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竹马前男友老死不相往来(分手1天男友便在朋友圈晒新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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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和罗睿分手以后,谢新月算是明白了一个道理,生活就是起起落落起起落落,今天难过不要紧,反正明天也不会好过。
谁能想到昨天还一起牵手逛街的男友,转身就和她说了分手,还光明正大地在朋友圈秀起了新恋情。
多可笑,回不来的青春就像喂了狗。
谢新月正准备眼一闭睡个昏天暗地,来电铃声锲而不舍地在耳边循环起来。
她气急败坏地抓过手机,看也不看地贴到耳边,手机另一端传来驾轻就熟的问候:“昼短苦夜长,何不秉烛游?”
“游你个头,你谁啊?”
那人并没有受她的坏情绪影响,依旧兴高采烈,“新月姐,我是章振宇,我回国了,你来接我吧。”
谢新月没反应过来,回国就回国呗,这理所当然喊她去接机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我走的时候你可拍着胸脯打包票,说不管你在哪儿,都会飞来接我,你不会出尔反尔吧?”
一阵沉默。
谢新月艰难地在记忆里搜寻这句活,半天无果,想开口辩解,才发现章振宇已经切断通话,还给她发来了定位,紧接着是一条带着颜表情的信息:等你哦!
胃里一阵翻滚,片刻后,她认命地翻身下床,顶着一双哭得通红的眼睛直奔机场。
章振宇拖着两个行李箱等在大厅,一看见她,整个人像安了发条一样冲过来,谢新月赶紧抬手,将他拦在一步远的地方。
“大晚上你咋还戴墨镜,凹造型呢?”
谢新月不想让他看自己笑话,没好气地解释:“眼睛睡肿了。”
他立马了然地点头,“也是哦,天一冷,对你来说,床以外的地方,都是远方。”
谢新月不说话,静静地盯着他,半晌才缓缓开口:“我觉得你这次回来,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
“哪儿不一样了?”章振宇退后两步,拍拍风衣,捋捋刘海,站直身子,故作矜持地等着她夸自己。
“以前是闷骚,现在是明贱。”
2
坐上了出租车,章振宇仍然絮絮叨叨说个不停,从国外的教授对他赞不绝口,一直说到金发碧眼的美女对他青睐有加。
少小离家老大回,骚话学了一大堆,说的就是他这样的吧。
谢新月没心思怼他,歪着身子靠在车窗上想事。罗睿刚发了一条朋友圈,是他和新女友的合照,还配文:故事很长,我长话短说。喜欢你,很久了。
那首歌怎么唱的?爱是一道光,绿到你发慌。
他们不过刚刚分手,一想到恋爱时,罗睿抱着自己,心里想的却是另外一个人,一边和她你侬我侬,转身就可能和别人打情骂俏,她就觉得气血上涌,恨不得撕烂他虚伪的嘴脸。
章振宇注意到她情绪不太对劲,终于停止滔滔不绝,轻轻扯了扯谢新月的袖子,好心询问:“你怎么了?”
谢新月正在气头上,把手机往他身上一扔,“你自己看!”
等他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两人已经坐在了火锅店里。谢新月摘下戴了一路的墨镜,红肿的眼睛着实吓到了对面的人。
她埋头一言不发地往酱料碟里倒辣椒油,从锅里捞出几块牛肉,往碟子里一扔,大口吃了起来。
不多时抬起一张眼泪纵横的脸,胡乱抹了一把,看见章振宇纹丝不动端坐如山,顺手夹给他一块豆腐,“这个和脑子长得像,你多吃点补一补。”
章振宇严肃地拨开她的手,“新月姐,这事儿不能就这样翻篇。要想迈过这道坎,你心里就不能憋着一口气。”
“那我能怎样?人家新欢在怀,还有我什么事?”
“你睚眦必报的性格哪儿去了?”
谢新月手一抖,刚夹起的土豆片重新掉进锅里,她什么时候成这样的人了?
