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神话女神cos(那个年代流行希腊神话cosplay)
不晓得大家在拜访奇美博物馆时,可曾留意到二楼艺术厅中,悬挂著一幅英国皇家艺术学院(Royal Academy of Arts)首任院长雷诺兹(Joshua Reynolds, 1723-1792)的作品《安娜贝拉・邦伯利小姐的肖像》【图1】呢?
【圖1】Sir Joshua Reynolds, Annabella Bunbury as Juno, 1768. Oil on canvas, 237 x 146 cm. 奇美博物館。圖片來源:奇美博物館數位典藏系統。奇美博物館官網提供了虛擬實境系統,可以順便看看這幅作品的其他鄰居喔。
奇美博物馆官网将本幅画作定名为《安娜贝拉・邦伯利小姐的肖像》,不过,笔者更喜欢称之为《安娜贝拉・邦伯利小姐扮装为朱诺》(Annabella Bunbury as Juno),私以为如此更能简单明瞭地叙述画面——本幅画描绘的正是安娜贝拉‧邦伯利以女神朱诺形象入画(脚边的孔雀为朱诺的象徵物),从乌云中的维纳斯手中接过“能赋予爱情和实现愿望”的腰带之景象。[1]
事实上,这种由女性扮装为希腊神祇的肖像画,在英国曾经非常流行。在1750-1770年代间,光是雷诺兹一人便接到不少希腊神祇扮装肖像画的委託,例如描绘赞主的新婚夫人扮装为狩猎月神黛安娜的两幅肖像画【图2】、【图3】。
【圖2】Sir Joshua Reynolds, Portrait of Lady Anne Dawson as Diana, 1754. Oil on canvas, 101.5 x 127 cm. 圖片來源:https://is.gd/xYIfm2。
【圖3】Sir Joshua Reynolds, Lady Dawson as Diana, 1763. Oil on canvas, 127 x 102 cm. Gavin Graham Gallery, London. 圖片來源:https://is.gd/0Geak5。
到底这些英国女子为什么会在肖像画中扮演朱诺或黛安娜呢?这种流行又是从何时开始的呢?
且让我们先跳回伊莉莎白一世的时代吧!
伊莉莎白一世:还不都是为了政治考量
据说伊莉莎白一世(Elizabeth I)拥有一幅《伊莉莎白一世与三女神》(Elizabeth I and the Three Goddesses)【图4】。画家描绘了一个虚构的空间,画作左半部为英国宫廷,右半部则为《帕里斯的评判》(Judgement of Paris)中的神话世界,有趣的是,故事中的金苹果被替换为伊莉莎白手中的皇冠。
【圖4】Hans Eworth, Elizabeth I and the Three Goddesses, 1569. Oil on panel, 62.9 x 84.4 cm. Royal Collection Trust. 圖片來源:https://www.rct.uk/collection/403446/elizabeth-i-and-the-three-goddesses。
“童贞女王”选择终生未婚,更积极为自己建立有利统治的形象,例如圣母的象徵物之一——珍珠,便经常出现于女王的肖像画中。热情的读者请举手作答,朱诺、米聂娃与圣母的共通点是甚么?
没错,正是贞洁的形象!
《伊莉莎白一世与三女神》可能是女王本人委託,亦有一种说法是由朝臣敬献的礼物,[2] 画作暗指女王同时拥有朱诺、米聂娃、维纳斯三名女神的美德,[3] 亦即既贞洁、能够保家卫国,还很美丽!(如果是大臣的赠礼,真是很会拍马屁耶,厉害~)看似多变的女王形象,背后其实指向同一个目标:塑造完美的形象以服众。
相似的例子还有查理一世(Charles I)皇后亨丽埃塔・玛丽亚(Henrietta Maria of France)的一幅肖像画【图5】,延续并置画中人物与米聂娃的先例,表明皇后兼具智慧与力量。
【圖5】Wenceslaus Hollar, Henrietta Maria and Minerva, 1639. Etching, 24.1 x 18.7 cm. National Portrait Gallery. 圖片來源:https://www.npg.org.uk/collections/search/portra it/mw129862/Henrietta-Maria?。小補充:查理一世亦有一幅相對此作的畫像,傳送門:https://www.rct.uk/collection/601636/charles-i。
宫廷美人疯扮装?选战神,还是月神好?(其实还有其他隐藏版选项哦)
斯图亚特王朝复辟后,查理二世(Charles II)更加重视藉由肖像画强调王权、宣传皇室良好形象的惯例。皇家首席画家莱利(Sir Peter Lely, 1618-1680)以及特别受皇后布拉干萨的凯萨琳(Catherine of Braganza)重用的法兰德斯画家休斯曼斯(Jacob Huysmans, 1633-1696)因而受惠,为皇室成员以及其他活跃于宫廷中的人们绘制了许多肖像画。
介绍一个有名的案例:莱利受约克公爵夫人安妮‧海德(Anne Hyde)委託,绘制11幅《温莎美人》(Windsor Beauties, 1662-1665)系列作品,记录查理二世时代的宫廷佳人风华。其中,有一幅克里夫兰女公爵帕门尔(Barbara Palmer)扮装为米聂娃的肖像画【图6】。
【圖6】Peter Lely, Barbara Villiers, Duchess of Cleveland, c. 1663-1665. Oil on canvas, 124.5 x 101.4 cm, Hampton Court Palace. 圖片來源:https://www.rct. uk/collection/404957/barbara-villiers-duchess-of-cleveland-ca-1641-1709。
