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吒汽车更新换代（哪吒汽车高光下的四重危机）

经济观察报记者 王帅国 实习生 张馨琳 进入8月份，各家新势力造车企业纷纷公布了7月份交付量。数据显示，当月哪吒汽车交付14,037辆，同比增长133.5%，成为新势力车企交付榜单中的第一名。1-7月，哪吒汽车累计交付77,168辆，同比增长184.6%。从累计销量看，小鹏汽车仍处于第一，而哪吒汽车紧跟其后。

就在7月31日，哪吒汽车宣布，旗下运动轿跑车型哪吒S正式上市，该车提供增程电动、纯电两种动力选择，官方售价19.98万元-33.88万元。哪吒汽车表示，这款售价超过30万元的车，是产品向上、品牌向上、目标市场向上的代表作。

交付量登顶新势力第一，全新的售价30万元级别的车型上市，哪吒汽车可谓创下了品牌发展历程中的一个高光瞬间。不过，结合哪吒汽车近来在战略、资本、技术等方面的举动来看，这一高光之下也暗含重重危机。

在7月21日，哪吒汽车宣布完成D3轮融资，本轮融资金额超过30亿元。这是在360放弃对其增资的一个多月之后，哪吒汽车在融资方面的新举动。哪吒汽车当时表示，后续将加快完成股份制改制工作。这是哪吒汽车冲击IPO的前奏。

当下哪吒汽车处于“烧钱”不止的阶段。360集团公告中发布的数据显示，哪吒汽车2021年营收为57.35亿元，净利润为亏损29亿元，2020年净利润亏损13.2亿元，两年合计亏损42亿元,相当于每卖出一辆就亏损4.17万元。

这是由于哪吒汽车起步于低端市场，产品盈利能力差导致。而新上市的哪吒S能否推动品牌突破低端局面十分重要。

在关键的技术研发上，哪吒汽车至今没有形成一个清晰的路线。据记者初步梳理，哪吒汽车对外合作的科技厂商至少包括360集团、华为、黑莓等多个伙伴，但似乎合作成果十分有限。

IPO面临不确定性

一个多月前，哪吒汽车的“二股东”360宣布放弃哪吒汽车10亿增资权时，哪吒汽车称，360集团转让的部分股权的基金，与管理团队形成一致行动人，有利于改善公司治理结构，提高经营团队的控制权。这透露出，哪吒汽车是为了上市而加快优化股权结构。

就目前的上市进程，哪吒汽车官方回复经济观察报记者时称“上市筹备正在稳步进行中。”

在国内，造车新势力冲击上市早已是大势所趋，哪吒汽车也有此诉求。“蔚小理”已经成功登陆二级市场，而零跑汽车和威马汽车都已经正式递交上市申请书。此外，极狐、深蓝、极氪等新品牌都有上市的打算。

回顾过去几年，哪吒汽车多次向外释放将要上市的消息。早在2020年，哪吒汽车就曾表示计划2021年在科创板IPO，但因为科创板审核趋严而失败。而后又传出哪吒汽车想要冲击港股的消息。

今年2月，有消息称，合众新能源(哪吒汽车母公司）已经选定中金公司和中信证券等银行帮助其在相关IPO，最早可能在今年进行。而今年6月份又有消息称，哪吒汽车目前已开启目标估值约450亿元人民币的Pre-IPO轮融资，计划于今年内启动赴港IPO。

虽频频被传即将上市，但久久未能实现，至今哪吒汽车还未提交上市申请。哪吒汽车需要解决不少问题。哪吒汽车CEO张勇曾对媒体坦言：“大家认为你从人、资金，到过往的经验，背后的股东，哪一个都不够有成功迹象，牌面不够好。”

梳理公司股权关系建立股份制结构是第一步。据天眼查资料，哪吒汽车公司全名是合众新能源汽车有限公司，该公司背后有数十位股东，当前的股权比例未公开。

品牌低端“烧钱”不止

哪吒汽车最新的D3轮融资达到30亿元。如果加上此前D1轮及D2轮融资，其D轮累计融资近人民币100亿元，投后估值将超250亿元。据统计，共有30余家投资方参与到哪吒汽车的D轮融资中，其中不乏宁德时代、亿华通、360集团、中信证券等明星资本。

