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电影无名拍摄取景地 上海闹市电影外景拍摄亲历记

作者：蒙奇奇的书架

来源：孔网app动态

上世纪七十年代中期的某一天，余身体欠佳，至山东中路仁济医院看医生。刚到延安东路山东中路路口，就看见不少人在山东中路上围观。走进细瞧，原来是在拍电影。只见沿街街面房被设置成一间间老式店铺，挂着繁体字写的店招、招幌，其中有一家是米铺，路中间摆放着一架电影摄影机。拍摄开始了。群众演员和主演鱼贯入场。群众演员围着米铺成拥挤抢购状，其中有个老大爷拼命砸米铺的门，还有几句台词：王明德，开开门！王明德，开开门！砸门演员很面熟，看着有点像不休息的马天明（《今天我休息》的主角仲星火）。

现场是听不到演员说台词的，也不知道是拍什么电影。后来单位组织看电影，才知道这是《难忘的战斗》（图一）中的一场戏。扮演砸门老大爷的正是著名演员仲星火同志，砸门时的台词是在看了电影后才知道的。这部电影很多镜头都是在宁波出的外景。导演出于影片叙事的需要，往往会将不同地点拍摄的素材剪辑在一起。打个比方，汽车在马路上行驶，至莫处稍停后拐进一栋别墅，放映时是连贯的镜头。但在马路上行驶的镜头是在上海徐汇区拍摄的，拐进去的别墅却是到庐山拍摄的，两者经过剪辑，导演就将风马牛不相及的景物连接到一起。

当时的山东中路从延安东路至福州路这一段，沿街建筑还保留着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上海租界石库门板房的意蕴，能够被电影导演看重作为外景拍摄地也在意料之中。若干年后的一个大晴天，余又到仁济医院配药。到了附近，才看见山东中路从延安东路至福州路这一段已用绳子拦了起来，路人暂时不能进去。问周围看热闹的人才知道此地又在拍电影。过不久，镜头拍完了绳子才放下来。余走进山东中路，思量着应该先去瞧瞧拍摄现场，配药不急。虽然镜头拍完了，但路上的道具，沿街店铺的美术置景还在，群众演员们穿着戏服正在闲聊，其中有一些是穿着老式土黄色的解放军军装。有一辆美式吉普车掺杂期间，车上坐着一个戴着墨镜的人酷似陈毅元帅。镜头拍完了他们却都不走，可能在等天气适合后再拍下一场戏吧。

很久之后，才在电视里看到这部电影——《陈毅市长》（图二），主演是上海人艺的魏启明同志，导演是黄佐临同志，整部电影的创作班子是上海人民艺术剧院，由上海电影制片厂负责拍摄。而余在山东中路看到的正是陈毅刚到上海后"微服私访"的几个镜头。山东中路再往西过几条马路，就到了浙江中路。从浙江中路福州路路口至浙江中路九江路路口的两边街头经美术置景后成为中日合拍电影——《一盘没有下完的棋》（图三、图四，图四是日方海报）中的外景镜头。这部电影，中方主演是孙道临同志，日方主演是三国连太郎同志，都是双方演艺界响当当的大腕儿，其对手戏怎么可能不精彩？后来更传出中方男演员和日方女演员互有爱慕之意的轶事（可能是沈冠初和绀野美沙子），今天看来这真是太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但当时这算犯错误。在浙江中路拍摄的镜头，因为交通管制没能近身目睹，但可以远观。只见孙道临来来回回一直在马路的上街沿上走，穿着民国时期的服装，天气比较热，打酱油都很辛苦，演的人就更辛苦。后来电影公映，才知道浙江中路这场戏是况易山刚到上海，在一家找换店换钱的戏。镜头一分钟都不到，但拍摄现场却起码折腾了几个小时。还有一次，余至城隍庙买篆刻用的刻刀。买完后走出丽水路来到人民路口，只见马路对面的四川南路非常热闹，有人群围观着什么。过马路后才知道又是在拍电影！这次巧遇，余已知是长春电影制片厂在拍摄《第三个被谋杀者》（图五），盖因余近观现场的场记板上写的清清楚楚。镜头正对四川南路小学里的洋泾浜圣若瑟天主教教堂，机位在路东市六中学门口，从东往西拍摄。当时，烟火师已在现场放了好几把烟雾，镜头叙事是某男手持卡宾枪在教堂前成侦查射击状。一个镜头来来回回拍了好久，天气很热，顿生疲态，遂早退坐车回府。电影公映后才知这个镜头在电影开幕后不久，就几秒钟。一九八七年，好莱坞大卡司史蒂芬·斯皮尔伯格至上海拍《太阳帝国》（图六）二十余天，余旁观了两处拍摄现场。一是在外滩，主景是外滩的大英上海总会（图七左侧白楼，曾称东风饭店，现称美商华尔道夫酒店），二是南京东路原中央商场在四川中路路边商店的场景（图八、图九）。图八是后一场的电影截图。图九是一九二零年代中央商场原地老照片，照片中前面建筑物的门头位置在四川中路南京东路路口的西南侧（此建筑后曾加层），照片中后侧高层建筑的北墙外观和电影截图中的建筑外观完全相同，六十多年未变。斯氏拍摄外滩场景，当时外滩从南到北完全施行交通管制，中国对英美艺术家所提供的创作待遇真乃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意大利导演贝托鲁奇甚至深入紫禁城内部作完全之实景拍摄，此等好事现在想也不敢想。李安拍摄《色·戒》时其上海闹市的外景已假货连城。零八年北京奥运会的总导演最先属意于斯氏，还轮不上张艺谋。后因种种原因放弃了斯氏，张艺谋的"大脚丫子"这才在燕都的上空"爆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