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心上人正议亲(她和心上人正议亲)

她和心上人正议亲(她和心上人正议亲)(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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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正值盛季,长春宫的花儿开得正好,风吹过一层又一层的帷幔,院子里的花香也随着风吹进殿内。

长春宫殿内,炉香四溢,贵妃喜闻香,长春宫内一年四季,从白天到黑夜,香炉里都会燃着香,香味扑鼻,再加上随风吹进来的花香,整个宫殿便犹如置身于香海之中。

正中的贵妃榻上躺着一位宫装丽人,黛眉樱口,朱唇粉面,丰姿旖旎,是个十足的美人,哪怕已不复双十年华,韶华已逝,却依旧美艳动人,一颦一笑,皆是风情。

难怪能得陛下圣宠十数年而不衰。

这女子正是陛下多年的盛宠,贵妃郑氏。

殿内安静得要命,有宫人悄声而来,躬身在郑贵妃身旁耳语了几句,郑贵妃听后脸色微微一动,并不太大变化,良久,她颔首道:“本宫知道了。”

宫人领命退下后,郑贵妃直起了身子,贵妃榻旁的桌子上摆着各式精致点心还有时令水果,下面的人何其机灵,每日送上来的水果中自然会有贵妃最爱的枇杷。

黄澄澄的果肉晶莹剔透,散发着诱人的香味,郑贵妃盯着那盘枇杷看了好一会儿,才收回眼神,朝下轻轻招了招手。

宫女走上前,静候贵妃吩咐。

贵妃朱唇轻启,语气温柔细腻,“陛下的身子如何了?”

宫女老老实实地回答:“听勤政殿的公公们说,陛下的身子不是一日两日就能好起来的,不过,听说江都郡王为陛下寻到了一位名医,几副汤药下去,陛下的身子已经好转了不少。”

郑贵妃涂着蔻丹的玉手一点一点的抚摸着那圆圆滚滚的枇杷,勾起唇角:“哦?江都郡王可真是能干啊,满太医院的太医都对陛下的病束手无策,偏偏他就能找到名医,可真是难为他了。”

答话的宫女是不久前才被调来伺候贵妃的,在长春宫当差不过半月,为人老实得很,自然听不出贵妃话里的反话,便回道:“可不是呢,听说陛下对郡王大加赞赏,比以往更倚重了几分,连许多大臣也对郡王亲近了许多。”

听到这,郑贵妃眼角微眯,眼神一动,手上的动作也紧了几分,她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心腹宫女宝雀,脸上笑意加深:“这丫头可真是伶俐,说话也好听,宝雀,替本宫赏她。”

宝雀身为郑贵妃的心腹,跟在她身边多年,自然明白郑贵妃的意思,当即便微笑点头,走下去温柔地对那宫女道:“你可真是好福气,得了贵妃娘娘青睐,咱们娘娘一向大方,可有好东西给你呢,快,随我来。”

小宫女涉世不深,听到贵妃夸赞,又说要赏自己东西,自然喜不胜喜,连忙跟着宝雀出去了。

半个时辰后,宝雀从外面回来,恭敬地立在郑贵妃身侧,郑贵妃懒洋洋地抬眸看了她一眼,不在意地开口:“处理了?”

宝雀:“她得了娘娘的赏赐,高兴过了头,走路也不长眼睛,一不小心掉进了御花园的井里,好在没脏了娘娘的长春宫。”

郑贵妃略一颔首,示意自己知道了,随即她似是想起什么,又问:“宝雀,萧昶他真的给陛下寻到了一位名医?陛下身子果真好转了不少?”

宝雀轻轻点头:“听说的确如此,奴婢找勤政殿的人打探过了,听说陛下比起前段时日确实好了不少,用膳也比之前多用了不少。”

郑贵妃蹙眉,脸色不安:“竟给他找到了如此名医,你说会不会他们已经查出来了陛下并非生病,而是中毒?”

