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颜又有演技的古装剧(没有这些沉浸和崩溃)

编者按

从“剧匠访谈录”到“国剧初心谱”,我们一直在整理国故,探寻去路。

这次我们再负行囊,向电视剧创作的源头进发,从类型角度梳理,或者从地域特色着墨,遴选每个题材的源头大拿再作探访。

回到初心,总有些道理颠扑不破,总有些常识源远流长。

今天第七篇,我们请京味剧代表人物王之理开讲,细诉他的创作生涯。

文/一树

对于编剧王之理,大多数人或许都看过出自他笔下的“京味三部曲”:《傻春》《正阳门下》《情满四合院》。又或者,与他的近作《正阳门下小女人》有过正面接触。但对于他的名字,却还是相当陌生。

以最粗放的方式划分,“京味剧”也起码经历了三个阶段:以老舍先生为代表的状写北平风物的京味剧;以王朔为代表的状写“顽主”生活的调侃式京味剧,以及以王之理为代表的状写过去几十年胡同市井生活的京味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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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之理

王之理极少接受媒体的采访。他不爱露面,也不好和人聊有关自己的事。关于“王之理”其人,找遍四处的采访资料,也只有寥寥几句。唯一能找到的一个生活细节是:他每天在傍晚六点左右便睡觉,凌晨一点再起来写剧本。

而在无人打扰的深夜,王之理有时候也并不写剧本,而去“撕”剧本。

在最近的写作中,他便突然失眠,十点半就坐在桌前,一字未动,直到早上三四点钟左右。“我直接打电话给出品人,前十集统统不要,你也不要给任何人看。”

这一句把出品人惊得不轻,而老搭档刘家成却似乎“见怪不怪”,只说也就王老师一个人能做出这种事。“你毙他稿子?他自己先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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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家成与王之理(右)

处世低调的王之理,在对待写作这件事上,总有着一股“高调”的豪气。

“一定要写最好的,你要对得起你自己。”

“我写的都是我的亲身经历”

“我的经历,说出来也没人信。”谈到自己过去的人生经历时,王之理道。

2005年进入编剧行业,王之理至今写了14部剧,完成并播出了10部。其余的,一部《北京以南》正在制作,一部《九道湾》进入拍摄筹备期。如今,他正在创作《正阳门下年轻人》和一部关于汽车集团的作品。

都说《傻春》《正阳门下》《情满四合院》是“京味三部曲”,如今,这三部曲将被扩充成两个“京味儿剧”的系列,“正阳门下”系列代表着一份“正气”,而在“傻春”“傻柱”之后,《九道弯》中“傻冒”的故事则要从胡同里出发,展现北京城与北京人在过去数十年间的发展轨迹。

王之理和刘家成的“京味儿剧”组合,从《傻春》以来便逐渐为人所知。两个老北京组成的搭档,也形成了一种特殊的风格和流派,让“京味儿”和“京韵”通过作品流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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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春》陶红饰傻春

都说编剧要善于从生活中取材,而对王之理来说,倒不如说他写的每一部剧里,都有他的生活。“我和其他编剧不太一样的可能就是,我写的都是我亲身经历的事。”

出生于上世纪五十年代的北京四合院里,王之理的童年生活相当丰富多彩。那个年代所特有的变迁、发展、动荡,虽然小孩子不懂,但听着家里的长辈的讨论长大。不管是《正阳门下小女人》里公私合营的举措,还是《情满四合院》里的大院规矩,对于王之理来说,都是“熟得不能再熟”的故事。

而《傻春》里的“大姐”,王之理在现实生活中遇见过许多;《正阳门下》中以古董收藏为生的“韩春明”,在现实生活中,不仅教会王之理认古董,还让他知道了北京古董市场里的常识。

《正阳门下小女人》里的“徐慧真”,原型是他家边上小酒馆的老板娘。在还够不着柜台的年纪,王之理和哥哥便会伸着胳膊,探着脑袋,把二分钱摆上柜台买一块奶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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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阳门下小女人》蒋雯丽饰徐慧真

那时的场景王之理历历在目,“老酒鬼们都坐着喝,有的也蹲旮旯角,弄二两酒,嘴上含个钉子,没有菜,就含钉子来嘬嘴,好下酒。”

