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大正传上海屋檐(阿大正传上海屋檐)

作者潮边客,法律读库时事评论专栏作家,联络电子邮箱:jsyccbk@126.com

大隐隐于市,隐于上海市算得道高隐。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想潮边客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亦曾在上海读读读四年,北上海的五角场留着青春的身影。一只葱油饼足以引起口水、诗和远方的遐想。当阿大蹿红时,仔细仔细推算,吃过的葱油饼不少,没一只由阿大亲手做,虽然曾在同一个城市呼吸相同的空气。

阿大本名网上一说吴根城,又有一说吴根存,沪语音相似。新闻晨报深究,确认为吴根存。因在家排行老大,约定俗成简称“阿大”。阿大家境本不错,母亲高校老师,父亲转业干部,可以定位相当于中产。到了阿大这代,似命运多舛。少年时学农,接触大自然,亲近农作物,安排十分正确。别人平安回家,阿大挑棉花不慎扭伤,诊断为脊柱侧弯,动手术。自此,阿大落了个后天驼背,定为四级残疾。现在,阿大看上去谢顶,精瘦,背驼得越来越厉害,身体前倾近90度。如果脱了阿大的衣服,依然清晰可见手术缝针痕迹。绝不诅咒阿大,假若阿大年老走失,亲朋张贴寻人启事,可以加上如此体征。张贴寻人启事须慎重,启事如合同,赏金当兑付——潮边客执着地普法。

在时代的潮流面前,立潮头的弄潮儿毕竟少,包括阿大在内的我们凡人随大流的多。阿大本来在岗工作,在下岗的潮流中离开了单位,那辰光不到而立之年。年纪轻轻就下岗,肯定表现不尽如人意,可不可以这样想:因为他驼背的缺陷更容易列入下岗的名单?阿大响应号召,自谋生路求自立。经由媒体考证:学得葱油饼的手艺,阿大1982年自己开始出摊。1985年在南昌路181号一间临时房子做,2003年房子被拆迁,需要重新换地方。推过爱心早餐车、马路设过摊,弄堂摆过点,风风雨雨中尝遍人间酸甜苦辣。现在摊点在茂名南路159弄,实际在南昌路上。1991年,35岁的阿大喜得贵子,儿子3岁时,与妻子离婚,法律上的理由为婚姻关系确已破裂,阿大三字以蔽之:谈不拢。又当爸又当妈的日子,生活状态可以想见。再苦的人也有笑脸,阿大间或会和顾客们谈说取乐,再苦的日子也有快意,街坊们以替阿大介绍女朋友作为消遣话题,邻里缘总体不错。基于相邻关系的影响,比如油烟噪音的妨碍、生活安全的担忧,有的邻居进行投诉。投诉没有什么可耻的,主张的权利不无道理。一切投诉皆有可能,人人喜欢阿大绝无可能。如今,阿大儿子长大成人,子不承父业,从家族来看,手艺行将失传。

诚实信用有理,消费者用脚立起口碑。在阿大的心目中,葱油饼没有商业秘密需要法律保护:技术很简单,用心做,都好吃的;不用心做,捣浆糊,肯定不好吃的。没吃苦精神,根本做不下来。实体上,阿大精心选用食材,用料充足,绝不减料。投诉指阿大用地沟油,狗急尚且跳墙,何况人之阿大,应激反应人和动物同理。阿大激动地说,每只葱油饼用的油都是“万家宴”大豆油,猪油来自菜场的肉摊,甚至葱花也有专门配送上门的供应商;程序上,慢工出细活,有报道说一锅只做十个,绝不偷工。油煎、烘烤、冷却,坚持用比别人多的程序做出与别人不一样口味的葱油饼。长年不偷工减料,彰显业界良心。坚持质量至上,阿大葱油饼限量制作,阿大人在壮年精力充沛时,每天限量供应600只饼,而且能做出“铁沙掌”的工序,岁月不饶人,临近花甲之年,身体吃不消了,每天限量供应300只饼。因为限量,所以常态排队。当然,媒体报道后排成长龙的食客队对质量证明力大小待考,吃饼的群众可能盲目跟风。作为生产者,阿大很敬业,看不到劳动法规的踪影,一周生产六天周三休息。正常凌晨三点起床,六点钟开门,一直到下午3点20左右。途中无休,泡饭充饥。好事记者算了一笔账,5元一只的葱油饼,一天售出300只,总收入1500元,刨去各项成本,每天的净收入最多也不过七八百元。计算自由职业者的收入,还需考虑临时性关门因素。阿大葱油饼价格阶段性在变,阿大暂没有涨价的计划,他追求性价比,走价廉物美之路。做葱油饼也染职业病,阿大患严重静脉曲张。阿大自己身体不好,看病的开销很大。不仅照顾自己,患有精神疾病的弟弟也需要照顾。现在阿大还没有退休工资,经济负担其实很重。阿大作为街道民政部门重点照顾对象,得到方方面面的关照。这样的付出,这样的收入,从业者会三思后行。阿大收过五个徒弟,人各有志种种原因坚持做葱油饼的没有。