宝雀耐心宽慰自家主子:“娘娘放心,大人特意让人调制的这枇杷膏,是用无数枇杷叶和枇杷核提炼而成的,又加以秘方,下在寻常饮食之中,不仅验不出毒,也查不出任何原因。

您看,太医院能人辈出,这数日来却无一人发现,说不定这一回江都郡王带来的那个名医只是碰巧让陛下稍有好转罢了,想来定不会发现这其中玄机,娘娘大可放心。”

郑贵妃紧蹙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轻轻一笑,话里有话,“既然陛下身子已经有所好转,那本宫也该挑个好日子去瞧瞧他罢。”

宝雀立刻心领神会,自下去准备。

2

郑贵妃一大早上的就起了,坐在镜子前细细的描眉梳妆,牡丹髻,明月珰,容色更盛往昔。

外面走进的宫人呈上衣裳:“娘娘,这是您特意吩咐尚服局做的新装。”

玫红色的艳丽宫装,上好的锦缎,绣着大朵大朵的牡丹花,用以金线勾勒,富丽非凡,宝雀只看了一眼,脸色一变,吃惊道:“娘娘,这恐怕不合适……”

郑贵妃笑着看了她一眼,玉手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衣裳上绣着的大红牡丹,“有什么不合适的,本宫要见陛下,自然要打扮好看些。”

牡丹尊贵,历来都是正室所用,如今娘娘却不合规矩的用了牡丹,还穿着如此艳丽的衣裳去看望病重的陛下……宝雀心里有些不安,但见自家主子一副无所谓的模样,知道劝不动,只好闭了嘴。

陛下宠爱郑贵妃,许她以半幅皇后仪仗,如今一帮人浩浩荡荡的自长春宫而来,守在勤政殿门前的李福安远远望去,差点以为来人是皇后。

再看一眼,见椅子之上的人艳丽宫装,才明白来的不是皇后,而是贵妃。

李福安看着越来越近的郑贵妃,见贵妃妆容精致,珠宝璀璨,宫装富贵,脸色微变,却也不说什么,还如同以前一般上前笑着行礼。

郑贵妃扶着宝雀的手走下椅子,“李公公,陛下病重,本宫忧心不已,特意带了亲自下厨做的补汤来看望陛下。”

李福安笑意依旧,“贵妃娘娘一片真心,奴才自愧不如。”说罢,他抬头看了一眼宝雀手里提着的食盒,略有些犹豫,似乎有话要说。

郑贵妃自然注意到了他的眼神,笑着道:“本宫不是那等不知规矩的人,”指了指食盒,“宝雀,打开食盒让公公验验。”

李福安连忙笑着道谢,挥手让一旁的验膳内侍拿银针验毒,郑贵妃但笑不语,实则眼神却一直盯着那小内侍的动作。

“回公公,无毒。”小内侍认真用银针验过后,恭恭敬敬回话。

听到这话,郑贵妃心里也略松口气,补汤无毒,李福安自然放行,郑贵妃留了宝雀在外面,自己亲自拿着食盒进了内殿。

没人知道的是,李福安趁着宝雀和贵妃不注意,悄悄给身后的一个小内侍做了个手势,小内侍见状便悄悄离去。

比起长春宫的芬芳香味,勤政殿内弥漫着更多的是药味,药香极苦,哪怕是上好的龙涎香也不能遮住它的味道。

郑贵妃轻轻用手在鼻子下摆了摆,以消散难闻的药味。她一边往里走,一边轻声唤道:“陛下,陛下”

“咳咳咳,爱妃,你来了,咳咳咳。”断断续续的声音自里面传来,郑贵妃直接走了进去。

陛下面色苍白,憔悴不已,躺在床上,连直起身子都没有力气,不仅如此,就连说话也是咳声不断。

郑贵妃立刻眼含泪水,面露悲伤,扑到床边,握着陛下的手道:“陛下,您的身子怎么这样了……”

陛下宽慰她道:“咳咳,爱妃莫担心,朕的身子已经好转了不少。”

郑贵妃又握紧了陛下的手,“陛下您可一定要好起来啊,您病的这些日子,臣妾真是彻夜难眠啊。”

陛下又重重地咳了几声,“爱妃放心,朕会好好的。”

郑贵妃转身从食盒里拿出了补汤,“臣妾特意为陛下煮了补汤,这补汤于陛下的身体有益,陛下快喝了吧。”