“咱们得给他点颜色看看,就算不能让他分手,也要这个渣男恋爱谈得不痛快。”
章振宇目光灼灼地盯着她,谢新月鼻子更酸了,心里居然还有些感动。虽然他平时总不着调,但不可否认,他对自己的确很好。
谢新月给章振宇当过一年的家教,没见面时,据她了解的情况,这个男生父母常年出差在外,而他的衣食住行基本都是花钱请人打理。谢新月一度在心里给他打上公子哥的标签。
但真的见到章振宇本人时,她又发现根本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
一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章振宇成绩提高了一截,也和谢新月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就连日后上了大学,还是三天两头来找她联络感情。
直到她和罗睿谈了恋爱,才有意和章振宇疏远了一些。
不久,章振宇公费出国,转眼也快两年没见了。
但只要逢年过节,章振宇一定会给她打电话、发红包,谢新月要是拒绝,他还会委屈兮兮地追问:“姐,你是不是有男朋友就开始嫌弃我了?”
锅底在沸腾,氤氲的雾霭水汽里,谢新月突然觉得,自己当初真是脑子塞了烂泥,才会为了罗睿的感受,恨不得把章振宇推到千里之外。
3
不得不说,罗睿脚踏两只船,划得还挺漂亮。
和他在一起时,谢新月没有发现任何他会劈腿的端倪,甚至连他新欢的名字都没听说过。本以为能和他爱情长跑修成正果,哪曾想过跑着跑着还跑岔道了。
谢新月抱着饮料爆米花,目光凶狠,紧锁在前排两个相依相偎的人身上。
荧幕上是一部快要下映的影片,影院里的人寥寥无几,加上她和章振宇,拢共不过五六人,堪称情侣约会调情的圣地。
章振宇看她化悲愤为食欲,爆米花嚼得咔嚓响,仿佛这样就能解恨,脸颊都塞得鼓鼓的。没忍住叹了口气,颇为无奈地拦住谢新月继续往嘴里投食的手。
“你别这样。”
“你不知道,这个渣男说看青春电影就像在交智商税,从不愿意陪我看,可你瞅他现在不挺津津有味?”
谢新月说得愤愤不平,章振宇环顾了一下四周,看见墙角的清洁工具,眼珠一转,拍着她的肩膀安抚道:“坐这儿等着,看我这个分手鬼才去给你报仇。”
他重新扣上鸭舌帽,脱掉风衣外套,买来遮雾霾的口罩也派上了用场。乔装一番后,拿着扫帚走到前排,停在罗睿斜前方两步远的地方,一声不吭地扫了起来。
罗睿的视线被挡个七七八八,女友一撇嘴,他立马叫住章振宇:“你能去一边扫吗?我们还得看电影呢。”
章振宇装作恍若未闻的样子,扫得越发卖力,掀起的灰尘扬了两人一脸。
“跟你说话呢,”罗睿忍无可忍地抬高音量,“你一清洁工怎么这么没眼力见啊?”
章振宇停下动作,盯着他看了两秒,迈开步子走了过来。罗睿以为他是来道歉,满意地朝椅背上一躺,谁知下一秒,他抡起的扫帚就径直扫到自己脚背上。
“抬脚,橘子皮。”
罗睿的新女友也不乐意了,他们好不容易有个二人世界,刚营造点浪漫氛围,这个煞风景的清洁工就将其一扫而空。
“你这人怎么回事啊?”她怒气冲冲地拎起挎包,朝肩上一甩,“有病吧,我现在就去投诉你!”
眼看女友头也不回地推门离开,罗睿也没了继续坐在这儿的道理,顾不上和章振宇翻脸,他赶紧抱着零食饮料追了出去。
门“哐当”一声响,章振宇这才摘下口罩,向后排的谢新月比了个胜利的手势,嚣张而得意。
4
罗睿和女友坐在餐厅里等餐,服务员突然端上来两个盛着饮料的玻璃杯,“有一位小姐匿名为你们点了饮品,她叮嘱我一定要将饮品的名称告诉你们。”
玻璃杯是磨砂质地,杯中的液体颜色鲜艳,旁边缀着樱桃,看起来还挺好看。罗睿一头雾水,“什么名字呀?”
服务员露出为难的神色,颇为尴尬地鞠了一躬,“叫棒打鸳鸯。”
谢新月坐在与他们一墙之隔的餐桌旁,笑得前仰后合。
罗睿铁青着脸,猛地站起身,果然看见了朱红色矮墙后坐着的谢新月,怒火刚升腾起,又即刻降至冰点。
自知理亏,他并不想和谢新月有过多纠缠,但是女友在这儿看着,他又不好默不作声,只能虚张声势地问她:“你怎么在这儿?”
