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人的孩子最让人绝望（什么让你深感无力）

投胎是一门技术活，如果可以，你能选择你的爹妈吗？不要羡慕王思聪，其实，王思聪在投胎这件事上，他比我们努力一万倍都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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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有个工友，叫陈浩，三十岁，未婚。因为和我同姓，是家门，所以我们关系很好。

我们同在广州干工地。

这天，陈浩接到家里打来的电话，说是家里有亲戚给他说媒，要他回去一趟。

这下陈浩又喜又悲，喜的是，依自己不太好的家庭条件，终于也有人来说媒了。悲的是，虽然自己三十岁了，但一分钱没存到，相反每年赌博老是输，欠了一屁股债。

作为死党，我很了解陈浩，他是一个很重感情的人。他工作这么多年没存到钱，大部分是输了，有多余的钱也是用来结交了朋友。

我也经常劝他，穷人之间没有那么多的深情厚谊，少做些无用社交，只有自己足够强大了才能交到真心朋友。打牌赌博的事，那更是一个无底洞，沾上了就很难上岸。

劝归劝，该帮还是要帮。我给陈浩借了两千块钱，让他先回去相亲了再说。

原来，亲戚给他介绍的对象，是一个有精神病史的女孩。

当我给陈浩打电话询问情况的时候，他显得有点意难平，气岔岔地说“找个好女人怎么这么难，尽是介绍的一些歪瓜裂枣！”

一听这话我就乐了，“你个傻憨憨，你是将门后代吗？还是貌比潘安？或者是家财万贯也行，要不要给你找个女明星？关之琳那样式的？”

陈浩被我一阵挖苦讽刺，骂一声“去你大爷的！”匆匆挂了电话。

陈浩的家底我是清楚的，三岁丧父，母亲独自一人拉扯大他和妹妹。妹妹也不争气，刚成年就被外省的男孩子拐骗了去，在外面安了家，这边是毛都捞不着。

这些年靠陈浩自己一个人，好不容易堆起了几间砖瓦房，却也是全村里最差的。幸好还有国家照顾，吃了好几年低保。

这一次相亲，也还算成功。女孩人长得标志，身材也匀称，和正常人没两样。对陈浩的要求，只是强调说对她好就行。

这哪算是要求，陈浩自是满口保证。既然别人不嫌弃，那就这样吧。

没几天，陈浩就七拼八凑了七八万块钱，当彩礼送给了女方家。然后按农村的风俗，请来七姑八姨，帮忙作个见证，这门亲事算是定下来了。

摆酒的前几天，我又给陈浩转去一万块钱，前面的两千，算是给他随了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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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后，陈浩把老婆留在家里，由他妈和她一起作伴，自己又独自来了工地。尽管还刚过蜜月期，有万分不舍，但不赚钱是不行的。这次结婚花的，加上前面赌博欠的，旧账新账加一起，已经欠十万了。

都说浪子回头金不换。陈浩自从进工地，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从来都是脏活累活抢着干，绝不歇工，绝不喊累。更可喜的是，赌博的场子，他是瞟都不带瞟一眼了。

或许，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吧，让他重新燃起了对生活的希望，对神经老婆的责任。

干了有半个月，陈浩突然接到家里老妈打来的电话：他老婆神经病发作了，不管看见谁，都是骂骂咧咧的，一会骂累了又笑，笑一阵又哭，抱着脑袋哭。折腾了大半天，谁都拿她没办法。

陈浩尽管早知道会有这样的日子来，但乍一听，仍忍不住地抓耳挠腮一阵，心急火燎一阵，再左五步右十步地来回踱一阵——他也变得像是被神经老婆上身了一样，完全停不下来。

我看他焦头烂额的样子，忍不住提醒他，“你打电话问问你丈母娘，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缓解，可以让你老婆安静下来呀？”

陈浩连忙拿起手机打过去，得到的回复是“没办法，只能等她病症慢慢消失。然后平时，给她吃药，慢慢调理。最重要的是，不能让她受刺激。”