碗里的汤还散发着热气,带着一丝丝的药香,陛下深深地看了一眼那补汤,虚弱道:“爱妃有心了,只是朕刚刚才喝了太医开的药,现在只怕喝不下了。”

郑贵妃神色不变,略带有撒娇的语气道:“陛下,这可是臣妾亲手做的,是臣妾的心意,陛下好歹喝一口嘛。”

陛下宠她得很,有时候她想要什么东西,比如说要替郑家谋官职或者其他让陛下为难的事情,只要她稍微一撒娇,陛下十有八九都会应了她。

现在也是如此。

陛下深深地看着她,看得她心虚不安,以为陛下这是知道了什么,差点就要撑不住的时候,陛下却慢慢地接过她手里的补汤,凑近嘴边,仰头一口,喝了大半碗。

他把剩下半碗放在一旁的小桌上,无奈道:“还有小半碗朕实在喝不下了,喝了这么多也算对得住爱妃的心意了吧。”

郑贵妃看了一眼那碗里剩下的补汤,没剩多少了,她这一次药下得足,喝了大半碗想来也足够了。

她连忙笑道:“臣妾就知道陛下最疼臣妾了,喝了这碗补汤,陛下龙体一定会大好的。”

陛下虚弱地一笑,良久,才慢慢开口,“那朕就借爱妃吉言了,爱妃今日来可还是有什么要跟朕说的?”

贵妃娇俏一笑,“臣妾今日来只是来陪伴陛下的,陛下想听什么,臣妾就跟您说什么。”

陛下勉强一笑,眼神中似有失望之意,但也终究是没再说什么。

3

郑贵妃表面上守在屋内陪着陛下,明面上却在细细打量陛下脸色,心中盘算着自己的计划。

等陛下快不行的时候,她自会寸步不离地守着陛下,至于皇后那里,当然不能让她来,反正陛下一向很少见她,到时候她就以陛下宠妃的身份告诉众臣,陛下已经留下遗诏,立东平郡王为储君,届时她这个养母自然就是这大周的太后。

她心里正盘算着呢,突然有内侍禀报禁军统领邓渊求见。

贵妃皱着眉头,心中不解,邓渊怎么这个时候求见?

只听见陛下虚弱的应了一声:“进来。”

邓渊一进门就跪下禀报:“陛下,臣奉旨保护陛下周全,守在勤政殿外时发现有人鬼鬼祟祟,形迹可疑,便把人押住,拷问一番后,竟从他嘴里听到了惊天之事,臣不敢擅专,特把人带来,请陛下裁决。”

陛下又咳了几声:“把人带上来。”

郑贵妃紧紧捏着手里的帕子,不知为何,她有些莫名的慌张,邓渊是禁卫军统领,势力不可小觑,一直以来都是陛下最信任的人。

这一次陛下居然让他亲自守在勤政殿外,难不成陛下是觉得以往的侍卫不可靠,才让最信任的邓渊来守着自己。

而且究竟是什么事,能让邓渊如此不敢擅自做主,要把人带到陛下面前来,也许是做贼心虚,郑贵妃心里隐隐不安,脑中有一个猜测呼之欲出。

这一切都在那个人带上来之后变得明了,郑贵妃看着那张并不陌生的脸,脸色瞬间发白,额角开始冒出细细的冷汗,手也不自觉地在抖。

被带上来的是个内侍,叫王守贵,郑贵妃之所以认识他,是因为这个人根本就是她郑家在宫里的人!

王守贵并非是长春宫的内侍,而是在尚食局当差的,平日里负责出宫采买。

出宫采买,便可以自由出入皇宫内外,那可是传递消息,携带私物的好差事啊。

郑家打的可真是个好主意啊!

王守贵被带上来之前就被邓渊拷问了一番,早就没受住把事情全吐了出来,包括他这些年替郑家和郑贵妃传话带东西,以及帮郑家和贵妃干的事,每一件都是欺君罔上的大罪。

现在被带到陛下面前,自然也是供认不讳,一直求饶,希望陛下放过自己。

郑贵妃自王守贵进来后脸色就一直不对劲,听到王守贵说出了自己与郑家的所为后,更是面如死灰,下意识地往后一退。

陛下看了郑贵妃一眼,郑贵妃已经不敢看他了,陛下的脸上看不清楚是什么表情,他的声音十分坚硬,“去查!”