谢新月漫不经心地晃着手里的杯子,“脚长我身上,我爱去哪儿去哪儿。”
“咱俩是和平分手互不亏欠,你就别来纠缠我了。”
谢新月的怒火“噌”地被点燃,她满头的绿意盎然,怎么就叫和平分手了?她被蒙在鼓里那么久,怎么就算互不亏欠了?
“你以为你是窦娥他弟豆芽菜,你也太把自己当盘菜了吧!谁他妈愿意纠缠你?”
罗睿被她堵得说不出话,一直坐着看戏一言不发的章振宇也来火上浇油,“哥们儿,你自我感觉太良好了,脸真大啊。”
罗睿并没有认出眼前的人就是影院里的清洁工,还以为他是谢新月找来的帮凶,颤抖着手指指着两人,“你们简直不可理喻!”
“哦,你不喜欢啊,那我换种说法,不说你脸大,”停顿两秒,他继续道,“君额上似可跑马。”
章振宇还没把这些年压箱底骂人的话都用上,谢新月就把他拉到了身后。
她往杯子里添满酒水,在罗睿跟前站定,“这杯酒敬我们在一起的时光,敬我人蠢眼又瞎,也敬你的如愿以偿。从此以后,我走我的阳关道,你过你的独木桥。过往恩怨,一笔勾销。”
说完一饮而尽,看也不看罗睿一眼,扭头走出餐厅。
告别从来就不是声势浩大的仪式,是你一转身,连带着把自己和过去都停留在昨天。
5
章振宇以为,谢新月这次失恋,少说也得十天半个月缓不过来,他都做好安慰她的准备了,卷纸湿纸餐巾纸买了一购物袋,主人公本尊回到家,却极为淡定地开始收拾东西。
谢新月还在读硕士,自己在外面租了一间房子,罗睿偶尔会来,也就不可避免地留下了一些痕迹。
现在,她要把这些东西统统打包,一起扔掉。
谢新月又往垃圾袋里扔东西时,章振宇眼疾手快地抽了回来,他认出这是本市一家小有名气的游乐园的门票,这家游乐园不管是娱乐设施,还是装修设计,面向的都是情侣。
刚上大学时,身边不少人慕名去玩,他也想跟风,一颗心没蠢蠢欲动多久,就被室友一句话浇得拔凉。
室友问他:“人家出双入对的,你去当灯泡吗?”
他立马不说话了。
谢新月看见他手里的门票,恍然大悟似的拍拍脑袋,“哦,那两张票我还没来得及用呢,送你吧。”
她把门票翻过来,指着背面一行小字,“使用期限还有一个星期,你别忘记了。”
“我们一起去吧。”
谢新月跟见了鬼一样地看着他,“我才刚分手,去那种全是情侣出没的地方,我害怕我一激动,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来。”
章振宇用怀疑的眼神上下打量她,凑近两步,压低声音道:“你真正害怕的,是睹物思人吧?”
“你胡说!”
章振宇两手撑着地面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意有所指道:“没必要留恋已经没意义的人和事了,你总拎着垃圾,就没办法腾出手来接礼物。”
谁知道谢新月一秒炸毛,揪着他的卫衣带子强迫他俯身,又伸手把他的头发揉成一团糟,“接个屁礼物,我这两天就只顾得接你这个烫手山芋了!”
“你到底什么时候回自己家啊?”
章振宇一直等到她发泄完才直起身子,慢斯条理地理顺头发,整整衣服,转着圈活动筋骨,“我不回去,我还得照顾你呢。”
谢新月内心在嘶吼咆哮,今天一大早,她还在刷牙,门就被拍得震天响,章振宇拖着他的两个行李箱不请自来。
一进门就问她厨房在哪儿,谢新月刚醒,脑子还没转过来,呆愣地指给他看,后者点点头迅速钻了进去,随后就是乒呤乓啷一阵响。
这年头私闯民宅都这么正大光明吗?
