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皮火龙果和燕窝果的区别（会不会就是红心火龙果的今天）

海南华椰顺裕农业发展有限公司总经理 谢占

谢占和曾南春是大学同学，都是海南大学大学生创新院的首批学生。除了跟普通大学生一样在规定的时间内修满学分之外，他们还要搞专利，参加创业大赛，然后在学校的支持下引领大学生创业。2009年开始做不锈钢建材，2012做专利产品——开椰器，然后进入生鲜电商行业，又做了两年农产品加工，做椰子的衍生产品。

2018年，海南掀起了一股红心火龙果的种植热潮，大量资本进入这个貌似有资本门槛的行业。谢占的团队也顺势而为，在乐东帮一房地产老板做火龙果基地的规划和管理。

“我们当时测算的红心火龙果每年的生产成本在1.5万元/亩左右，再加上每亩4.3万元的建园投资的折旧，算2万元一亩的成本，当时的均价在5.5~6.5元/斤，产量能过万斤，一亩地能挣3万元多，效益很高的。”谢占笑着说。

位于乐东的众联火龙果基地

“哪一年觉得红心火龙果不行了？”我一年前来海南了解过这个产业，红心红龙果的红利期就维持了短短3年时间，到2020年年底，大家都已经看到危机了。

“2018年我们开着车，把海南、广东、广西和云南几大火龙果产区都跑了个遍，最后得出一个结论：红心火龙果接下去肯定是很危险，一定要有新品种。我们当时建议乐东基地种燕窝果，结果老板说我们在赌博，因为当时所看到的燕窝果都种得不好，基本上都处于半报废状态。从那个时候起，我们就开始考虑自己种燕窝果了。”

“当时的燕窝果卖什么价格呢？”我在陵水新村渔港的农贸市场见到过当地的燕窝果，个头不大，零售价50元/斤。

农贸市场在卖的燕窝果

“跟现在差不多。”谢占顺手拿起一个刚采收下来的燕窝果说：“像这种是5两多的果，批发价50元一斤，春节前后我们最高卖到70元/斤。”

“还是看中价格。”我笑了笑说。在口感上，我觉得燕窝果只是齁甜，缺乏水果该有的风味。

谢占似乎读懂了我的言外之音，解释道：“当时我们也拿了一些燕窝果送给朋友们品尝，他们吃过之后，再送红心火龙果就不要了，直接问还有没有燕窝果。”

齁甜是燕窝果最大的口感特点

“消费者还是认可的。”我倒不会以自己的口感喜好来衡量市场消费潜力。

“对，我们做水果贸易的时候就深有体会。如果一种水果被消费者的嘴巴所接受，就好做；如果嘴巴上不接受的话，无论怎么去宣传营养，顶多是个小众水果。”谢占说：“当时也有很多怀疑的声音，担心产量低，效益反而不如红心火龙果。”

也许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原因，谢占和曾南春和团队成员商量后，决定自己出来“赌一把”。2019年6月，先接下位于东方市三家镇的一家300多亩的火龙果基地，其中有130亩燕窝果。

位于东方三家镇的燕窝果基地

经过一年多的摸索，东方基地2021年春季的一批果就实现当初的产量目标——亩产2000斤。当这批果坐住的时候，他们就开始扩种，先是把东方基地的红心火龙果悉数改为燕窝果，然后再往外扩展，目前燕窝果实种面积已经达到600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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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眼前这片位于陵水县光坡镇的150亩燕窝果基地建于2021年2月，生长刚满一年，枝条已铺满整个支架，上面有花也有果，花果量不少。工人们正采下第一批果子。跟红心火龙果不同的是，燕窝果在采收上多了两道程序：采摘前先用毛刷刷掉果实上的细刺，运到仓库之后再用毛刷仔细地刷一遍，防止相互戳伤。

燕窝果果面上的细刺

“燕窝果和红心火龙果在种植方面还有哪些差异？”谢占负责基地管理，所以我先问技术。

“与红心火龙果相比，燕窝果还是有技术门槛的。”谢占介绍道，“燕窝果的第一道门槛是溃疡病，如果溃疡病控制不住，会毁园；第二道门槛是根结线虫，尤其是沙地建园，如果根结线虫没防好，产量和枝条都是不够的，而且果个也是小小的；第三道门槛就是花果的调控，我现在的策略是拉开花期，不堆集到一块，否则授粉和采摘工人都忙不过来。”