关于D3轮融资资金的用途，哪吒汽车表示，资金将用于后续产品研发、技术创新、工厂扩建、补充运营资金等方面。由此可见，现阶段哪吒汽车仍十分缺钱。

哪吒汽车1-7月份累计销量达7.7万辆，超越理想汽车和蔚来汽车，但从产品售价而言，哪吒汽车高交付量的“含金量”并不高。哪吒汽车主要靠哪吒V、哪吒U这两款车来打开市场，前者主销车型在8万元左右，后者主销车型在13万元左右。

产品溢价低，导致企业长期处于高投入、低回报的状态。2022年上半年哪吒汽车的交付量为63,131辆。根据这一销量数字，结合哪吒汽车卖一辆车亏损4.17万元的现状大致推算，全新的30亿元的融资额，仅够哪吒汽车“烧”一年。

而此前引发巨大关注的360不再投资哪吒汽车事件，亦不单单是为了帮哪吒汽车梳理股权关系，更直接的原因在于对哪吒汽车高亏损现状“知难而退”。

今年，哪吒汽车已经进行了三次价格上调，每次单价上调幅度在2000元至5000元不等。同时，哪吒汽车正在逐步推出中高端车型。6月初，哪吒汽车发布了旗下首款轿跑哪吒S，其中哪吒S耀世版预售价达到了33.88万元，限量999辆。

从10万元级别的低端市场转向30万元的高端市场，哪吒汽车的战略发生了重大变化。但目前看，哪吒S的预售成绩并不好。截至6月21日，哪吒S耀世版预售订单只有683辆，哪吒S耀其他车型订单为4533辆。7月初，哪吒汽车更新了预订量海报，显示哪吒S6月预订量“未破万”。

在发展早期，哪吒汽车曾确定要发展“国民车”，包括与360合作时也宣称“科技平权”“造让老百姓买得起的智能汽车”。但伴随着360放手，宣告哪吒汽车的战略已然改变。

技术研发逻辑不明

早期为了市场占位，哪吒汽车在2018年匆忙发布哪吒N01车型，这是一款售价聚焦10万元以下市场的小型电动车，有着诸多“油改电”特点，在真正的电动化技术上乏善可陈，其结果也是销量寥寥。整个2019年，N01仅销售1万多辆。

到了哪吒V、哪吒U这两款车上，哪吒汽车才逐渐开始打造一些自研技术。趁着产业跨界融合的大趋势，哪吒汽车在开发新品之余，频频与外界科技企业展开跨界合作。

2021年与360合作是哪吒汽车发展过程中的一次重大事件，一度被认为是360进军造车的开始。360以“二股东”的身份进入哪吒汽车，并表示双方要在数字安全、智能驾驶安全技术等领域合作。但事实证明，双方合作的结果与预期相距甚远。

哪吒汽车此前接受采访时表示，360集团将自身互联网、智能硬件的积累和创见赋能给车，并参与产品体验设计、互动和迭代。但涉及智能驾驶、驱动系统等智能化核心项目几乎未涉及。360入股后被哪吒汽车提到最多的是，是带来了思维的碰撞。

哪吒汽车继续寻找新的合作伙伴。2021年8月，在与360达成合作三个月后，哪吒汽车又高调宣布与华为开启全面合作，双方合作的首款车型哪吒S会搭载华为的激光雷达技术与华为MDC智能驾驶计算平台。根据协议，哪吒汽车与华为将在智能网联、车载计算、智能驾驶等领域展开合作。这些均是未来新造车企业竞争的关键决胜点。

但在今年8月2日，哪吒汽车又宣布与黑莓公司建立合作伙伴关系，双方将分别依托在汽车整车和汽车软件方面的基础，共同加快智能技术在汽车驾驶、汽车座舱场景方面的应用。据悉，新近上市的哪吒S就搭载了黑莓QNX系统，技术涵盖智能座舱和智能驾驶两个领域。

至此可见，哪吒汽车对外合作者众多，但似乎一直停留在让科技企业为其“背书”的阶段，真正的合作落地成果难言达到预期。对于哪吒S这款车，官方自称基于自研“山海平台”开发，电池应用了自研的“天工电池”，智能座舱则是“NETASPACE智能座舱系统”。但哪吒汽车的自研实力究竟几何，外界并不知晓。

