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之吻片段(意外之吻四)

(网络下载 转载 作者qiutjli)船一到岸,洪局给了船夫两角钱,就拉着我跳下船去他拉着我的手,找一个地方坐下,就仰躺在草地望着月亮发呆,接下来我们就来聊聊关于意外之吻片段?以下内容大家不妨参考一二希望能帮到您!

意外之吻片段(意外之吻四)

意外之吻片段

(网络下载 转载 作者qiutjli)

船一到岸,洪局给了船夫两角钱,就拉着我跳下船去。他拉着我的手,找一个地方坐下,就仰躺在草地望着月亮发呆。

洪局带我来这里干什么呢?

如银的月色,最是撩人心弦,最是温馨浪漫。洪局兀自躺在草地上看着月亮发呆,而我早已被这水银泄地一般的月色撩拨得春心荡漾,春情泛滥。看着笼罩在月光下了洪局,他脸上那被月光淹没得隐隐约约的淡红,对我充满了诱惑。我满心欢喜地看着他,心里有着一种期盼,又有一些羞怯。洪局叫我来这里聊什么呢?两个大男人,在这浪漫的月光下,在这罗曼蒂克的小河边,在这柔软舒适的沙坪草地上,有什么好聊的呢?难道他……他也爱上我了吗?

  想到洪局可能会爱上我,我的心就开始乱跳,呼吸也没来由地开始急促起来,浑身莫名其妙地开始冒汗,心中又是紧张又是渴望,隐隐约约还有一些矛盾,一些踌躇。

心中不断地问自己:如果洪局说他爱我,我怎么回答他呢?

是同意跟他继续下去还是干脆一口回绝他,让他和嫂嫂好好过日子呢?

  我在迷迷糊糊地想着心事,而洪局似乎被今晚美丽的月色所吸引,还是一动不动地看着月亮。他迷缝着眼,脸上尽是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不知他在想什么。

  难道,他是在想怎么跟我说他爱我吗?难道他也是在等待时机向我表白心迹吗?

  周围很安静,只有潺潺的流水在细细地低声细语,小虫在轻轻吟唱,在这浪漫的月夜,难道真的要有浪漫的事情在我和洪局之间发生吗?

被这美丽的夜晚所吸引,那一直以来紧紧纠缠着我的矛盾心理,在这时也被我毫不犹豫地放下,去期待,去尽情地享受即将到来的幸福,醉人的幸福!哪怕这一切只不过是昙花一现般的绚烂,我也在所不惜。

  被情烧烤得浑身炽热的我,含情脉脉地看着心爱的洪局,那久久埋藏在心底的爱火,被酒精推波助澜,被月色添油加火,正要狂喷而出,它是那么的强烈,那么地迅猛,让我那残存的一点理智在它面前显得是那样的懦弱,那样的苍白无力。我,今天不再想掩藏,我,今天要让它灿烂爆发!

  洪局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他终于把目光从那轮金黄的月亮上移开,聚集在披着一层月光的我身上。他静静地看着我,眼里那如波的眼神,流露出来的竟然饱含着爱恋和缠绵。

  我心中那仅存的一点矜持,也被他那俊目里流露出来的丝丝情意驱赶得无影无踪,此时此刻,此情此景,让我放下了所有的礼教,挣脱了所有的约束,只想一尝洪局那性感嘴唇里的芳泽。

  含情脉脉地看着我的洪局,突然挣扎着坐起来,揉揉眼睛,火辣辣地看着我,似乎想用目光把我吞掉一样。我没有回避他的目光,也情意绵绵地看着他,四目相对,目光纠缠在一起,再难分开。

  月色下的洪局,脸因为喝酒的缘故,仍然显得非常红润,他嘴里喷出来的热气,轻轻地扑打在我的脸上,暖暖的,有些麻酥酥的异样的感觉。看着渐渐逼近的洪局,我摒住呼吸,默默地呼吸着这充满暧昧的空气,再也受不了洪局那如火的眼神的撩拨,再也无法忍受激情澎湃的欲望,不由自主在向洪局靠近,靠近,再靠近……

  从来没有这样心怀期待地看着心仪已久的洪局,从来没有如此暧昧地打量一个男人,一个令我心动,只要看我一眼都会令我窒息的男人,他那深情的目光,他那浓浓的眉毛,他那高挺的鼻子,他那性感的嘴唇,他那可人的下巴,无不令我着迷,无不令我迷恋,无不令我想把它们都含在嘴里,亲个遍。我浑身悸动地看着洪局,无限期待地想与他拥抱在一起,用彼此的体温温暖对方,拥抱对方,直至拥有对方。

  洪局也在向我靠近。我们的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眼看就要交汇在一起了,急促的喘息声,让周围本来就很宁静的草地,显得更为静谧,河水不再细语,小虫不再吟唱,好象都在等待着什么……

  近了,洪局的嘴离我越来越近了,我期待已久的一刻终于就要来了,我的初吻就要给我心爱的洪局了。

是的,是初吻!

