汩汩,从井底冒上来,四季长流。别看井小,那是学校和刘医生家共用的唯一水源。每当下课铃响,孩子们三三两两来到老井喝水。男孩子一般趴在井里喝,女孩子文静些,用干瘦的小手捧在手心喝,水杯是断然买不起的。喝过水,起身看山峦云涌,晨霜斜阳,摸着浸湿的衣服前襟,一溜烟又回到了操场打闹。

教室坐落在山脚下,是五间半大瓦房,青砖黛瓦,掺杂着一些红砖补过的痕迹。依稀记得墙上是有字的,好像是“农业学大寨,工业学大庆”之类的标语。教室东面半间是老师的办公室,再过去,隔了一张露天乒乓球台,有一个小厕所。乒乓球台是用鹅卵石砌成的,那可能是学校唯一的体育设施,篮球、排球、羽毛球等是没有的,乒乓球也是稀罕物。乒乓球拍是孩子们自己用木板锯的,农村木板有的是,故孩子们都能有一块专属的乒乓球光拍。

孩童时期最可怕的是被叫去老师办公室,可能这是对孩子们最大的惩罚吧,那时老师是可以打人的,如果被叫家长那迎接的必是混合双打。

老师办公室的走廊上,用铁丝吊着一块不知哪里弄来的铁板,那就是铃铛。铃铛一响,声音清脆,不管操场上当时多么嘈杂,顷刻间化作鸟兽散,四周寂静无声,甚至在田野里劳作的大人,也会根据铃声判断劳作时间。打铃是老师的专属,可也是孩子们的乐趣。趁老师不备,偷敲一下,快乐无比,老师跑出来根本抓不到人。

教室前面是一块小操场,课后占不到兵乒球台的孩子们只有在这个空地上做“踢瓦片、跳方格”之类的游戏,更多的孩子是漫无目的地打闹,乐此不疲,甚是快乐。

五间教室里有五个年级,每个年级一间房,教室前面一块木质黑板,用两根木架子斜靠在墙上,课桌是遍体鳞伤的,破败不堪,写字的时候必须用书本垫着才能书写。

教室里面人数也不多,多的20几人,少的只有5、6人。我当时读书时班上就只有五人,有时,人少的班会和其他班级合起来上课,美其名曰“复式教学”。所以我真正的小学同学只有四个人,其余的应该属于校友,以至于我们成年以后都认为彼此之间是小学同学。同学之间年龄跨度有点大,甚至有隔代的感觉。

操场外有一条笔直的小水渠,把操场和马路分隔开来。小水渠上用三根树木架起一座桥,桥宽不过三尺,长不过五尺。桥上用稻草和烂泥填平,踩上去一晃一晃的。大一点的孩子是从不从桥上过的,他们总是跳过小水渠,我是万万跳不过的。

梅雨季节,小水渠总是涨水,也总是把小桥冲垮,于是修桥也成了我们童年上学时的一个快乐源泉。平时小水渠里还能看见小餐条鱼和泥鳅,我甚至还在小水渠里捉到过一只约二两的小王八。

记忆中,学校有老师五至六人,除校长外,其他的都是本村的民办或代课老师。他们虽然水平不高,可他们却是我人生的燃灯者。记忆中有语文老师柴菊英、张寿章、汤文禄,数学老师有李圣福、李红曼等,这些老师都对我传道授业过,但具体他们教过我哪个年级,我现在已记不起来了。校长一般是公办的老师,记忆中有一个姓周的校长,一个姓许的校长,一个姓张的校长。他们都如过眼烟云,在牧羊小学待上一两年就会离开,而永远留下来的,只有本村的几个民办或代课老师。当然,现在他们都转正为公办教师了,那是后话,他们中有人到现在还在坚守着牧羊小学的三尺讲台,从青春年少到白发苍苍,从不后悔。

2000年以后,牧羊小学迁建到了一个叫殷家畈的地方,那里曾是一个废弃的砖瓦厂,地势平坦开阔,砖瓦厂后面还曾有我爸开垦的几分菜地,在建校时都一并捐给了学校。

新建的牧羊小学是一个两层小洋楼,用围墙围着,一个铁栅栏的大门,大门上面书写了四个鲜红的大字“牧羊小学”。可惜牧羊小学自新建以后,我家再没有人跨进这个学校,我和我弟的孩子们都在外面上小学、中学。随着农村的空心化,牧羊小学的学生也在减少了,学校办漂亮了,学生却没有了。

都说“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没有流水的学生,铁打的营盘也就丧失了存在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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