查什么,当然是查郑家!

郑贵妃突然反应过来,连忙跪下哭着道求情:“陛下,臣妾根本不认识此人,臣妾的哥哥忠心耿耿,绝不会有不轨之心啊,陛下,这人信口雌黄,他的话是万万不可信的!”

郑贵妃现在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把所有事情推到王守贵身上,就说他是贪慕富贵,蓄意诬陷。

郑贵妃正跪在地上哭着呢,突然一声轻笑自外而来。

郑贵妃不解的抬头,只见外面走来一紫衣公子,身后还跟着几个人,那走在前头的公子面冠如玉,风姿俊朗,不是萧昶还能是谁?

萧昶信步而来,先是恭敬地向陛下请安后,再一脸讥讽地看向郑贵妃,道:

“贵妃娘娘真是好厉害,都这个时候了,还能面不改色的推卸自己的罪过。邓统领早已查清,王守贵当年能进宫当差全是你郑家一手操办,这些年,王守贵替郑家,替贵妃您不知做了多少事,如今事情败露,就想把人推出去吗?”

郑贵妃面红耳赤,指着萧昶厉声道:“你!胡说八道!”

萧昶却笑笑而过,不把她当回事,“我是不是胡说八道,您心里清楚?”

郑贵妃又转身看向陛下,赶忙一步一步跪着过去,哀声道:“陛下,陛下,臣妾真的是冤枉的,陛下您相信臣妾。”

陛下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道:“你说你是冤枉的,那你方才给朕喝的是什么?真的只是补汤那么简单吗?”

补汤,补汤……郑贵妃看向一旁小桌上放着的碗,突然就说不出话来了。

不过,陛下也没打算等她开口,他用力拍了一下床板,厉声道:“你当朕什么都不知道?邓渊他们已经在你宫里搜出了那剧毒的枇杷膏!就藏在你的梳妆盒内,怎么?你还想抵赖不成?”

“不仅如此,贵妃娘娘,刚才你的贴身宫女宝雀也已经招了。”萧昶从怀中拿出了一卷纸,慢慢展开,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字,“这纸上对你们的罪行写的一清二楚,她都全都认了。”

事到如今,郑贵妃到现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以为自己行事小心,无人知晓,却没想到人家早就设好了一个局就等着她傻乎乎地往下跳呢。

什么找到名医,什么陛下身子有所好转,只怕都是对她设的一个局罢了。

既然人家早就知道自己的计划,想来那碗补汤也早已不是自己准备的那一碗了,谋算至今,竟什么也没捞到。

她突然放声大笑起来,自嘲道:“既然你们什么都查到了,那又何必再问我呢?”

龙床上的陛下大怒,指着郑贵妃的脸怒斥道:“贵妃!朕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对朕下此毒手!”

郑贵妃一边放声大笑,一边慢慢直起身子,道:

“陛下是待我不薄,这么多年陛下宠我疼我,我在这宫里风光无限,甚至连皇后都要避让三分,这一切荣光路全仰仗陛下,臣妾对陛下感激不尽,可既然陛下已经疼臣妾十几年了,又何不再疼臣妾一次呢?让臣妾做这大周的太后,享一生的荣华富贵,不好吗?”

陛下没想到她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气得整个人都在发抖,手指也一直抖,“你,你,竟然说出这样的话!”

一旁的萧昶看不过眼,“郑贵妃,你如此贪得无厌!陛下已经给了你十几年的恩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连你郑家满门也是加官进爵,无数的荣华,你竟还不知足?”

“呵呵呵!”郑贵妃仰天笑道:“人总是贪心的,不然人就是不是人了,我既然有机会得到好的,又为什么不去争取一番呢?”

她一步一步走向萧昶,语气癫狂,笑着道:“郡王你是陛下唯一成年的养子,近来又代陛下处理政务,你离那个位置那么近,难道你就敢说你没想过吗?”