和洪局在球场上的那一次,充其量也就是嘴唇不经意地贴在一起而已,根本算不了一个吻,而且在那种情形之下,我早就被吓坏了,根本来不及体味它的滋味,怎能算一个吻吗?

  我激动万分地等待着这一刻的到来,那份难以抑制的激动让我无法自已地闭上眼睛,静静地期待着洪局的嘴唇,我心仪已久的嘴唇,静静地期待着和自己心爱的男人激情拥吻。

  洪局的手轻轻地搭在我肩膀上,暖和的气息是那样的温柔,轻轻地喷打在我的脸上,连其中浓浓的酒精的味道,都是那么的好闻。我在期待着,期待着我们四片嘴唇激烈交集在一起时的激情四射,激情飞扬……

  “小枫,我……我……”洪局突然迷迷糊糊地说了四个字,就头一偏重重地倒在我肩膀上,我差点被他那沉重的身体突然倒下的冲击力击倒,心一惊,睁开眼睛一看,我的天啊!洪局整个人扑倒在我怀里,他的头沉沉地枕在我肩膀上,两只本来搭在我肩膀上的手自然地垂着,两眼自然地闭着,已然传来轻微的鼾声。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或许是气坏了吧!我傻傻地看着醉如烂泥般熟睡的洪局,心中的失落、失望,把我刚才还激情高涨的爱火彻底浇灭,恍如在冬天被人浇了个透心凉,只感觉一身冰冷,愣愣地呆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臭胖子!死胖子!臭洪局!坏洪局!死洪局!骗我……

  等我回过神来,心中那个恨啊,简直说三天三夜都说不清楚。我心中暗暗痛恨洪局不该在这时候睡着!你说这洪胖子喝醉也就算了,还来勾引我引诱我,勾引我引诱我也就算了,还经不住我的诱惑想吻我,想吻我也就算了,他……他居然在这关键的时候不胜酒力睡着了,让我们的努力功亏一篑,你说气人不气人?气死我了!真是气死我了!死胖子!死洪胖子,你就不能少喝点吗?呜……

  我恨恨地看着靠在我肩上的洪局,他睡得那样的深,那样的熟,他整个人扑倒在我怀里,一身没有一点力气一般倒在我怀里,就象一摊烂泥一般软软地紧紧贴在我身体上,看来,他真的喝醉了!唉!我都帮你喝了不少了,你还醉成这样,看来他的酒量也不是很高嘛!看着烂醉如泥的洪局,我真痛恨自己为什么不帮他多喝一点,如果帮他多喝一点,他就不会醉成这样,也就不会在这关键时候掉链子,我们也许早就……唉……

  但恨归恨,洪局全身倒在我怀里,从他身上传来他那成熟中年男人特有的味道,和他身上传来的阵阵暖意,还是把我整得如痴如醉,我突然觉得自己好象是洪局此时的所有依靠,那种从来没有过的激动和成就感,让我突然间感觉自己强大起来。我努力地调整一下坐姿,伸开双手搂紧洪局软绵绵的身体,让他舒服地靠在我的肩膀上,那幸福的感觉没来由的就涌了上来,好象自己拥有了整个世界一样。真希望他就这样一直醉下去……

  抱着洪局,我满心欢喜地看着熟睡中的他。他睡得那样的深,如同小孩一般沉沉地睡在肩膀上,久了之后,我感觉肩膀都麻木了,于是我便把他放下来紧紧地抱在怀中。这时的他又是另一种风情,成熟的脸上写满了安详,微张的嘴微微地撅着,好像等待着谁去亲吻一样。我被他熟睡的样子和越来越大的鼾声传染,睡意也渐渐地浓厚起来,但看着被我搂在怀里的他那性感的嘴唇,还是有一股想要亲吻的冲动。

  为什么不趁洪局熟睡之机吻他一下呢?不行,这样做是不对的!虽然自己爱着他,但这种乘人之危的事不能做!可我不是被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吻了吗?可是,那不是他有意的,纯粹是一个意外!意外?意外也被他吻了,难道就许他意外吻我,就不许我也意外一回吗?不行!如果不趁此机会,以后可能都不会再有了,等他清醒之后,他又会把我当成干弟弟,我还能做什么呢?对!此时他醉成这样,亲他吻他他绝对不知道的。此时不亲,更待何时?