章振宇一口牛奶喷了出来,“什么私闯民宅,新月姐,我可是看你昨天晚上哭得跟狗一样,怕你出事,才特地来照顾你的。”
谢新月想反驳,他伸手塞过来一个切片面包,“不用谢,应该的。”
6
时隔许久,谢新月终于又来到了这个游乐园。当初和罗睿一起来的时候,为了迁就他,期待已久的刺激性项目一个也没玩。
坐在缓慢上升的摩天轮上,罗睿送给她一束花,现在再想起那个画面,谢新月恨不得拍死当初那个磨磨唧唧、矫情做作的自己。
章振宇看她极有目的性地走向“酆都城”,豪气冲天的样子就像是去捉鬼,赶紧快步跟了上去。
两人一踏入,鬼屋大门重新闭合。幽暗的灯光下,一个骷髅头骨碌碌滚了过来,谢新月面上没一点惧色,跟踢皮球一样地狠狠踢了回去。
黑暗中传来吃痛的叫声。章振宇惊得目瞪口呆,到嘴的“我保护你”在舌尖一绕,变成了“你别伤人”。
两人又往前走了小段距离,灯光愈加昏暗,凄惨的叫声突然响起,章振宇没防备地吓出一身鸡皮疙瘩。
离他半步远的谢新月清清嗓子,跟着哭嚎起来,跟女鬼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凄婉的哭声戛然而止,紧接着是一声“卧槽”和剧烈的咳嗽。谢新月回头,朝已经彻底傻掉的章振宇挑眉,得意洋洋。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太嚣张了,到一个拐角处,突然窜出好几个扮相可怖的人,打头的吊死鬼即将把手伸到她脸上时,谢新月身子一闪,一只手捉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扯去了他的舌头。
章振宇实在看不下去了,拖着她就往安全出口走,直到重见天日。
谢新月还没玩尽兴,愤愤踢了他一脚,“你干吗呀?”
章振宇没来得及解释,就见她迅速变了脸色,“我脚链不见了。”
一定是她踢骷颅头时过于用力,又太兴奋,才会没注意到脚链飞了出去。
谢新月扭头就要往鬼屋里钻,章振宇堪堪拉住她,“算了吧,再买一条不就好了?”
“不一样的,那一条……”她急得脸红脖子粗,也没憋出一句完整的话。
“因为那一条是罗睿送的?”
沉默了几秒,谢新月咬着下唇点头,“是他送的,但不是你想的那样……”
章振宇面色复杂地盯着她,谢新月也顾不上解释了,打开手机的照明灯,重新冲进“酆都城”。
鬼屋里还有其他游客,她打着刺目的灯找东西,实在影响别人。工作人员好心劝说她离开,并答应会帮她寻找脚链,但谢新月就是死活不愿意。
章振宇拽着她的手腕,脸色铁青,“你能不能别闹了,你就这么喜欢他?”
谢新月头也不抬,近乎哽咽,“关你什么事啊。”
7
山雨欲来风满楼。
自知有错的谢新月小心翼翼推开家门,看到玄关处熟悉的鞋子,没来由长舒一口气。
章振宇坐在沙发上,看也不看她一眼。她小步小步地挪过去,格外心虚,“生气啦?”
“我哪敢?”身边的沙发一下陷,章振宇迅速起身,换了一处坐下来。
谢新月尴尬地摸着鼻尖,“今天是我不对,我太着急了,有些口不择言,我向你道歉,你别往心里去。”
章振宇斜睨她一眼,目光又顺势往下,落在了她脚踝上,果然看见一串银色的脚链,又背过身冷哼一声。
谢新月越发搞不清楚状况了,他究竟是为了自己的话生气,还是因为恨铁不成钢?不管哪一种,她都能解释呀,能不能不要生闷气?
“我觉得你可能误会了,我想找回这串脚链并不是因为念旧情,而是因为它对我有很大的意义。”
章振宇朝她翻了个巨大的白眼,一副“信你才怪”的神情。
“是真的!脚链是罗睿送的没错,可钱是我自己出的。有段时间我因为药物原因体重狂增,你还记得吗?减肥最苦的时候,我每天往存钱罐里投一顿饭钱,我告诉自己,等我瘦下来,就把存钱罐砸了,去买最漂亮的东西犒劳自己。”
章振宇慢慢转过身,他记得那段时间,谢新月因为胃病住院,吃了不少药,纤细高挑的身体慢慢肿胀,脸颊也圆滚了很多。
那个时候,不管自己怎么逗她开心,谢新月都很少笑。
身体里某个失望的部分重新苏醒过来,章振宇走过去牵住她的袖子,“送礼物怎么能用女生的钱呢?还真是个渣男。”
谢新月抬头看他,“你不生气啦?”
