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传描写大雪（天丁震怒掀翻银海）

凛冽的冬日，除了高冷的太阳和辽阔的碧空，最令人欣喜的莫过于雪花的降临。一场雪，装扮周遭一片，令整个世界变得洁白通透。

古往今来，雪天就是文人墨客竞相描绘的主角：

君不见走马川行雪海边，平沙莽莽黄入天……

纷纷暮雪下辕门，风掣红旗冻不翻……

剪雪、裁冰，有人嫌太轻，又有人嫌太薄……

还有最有名的“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水浒传作为描写英雄好汉起义的名著，有诸多雪景描写，其中不少章节充满了悲壮，最耳熟能详的莫过于《林教头风雪山神庙》，该章回通过“紧、密”等词，完美再现了当时电光火石般的情形，将洁白如玉的大雪与烈火、献血、愤怒夹杂交融，令人如临其境，难以忘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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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戴经》记载：天地积阴，寒则为雪。意思是说天地之间的阴气积聚多了，就会变得很寒冷，也就变成了雪。《韩诗外传》中说：凡草木花多五出，雪花独六出。阴极之数，立春则五出矣。意思是说大部分草木的花朵都是五瓣，唯独雪花是六瓣，这是因为对应阴气最盛的数字六，到立春后再下雪就是五瓣的雪花了。

或许《水浒传》受到了这种说法的影响，书中每一处对雪进行单独诗词引用/创作的地方，都会引出一个惊天动地的故事。今天，让我们一起来看《水浒传》中那些描述雪景的诗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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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作阵成团空里下，这回忒杀堪怜，剡溪冻住猷船。

玉龙鳞甲舞，江海尽平填，宇宙楼台都压倒，长空飘絮飞绵。

三千世界玉相连，冰交河北岸，冻了十余年。

这阙词出自第十回《林教头风雪山神庙 陆虞侯火烧草料场》。林教头辞别故人李小二，与差拨径往草料场途中天降大雪的情景，自打这一场雪开始，陆谦、富安、管营等人开始放火谋杀林冲。这一场雪下得如何？从雪片的密度来看：作阵成团，犹如玉龙鳞甲；长空飘絮竟能相连三千世界。从雪天的寒冷程度来看：这雪能冻住王子猷的船，能冰封河北两岸十余年。最重要的，这场大雪不但能填平江河湖海，更能压倒宇宙楼台——这一阙《临江仙》，实际上已经为大雪打湿炭火盆、冻坏林教压倒草料场茅屋做好了铺垫。至于文中的“紧，更紧，密，钻”等文眼，均是该词的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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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广莫严风刮地，这雪儿下得正好。

扯絮挦绵，裁几片大如栲栳。

见林间竹屋茅茨，争些儿被他压倒。

富室豪家，却言道压瘴犹嫌少。

向的是兽炭红炉，穿的是绵衣絮袄。

手拈梅花，唱道国家祥瑞，不念贫民些小。

高卧有幽人，吟咏多诗草。

该阙词同样出自第十回，发生在林教头打完酒肉回草料场的路上。相比奔赴草料场开始的天降大雪，临近夜晚的雪伴着广莫严风，这为接下来草料场的大火随风起势埋下了伏笔；同时再一次点出了雪片之大，直到压翻竹屋茅茨。纷纷暮雪，有人怀揣着“瑞雪丰年”非奸即盗，又有人“丝路蓝缕”家徒四壁，这雪，虽纯洁无暇，却令人心力憔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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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凛凛严凝雾气昏，空中祥瑞降纷纷。

须臾四野难分路，顷刻千山不见痕。

银世界，玉乾坤，望中隐隐接昆仑。

若还下到三更后，仿佛填平玉帝门。

依然出自第十回。源于林冲怒杀陆谦、富安之后。林冲一仇雪恨后，空中的雪开始变得祥瑞，但是密度依然很大，刹那间覆了四野、盖住千山，天地茫茫连成一片，林冲就这样把天地间扯开一条缝，不甘地逃遁，玉帝似乎悯其遭遇，持续的大雪遮盖了林冲曾经的存在，与过去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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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天丁震怒，掀翻银海，散乱珠箔。