  主意已定,我便深情地注视着睡在怀中的洪局,嘴慢慢地向他的嘴靠过去。

  不可否认,即使洪局早已熟睡,我还是又兴奋又矛盾,还有一大堆莫名其妙的紧张,害怕洪局会在我偷偷地吻他的时候突然醒来,那多尴尬呀!但他那性感的嘴唇对我的诱惑实在太大,我还是经不住诱惑慢慢的向他的嘴靠过去,一边还慌张地时刻注意着洪局的动静,那紧张的气氛,让我汗都冒出来了。

  终于碰到那想念已久的嘴唇,终于吻到了那令我思念成灾的男人,一碰到洪局的嘴唇,心中的那份紧张反倒消失怠尽。我细细的品尝着他的嘴唇上的冰凉,仔细感觉他嘴唇上的曲线,轻轻的碰触着他的唇,冰凉冰凉的,是一种轻微的异样的感觉。我又轻轻地伸出舌头在他微张的嘴里舔舔,似乎他嘴里还残留着酒精的味道,有一点点的苦,但我却已经相当的兴奋,我终于吻到了我心爱的洪局,尽管这是我一个人的独角戏,对我而言却已经足够了。我突然发现,原来自己的要求竟会如此之低,低到能想得通既然不能独享洪局,那么做他的情人也行,如果连做情人都不行,那就做他的干弟弟吧!只要能够时时刻刻看到洪局就行。

  十一月的风已经有些凉意,但不知什么时候,我也睡着了。

  “叮……叮……叮……”洪局的手机响了,在这寂静的河畔显得如此的刺耳,把我从梦中惊醒过来。我睁开眼睛,看到洪局在正手忙脚乱地翻他的包找他的手机,找到之后就开始嘀咕起来,听口气我知道是嫂嫂打来的。

  现在几点了?我赶紧翻出我的Call机一看,也难怪嫂嫂会打电话,差两分12点了,是该回家的时候了!

  我呆呆地看着洪局长接完电话。他收好手机,抬起头看看我,尴尬地笑笑,说:“小枫,不早了,我们回家吧!”

  “嗯!”我答了一声就站起来,感觉全身都有些麻木了,挣扎了一下才站直起来,活动一下筋骨,麻木才渐渐退去。洪局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地看我一眼,那眼神相当的复杂,我弄不懂他在想什么,他就缓缓地向一条小路走去。我赶紧跟上他,默默地跟着他往回走去。

  那夜之后,生活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只是洪局似乎更加关心我了,但也仅限于关心,他从来没有再向我展露出他那晚那温柔如水的柔情,但他每天都会Call我,跟我聊聊,或者叫我去他家吃饭,或者陪他去应酬喝酒。我也渐渐习惯与他这样的相处方式,尽量的把对他的爱埋藏在心底,努力把他当成一个哥哥跟他交往,这样反倒让我轻松了许多,上他家吃饭时跟嫂嫂他们相处也自然融洽了许多,心中的顾虑也少了许多。当然,单位有喝酒的任务,我还是照常会很乐意地亲自出马摆平的。

  就这样平静地过了一年,虽然我和洪局的感情没有什么升华,甚至根本就没有什么动静,但我们之间的亲情却与日俱增。期间洪局带着全家到我们家去认了门,认了亲,过了年;他还去游了趟港澳,帮嫂嫂买了几套时装,帮岫岫买很多玩具,还帮我买了一个诺基亚8310手机,从此我也成了手机一族,跟他联系也更加方便,联系也更多更加密切了,只要一喝多了,无论是我还是他,都会打电话跟对方聊一阵子。那时电话费还挺贵的,帮中国移动做了不少的生意!

  这一年,我由于出色的陪酒表现,以及和局领导非同一般的关系,当然我自己的工作也做得不错,于是我升职了,成了单位的一个科长。我倒无所谓,洪局却显得异常高兴,兴高采烈地由他作东大摆了三天宴席,请遍了我们局的所有同事,他自己也跟着醉了三天,让我差点被嫂嫂点名批评。

  我以为,日子就会这样平静地过去。又是一年的年底了,工作异常的繁忙,各种各样的材料、报表把我这个新晋科长搞得焦头烂额。2002年12月15日下午5时21分,我正在忙着跟同事一起校对年终总结,手机的铃声打断了我们的工作,我看也不看就烦躁的拿起手机接听,对方的话让我立马呆在那里,连手机掉到地上都不知道了……

十四)

  “喂,你是林枫吗?我交警队。刚才发生一起车祸,受重伤的两位老人一直在念着你的名字,可能是你的父母……”我脑袋“嗡”的一声就呆在那里,脑子里一片空白,任手机从我的手中滑落,却没有一点知觉。

  不会的!父母亲绝对不会出事的!父母亲绝对不可能出事的!可是,刚才交警明明说受伤的两个老人一直在念着我的名字,不是我父母,谁会在重伤之下还会想起我来呢?