“我没有!”萧昶一字一句,说的极其正经,似是真心之言,这语气连一旁的邓渊都没忍住多看了他一眼。

郑贵妃怪异地看了他一眼,冷笑了一声,也不再说话,她又重新跪了下去,“臣妾有罪,求陛下赐臣妾一死吧。”

宠爱多年的枕边人,如今却成了站在对立面的敌人,哪怕是九五之尊,早就知道自己坐在这个位子上注定是孤独一生,如今到了这个局面,他心里也不好受得很。

“怡儿,”他轻声的唤着郑贵妃的小名,语气全是无力之感,“朕待你不好吗?你要这么害朕?”比起方才的生气大怒,如今的他更多的是悲伤难受。

毕竟这么多年,宠她是真的,喜爱她也是真的。

郑贵妃听着这一声“怡儿”,眼眶里不自觉的盈了泪水,她抬起头,看向这个她陪伴了十几年的男人,她这一生最好的年华都贡献在了他身上,嘴角轻扯了一下。

“陛下,您知道吗?臣妾进宫前,有过一个心上人。臣妾与他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臣妾十六岁那年,我们两家都已经在商议婚事了,可是您的一旨选秀诏书,就让臣妾与心上人分开,与家人分别,进了这来了就永远都不能出去的皇宫!”

她和心上人正议亲,却因皇帝一道选秀圣旨,被迫进宫做妃嫔

陛下从来没听她说过这些话,也不知道她一直以来竟是这么想的。还记得与她初见的时候是在御花园,她在那里采花,是那样的明媚活泼,笑得是那样的开心。

那时候他刚登基不久,百废待兴,朝堂上的事情压得他快要喘不过气来,后宫里的妃子都是那些世家送来的闺秀,个个都很美丽大方,也很端庄典雅,没有一个人会像她那样活泼明艳。

这么多年,她当年的模样一直都映在他脑海里,是他沉闷孤寂的生活中为数不多的亮色,所以他一直宠爱着她,这一宠就是十几年。

贵妃一直以来表现出的都是依赖他,敬仰他,崇拜他的模样,他乐在其中,享受着这样的感觉,却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一切或许都是假的,是装出来的。

一直以来,他都被这个女人骗了,身为天子,他却被一个女人耍得团团装,他的颜面顿感扫地,被欺骗之后的恼羞成怒迎面而来,加之贵妃和郑家竟然还想置他于死地。

陛下闭了眼,过了一会,似是下定什么决心,随后一字一句道:“郑家满门押入大牢,由大理寺卿和江都郡王萧昶审理郑家一案,至于贵妃,禁闭长春宫,听候发落。”

4

陛下一声令下,立刻就有人带兵去抄了郑家,郑家一点风声也没听见,去抄府的时候,他们全家还聚在一起商议着半个月以后的宴会呢,没想到邓渊突然带人闯了进来,旁边还跟着一个内侍,郑光耀认识这张脸,是勤政殿的人。

郑光耀心里不安得很,感觉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这个时候,禁军统领突然带人来他郑府,随行的还有一个勤政殿的内侍,怎么想都觉得不一般。

难道是贵妃出事了?

果然,内侍来是宣读陛下口谕的,邓渊来则是遵循口谕内容,来抄家抓人的。

郑绍不可置信,起身大声叫道:“不可能!陛下不可能这样对我们郑家!”

邓渊瞥了他一眼,“陛下口谕说的明明白白,还能有假!”说罢,就做手势让手下的人去把郑家的人全部带走。

一时之间,郑家鸡飞狗跳,仆从四处逃窜,家眷们也惊慌失措,想要逃跑,却还是逃不掉,被尽数带走,连那年迈的郑老太太也不能免过。

郑绍被两个禁军押着,仍旧不服,在那里大声道:“不可能!贵妃娘娘呢!这可是贵妃娘娘的母家,你们岂敢如此!”

一旁的内侍在那里冷笑了一声,道:“贵妃娘娘?贵妃娘娘谋害陛下,罪证确凿,已经被禁闭于长春宫,等候发落了!”