18岁进入航校,王之理成为了一名飞行员。在部队期间,他正经八百当过连长带过兵,又在导弹部队干过氧化剂技师,还下乡当过农民插过秧。这一段生活,便成了他写作《那些年,我们正年轻》的基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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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伍后,王之理在1992年到了深圳,趁着改革开放的浪潮,也成为了“下海”大军中的一员,一“下”十多年,王之理对经商也颇有心得。“那天有个老总来找我,想写‘画了一个圈’的故事。”王之理笑道。“我说,‘来,我给你讲讲这圈怎么画’,都把人听愣了。”

或许很少有人像王之理一样,在成为一名专业编剧之前,几乎把各行各业都做了一遍,包括怎么讲故事,都在先前的经历里得到了十足的锻炼。以至于在写作第一部剧本《真情人生》时,他便已经能以两天一集的速度进行产出。

有了丰富的生活积累,从当年至今,王之理所有的剧本都是原创,并且,他还在合同上规定,任何人不能出版他的剧本。“我准备一段时间以后,我就把它们都改成小说,一起出。”

即便对作者本人来说,将自己的一部剧本改成小说,也需要三个月的时间。王之理的剧本里全是对话,几乎没有描述,要把这样的剧本改成能够叙事抒情,写实写意的小说,的确不大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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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满四合院》

而在他看来,对话才是剧本写作最见功夫的地方。“台词不能有水词儿。绝对不能按标点去断,必须按情绪。句子没完,但情绪断了,你就得在这点一下,标注一下。”这样,导演和演员才能看懂,也才能看着就“过瘾”。

“当你句子跟着情绪走,就真改不了台词。”王之理道,“改了就不对了,就完蛋了。”

“其实我不是写戏,我是在写人”

次要人物虽然是被主角“带”出场的,但各自有各自的心思,各自有各自的脾气。因此,当他们各自转动起来,便影响了主角的人生与路径。

王之理的许多作品,都是从上世纪五十年代开始书写。时代背景决定人物性格,而人物性格便带动了剧情的发展。这也是王之理剧作中一个典型的特点,在动辄几十年的时间跨度上,不同时代里的每一个人物,都是按照那个年代的思维在说话处事。

“你别把现在的观点挪到那个时候,套上去就完全错了。现代人大部分的思维,放到那个时候,张口可能就得挨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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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阳门下》

这或许也是如今许多电视剧“不好看”的原因:“不该是他讲的话他讲了,不该是他做的事他做了,这就根本不符合这个人。观众当然觉得不好看了。”

在王之理的写作过程中,总是先有创意,接着有人,然后定下时代背景,而故事便随着人来,也随着人往前走。

人站的角度不同,对事物的判断不同,就会走向不同的道路。对一件事,一个梦想,追求方式的不同,也必然导致结局的不同。这个简单易懂的道理,放到王之理的剧本,便成为了人物的命运。

“只要是在我剧里的角色,我都让他们有个性,是活着的。”王之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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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满四合院》

王之理的作品时间线长,人物众多,四五十个出场人物,他很少去一个个想他们的性格,而更像是这些人物都活生生地立在他眼前。

不写戏,而写人的王之理,总是会从不同的角度去审视自己的剧本。在筹备阶段,他钻到人物的“最底下”,把人物最本质的东西挖出来,这一过程通常都与生活积累有关,便也不算很难。

写出前五集之后,便要以俯视的姿态,跳出“作者”的身份,而用“观众”的视角去看。王之理笑称,这也是“上帝视角”,毕竟“观众就是上帝”。

写的时候是最难的。“在故事里你是主角,你是每一个人。”王之理道。“你在不停地角色转换,去考虑他们是怎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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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春》

这是一个容易让人崩溃的过程,角色的喜怒哀乐,都会让一个编剧沉浸其中,而无法继续书写。王之理相信,作为编剧,有的时候总是希望故事能向好的方向走。但为了故事,却总要违背一些自己的原则,这个时候,要是谁再来打扰一下,很有可能便要气得摔东西。

王之理也笑,“我摔得挺多,不止一次。”

“你也不知道你为什么发火,其实你是自己在跟自己过不去。”

但对于编剧来说,这其实不是件坏事。“你只要自己把自己写成这样,你的电视剧一定好看。就有那种真。”

“‘正能量’怎么就打败了‘小鲜肉’?”