六出奇花飞滚滚，平填了山中丘壑。

皓虎颠狂，素麟猖獗，摯断珍珠索。

玉龙酣战，鳞甲满天飘落。

谁念万里江山，征夫僵立，缟带沾旗脚。

色映戈矛，光摇剑戟，杀气横戎幕。

貔虎豪雄，偏裨英勇，共与谈兵略。

须拼一醉，看取碧空寥廓。

该阕百字令出自第十一回《朱贵水亭施号箭 林冲雪夜上梁山》，金国完颜亮所作。场景发生于林冲风雪山神庙后因饥寒交迫误入小旋风柴进庄园之时。词中充满了雄奇突兀的想象力，通过丘壑被平、大虫发狂等句展现了大雪的摧毁力和爆发力。下阕词完美地再现了风雪山神庙后林冲英武的形象：色映戈矛，杀气腾腾，英如貔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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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冬深正清冷,昏晦路行难。

长空皎洁,争看莹净,埋没遥山。

反覆风翻絮粉,缤纷轻点林峦。

清沁茶烟湿,平铺濮水船。

楼台银压瓦,松壑玉龙蟠。

苍松髯发,皓拱星攒。

珊瑚圆,轻柯渺漠,汀滩孤艇,独钓雪漫漫。

村墟情冷落,凄惨少欣欢。

出自第十一回，林冲辞别柴进上梁山途中。从刺配沧州开始，林冲就与雪结下了深深的缘分。落草路上雪又起，相比草料场的席天卷地，这场雪温和了许多，经历生死的考验，天空依然皎洁，大地依然广袤，点点雪花落在枝头和汀岸，大千世界对于林冲而言，透着凄凉和心伤。这场雪的降临，或许是为了平静林冲激愤、失望又充满了仇恨的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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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银迷草舍，玉映茅檐。

数十株老树杈枒，三五处小窗关闭。

疏荆篱落，浑如腻粉轻铺；黄土绕墙，却似铅华布就。

千团柳絮飘帘幕，万片鹅毛舞酒旗。

出自第十一回，此时林冲走完了落草的最后一段路，来到了朱贵的酒店。此时的雪景完全没有了肃杀之气，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祥和之象：酒店的旗子迎着雪片飘舞，如同在一直等待着林冲的到来。至此为止，再也没有出现过林冲与雪天相伴的形象和故事。纷飞的大雪已经将过去的林冲随着山壑填没，滕六也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回天庭复命。大雪的描写贯穿了故事主角的全部，全书独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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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尽道丰年瑞，丰年事若何。

长安有贫者，为瑞不宜多。

出自二十四回《王婆贪贿说风情 郓哥不忿闹茶肆》。该由自唐代诗人罗隐所作。常言说瑞雪兆丰年，这只是对丰衣足食的人而言；那些食不果腹的人们为了生计疲于奔命，一场大雪就预示着这些人又一次经历寒冷的考验，怎么会希望这与他们无关的祥瑞从天而降呢？这首诗出现于武大郎被潘金莲支去雪天挑担卖炊饼、自己计划与武松行云雨之事前。大雪天，老百姓纷纷躲在家里，有谁愿意出门？这分明就是潘金莲见色起意的真实刻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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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万里彤雪密布,空中瑞祥飘帘。琼花片片舞前檐。

剡溪当此际,濡滞子猷船。

顷刻楼台都压倒,江山银色相连。飞盐撒粉漫连天。

当时吕蒙正,窑内叹无钱。

出自二十四回，潘金莲支走武大郎，于家中准备酒肉，生好火盆等待武松归来。这阕词源于《金瓶梅》，写透了天上和人间的冰冷，与潘金莲生火取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进而为接下来潘金莲勾引武松不成、故事矛盾达到高潮起到了非常明显的烘托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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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岂知一夜乾坤老,卷地风严雪正狂。

隐隐林边排剑戟,森森竹里摆刀枪。

六花为阵成机堑,万里铺银作战场。

却似玉龙初斗罢,满天鳞甲乱飞扬。

出自第六十五回《托塔天王梦中显圣 浪里白条水上报冤》。这首诗，通过将天地比作老人、树木比作白刃、碎琼乱玉比作玉龙空中争斗，描绘了大雪飞扬的壮丽景色，有机地将宋军攻打大名府、计赚急先锋索超的激烈场景结合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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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嘹唳冻云孤雁，盘旋枯木寒鸦。

空中雪下似梨花，片片飘琼乱洒。

玉压桥边酒旆，银铺渡口鱼艖。

前村隐隐两三家，江上晚来堪画。

出自第六十五回《托塔天王梦中显圣 浪里白条水上报冤》，张顺寻截江鬼张旺渡江之前。冻云，孤雁，枯木，寒鸦，引出了一派孤独，凄凉的景象；大雪积在桥边酒肆和渔船，点出江边及江上寂寥之景，为张旺在江心谋杀张顺提供了环境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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