终于等到了答案,他们做的一切都被发现了,郑光耀全身瞬间被抽走了全部力气,任由那些人把自己带走。

被带出门前,他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曾经风光无限,门庭若市的郑家。

郑家最大的倚仗贵妃已经倒下,郑家本就是靠着贵妃才有如今的地位,如今贵妃不复往日荣光,郑家自然也犹如失去靠山一般,再也立不起来。

郑家这些年确实仗着贵妃做了不少恶事,贵妃在,他们就算捅了个大窟窿也会有贵妃帮忙善后,贵妃不在,这些往日干的事情都成了他们身上的一把刀,每多一样,就会让他们死得更快。

郑家这个案子,是由大理寺卿赵大人和江都郡王萧昶一起办的,萧昶手里本就有一些郑家营私舞弊,以权谋私的罪证,再加上赵大人手段厉害,公正不阿,也很尽力的查这个案子,一个月后,郑家一案就已经明了。

在查案期间,还发生了一件事,原成安县令彭峰突然跑到大理寺门口,说他们父子所为全是郑家吩咐,他们搜刮来的银两也全都是进了郑家手里,为此他还奉上了不少郑家罪行的证据,包括银子进入郑家的账本,以及郑家与其他高官勾结的证据。这无疑给赵大人查案又多了一些助力。

最后,郑家罪行明了,郑家这些年四处勾结地方官员以及朝堂臣子,买官卖官,徇私舞弊,收受贿赂,结党营私,草芥人命,贪银两高达数百万两,其之恶行,罄竹难书,死有余辜。

陛下怒极,下令郑家父子秋后处斩,其余男丁发配边疆,女眷发配岭南,永不赦免,永不准回京,郑家一系永不准入朝为官。

郑家同党,尽数被查,斩首的斩首,抄家的抄家,流放的流放,这一案,竟查出了十数名官员,一时之间,百官人人小心,生怕自己行差踏错,落了个不好的下场。

至于贵妃,陛下终究是念在往日情分,只是将她贬为庶人,打入冷宫,永不准出宫。

可是,贵妃被打入冷宫不久,不知德妃从哪里听说了,自己当年的孩子之所以突然没了就是因为贵妃下的手,一气之下跑到了冷宫,与贵妃拉扯之间,不小心走了水,因冷宫地处偏僻,人迹罕至,救火不及,最后导致德妃与贵妃同葬身火海。

陛下听了这个消息后,只是沉默了片刻,最后道了一句:“也好。”

宫中一下子没了两个高位嫔妃,众臣有心上奏陛下再选妃入宫,陛下想起贵妃说的那一番话,只是因为自己的一旨选秀诏书,便让她与家人分隔进了皇宫,也许是没有心情,又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最后陛下拒绝了选秀,只是升了宫里两个资历老的嫔妃,补了那剩下的妃位空缺。

5

宫外,郑家一事闹得沸沸扬扬,雁书早就被裴既明告诫不能随意外出,这些日子一直都守在裴府里,虽然不能出门,但外面的消息却也都知道。

每日裴既明都会让观言来跟她说一些外面的事情,就是怕雁书不知道外面情况,在府中担心,胡思乱想,所以才会让观言日日来告诉她消息。

如此体贴入微,雁书也心中欢喜。

观言能日日都来宁远堂,当然也高兴得很,要知道,那可是他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差事,能天天看见绿竹,他心里不知有多开心。

每日来的时候,他总是想办法跟绿竹说说话,有时候还会从外面带点女儿家喜欢的小东西给绿竹,刚开始绿竹见他坚持,推托不下,只好勉强收了,到后来,时间久了,绿竹也不再推托,直接收下了。

雁书知道,这是绿竹已经认可他了,绿竹是跟她从小一起长到大的侍女,多年下来感情深厚,如今进见她可以有个好的归宿,自然打心底里为她高兴。

寻了个日子,雁书就把绿竹叫到身边来,问她的意思,愿不愿意嫁给观言,绿竹向来大方妥当,这一次面对雁书的话,竟难得羞涩,在那里不开口。

雁书见她脸色,脸蛋微红,还有什么不清楚的,笑着道:“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待公子回来,我就跟他说这事,挑个良辰吉日,给你们完婚。”

绿竹脸红得能滴出血似的,良久,才跪在雁书脚边,“姑娘对奴婢的恩德,奴婢没齿难忘。”

这是同意这门婚事了。

雁书笑意渐深,连忙伸手扶着绿竹起来,“说什么恩不恩的,你们过得好,我心里也高兴。”

旁边的采苓青萝也笑着打趣:“以后可是不能叫绿竹姑娘了,要叫观言娘子了!”

