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一多是杰出的诗人(音乐美绘画美建筑美)
闻一多
烂果
闻一多
我的肉早被黑虫子咬烂了。
我睡在冷辣的青苔上,
索性让烂的越加烂了,
只等烂穿了我的核甲,
烂破了我的监牢,
我的幽闭的灵魂
便穿着豆绿的背心,
笑咪咪地要跳出来了!
此诗选自闻一多诗集《红豆》,该集初版于1923年。闻先生是著名学者诗人,四十年代末投身爱国民主运动,遭国民党反动派暗杀,以英勇的牺牲谱写了一曲献给新中国的正气歌。他的诗,同样是他进步一生和高尚品格的真实写照,也是我国新诗宝库中不可多得的艺术精品。
这首《烂果》,乍看题目可能会产生误解,以为是谴责腐败、讥剌黑暗之作,事实上虽有一点关联,但作者的侧重点是化腐朽为神奇,旨在歌唱新生、礼赞春光,为充满希望和朝气的未来奏凯。也可以说,“烂果”之烂只是它的外表,诗人的视线已深入它的内部,揭示其实质,凸现其“灵魂”,才是他的真正目的。
全诗只有八行,前五行写“烂”:从黑虫子咬、青苔冷浸,到果肉消蚀,果皮、果壳(“核甲”、“监牢”)层层脱落,五行诗中一连串写了五个“烂”字,特别是“索性让烂的越加烂了”,让人想起诗人在他后来创作的著名诗篇《死水》中说过的话:“这是一沟绝望的死水,这里断不是什么美的所在,不如让给丑恶来开垦,看他造出个什么世界”。死水也好,烂果也好,全都寄托着这新生命的期待者和讴歌者的某种热望,因此他才渴盼那腐烂的速朽,将核甲烂穿、监牢烂破,那新生的、跃动着的、关不住、压不服的春天的音符,便加快了它脱颖而出的进程!
于是,我们看到了最后三行的精彩表现:“我的幽闭的灵魂,便穿着豆绿的背心”——请注意这“豆绿”二字,灵魂同烂果本无必然联系,但这个“豆”字的加入,不仅画活了“绿”的色彩,更在状态上赋予灵魂可以想像的外形,使之跟“烂果”靠近了一步;而“背心”一词更是绝妙,将灵魂彻底地人格化了,为结尾的“笑咪咪地要跳出来了”做了最好、最充分的铺垫:像棒小伙,像宁馨儿,像千年桎梏中蹦出的美猴王!难道还有比这样的描绘,更可爱、更可喜、充满了生命活力与胜利豪情的一“跳”吗?
闻一多是我国新诗坛上学贯中西的大家,他擅长美术,精通音律,曾提出新诗应注重“音乐美、绘画美、建筑美”著名的“三美”定律,并以自己的成功实践,开创了现代新诗中的“格律诗派”。从眼前的这首小诗中,我们也能够感受到他那非凡的思想与艺术造诣。
冯亦同近影
冯亦同,南京市作家协会顾问。1941年10月16日出生,江苏宝应县人。1959年毕业于江苏省扬州中学,1963年毕业于南京师范学院中文系,曾长期从事教育工作。学生时代开始文学习作,1961年在新华日报发表处女诗作《在宇宙的大街上》,60年代初参加省作协诗歌组活动。1981年底调入南京市文联工作,1985年南京市作家协会成立,历任第一届作协副秘书长、秘书长、第二届作协副主席兼秘书长。2002年2月第三届南京市作协代表大会上,被聘为南京市作协顾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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