  我目光呆滞地看着前方,满脑子是父母倒在血泊中的恐怖影像。

  不会的,一定不是我的父母!我一定要去核实清楚!去核实清楚!

  我一想到要去核实清楚,就不管不顾地冲了出去,拼命的往县医院跑去,根本没有听到同事大叫着叫我拿手机。我从来没有跑得这么快过,只恨自己不是卡尔•刘易斯,只恨自己少长了几条腿,而那绝尘而去的速度,百米绝对可能跑进10秒。

  还没到十字街,就听到120救护车凄厉的警报声呼啸而过,那凄厉的声音是那样的刺耳,几乎让我崩溃,我奋力去追赶那驶往医院的救护车,心中不断祈祷:不是我的父母!不是我那亲爱的父亲和母亲!

  当我飞速赶到县医院急救室时,只看到一群医生护士推着两辆到处是触目惊心的鲜血的急救担架推车消失在急救室走廊的尽头。我奋力冲向急救室,在那两扇大门即将关闭的一刹那,我看到了后面的那辆急救担架推车上露出一个中间快秃了的满头鲜血的瘦小的脑袋一闪而过,那脑袋是那样的熟悉,熟悉得让我心里一凉,我发疯般地冲向急救室,重重地撞在已然关闭的急救室的大门上。那颗脑袋,我可以确定那是我父亲的脑袋……

  急救室的大门,将我阻在急救室之外。门上的红灯已经亮了起来,而我一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一身痉挛地趴在大门上,尽管心里阵阵绞痛,但却欲哭无声,欲哭无泪!所有的悲痛好象堵在嗓子眼上,上也不来,下也不去。

  爸!娘!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这样呢……

  我一身僵硬地趴在急救室的大门上,用力地往里顶想要冲进去,却对它无能为力。两个医生想把我拉到旁边的椅子上去坐下,但他们无法劝走倔强地拉着大门把手目光呆滞地盯着急救室的红灯的我。我用尽全身的力量紧紧的抓住急救室大门的把手,想把所有的力量通过它传递给正在里面被抢救的父母。

  爸!娘!你们要挺住,你们要挺住啊!你们不要丢下我!我不要你们丢下我!!

  我倔强的双手紧紧地抓住把手,十指用力地紧握着几乎嵌入手掌,全身僵硬地看着急救室的红灯。一会,一个温暖的身体紧紧地抱住我,他那有力的双手想解开我抓住急救室大门的把手的双手,但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无法解开我那快要把钢质的把手挤出水来的双手。

  “小枫,你不要这样!你不要这样!好吗?”洪局熟悉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声音是那样的凄切,那样的哀伤。但此时的我却根本无法听懂他的话,也无法听得进他的话,只是倔强僵硬地抓住把手,不知道什么是放开。

  “小枫,你不要这样!你不要这样!你哭出来好吗?你哭吧!你哭吧!你快哭吧!你快哭吧!哭出来就好了!”洪局放弃了想要瓣开我的手的念头,抱着我想让我把心中所有的悲痛都释放出来,但我还是倔强地紧紧抓住把手,丝毫没有放松的迹象,不哭也不落泪,只是目光呆滞地盯着急救室的红灯。

  洪局没有办法,只好紧紧地抱着我的头,任我紧紧地抓住把手。他哽咽着,泪水从他脸上滑落,打在我的脸上,但我却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急救室的红灯突然熄灭了,我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下来,僵硬的手无力地放开急救室的把手,全身象垮塌了一样松驰下来,脚下一软,被洪局有力的手臂紧紧抱住,才不至于倒在地上。洪局见我放开了把手,赶紧抱着我将我拖到走廊的椅子上坐下,用他坚强有力的臂膀紧紧的抱着我的胸膛,希望给我力量和支持。我绝望而又心存希望地看着急救室的大门,等待着医生的判决。

  门终于打开了,医生一出来就摘下面罩,面色凝重地看看我和洪局,说:“谁是病人的家属?我们尽力了……”

  我目光呆滞地看着医生,后面医生讲了什么我都不知道了,我根本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难道,父母真的去了吗?真的离我而去了吗?