阿大执意将葱油饼做成绝版,对它走向绝路似没有惋惜之意。阿大缺少知识产权意识,有人邀请他加盟,商业化运作,他说不:“我做不好这个。店一开多,每个人手势不一样,味道就不一样。不改变以前的味道,就可以了。等到做不动了,就不做了。”阿大终将老去,阿大葱油饼终将退出市场。做大再做强,如同肯德基模式化运作,阿大不想那样。小农意识浓厚,小富即安的想法强烈,阿大葱油饼可以私人定制,可以社区定制,不可全球、全国连锁定制,亲历性的手工制作不可更改。原产地风味小吃,原汁原味才正宗。广告洗脑的力量无比坚强,冷不丁大脑中冒出广告词:雀巢咖啡,味道好极了。阿大葱油饼,味道好得不要不要的。阿大在中央电视台上说:我现在不是为了钱,我现在为了大家需要。阿大的小人物之心,如果出自马云这样的大人物之口,必刷亮全国败家女的朋友圈。潮边客透露一线商机,可以注册“非诚勿扰”,如果尚无人操作就可以注册“阿大葱油饼”,将来说不定与王守义十三香齐名。其实,治大国如烹小鲜,司法改革如做葱油饼。司法追求群众满意,阿大追求顾客认可;司法民工嚷嚷案多人少,阿大不言不语人多饼少;司法反复强调实体程序,阿大念念不忘配料工艺;司法避免人浮于事,阿大辅助人员精干;司法强调领导亲历办案,阿大老板兼员工,始终在做葱油饼的一线,重要的卖点即在此。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阿大:一个非员额内的葱油饼制作大师。

人们习惯联想。由《阿甘正传》联想出《阿大正传》,后来才联想到《阿Q正传》。由阿大联想到同在江南的阿炳,一边品听《二泉映月》,一边品尝葱油饼,如此,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综合各方资讯信源,可以认定阿大未必比阿甘差多少。阿大是上海的,也是中国的,踏实执着的精神可励志,可能也会相当程度地感动中国。

之所以称阿大为一个非员额内的葱油饼制作大师,根本原因在于他无证无照经营。法律法规清晰,事实清楚,证据确凿,阿大无以辩驳。曾经各种执照一应俱全的说词,掩盖不了如今经营证照没有的现实。虽然他说拥有健康证,但与工商管理要求的“证”不可等同而语。讲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不为尊贤者避,也不为阿大这样的俗人讳,送他法制意识一个差评。行政机关多年多次约谈,没有见到根本性的成效。丝毫不怀疑上海市黄浦区市场监督管理局依法治市的理念,责令阿大停止经营活动法理充盈。严厉地回看,阿大真存心与管理人员玩猫和老鼠的游戏,谴责不为过。十个大盖帽,管不住一顶破草帽,管理小商小贩伤人脑筋。人有趋利避害的本能,阿大成为公众人物,平添执法机关的压力,失职渎职的嫌疑极易放大,执法者面临决心和智慧的双重考验。类似阿大的商贩不少,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意识烙在心灵深处,市场主体责任不甚了了。法律有时给人以保守的印象,常被诟落后于形势,有时又因机制的欠缺,不能达到立法者的期望值。一个馒头戏说引发血案,一只葱油饼能否改善方案,微微驱动执法机制更具良性。

爆料在阿大的履历中,坐过牢,以此说事不恰当。英雄不问出处,给刑满人员出路。司法政策鼓励悔过自新,回头上岸,回归社会。阿大受邀定期去青浦男子监狱进行授课,希望服刑人员今后重回社会有一技之长谋生,完全满满的正能量。有人目睹阿大做葱油饼时流鼻涕,属实应当整改。阿大抽烟,不但自己抽,有时还给顾客抽,阿大的经营点界定成公共场所,则有违法之嫌。

传阿大做葱油饼发财购三处房产,不实,不地道。阿大房产来源清楚,祖上遗传财产,地理位置明确:南昌路一处18平方米,瑞金二路一处20多平方米,娄山关路一处30多平方米,加起来没有人家一处多,托上海房市的福,高房价导致房产价值不菲。因此劝阿大可以不做葱油饼,用心可谓良苦,然而不见得正确。比较人生小目标一个亿者,满世界忙活,阿大偏居一隅做食匠,合情合理,只要阿大愿意,身体条件允许。说到房地产,借机转晒阿大蜗居的情境:踏上黑洞洞的楼梯,穿过昏暗的楼道,走进了他离葱油饼铺面不远处的家。阿大师傅所在的楼层有三户人家,其中一个一室户,就是阿大日常的居住地。这是一个只有十几平方米的房间,隔了个堆放杂物的阁楼,洗手间在小屋外,是与其他住户共用的。房间里放着一张一米五的床,占据房间将近三分之一的面积,外加餐桌、椅子、柜子、一张单人沙发及一些家用大件电器,房间里已没有多少可活动的面积。桌子上堆满了各种杂物,一个老式的座钟放在书桌一角。

