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原田小娥太悲惨了(白鹿原田小娥命运悲惨)
“小娥上身趴伏在坑上,一只胳膊压在肋下,另一只胳膊伸到头前的炕席上,一条腿压在尻子底下另一条腿吊在炕边,通体精赤”
——《白鹿原》
田小娥死了,连死相都那么淫荡!读完《白鹿原》后,与朋友谈及陈忠实的这部作品,朋友笑着问了一句“田小娥死得惨吧!”。
对于大部分男性读者来说,对田小娥是最记忆犹新吧,至于其中的原因,或许便是因为她的美与淫荡,我们大可不必避讳谈论这些,因为在白鹿原中田小娥的美是她的原罪,在男权社会中美招致她的死亡,正如《西西里的美丽传说》中的玛莲娜一样。
田小娥/电视剧照
“美”是一个好东西,但是美有时又是一种罪。中国自古便有红颜祸水这一说辞:从夏朝“千古第一狐狸精”妹(mo第四声)喜开始、到商朝的“蛇蝎美人”妲己、再到 “烽火戏诸侯” 为博美人笑的褒姒、还有“一骑红尘妃子笑”的杨玉环……。
这些历史有名的美人最终都背负着“祸国殃民”的千古骂名。哪怕是在今日,一个男子做了错事,如果他身边有一个不省事的貌美女子,那这女子多少会受点红颜祸水的臭名声。虽然田小娥不是美的祸国殃民,但是她一定是祸“原”殃民,起码杀她的公公鹿三是这样的认为的。
田小娥/电视剧照
人怕出名,猪怕壮,说实话看到田小娥死的章节,我也呼出了一口恶气:这货终于死了,终于不能再害人了,这想法,有多少读者产生过呢?
但是田小娥真的该死吗?
陈忠实在写完《白鹿原》之后,又写过此书的创作手记,其中他就说到:“他在翻阅《蓝田县志》的时候,看到几十个贞妇烈女的名字之后,想到女性本性所受到的摧残,便产生了一个纯粹出于人性本能的抗争者、叛逆者的人物”,陈忠实的这个想法催生了田小娥的诞生,所以在陈忠实的眼中,田小娥并不是一个大反派。田小娥死后,陈忠实借用小娥怨魂表达了自己对田小娥是冤死的想法。因为封建礼教中,只有冤死的人才会有怨魂,这便是;蒲松龄《聊斋》中的一贯思维。
陈忠实
田小娥的父亲是一个秀才,但是却将女儿卖给了老棺材瓢子郭举人当二房。郭举人娶小娥是有目地的,他将小娥当作泄欲与泡枣儿的工具。当黑娃问及“泡枣儿”一事时,“小女人顺手抽了他一个嘴巴,抽得很重不像玩的”,所以“泡枣儿”引起了小娥巨大的耻辱感,小娥也说过:“老不死的,不是人”。
田小娥的耻辱感来自哪里?给人当二房而非大房吗?当然不是,而是郭举人夫妇没把她当人看。田小娥是抗争者,也是叛逆者,但是她没有随随便便去勾引一个男人,当时郭举人家有三个长工:王相、李相与鹿相,她也是经过察言观色,才决定将筹码压在最后去的鹿相也就是黑娃身上的。
田小娥与黑娃/电视剧照
田小娥此举正恰恰说明她那依附一个靠得住的男人,安稳度过一生的想法,而非一个专门勾引男人的荡妇,毕竟她也是书香门第出身。黑娃也没有辜负田小娥的期望,虽然娶了田小娥就入不了门拜不得祠堂,但是他依旧没有抛弃田小娥,而田小娥也是正正经经与黑娃过生活,而且二人生活过得有滋有味。
田小娥与黑娃只是白鹿原上几百对夫妻中的一对,也是整个原上唯一“自由恋爱”的一对,他们的爱超越了单纯的肉体满足,而是一种真正意义的相互依靠、白首偕老。反观原上的老一辈,白嘉轩与仙草、朱先生与朱白氏算是模范夫妻了,但是他们都缺少一丝灵魂,毫无生气;
同辈当中白孝文、鹿兆鹏等人,无一例外地接受了父母的安排,他们的婚姻被原上的乡民祝福,但最终的结果却异常的凄惨,而这又是以女性的死亡为代价。相比而言,田小娥在原上的众女星当中,就如同灰暗生活中突然腾空而起的烟花,那么的刺眼,她与黑娃的爱情亦是原上的一抹亮色。
白嘉轩与仙草/电视剧照
田小娥本不该死,但她生活下的男权社会里却容不得这个卑贱的女人。她与历史上的妹喜、妲己、褒姒、还有杨玉环等人一样,均是男权制下的牺牲品。其实中国的那段历史下,女性均是如此,只不过绝大多数无声地消失在历史的滚滚长河中,只有少数典型被记下了而已,却也是遗臭万年。
值得我们注意的是, 女性作为男权的牺牲品并非只狭隘地停留在中国这片黄土地上。《圣经》中说:“上帝用从男人身上取出的肋骨造了女人;伊斯兰教教义认为:“男人掌管女人,因为真主把他们中的一个造得比另一个更好”;亚里士多德说:“男人天生高贵,女人天生低贱”。在这些被时间保存下来,被认为是一切问题答案的思想中,它们无一例外的都在赤裸裸地宣扬着“男权至上”的观念,那么问题来了,他们宣传给谁?男人吗?当然是女人。
田小娥/电视剧照
回到《白鹿原》里,田小娥因美与淫荡就该死吗?那么白孝文急不可耐的钻进妻子的被窝里,贴着她的脖子说:“我想*你,快!”这算什么;鹿子霖以认干儿子为由便堂而皇之地敲开独身女人的家门去“谈心”,这又算什么;还有那个杂货店店主的儿子,明明看到小翠的落红,说明是处女之身,却在次日早晨四处宣扬说“咱娶回来一个敞口货吗!敞的进吆进一挂牛车”,这样的人是否更该死?