屋子里一片欢笑声。

绿竹和观言的事,雁书等到晚上裴既明回来的时候,一边给他拧帕子,一边跟他商量。

裴既明接过帕子擦了把脸,“观言和绿竹?”

“怎么了?不妥?”雁书疑惑。

裴既明摇头,“不是,没有不妥,我只是在想难怪我上次说观言和采苓的时候,你没答应,原来是打算撮合观言和绿竹。”

雁书笑笑,“这可不是我撮合的,这可是观言他自个的意思。”

“是吗?”裴既明有些惊奇,“他小子眼光倒是好,一下就挑中你身边的人。”

雁书但笑不语,坐在灯下绣着手里的帕子,裴既明看着温暖烛火之下的妻子,面容洁净,温柔笑意,耳垂上垂下的圆润珍珠轻微晃动,她正低头仔细绣着手里的帕子,岁月静好。

他心念一动,轻步走过去,坐在她身边,伸手环住她,道:“雁雁,近来我忙碌得很,疏忽你了。”

郑家的案子交给了萧昶,裴既明自然也要帮忙,这些天他确实忙的连家都很少回。雁书明白他,从来没有说过什么,她微笑道:“郑家的案子了结了,你我也能更安心些,别担心我。”

裴既明把头埋在她颈边,道:“郑家的案子了了,姚芫清姚家当年的案子也已经被证实是郑家诬陷,陛下下旨还了姚家清白,被流放的姚家人全部被放了回来,姚芫清也已经被大理寺放了出来。”

“那可真是太好了。”雁书真心为姚芫清高兴,笑着道。

裴既明又说起另一件事,“秦王妃与郑贵妃暗中来往,陛下从贵妃那查到了秦王妃身上,知道秦王妃勾结贵妃,是想让自己的亲生儿子做储君,因此大发雷霆,下令夺了秦王妃的正妃封号,只让她做秦王的侍妾,加上贵妃已去,东平郡王没了养母,陛下便把他遣送回了秦王府。”

雁书一下子抓到重点,“那这么说,东平郡王就无缘储君之位了?”

裴既明点点头,算是赞同。

如此,陛下的养子就只剩下两位了,萧昶和萧阳,如今看来,已经成年,又得圣心的萧昶似乎更有胜算,雁书小声对着裴既明道:“你说,仲羽会不会有可能真的会坐上那个位置?”

裴既明摇头:“这说不清楚,不过我看仲羽他似乎无心于此。”

雁书赞同:“他那么一个自由不羁的人,怎么会喜欢困住自己呢?”

他们说的没错,萧昶的确无心皇位。

勤政殿内,萧昶正看着面前的九五之尊,陛下这次重病是人为因素,若不是贵妃下药,他也不可能生如此重病,如今虽没有再服毒,太医也根据毒药的成分调配出了合适的药来,但陛下被下毒已经有了些日子,毒素进入五脏六腑,身子骨已经不复当初。

再加上贵妃一事给了陛下极大的打击,陛下的身子的确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陛下的声音传来,“你说什么?再说一遍?”虽然他如今身子不行,但多年积累下来的帝王威严还是不容小觑。

萧昶恭敬行了一礼:“陛下,臣无心于皇位,臣愿做辅佐之臣。”

陛下厉声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那是皇位!是世上最尊贵的位置!你竟然不愿意?”