电视剧中的“地域性”在如今,无疑是一种亮点,甚至成为一种流派。但在几年前的电视台看来,地域性太强的剧他们并不敢要。

因此,在刘家成和王之理合作的第一部剧作《傻春》的创作中,两人都没有表达出太强的地域性。但到了《正阳门下》与《情满四合院》,剧作中的城市清晰地设定在了北京城里,也让这两部剧身上的“京味”更浓。

虽然《正阳门下》在播出后取得的效果让电视台也吃了一惊,但时逢2014年前后,“大IP”“小鲜肉”之风刮过整个影视行业,这不免让电视台对《情满四合院》这样的作品充满了疑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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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满四合院》

《情满四合院》的播出推迟了整整一年,最后由两台联播,变成了由北京卫视独播。《情满四合院》在北京和全国都是收视冠军。“后来在研讨会上,还有专家发言说,这么一个‘正能量’的电视剧,怎么就打败了‘小鲜肉’。”

从《情满四合院》《那些年,我们正年轻》,直到《正阳门下小女人》,王之理参加了三次研讨会。最后讨论出的“原因”还是在剧作上。“作者会不会提炼?说白了就是会不会讲故事,怎么讲故事。”

提炼,引领,凝聚。这是王之理总结出来对剧作者的要求。“跟老百姓上纲上线,怎么讲,都没用。”要足够贴近生活,才能提炼;足够明白人心,才懂引领,而“凝聚”,则是观众随着人物悲喜交加,度过大半生之后,在是是非非之间,便有了一种提升,一种自然而然的凝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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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阳门下小女人》

王之理的作品里,总有一个他想告诉观众的道理,《傻春》讲的是对家庭的牺牲与付出;《正阳门下》中“收藏”即“人生”,要堂堂正正行正道;《情满四合院》是感情的复杂与坚贞;《正阳门下小女人》则是一个学会原谅他人,也原谅自己的故事。

剧作者最初的目的,是要表达自己的观点态度,而最终的目的,必定是要打动观众。人物情感的转变,冲突,每一个细节,要怎么处理,才不让观众感觉到难受,“这都是要用脑的。”王之理道。

如今,在技术的辅助下,剧本可以被数字化和程式化,按分钟进行划分,并决定在哪里需要小高潮和大高潮,在此基础上,再由编剧来写作。但很多时候,这样的剧本总会变得“非马非驴”。人物性格和矛盾冲突都是为了情节需要,甚至是为了时间点的编排,而当编剧为了满足这些时间点开始“硬掰”,故事就根本不会有任何的生活感。

“这永远得不到观众的认可。”王之理道。

在王之理脑子里,如今还有着7、8个已经构思好的题材,但他却没有时间写。来邀稿的人太多,答应了只能写,但要是来者要的东西正好是王之理想要的,他便会按照他所想的,来讲一个故事。

比如《正阳门下》,当这个剧本还在王之理脑海里时,它叫《大藏家》,而《正阳门下》四个字一出现,其中蕴含的“正气”便让王之理眼前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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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阳门下》

一个名字,带出一套新的三部曲。王之理的生活似乎始终与他的戏“贴”得很近,都有着一股老北京的“局气”。

创作多年,王之理始终保持坚定的原创姿态。在他看来,“编剧”和“作者”就像两个相交的圆,其交错相叠的地方,是这两个职业的共通之处,也是精华所在。而对于一名“作者”来说,保持原创始终是最重要的。北京城里的一“家”,一“院”,一“胡同”,处处都是故事。

但除此之外,王之理似乎无意做太多的事,也无意说太多的话,他拒绝没有必要的争辩,也躲开一看就理念不合的合作方。

“咱永远活在最底层,当个编剧就好了。”王之理道。“作为一个编剧,你就老老实实地写作,老老实实地去体会这一生,老老实实地说出你心里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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