完了，砸手里了，这病得调理，一说调理，该懂的都懂，那是不知何年是个头的梦魇。

但是，我仍然宽慰陈浩：“别急，车到山前必有路，等过了这一阵子，你把她接到身边来，带她去医院做个检查，然后该怎么调理就怎么调理，该怎么照顾就怎么照顾。”

尽管陈浩仍然焦躁不安，却也做不得奈何。

到晚上再打电话回去，他妈告诉他，已经安静了，只是不能吃饭。

“给她熬点鸡汤喝啊！”陈浩朝他妈吼。

他妈有点舍不得。

陈浩像丢了魂一样，第二天更没了干活的心情，只行尸走肉般地在工地上转悠。

恰好包工头来视察工地，看他那不争气的样子，问明原委后，拍拍他肩膀，很和气地说，“今天你先回去休息吧，明天我刚好要回老家一趟，你看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去，把你老婆接过来，反正我车子空得很。”

至此，陈浩心情算是稍微宽松了点。

两三天以后，真就把她老婆给接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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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干工地的人，都是一些大老爷们，鲜有几个女的。“战争让女人走开”，这句话，同样适合工地。

陈浩一边工作，一边带老婆去看病。本来这种病，最好的治疗方式是需要住院的，但他硬是不肯，所以只开了些药带回来吃。

而他老婆，正常时候，也能帮他洗洗衣服，递个水杯什么的。

这日子就这样安安稳稳地过吧。陈浩小心翼翼地呵护备至，带她散步，逗她开心，也给她买好吃的好穿的，生怕她再发作。

可是，这间歇性的精神病，发作起来可由不得你。那是一个不定时的炸弹，不炸则止，一炸起来就整个工地都要被她搅得人畜不安。

每每这时候，陈浩就很真诚地给工友们赔礼作揖，脸胀得通红，磕磕巴巴地。几句软话下来，大家一般都不计较，只好生安慰他。

好在，她老婆的病，有陈浩寸步不离的悉心照顾，也没出过什么大意外。

通过这些日子的相处，陈浩在工友们的印象中，却也是树立了一个对糟糠之妻不离不弃的好形象。

这工地，一直干到年尾。陈浩虽然是班上干工最多的，但是，也经不起有个神经老婆帮忙搓钱。包工头给他结算工资的时候，好心把他老婆的伙食费给免了，可还是只能留得下两三万块钱。比我还少。

偏偏在这时候，他发现他老婆已经连续吐了好几次，并且饭量也比平时大了。这不是明显有了怀孕的迹象吗？这么快就要当爸爸了？他还没做好准备呢。想来，这又是一件又悲又喜的事。

有钱没钱，回家过年。只能期待来年了。

过完春节后，我得到一个消息，如果出国打工，和劳务公司签合同，一年最多可以拿到二十万。

我马上把这个消息告诉陈浩，问他愿不愿意去。

陈浩有点左右为难的样子，因为她老婆今年下半年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生了，还有她的病，他实在不放心。反问我去不去。

“我不去。”我脑壳烧坏了才会要出国。非洲那么远，鬼知道会发生什么。我又不少钱用。

陈浩和他妈商量，他妈是个头发和见识成反比的典型农村妇女，一听有这好事，立马纵踊他，要他放心出国，家里的事不用担心，生孩子也有医生呢。

陈浩也想通了，与其给自己亲人短暂的爱，还不如热热烈烈的去与命运作抗争。倘若争赢了，就衣锦还乡，争输了，啊，呸，呸呸，不会输，出国简简单单的事，又不是去打仗，怎么会输呢？

于是，他开始为出国做准备：办护照，给老婆买了一台手机，再招呼左邻右舍，请他们搓了一顿，在他出国的这些日子里，拜托大家照看着点。又打电话给他妹，等到她嫂子快生了的时候，嘱咐一定要记得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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