萧昶:“臣生性洒脱爱自由,只怕做不好这个位置,辜负了陛下的嘱托。”

萧昶不卑不亢,神色自若,陛下原本以为他只是客套,可如今看来,他言语之间,不似作假,他是真的不愿意做这个皇帝。

他本该生气的,天子权威不容许他人挑战,他要他萧昶做这个皇帝,他竟然拒绝,可是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陛下好像看到了自己年轻时的模样。

他沉默了片刻,最终开口道:“是你跟朕进言贵妃和郑家所为,也是你帮朕除了郑家这个毒瘤,看在这个份上,朕愿给你这个自由。”

萧昶大喜,立刻跪下道谢:“多谢陛下!”

陛下摆了摆手,“去吧!”

萧昶起身离去,看着他的背影,陛下微微阖了双目。

6

泰安十一年,陛下重病,立安定郡王萧阳为储君,江都郡王萧昶为江都王,辅佐储君代理朝政。

不久后,陛下驾崩,储君萧阳登基继位,因新帝年少,新晋为太后的先帝皇后遵照先帝临终旨意,命江都王摄政,直至新帝成年,再交由新帝亲政。

热闹的茶馆二楼,有一处安静的厢房,裴既明端坐于内,问对面的人:“放弃唾手可得的皇位,可惜吗?”

对面的人正是萧昶,只见他笑了一下,道:“有什么可惜的?当皇帝太憋屈了,我可不愿意。”

裴既明看着自己的好友,轻笑了一声,知道他不喜束缚,不再说话。

“对了,我还没说你呢,真的要离京外放?”

裴既明点了点头,道:“我与雁书商量好了,京城虽然繁华,但一辈子待在这里也是无趣,我想带着雁书去外面看看,你也知道,后宅人多事多,我不想她在内宅里沉浮。”

萧昶笑了,“你们夫妻俩还真是令人羡慕,我在这就先祝你们一帆风顺了。”

“多谢!”

二人分别后,便各自离开,萧昶拒绝了坐马车,只是信步走在路上,不知不觉便来到了一处铺子门前。

他抬头看着眼前的铺子,也不进去,也不离开,就在那里看着,铺子里有人发现了他,走了出来,温声道:“殿下怎么来了?”

铺子里的人不是旁人,正是姚芫清,姚家翻案后,她本该像以前一样待在闺中做她的大家闺秀,可这些年经历了这么多,她意识到女子的不易,不愿再像以前那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便还是如之前那般帮着姐姐处理铺子里的事。

萧昶听到声音,抬起头看向眼前的人,其实姚芫清容貌生的极好,十分出众,兼之她身上遗传了她祖父的风骨,是个让人家见了就很难忘记的女子。

萧昶见了她,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见姚芫清看着他,他便开口:“陛下临终前,取消了我与楚国公之女的婚事,为了补偿楚国公,便把他家的幼女定给了新帝为妻,待二人年龄到了再成婚。”

姚芫清不解,“这事不是早就知道了吗?怎么殿下还再说一遍?”

他怎么知道?他就是下意识的解释了一下,意识到自己现在面对姚芫清,说不出什么话,他匆匆丢下一句“没什么”就离开了。

看背影,竟有种落荒而逃的意味。

姚芫清看着他,忍俊不禁。

裴既明回到裴府宁远堂的时候,雁书正忙碌着,裴既明即将外放,这一去可不像当时回江南省亲那么简单,这一去可是好几年呢,什么东西都要收拾好才行。

“采苓,你去看看我和公子的衣裳收拾的如何?”

“青萝,我给你拟的单上的东西一定要备齐,不可缺少。”

“绿竹,你帮着看看还有什么少的?”

对了,前段时日绿竹和观言已经成亲,雁书本想让她轻松些,不必再伺候自己,绿竹却不舍得,非要留下继续伺候雁书,雁书见劝不动,只好答应了。

现在夫妻俩,白日一个跟着裴既明,一个跟着雁书,晚上再回去过自己的小日子,倒也乐意。

裴既明看着自己的妻子,觉得生活是如此美好,他笑着走进去,揽住自己的妻子,雁书倚靠在裴既明怀里,问道:“怎么了?”

裴既明:“你还记得我在乐清郡对你说的那句话吗?”

雁书脸蛋微红,轻轻点了点头,“我记得。”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他们会携手共度余生。

【完结】(原标题:《夫人安好:结发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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