  我呆呆地看了医生一会,突然挣脱紧紧抱着我的洪局,冲进急救室。我不信!我不信!我不要相信!父母会这样突然地离我而去!

  但眼前的一切让我无法不相信。急救室里两张床上到处是触目惊心的血迹,一个床上已经用白布全部盖上了,另一个床上的母亲正虚弱地看着我,脸上虽然惨白,眼里却满是慈祥。我扑到母亲身边,跪在床边悲痛地看着她。她怜爱地看着我,虚弱地伸出干枯的手轻轻地抚摩我的脸,默默地看着我,眼里有些欣慰,有些不舍,有些担忧,有些眷恋,却没有丝毫痛苦。我们母子默默地对视着,谁也没有流泪,谁也没有哀伤,就是默默地对视着,千言万语,尽在这默默的凝视之中……

  洪局不知什么时候也进来了,他默默地陪着我跪在母亲面前,一只手紧紧地抱着我。

  母亲恋恋不舍地看了看对面盖着白布的父亲的遗体好一会,才又无限眷恋地收回目光看着我和洪局,虚弱地抓住我的手,欣慰地看着我说:“小枫,你已经长大了,妈不能再照顾你了,你自己要照顾好自己。我们不在了,你要听大哥的话,不懂的事就问问你大哥,知道吗?”

  我木然的点点头,心里虽然痛不欲生,但那痛却怎么也无法释放出来。母亲又把目光转向洪局,轻轻地把我的手放到洪局的手里,用力地抓住洪局的手说:“小涛,小枫就交给你了,他年纪小不懂事,你帮我们好好照顾他,好吗?”说完看着洪局,等待洪局回答。

  洪局含着泪点点头,紧紧地搂着呆呆的我,哽咽着说:“娘,你……你放心吧!”

  母亲对洪局的回答很满意,脸上突然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缓缓地将手移到我的脸上,轻轻地抚摩一下,然后又将目光移到父亲的遗体上,脸上带着欣慰的微笑。她凝视了父亲的遗体一会,脸上的笑慢慢地变僵,眼睛慢慢地合上,脸上的神情却是那样的安祥、平和。我紧紧地捧着缓缓滑落的母亲的手,呆呆地看着她疲惫地慢慢合上眼睛,心中竟然没有一丝悲痛的样子,好象是看着母亲疲惫地睡去一样,麻木的没有任何反应。

  母亲手上的温度在渐渐消失,但我仍然紧紧地捧着它贴在脸上,感受着母亲给我的爱,和那最后一瞬的温暖。洪局紧紧地搂着我,任我呆呆地看着母亲逐渐变冷的身体,看着母亲渐渐变白的安详的脸,泪水轻轻地滑落下来,打湿了我的肩膀。一会医院的工作人员来了,他们将母亲的手从我的手中抽出去放平放好,盖上白布,然后推出急救室。我呆呆地跪着看着这一切,然后默默地站起来跟着往外走。洪局也默默地搂着我跟我一起往外走。

  对于父母的去世,我没有悲伤,没有哭泣,甚至连一颗眼泪都没有流,只是呆呆地守在他们的灵前,看着他们的遗像发呆,即使是三个姐姐抱着我哭成泪人一般,我都麻木得没有流一滴眼泪,仿佛这一切与我根本没有关系一样。

  洪局丢开所有的工作,和我的三个姐夫一起操办父母的丧事。我只是呆呆地守在父母灵前,两天两夜没有合眼,就是呆呆地看着他们的遗像,似乎把自己置身事外一样,无论谁劝我都无济于事,只是倔强地跪在父母的灵前发呆。我无法接受父母离我而去的事实,那瞬间阴阳两隔的事来得太突然,我根本没反应过来,就被这它打懵了。

  撞死父母的车是县里一个政府部门的小车,当天因为车子刹车失灵,拐弯时将收工回家走在路边的父母撞倒,然后悲剧就在瞬间发生了。洪局不仅帮着我们操办丧事,还帮我们把事故赔偿的事都处理好了。那个政府部门知道是撞到我的父母,和洪局的干爹干妈,也主动将该赔偿的都赔了。