可是他们天生是高贵的一方,不会有错,错一定是那个美却淫荡的女人,《西西里的美丽传说》中的玛莲娜便是这样被逼死的。在男权社会当中,男性享有绝对的权威,不管是在社会公共区域还是在家庭当中。男尊女卑已经深入人心,男性制定了衡量与评价女性的一切标准,而女性却不能参与其中,更别提去改变这些规则。这个道理最好的例证便是中国的一句谚语:“浪子回头金不换”,可有谁听过“浪女回头金不换”了。
白孝文/电视剧照
所以不管是白孝文做了偷情之事,还是黑娃砸祠堂当土匪,最后他们“活成人”的时候,依旧可以荣归故里,重入祠堂,那时还有谁记着他们曾经的恶。
可是田小娥却不成,她嫁为人妻,虽是个二房,忍不住寂寞与黑娃偷情,被逮住后连同一纸休书送回了娘家,丢尽了娘家人的脸面,也丢尽天下女人的脸。哪如此滔天罪行便不可饶恕了,即使小娥嫁给黑娃后尽心做个贤妻,行为也得体,但却得不到白鹿原上乡民的认可,而这也为后来田小娥被杀制造了舆论的基础。
如果黑娃没有跑,小娥也会有一个依靠的人,结果可能会大不相同。男权之下,社会生活的分工一直都是男主外、女主内,男人享有支配社会的资源、得到劳动报酬的权利,而女性则是分担家庭的事务,无劳动报酬可言,所以当家庭发生变故,女性便没有生存下去的能力,必然要依附于家族或是其他男性,可小娥连鹿三家的门都入不了。
黑娃/电视剧照
《白鹿原》中鹿子霖在锒铛入狱后,他的妻子挖出了“马槽里、院子树下的黄、白货”,在外奔波搭救自己丈夫,但是虽然连自家的门楼都卖掉了,鹿子霖依旧坐了二年的班房,在旧社会中,我们不得不佩服鹿妻的“大胆行径”,但是由于她不掌握资源与人脉,所以她的努力也是徒劳的。
相比之下,田小娥在黑娃犯事逃难后,无依无靠的她选择拜倒在鹿子霖这个“干大”的脚下,也是羊入虎口。而她此后也因鹿子霖设计的一场不存的奸情被白族长鞭打了一番,这便落实了她是个“烂货”的事实。此时她离死更近了一步。
田小娥/电视剧照
鹿三杀死儿媳小娥的准确时间,是在土豪里撞见白孝文的那天晚上。从庆贺他出生到他成为有学识仪表堂堂的族长,再看他一步步滑下去沿门乞讨,以至今天沦落到土壕里坐待野狗分尸,忠厚老实的鹿三犹如收到上天的指令:得由他新手清理门户除掉那个“烂货”。
“扒下白孝文的裤子”这是鹿子霖的阴谋,田小娥作为具体的实施者,她做了,也代表着支撑她生命里最后一根稻草被压折了,因为白孝文代表着封建礼制,代表男权制的优越性,他是支撑着白鹿村为“仁义村”的招牌,可他倒了,这便表示道貌安然的男权文明崩塌了,她撕下了无耻伪君子身上最后一块遮羞布,所以也容不得她活着了,这便注定了她的被杀下场。
白孝文/电视剧照
回过头来看,这个原上出了二个叛逆的女子,田小娥与白灵。前者为已身的自由而挑战封建礼制,也是盲目的,出发点是为了自己,所以有拿别人幸福换自己安稳之嫌;但白灵却是个纯粹地与封建礼制作斗争的战士,这便是二者之间的根本区别。从这个区别来看,田小娥更像是一个异类,忠厚老实的鹿三代表着淳朴的乡民,借他的手了结小娥的生命,也彰显了这片天地朴素的正义感。
田小娥死了!可“她终于死了”的想法只在我的脑海中激起了一瞬间的畅快,转而平静后,还是想到朋友说的句话:“田小娥死得惨吧!”
文/阿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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