“嗯,快过来吃饭吧。”他把谢新月牵到桌边按下,从厨房里端出几盘还冒着热气的菜,“我刚才还在想,要不要把饭菜都倒垃圾桶里,让你蹲门口喝西北风。”
谢新月被噎得大声咳嗽起来,章振宇不急不忙地推过来一碗汤,“你开门的时候我又改变主意了,我决定,如果你进来还说那种伤人话,我就在汤里倒一整瓶百草枯。”
8
晚上,谢新月接到一个电话,手机号码和归属地都挺熟悉,她一时没想起来是谁,直到接通后才恍然大悟,原来是罗睿的妈妈。
罗妈妈的声音里都带了些哭腔,她和谢新月见过一次面,聊得十分投机,自此钟意上这个漂亮懂事的小姑娘。她不明白,谢新月和自家儿子恋爱谈得好好的,怎么就提分手了呢?
“他是这样跟您说的?”
“是呀,月月,他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跟阿姨说,我让他改还不行吗?”
谢新月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轻声细语地安慰罗妈妈,她还真没想过,罗睿竟会无耻到颠倒是非,倒打一耙。
切断通话后,她躺在床上,仔细回想当初为什么会喜欢上罗睿,好像是因为他的穷追不舍,亦或者周围人的起哄?
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总觉得他什么都好,什么都特别,站在人群中间都会发光。
可现在,感情退去,一直蒙着真相的薄纱也被揭开,谢新月觉得,他一点也不特别,是自己的喜欢让他特别了。
没了这层滤镜,他也不过是泛泛众人。
章振宇屈起手指轻叩门边,得到应答后迅速闪身钻进来,熟门熟路地坐到床边,递给谢新月一杯热牛奶。
“新月姐,我明天要跟着杂志社去邻省采风拍照,可能要在那儿住上几天。我看你状态也好了不少,没事多出去走走,晒晒太阳,要不开学可没机会了。”
“你走了我怎么办?”
“啊?”章振宇没听懂她话里的意思,呆愣地张大嘴巴。
谢新月解释道:“谁给我扫地做饭啊?”
心里的失落感一扫而过,章振宇撇嘴,“你前些天不还总想着赶我走吗?怎么我真有事出去了,你还舍不得了?”
“别贫了,出去把门带上,晚安。”
章振宇看她困倦得直打哈欠,无奈地起身,推门走了出去。迈出两步又轻手轻脚地折了回来,对着虚掩的门轻声道:“晚安。”
晚安,快到我的梦里来,让我也有一个不愿意醒来的清晨。
9
在恋爱这件事上,谢新月一直认为,长得丑的会比长得帅的老实,最后发现,其实长得丑的、长得帅的一样不老实。
有了这种想法后,她自认为对感情已经通透,三年五载内绝不再找男朋友。
结果刚立下这个Flag没多久,就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秘密——章振宇好像暗恋她。
章振宇住在她家,睡的一直是侧卧,他前脚刚走,懒癌本人谢新月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闲得没事,突发奇想地打扫起了卫生。
侧卧的床头柜上放着一本相册,谢新月坐在床边翻看起来。
扉页是章振宇手写的一行钢笔字:你笑起来真像好天气。
前两页还有一些风景照和其他人的照片,越往后翻,谢新月发现,满页满页的,几乎全是她。
各种场合,各种角度,居然还有一些是视频截图。
谢新月的脸开始烧起来,她把相册扔回原处,捂着脸逃窜出去,心里跟山崩海啸似的。她就说章振宇怎么对自己那么好,原来无事献殷勤,非奸就是,就是……
谢新月站在落地镜前,盯着满面通红的自己,“就是”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她想起来两人第一次见面,章振宇坐在位置上,转着笔喊她的名字,礼貌问候:“你好。”
也许是真人和想象中太过大相径庭,又或者是面前的少年笑容颇为促狭,谢新月也起了捉弄他的心思,故意问他:“我哪儿好呀?”
章振宇手里的水笔“咣”地掉到地上,只愣神了几秒,又迅速恢复坦荡,笑着回她:“姐姐你哪儿都好。”
因为这个缘故,谢新月给他打上了“油嘴滑舌、还算乖巧”的初印象,封存入档,以至于这么多年都没怎么改观。
现在想想,章振宇好像也暗示过她许多次。
最直接的一次应该是她刚答应罗睿的追求,章振宇把她堵在宿舍楼下,发了好大的脾气,“你了解他吗,你就和他在一起?!”
谢新月并不明白他为什么那么气愤,想像以前一样抱抱他,让他平息怒火。谁知道他火气更大了,“你又不是我女朋友,你凭什么抱我啊?”