  父母安葬的那天,我久久地跪在父母合葬的坟前不肯离去。天渐渐黑了,洪局实在没有办法,一狠心一把将我紧紧地抱起,不顾我的拼命挣扎,将我抱回家。

  第二天,亲友们渐渐地散去,到最后只有我们几姐弟和洪局了。那天晚上,当洪局将我们一家一起召集起来,商量如何分担父母的丧葬费用时,看着坐在我身边一脸疲惫的洪局,看着恍如一座大山一样安稳地坐在我身边的洪局,我突然感到异常的安稳,感到那数天来的孤寂突然有了依靠,才突然从悲痛中清醒过来,看着三个尚未从悲痛中走出来的姐姐,那堵在嗓子眼上的悲痛终于在这一刻爆发出来,毫无征兆地抱着洪局强壮的身体,就伤心欲绝地号啕大哭起来。正在商议事情的三个姐姐受到我的感染,都过来跟我抱成一团哭得天昏地暗。洪局被我们四姐弟抱在中间,不断地安慰着我们,但后来受到我们的感染,也抱着我呜呜咽咽痛哭起来。见到洪局如此动情地陪着我们哭泣,我更是紧紧地搂着他哭得几欲晕厥,把心中所有的悲痛,所有的哀伤都号哭了出来,什么时候睡着了都不知道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睁开眼睛的第一眼就看到洪局欣慰的笑脸。我看着他略显疲惫的脸,和红红的眼睛,虚弱地咧开嘴笑笑:“涛哥,现在几点了?”

  洪局伸手摸摸我的脸,说:“晚上九点啦!”

  嗯?才九点?我怎么才睡半个小时?我疑惑地看着洪局,没有说话。

  洪局怜爱地笑笑刮刮我的鼻子,说:“小傻瓜!你睡了两天两夜了!”

  “啊?!”我张大嘴,不相信地看着洪局。

  洪局看着我无奈地摇摇头说:“先别管你睡几天了,饿了吧?我去帮你拿点吃的来。”

  听洪局这一说,我还真觉得肚子很饿了。我感动地看着洪局虚弱地点点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洪局站起来怜爱地摸摸我的头就出去了。一会他和三姐各拿一碗饭和一碗菜高兴地进来了。我挣扎着想坐起来,洪局放下饭赶紧过来扶起我,将我靠在床头。我感激而幸福地看着心爱的洪局和一脸高兴的三姐,张开嘴接过洪局喂我的饭菜,幸福地咀嚼着这悲喜交加的味道。

  第二天,我不顾姐姐们的挽留和洪局的劝说,跟洪局一起回县城准备上班去了。路上,看着洪局专注地开着车,看着他厚实的胸脯,强壮的臂膀和坚实的身体,想到母亲临终前的话,突然觉得自己找到了一个一辈子依靠的身子,心中充满了幸福感和踏实感,忍不住问道:“涛哥,你答应娘要照顾我,是真的吗?”

  洪局突然听到我问他,就慢慢地靠边停下车子,笃定地看着我,说:“当然是真的!小枫,你那几天的表现真让我们担心死了,还好最后你还是哭了出来,不然我们真的不知道该怎样做才好!”

  我听了洪局的话,一股暖流涌上心头,冲到鼻子,我感动得热泪盈眶,动情地看着他。洪局也动情地看我一会,突然把我揽入怀中,紧紧地拥着我,动情地亲亲我的脸,说:“小枫,让哥哥照顾你一辈子,可以吗?”

  “嗯!”我幸福地缩在洪局的怀中,抱着洪局的肥腰,不想再离开。

父母的离去,让本来就有些淡淡忧郁的我,又增添了一层忧伤,那一段时间我总被哀伤包围着,总是无法从失去亲人的痛苦中走出来。幸好一年的工作已经结束,只等着年终总结而已,并没有什么紧急的任务,杨局见我精神状态不太好,就干脆让我休息一些日子,缓和一下绷紧的神经,有什么应酬也不叫我去了。这样轻松的日子,我虽然一时不怎么习惯,但想想这样其实也不错,就听杨局的话开始休假了。

  经历了一场变故,我成熟了许多,对感情、爱情的认识和理解也更加深刻。洪局虽然答应娘要照顾我,并且他也跟我说过要照顾我,但我想他也许仅仅是把我当成他的弟弟看待,并不包含任何爱情的情分,他有嫂子给他爱的滋润,已经足够了。这样看开之后,我反倒释然了,虽然依然无法割舍对他的爱,但感情上渐渐向兄弟之情倾斜,似乎亲情与日俱增,而爱情却渐渐淡了。