“这个花期调控难吗？”我对燕窝果的生长特性完全陌生。

正在开放的燕窝果花

“其实农业的技术门槛就像一张纸一样，一戳就破，所以我觉得不存在难和易，关键是谁先把这些东西弄清楚，一说出去就是一句话的事情。”谢占说。

我笑了笑，不再追问技术上的事情，转而问投资回报的问题：“如果按照现在的行情，第几年能收回成本？”

“如果按照现在的行情，我采完这一批，接下来再采一批，到明年5月就可以回本了。算两年半时间吧。”谢占估算道。

定植一年后的花果量

“原先红心火龙果两年半也能收回成本吧？”我的视野仍然离不开燕窝果的“前任”。

“也能。”谢占说：“燕窝果和红心火龙果的投资成本基本上是一样的。我们种燕窝果的时候测算的均价在30~35元/斤，产量是2000斤/亩；如果现在再种的话，我们的重点就放在如何进一步提高产量，均价25元/斤，产量达到3000斤/亩，效益也OK的。”

“价格下去了，我把产量提上来。”我感叹道。这是效益天平的两端。

“对啊！如果现在再来考虑种燕窝果，又是另外一种思路了。可以直接去买红心火龙果园，一亩地一两万元，买过来再换燕窝果。”

红心火龙果改接燕窝果

谢占说的这种新思路居然跟我在云南见到的买“夏黑”葡萄园换成“阳光玫瑰”的做法同出一辙。不过令我感慨的是，3年前还疯狂涌入的热钱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沦落到如此下场”。

“农业就是这样，表面上看起来是一片繁华，一进来才知道是多么深的泥潭。”谢占苦笑道：“燕窝果目前还可以想办法把产量和品质搞上去，成本只作为次要因素；但红心火龙果接下来的出路就是降成本……”

“但最终也逃不开这个结局。”我愈加肯定燕窝果就是下一个红心火龙果。

跌下神坛的红心火龙果

“逃不开。”谢占非常肯定地应道：“我估计燕窝果的高利润期只有2~3年，顶多到2025年，就跟现在的红心火龙果一样。当燕窝果走下坡路的时候，新的品种就会出来。”

“最终的出路还是换品种？”

“要换，农产品就是这样。”

我的耳边顿时响起陈昌志曾说过的那句话——“8年必须换新品种”。相比柑橘来说，火龙果的红利期更短，从头到尾不过5年。我不禁问道：“你觉得这么短的红利期农业还能做吗？”

谢占（右）在向杰士农科的技术人员介绍基地情况

“关键看能不能建立起自己的核心壁垒。”谢占不慌不忙地阐述道：“首先要找到合适的地方，因为有合适的地方就可以保证在行业低谷期活下来。像乐东种红心火龙果能做到1.2万斤的亩产量，它的成本是1.2元（一斤）左右；但是在东方，能做到8000斤的亩产量已经很牛了，那边都是2元钱以上的成本，所以现在东方要抛售的园子大把在。第二个，后续的品种能不能跟得上……”

“燕窝果你在卖苗吗？”我忽然想到另一个问题。如果按照5年换一个品种的思路，我觉得跟卖苗相结合才能走得通。否则，自己掉坑的风险太大了。

高密度的种植模式

“燕窝果卖苗我觉得没多大意义。”谢占否认道：“因为我们没有知识产权，源头不可控。以前红心火龙果为什么能卖苗？因为扦插必须得买这么长的枝条；燕窝果现在是通过嫁接繁殖，同样长度的枝条我能繁衍出十多棵苗，一出去马上到处都是了。”

“那既然如此，我就盯着这个燕窝果，沿着品种——品质——品牌的道路，做成这个行业的老大，你觉得这条道路能不能走得通？”我其实是提了一个建议。

“就专门做燕窝果一个。”谢占仔细想了想，然后说：“我觉得品牌不是针对某一个单品的，比如消费者看到我的品牌，一定是买优质的水果，不一定是局限在燕窝果。而且燕窝果迟早有一天会退出市场的，就像砂糖橘这么好吃，迟早会被其他柑橘品种替代一样。”

谢占在查看燕窝果的成熟情况

我想起这趟来海南的一个重点——金钻凤梨。这个单品从引进到现在已经有20多年的时间，仍然还是市场上的主流品种，并涌现出“天地人”“胖姐”“豆奶凤梨”等坚持做自然熟的品牌。我也相信，无论是“如日中天”的燕窝果，还是已“日落西山”的红心火龙果，都能走到从品质到品牌的大道上来。

2022年2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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