假若看官人到中年,想必听说一本小说叫《上海的早晨》。书名容易让人怀旧,让人亲切地想起逝去的露珠。潮边客栖身的上海,青褐色里弄仍一段一段映入眼帘,与高楼大厦相映相安无事。阿姨们拎着马桶招摇过市,电车在不宽敞的马路上驶过,偶尔,葱油饼的清香散发在人声鼎沸的车厢。楼宇屋檐越来越高,如果再回上海,不想打扰老人,看斜阳,设想寻找一角可以接近的屋檐,看阿大宁静安详的影子打在地上,阳光把它拉长。没有不散的宴席,没有不消失的非物质文化遗产——阿大葱油饼手艺可算?舌尖上的葱油饼,权留在记忆深处。站立黄浦江边,学丧家的流浪狗汪汪:逝者如斯夫。

号外:阿大葱油饼,那个惊动了BBC的上海葱油饼

上海人对于早餐总有一种特殊的情怀

葱油饼可以说是撑起了海派早点的半边天

阿大

这个不起眼的葱油饼摊

不仅每天早上排队的人络绎不绝

甚至吸引了BBC前来拍摄

只因一点

那就是阿大的匠人精神

阿大正传上海屋檐(阿大正传上海屋檐)(1)

在上海一条靠马路的小巷里,有间黑色的小屋

住着一个上了些年纪的老头,卖着葱油饼,

环境显得有些脏乱不堪。

猛地看去,

还以为是家“暗黑料理”的私人小作坊。

阿大正传上海屋檐(阿大正传上海屋檐)(2)

而门外,却是一群“嗷嗷待哺”的排队群众

有些人,甚至赶早班5点的地铁前来排队

阿大正传上海屋檐(阿大正传上海屋檐)(3)

不论,盛夏酷暑,还是寒冬腊月

这家小店的门前,都是人潮拥挤

店名 阿大葱油饼 【Mr.Wu's spring onion pancakes】

THE COMMENT FROM BBC

来自BBC的评论

阿大正传上海屋檐(阿大正传上海屋檐)(4)

Mr. Wu's spring onion pancakes , or scallion pancakes as they call them around here are legend.

阿大葱香煎饼,或者正如他们所叫的葱油饼是一个传奇

阿大正传上海屋檐(阿大正传上海屋檐)(5)

Some people absolutely love them , others say they're a bit too heavy with lard.

一些人肯定是非常喜欢它的,但另一些人可能觉得葱油饼的猪油口味太重了。

阿大正传上海屋檐(阿大正传上海屋檐)(6)

The secret of these pamcakes is lots of lard , a big handful of scallions and a ball of fatty pork mince stuffed into the dough which will be bursting with flavour .

这些葱油饼的秘诀在于大量的猪油,一把葱和一团猪肥肉,这些东西被塞在面团里,香气四溢。

阿大正传上海屋檐(阿大正传上海屋檐)(7)

With a shadow of doubt , the owner of the food stand is a master of his craft as well as a teacher of tradition and excellence .

毫无疑问,摊主是个葱油饼匠人,同时有传承着传统和技艺。

阿大正传上海屋檐(阿大正传上海屋檐)(8)

in this busy thrusting city , he is a reminder of the past .It's deliciously crisp and doughy and very savoury.

在这个繁忙的城市,他是一个能够唤起人们对过去记忆的人。外皮酥脆,内里柔软略有咸味。

店主 吴根城

大家都叫他阿大

今年61,背驼的很严重。

整个人全部弯了下去

阿大正传上海屋檐(阿大正传上海屋檐)(9)

眼睛距离火炉的火苗不过几厘米,

下巴几乎要碰到烤饼的移动铁盘。

阿大也曾收过5个关门弟子,

但是都 仓 皇 而 逃,耐不住性子。

阿大正传上海屋檐(阿大正传上海屋檐)(10)

年轻的时候,日子过得苦

凌 晨 3 点就开始和面工作

一干就是一天。

老婆受不了这个苦

抛下孩子

找有钱人去了美国。

阿大正传上海屋檐(阿大正传上海屋檐)(11)

28岁那年,他花好几十块钱才被师傅留下,开始学做起葱油饼,一做就是34年,师傅现在80多早已不做葱油饼,而阿大则继承着师傅的手艺,从年轻小伙干到了皱纹爬上脸。

三十年不变的工艺,每一口,都是上海味道

为了让街坊四邻及时吃到早餐,

阿大凌晨3点就得起床,三十年 来风雨不改

提面粉,揉面团,醒面

阿大正传上海屋檐(阿大正传上海屋檐)(12)

醒好的面,揪成一个个小面团

用手顺势一按,

再重重地甩在桌上,

面团立时成了长十几公分的薄长条。

阿大正传上海屋檐(阿大正传上海屋檐)(13)

阿大正传上海屋檐(阿大正传上海屋檐)(14)

抓一把油酥抹上面饼,再抓一小撮盐抹上

最后是一大把葱花。

长条被卷起,重新成为小团

只是里面有了丰富的内容。

盐和油酥并不均匀

没抹到盐的地方有面粉本身的甘甜

阿大正传上海屋檐(阿大正传上海屋檐)(15)

抹到盐的地方则咸鲜

没有油酥的地方弹性十足

有油酥的地方酥松口。

这样几十年如一日的执着

就是 匠人精神 的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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