  或许是他说要照顾我的话的作用吧,我对洪局的依赖却越来越大,一天不见到他或听到他的声音,总觉得有什么事没做一样,见了他或听到他的声音之后,晚上才能睡得香。但这种思念又不象是那种刻骨的相思,似乎仅是兄弟之间的那种关心关怀而已,知道对方的情况之后,心中便放下了,不再有什么牵挂。我在他面前也不再瞻前顾后,缩手缩脚的了,可以大胆地跟他开开玩笑,和他谈论一些比较敏感的话题,甚至谈到性。当然,我也经常趁机对他动手动脚,但仅限于牵牵他的手,摸摸他胖胖肉肉的手背和那令我迷恋得无以复加的软绵绵的肚子,或者在没人的时候,认真的看看他那张迷死人的脸,摸摸他肉肉的耳垂,趴在他的膝盖上装睡觉撒撒娇,再进一步我却不敢了,也不想让他太过难堪难做。他对我的出格行为大多是无奈地一笑了之,有时他也轻轻地摸着我的头,默默地看着我,眼里却似乎没有什么波澜,空洞得很,但眼神又有些奇怪,让我捉摸不透。

  洪局害怕我一个人伤心寂寞,就经常叫我去他家吃饭。嫂子和岫岫对我很好,我也不再害怕去面对嫂子了,经常去他家蹭饭吃。当然,我也渐渐的在他家里放开了,好象把那里当成自己家一样,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帮嫂子打打下手,或者辅导岫岫做些功课什么的,也算做些贡献吧。

  转眼就春节了。虽然洪局和嫂子很早就非常热情地留我到他们家过年,但我还是想回家去陪陪在家招郎上门的三姐,毕竟父母一直都是跟她一家生活在一起,父母突然离去,对她的打击更大。父母在时,我们家过年都是热热闹闹的,今年父母不在了,而且去世的时间不长,他们一家一定倍感冷清,我回去陪陪她,对她对我或许都是一种安慰。还没放假,三姐就早早打电话问我什么时候回家,我跟她说一放假就回去,还没放电话,她就有些哽咽了,这更坚定了我回家过年的决心,洪局对我的决定也没有再说什么。农历十二月二十六,单位基本上就放假了,第二天一早,洪局就来叫醒我,说他们一家人送我回家去。我欣然接受了,正好今天早上家里要杀过年猪,他们一起去正好可以吃完庖汤就回来。

  三姐对洪局一家的到来更是喜出望外,和姐夫拉着洪局和嫂子的手直抹泪。她看到三菱越野车一后箱洪局他们买的年货,就开始怪我不阻止,把我郁闷半天,我要是能阻止,早就阻止了。洪局一家吃了庖汤就回县城了,三姐在吃饭的时候,就叫我将几十斤糯米粑粑、几十斤新鲜猪肉、十来斤干蕨粑粉和一大袋干香菇全装到洪局的车上去,等洪局他们吃完饭准备回家时,才发现又装了满满一车东西,洪局就开始埋怨起我来,说我不把他当兄弟。我再次无语,今天我就是被埋怨的命了!

  看着洪局一家开车绝尘而去,我突然觉得自己好象有一半灵魂又跟洪局他们回县城去了一样,有些没着没落的,就开始对洪局有些思念起来。但想想又觉得很可笑,都还看着他们的车呢,怎么可能就开始思念呢?

  父母不在了,家里果然有些冷清,那驱不散的悲伤情绪,还是淡淡地笼罩着我们全家。为了热闹一些,三姐夫每天都把电视的声音开得很大,但那凝重的气氛还是无法驱散,让我们都感得很压抑,对亲人的思念之情也更加强烈。除夕,那种期盼亲人团聚之情更加强烈地煎熬着我们,几乎令我忍不住要打电话去叫大姐二姐回家跟我们一起团聚,这样家里或许就不会太冷清了,我们也不会太悲伤。但理智还是让我没有这样做,毕竟姐姐他们还有另一个家庭等着他们团聚呢!

  夜慢慢降临了,别的人家都已经响起了过年的爆竹声,而我和姐夫都不想去放爆竹,不想去听人家的欢声笑语,而这样家里显得更加冷清,气氛更加沉重。三姐看看我们叹息一声,转过身去偷偷抹了一把泪,默默地拿着祭祀的东西祭了祖,就准备自己去放爆竹。这时大门外的木楼梯传来脚步声,一个人,两个人,三个人……足足来了七个人,会是谁在除夕还出来串门呢?我们一起出来开门,原来是大姐二姐两家人。大姐二姐一见我们,就激动地抱着我和三姐,泪水无声地滑落下来,那压抑在心中的情感,在这一刻终于得到解脱;那心中所有的悲伤和对亲人的思念,在这一刻终于得到释放和慰藉。我们四姐弟抱在一起哭着笑着,浓浓的亲情让我们忘记了过年不能哭的习俗,尽情的挥洒着激动的眼泪。我想,大姐二姐他们一定也是经不住对父母的思念和对我们的挂念,才会回来陪我们一起过年的吧。

