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给所有人生命倒计时（生命是一个世纪）

格雷戈里·柯索

[美国]

格雷戈里·柯索(Grcgory Corso，1930-2001)美国优秀诗人，与凯鲁亚克、金斯伯格等齐名的垮掉派文学运动开创者。一个街头流浪儿、少年犯，全凭自学和天赋达到艺术的顶峰。其人狂放，从不妥协，长期被主流文坛排斥；其诗绝妙、纯粹、本质，以独到的诗性敏感解放了语言，极受同仁推崇，被誉为诗人中的诗人。他一生穷困潦倒，死后葬在雪莱的墓旁。

诗歌展示

格雷戈里·柯索

力量（节选）

力量

什么是力量

帽子是力量

这世界是力量

感到害怕是力量

什么是诗歌 如果没有了力量

诗歌是无力的 如果没有了力量

守在一个街角落 等到一个没着落就是力量

天使并不像看外表那么有力量

而且根本没有外表

力量会让我变得平庸又令人难忘吗？

力量是力量不足

力量是发生的事

力量是没有身体或灵魂

力量是可悲的基本原理

力量是通过软弱来取得

柴油机并不说明力量

有力量就不会被摧毁

力量是不能从一架飞机投下来的

对力量的渴望是吸水的沙

我不要歌力量

我不要梦力量

我不要开汽车力量

我要我要我要力量

力量是没有酬劳

力量的天使们带着复仇的奖杯下来

他们要求有酬劳

人们啊！你们的力量在哪里

力量的天使们正带来了他们的奖杯！

作于波多黎各人街区的台阶上

有一个真理限定着人

一个真理防止他走得太远

世界在改变

世界“知道”它在改变

沉重的是每日的哀伤

老人有一副厄运的脸

年轻人误解了他们脸上的宿命

这是真理

但不是“全部”真理

生命是有意义的

而我不知道这个意义

甚至当我感到它毫无意义的时候

我许愿我祈祷我寻求一个意义

并不总是欢快的诗篇

有些账是要付的

召唤着死亡和上帝

我有一个狂妄的心愿想扳倒他们

死亡已证明没有生命则毫无意义

世界是在改变

但死亡仍旧是同样的

要把人从生命那里带走

他只知道这叫做意义

通常都是一桩可悲的活计

这个死亡啊

我有一个天真我有一个严肃

我有一个幽默把我从业余哲学中拯救

我能够驳斥我的信仰

我能够能够

因为我想知道一切事情的意义

然而当我坐在这里像一堆垃圾

哀叹着：哦，多艰巨的责任

我放在你格雷戈里身上

死亡和上帝

太难太难太难了

我明白生命不是梦

我明白真理会伪装

人不是上帝

生命是一个世纪

死亡一转眼

美国方式（节选）

世界的意义是生而不是死

但却按错误的方向生长

正确的方向是越长越年轻

这个方向却越长越长越老

一个奇怪的错误 一个奇怪的可悲的错误

因为它都已经长成一个老东西了

而它周围的其他一切还是新的

火箭不能让它变得更年轻——

那是什么在决定美国的成长呢？

我不知道

我只能在一个人的怪念头里坚持它

而美国却已经长成了一个美国方式——

年轻就是永远目的明确 毫无界限

成长却是被界限束缚 毫无目的

每一个时代都是新的时代

多么可恨啊 有些东西竟长得又老又可悲

灵魂

灵魂

即生命

它流过

我的死亡

无穷无尽

像一条河

从不怕

变成

海

智慧

我感到我身上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无知

深深植入我的生命

直到最核心部位

我第一次发现它的存在

是闻到一股令人难忘的气味

当时我还是一个小男孩

鼻子里塞着血

混着一个老头所拥有的味道

那孩子看到什么

那孩子看到

时代的愚蠢

出现在一个懒惰的智者身上——

那孩子见多识广的深刻的眼里

是无邪的对这种景象的轻蔑

他懂得愚蠢的遗弃

当它来到他身旁

他明白被忽视的智慧

和灵魂尚未出现

并要忍受越来越近的

被注销的那一刻

近

一颗星

远如

眼

之所见

又

近如

眼

之于我

你，你母亲的情人是草

——选自《布拉特尔街的贞节夫人》(1955)

你，你母亲的情人是那最绿季节的草

你是一个私生子诞生在他手中

他生命短暂

没有足够时间教你太阳

教你雨，教你风，

但你还是在他手中摇呵摇呵

直到那心怀嫉妒的季节暗害了他

冬天来了

你还没有学会走路

踏破那掩埋他的雪

你的母亲会带你去 把你顶在头上

把你举在风中

而风会在你耳中低语

告诉你那没草生长的地方

天上最慢的云给你母亲引路

她会跟着云彩

随着迷雾，踏上铺满沥青的路

走到终点那里

在那铺满沥青的城市你成了孤儿……

那里寸草不生，片云不留

你的母亲——你的母亲要回到另一个季节

另找一个情人，但他也活不长久

冬天紧追你的母亲，想占为己有

他的嫉妒是我们大家都成了孤儿

从隔壁房间

——选自《死神的快乐生日》(1959)

无言的天才把轻微的气息

吹进我的无窗的房间

他——那位睿智的哑巴

敲打着密码和命定的劫数

——醉汉用拳猛击墙壁，他要风暴

我的盛宴就在轻易流走的血中

梦中的现实

——选自《死神的快乐生日》(1959)

食尸者的高贵性来自上帝

它们不是生来就吃腐肉

在上帝那里生物都石头般坐着

——各种眼睛都黯然无光

生命，正是生命把匙子插到他们嘴里

乌鸦豺狼鬣狗鹫鹰蛆虫醒来就得吃

——往死亡里舀，就像喝汤

注：本文首发于公众号玥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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