克里夫兰女公爵来头可不小,作为极受宠的国王情妇,在宫中一度拥有力压皇后的极大势力,既有能力赞助艺术家,亦对宫廷潮流颇具影响力,甚至是莱利的缪思女神呢!本幅画再现她身兼和平促进者[4] 与艺术赞助人的形象,并将其身分由情妇提升至女神。[5]
莱利与休斯曼斯也有为其他宫廷女子描绘装扮为黛安娜的作品【图7】、【图8】。
综上所述,对君主、皇后、贵族以及国王情妇等宫中人物而言,使用肖像画以展现权力与社交能力是一种好方法。在1660到1670年代间,英国宫廷产出不少由女子扮装为希腊神祇的肖像画。当时的人认为,藉由扮装为特定希腊神祇,能巧妙地使观者将画中人物,与扮装对象的特质与美德轻易地相连。
莱利过世(1680)后,继任首席画家内勒(Godfrey Kneller, 1646-1723)成为红极一时的画家,为后世留下许多精采的肖像画。
不过,在十年前火红的希腊神祇扮装肖像画,似乎在此时已小退流行,笔者遍寻内勒海量画作,希腊神祇居然仅出现在两幅作品中。
第一幅是内勒受玛莉二世(Mary II)委託绘制、由8幅画作组成的《汉普顿宫美人》(Hampton Court Beauties)系列中,[6] 彼得伯勒伯爵夫人(Carey Fraser, Countess of Peterborough)的肖像画【图9】。画中,伯爵夫人站立于米聂娃雕像旁边。内勒使用了与亨丽埃塔・玛丽亚(Henrietta Maria of France)肖像画相同的手法【图5】,仅并置米聂娃与女性,没有让画中人直接扮装为米聂娃。
第二幅则是约作于十年后,由内勒的忠实赞主克伦威尔小姐(Elizabeth Cromwell)订制的《克伦威尔小姐扮装为黛安娜》(Lady Elizabeth Cromwell as Diana)【图10】。画作以身旁的箭袋、狩猎号角以及猎犬,构成克伦威尔小姐扮装为黛安娜的元素。
何以希腊神祇扮装肖像画热潮不再呢?笔者推测可能是当时还有其他适合扮装的对象,例如扮装为牧羊女就潮流不灭。牧羊女被认为拥有纯真、纯洁、谦逊等美德,自查理二世宫廷时代便颇为流行,皇后布拉干萨的凯萨琳与克里夫兰女公爵皆拥有扮装为牧羊女的肖像画,《汉普顿宫美人》中亦有一幅宫中女子扮装为牧羊女的肖像画,内勒之后也为自己的女儿画下扮装为牧羊女的肖像画【图11】。
说了这么多,让我们再回到雷诺兹与皇家艺术学院刚成立的时候吧!
在学院展出扮装为希腊神祇的肖像画
贵族妇女的希腊神祇扮装肖像画,从伊莉莎白一世时代的宫廷发迹,历经查理二世宫廷的辉煌时代后,一度小退烧后,再次流行于十八世纪中后期。
以雷诺兹为首的肖像画家,延续十七世纪中后期宫廷画家莱利、休斯曼斯为宫廷女子描绘扮装肖像画的惯例,为贵族与中上阶层的赞主,绘制希腊神祇的扮装肖像画。
1769年,皇家艺术学院首次举办公开展览,雷诺兹也开始展出由当代妇女扮装为希腊神祇的肖像画,当年展出的四幅作品便皆以希腊人物作为主题。本文一开始提到的奇美博物馆所藏的《安娜贝拉・邦伯利小姐扮装为朱诺》【图1】正是其中一幅。(下次去奇美博物馆时,不妨多看这幅作品几眼吧!)
藉由描绘特定受欢迎的主题,加上公开展示的方式,多半能成功为自己与被画者打响名声。雷诺兹的肖像画制作后,通常还会有複制版画出版,使图像得以流传到更广大的公众眼中。
[1]参见奇美博物馆典藏系统:http://cm.chimeimuseum.org/wSite/ct?ctNode=307&mp=chimei&xIt em=15467
[2]参见Royal Collection Trust介绍:https://www.rct.uk/collection/403446/elizabeth-i-and-the-thre e-goddesses
[3] Tarnya Bolland, Charlotte Cooper, The Real Tudors: Kings and Queens Rediscovered (London: National Portrait Gallery, 2014), p. 132.
[4] 查理二世素以带来和平稳定来强调王权的正当性,《温莎美人》系列中女子昏昏欲睡、委靡不振的眼神恰好符合当时所需的宫廷氛围,而这种昏睡的眼神正是克里夫兰女公爵具有的,莱利再将之複制到其他女子肖像之中,连带造成当时肖像画流行此种眼神。参见Rufus Bird and Martin Clayton eds., Charles II: Art & Power (London: Royal Collection Trust, 2018), p. 134. 以及Matthew C. Hunter, Wicked Intelligence: Visual Art and the Science of Experiment in Restoration London (Chicago; London: The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 2013), p. 118.
[5] Rufus Bird and Martin Clayton eds., Charles II: Art & Power, p. 134.
[6] 参见Royal Collection Trust:<https://www.rct.uk/collection/people/mary-ii-queen-of-great-britain-1662-94#/type/subject>(2020年10月16日检索);Tabitha Barber, British Baroque: Power and Illusion (London: Tate Publishing, 2020), p. 115.
来源:漫游艺术史
编辑:艺术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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