谢新月更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以前都是他委屈兮兮地找自己求抱抱,怎么现在这情形,倒像是被她强迫的一样?
“你有完没完啊?”
章振宇两眼通红地朝她吼:“你跟他好我们就完了!”
谢新月不是一个耐心的人,无理取闹谁不会啊?她果断推开章振宇,头也不回地进了宿舍楼。
自那以后没多久,章振宇就办理了手续,匆匆出国。
现在想想,这一切似乎都顺理成章起来。
10
谢新月说过一句话,就算生活扔了你一脸鸡毛,你也要把它们扎成漂亮的鸡毛掸子,章振宇对此一直深信不疑。
所以当他在山洞里趴了一晚上,准备拍第二天的朝阳,清早却毫无预兆地下起大雨时,别人都在抱怨,他却极为淡定地拍拍裤子,走出山洞。
章振宇刚举起相机,脚下就一个打滑,踩空了石阶连滚好几圈,直接摔进了医院。
谢新月接到电话,立马火急火燎地赶过来。刚推开门,就听见他“哎呦哎呦”直喊疼。
同事在帮他削苹果,手一抖,削掉一大块果肉。明明被送进来时,章振宇还嫌弃他们叽叽歪歪破事多,现在躺床上的这个娇气男人又是谁?
谢新月走到床边,手指轻轻点在他额头,屈指向下,缓慢滑过他的脸颊。
直男同事哪见过这张场面,脸涨得通红,苹果一扔溜之大吉。
“真疼?”
章振宇连连点头,谢新月拇指稍移,直接按在了他脸上的青紫处,变脸比翻书还快,“疼你不知道注意安全!”
“疼疼疼,快松手!”
谢新月坐上床沿,窝着一肚子火气。章振宇龇牙咧嘴的一张脸却渐渐明媚起来,“这么担心我呀?”
他这样一提醒,谢新月才意识到,自己好像的确慌乱过了头。从车站到医院,她一路行色匆匆,手机和钱包都不知丢在了哪里。
这根本不像她啊。
中午,谢新月拿着章振宇的手机点外卖,后者想阻止时已经来不及。
章振宇回国没多久,也不曾点过外卖,手机里的单子全是在国外时下的。谢新月早上经常不吃饭,他担心她的身体,总会提早一天为她订好早餐。
他知道谢新月这个人谨慎,来路不明的东西肯定不吃,还特地备注上罗睿的名字。
“早餐是你买的,那我收到的匿名花也是你送的吧?”
章振宇不说话,谢新月权当他默认。她感到出口的问题有些不受控制,“你是不是喜欢我?”
房间里安静了片刻,章振宇翻过身,拿枕头挡住脸,视死如归地点了点头。
“怎么没听你说过?”
“刚开始是觉得时机不成熟,后来你就跟别人好了。”他投来幽怨的一眼,“我一直在暗示你啊,我从来不叫你全名,你让我叫你姐,我也不干,都是一口一个‘新月姐’地喊你。喊了好多年,也没把你喊明白。”
他的声音闷闷的,新月姐,心悦,姐,心事都说给你听,你却一点也不明白。
趁谢新月还在愣神,章振宇鼓起勇气去扯她的袖子,“快一个月了,你有没有放下?我能追求你吗?”
谢新月慌里慌张地推开他,“追什么追?腿都摔断了还不老实。”
章振宇出院那天,谢新月想扶他过马路,被他嫌弃地轰到一边,只能悻悻作罢。
等她过到马路对面,一转头,发现章振宇根本没跟过来,还在另一边傻站着,而信号灯又变成绿色,车辆重新穿行。
“谢新月,给我一个照顾你的机会吧,我会洗衣服会做饭,会讲笑话会暖床。最重要的,我已经喜欢你五年了,你愿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正是上班高峰期,他的大声表白很快招来许多围观的人。
谢新月还在思考,周围几个大妈已经等不及了,撺掇着她快点答应,看向章振宇的眼神别提有多慈爱。
章振宇站在对面,整个人紧张到颤抖,她脑子里却突然蹦出那句“你笑起来真像好天气”。
谢新月想,她还是同意吧,免得辜负章振宇一早写在手心的,结结巴巴,鼓起勇气喊出的一大段话。(作品名:《分手鬼才》,作者:有只蜻蜓 。来自:每天读点故事APP,看更多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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