有汽车研发领域的人员分析认为，哪吒汽车长期以来在研发底层上逻辑不明，这是导致外部合作者在与其合作的过程中难度变大的重要原因。

对此一位哪吒汽车内部人士解释：“在智能化之路上，哪吒汽车采取‘有所为有所不为’的路线。涉及用户体验感知、智能汽车安全、智能驾驶、智能座舱的核心技术，哪吒汽车会深度自研，进行饱和式的投入，把‘核心技术’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涉及硬件、芯片、传感器等，哪吒汽车则与华为、360、黑莓等科技企业进行合作，通过联合开发的方式提升哪吒汽车智能化实力。”该人士提出，目前哪吒汽车已经落地的自研技术主要集中在智能驾驶与动力电池管理两个领域。

实际上，哪吒汽车从2021年起才真正大力度投入研发。据悉，哪吒汽车在2021年推出了“千人百亿计划”，即招聘1000个智能技术方面的人才，投入100亿元的研发经费。

品牌营销频频“翻车”

如今哪吒汽车被认为是造车新势力的一员。但细究其过往发展，从2014年合众新能源汽车有限公司成立开始，到2018年获得发改委核批整车生产及工信部生产双资质，外界一度分不清合众和哪吒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起初合众推出了一款名为哪吒N01的车型，哪吒作为一个车型名字存在，但直到2018年，哪吒的品牌建设还不成体系。

2018年初，原北汽新能源副总营销公司总经理张勇加盟了合众新能源，担任公司总裁。他先后在北汽福田、奇瑞汽车和北汽新能源任职，在市场、推广、售后方面有着丰富的从业经历。合众新能源期望张勇带领哪吒汽车走上品牌引领的道路。然而，此后，哪吒汽车在营销上频频“翻车”。

2019年5月，哪吒汽车因将国旗作为宣传物料并在国旗上印字而被相关部门点名警告。对此，合众汽车就“国旗事件”发布致歉声明称，在国旗上不当标注文字系湘潭经销商所为，“我司充分认识到对经销商培训和管理存在重大疏漏，已做全面自查与整改，并对涉事经销商进行严肃处理。”

2019年7月，随着《哪吒之魔童降世》动画电影在国内热映，哪吒汽车一度被指蹭电影的热点。但事实上，哪吒汽车品牌的发布时间更早，两者都取名哪吒是一种巧合。不可否认，哪吒汽车借哪吒这一IP的崛起，改变了品牌在市场上默默无闻的状态。后来，哪吒汽车还与动画片制作方共同在营销方面进行了一些合作。

此后，哪吒汽车又多次在品牌宣传海报中提倡“哪吒精神”、诸如“敢闯”“叛逆”等词语屡见不鲜。但很快更大的营销失当事件出现。

2021年7月底，北京朝阳公安分局通报吴亦凡因涉嫌强奸罪被依法刑事拘留。紧接着在8月3日晚间，哪吒汽车上演了一场疑似蹭吴亦凡流量的低俗营销。原哪吒汽车市场部负责人彭刚在工作群内建议主动邀请吴亦凡代言，并称“这事五分钟出圈，其实可以试试，大不了回头官方道歉开除相关人员”。

随后，哪吒汽车官方迅速发布声明称，决定立刻开除市场负责人彭刚，并将所有发表不当言论的人员同时开除。哪吒汽车CEO张勇与第二大股东360方面也跟进发声要求开除相关人员。但一些网友对此并不买账，认为整个事件都是哪吒汽车策划好的一次营销活动。对此，哪吒汽车并未作出回复。

2021年9月16日，时任哪吒汽车首席体验官陆皓被上海警方带走调查。对此哪吒汽车亦未做出回复。

种种迹象显示出，哪吒汽车在品牌营销领域存在重大疏漏。截至目前，哪吒汽车仍在强打“哪吒”这一IP，并将之与国潮概念拼接。如在技术命名上哪吒发布了“天工电池”，借用天工开物这一古籍的名字，但在技术突破性上被指缺乏亮点。除了不断消耗哪吒这一IP热度，哪吒汽车在品牌建设方面再无更多行业引领性的创意。

从现阶段看，哪吒汽车虽取得了发展历程中暂时的高光，但要弥补此前在智能化、高端产品、品牌建设方面的缺失，还需要投入时间与资金。这也意味着，短期内哪吒汽车高亏损的现状还会持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