  我们哭了一会,大姐夫见我们渐渐平静了,才说:“你们四姐弟光顾着哭,炮(就是鞭炮,我们家乡的叫法)都不放,爸和娘还以为我们不过年了呢。快别哭了,今年我们一起放炮,明年的日子一定红红火火。”

  我们听了姐夫的话,高兴地放开手,大家一窝蜂地跑到堂屋去放炮。看着我们家大大小小的十一个人,每个人都拿着一根香在兴高采烈的放爆竹,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我就知道那因父母去世而笼罩在我们头上一个多月的阴霾,在这一刻才终于散去;看着我们一家十一个人,每个人都忘了吃年夜饭,都在跳着笑着放着爆竹,我想父母在天之灵一定也非常高兴,因为我们并没有因为他们的离去而变成一盘散沙,而是更加紧密,更加亲密的生活在一起了。

  亲人团聚的喜悦和幸福,几乎让我们每个人都变得更加的宽容,更加的勤快。做年夜饭的时候,连一向不做饭的大姐夫,都被我们热火朝天的场面感染,愉快地加入我们欢快的做饭的行列。他不会做什么,就站在一旁高兴的指挥着我们做这做那的,催促着我们这个要快点,那个也不能落后,俨然他是厨房总指挥一样。有他的瞎搅和,二姐手忙脚乱中把白糖当成了盐,把一碗色、香、形都美得冒泡的扣肉做成了甜的。于是我们集体弹劾他,把那个扣肉原封不动的都要他一个人吃完。他为难地看看大姐,大姐装做没看见,他又很无辜地看着我们,问道:“你们真的不吃了吗?”

  “不吃了!”从来没有这样十个人如此整齐地异口同声过的说话,那声音绝对比五十周年国庆阅兵式上的士兵的口号要整齐。

  “那我一个人吃了,你们不要来抢哦!”大姐夫把那碗扣肉拿到他的面前,好象害怕我们去抢他的一样。在我们大家看热闹一般的注视下,用一副他赚大了的神情开始吃扣肉。

  大姐夫还真对得起他那强壮的身体,那么甜腻腻的一碗扣肉,愣是被他一个吃得精光,吃完还意犹未尽地扫视我们一遍,说:“你们没有后悔吧?我第一次吃甜扣肉,味道真不错!还有吗?”

  现场那是一片混乱,除了大姐和她的两个儿子瞪大眼睛一脸吃惊地坐着外,我们全都跌到桌子底下去了……

  《新闻联播》还没结束,洪局就打电话来了。听到我们家里热闹非凡,他也明显受到感染,把我们四姐弟都叫去说了一大堆,才恋恋不舍的挂了。

  我们家乡有除夕坐通宵的习惯,那天晚上我们都热情高涨的聊天打牌到初一天亮,我们又一起放了鞭炮才去休息。

  没到中午十二点,我又被一阵剧烈的爆竹声惊醒,迷迷糊糊地爬起来出房一看,是洪局、嫂子和岫岫在我家堂屋放鞭炮。几天没见洪局了,一见是他,心里那份激动让我无法自抑,赶紧跑去跟他们打招呼。洪局看着仅穿着内衣的我,心疼地说:“小枫,快去穿衣服,小心着凉!”他这一说我还真感觉很冷,不好意思地笑笑赶紧回去穿外衣。

  那天,在洪局的领导下,我们一家人按习俗都到父母的坟前去看望父母,请父母回家过年(当然不是真的请得回来,不然就成鬼片了)。站在父母坟前,我们的心情再次变得凝重。我看着坟碑,悲痛再次袭上尽头,情绪几乎无法控制。站在我身边的洪局突然伸出手紧紧地握着我的手,那手上传来的阵阵暖意,让我坚强起来。我感激地看他一眼,发现洪局正疼爱的看着我,他眼里笃定的目光,给了我无穷的力量。爸,娘,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那晚,自然免不了一场恶战,洪局被大姐夫灌得大醉,只得跟我挤我的小床。不过,家里的人都认可了他这个大哥,连大姐夫都认可了,其他人自然没有什么意见了。

  第二天是初二,吃完早饭他们就回县城准备去嫂子娘家拜年。临走的时候,我们依依不舍地把他们上车。洪局转身上车的一刹那,他突然将一样东西塞到我手中,对我眨眨眼。我心领神会没有当场打开来看,等洪局的车子远去了,我才拿出来一看,原来是个装压岁钱的红包。

  看着手里那个火红的红包,我心里热乎乎的,再看已远远离去的车子扬起的灰尘,突然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幸福袭来:有哥哥的感觉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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