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方言笑话大全(乡音方言闹笑话)
人的一生中总有一些事是难忘的,特别是一些尴尬的事,无论多久,都记忆犹新。
那是1975年1月7日,我们被招工到岳阳离开临澧县城的那一天。我们一行十多人,连人带行李挤在一辆货车里,一路跨过澧水、沅水、资水、湘水湖南四条江河,那时澧水沅水还要过轮渡,公路还是沙子路,虽然一路颠颠簸簸,但我们从此离开农村,到一个大的城市去当工人,个个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又看到沿途的景色宜人,不觉一丝的劳累。
到长沙时已是下午,汽车停在长沙省商业局招待所内。我们下车后,招工干部给了我们自由时间,去买点生活用品。
我们一窝蜂来到五一路,看到省会长沙这么大又繁华,真像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只觉新奇。一路游玩,忽然我们就窜到了一个大商店,只见里面高大宽敞,货物琳琅满目。商店里人不多,那些营业员妹子一个个穿戴时髦,又谈笑风生,很是显目。而相比之下,我们从头到脚透露出来的是乡野之气,在商店中特别惹眼。我们这里看,那里瞅,叽叽喳喳,一口湘西土语,除了我们之外,估计没人能懂,所以总有人打量我们。
最滑稽的一幕开始了,孟祥和到一个服装柜台前,给一个女服务员说,他想买一件鞔(音曼)衣儿,女服务员一脸的懵懂,她虽然每天接待南来北往的顾客,各地的方言总要知晓一些,这时却完全难住了她。“鞔衣儿”,孟祥和怕她听不清楚,提高了音量,放慢了语速,那里还是摇头,表示听不懂。孟祥和是一个很傲气的人,他有点瞧不来这个妹子,又再用同样的语调重复了一遍,还指了指自己的身上,意思你怎么还不懂。 可是对方的长沙话又高亢又急促,我们辨别不出一个字,轮到我们一脸茫然了。对方来了几个营业员,我们也凑在一起,我要他算了,但他牛脾气偏偏上来了,非要对方给他一件“鞔衣儿”。僵持中,终于有一个营业员开窍了,也许是她听到了一个衣字,便想起来用生硬的普通话问是不是要买衣服,然后再一步一步比划是衬衣还是罩衣,可是孟祥和只接受“鞔衣”不接受罩衣,又啰嗦了一气,终于买妥。
我在家里时已做了一身衣服,但想起还是要买两条短裤,于是轮到我上场了,我对一个妹子说,给我拿两条“庄巴”裤子,因是习惯,张口就来,我说庄字时是卷舌音,说巴字时是轻声,很短促,说裤字时是平声。女营业员倒是听清了我的发音,这次轮到她发晕了,她实在无法理解“庄巴”是什么意思,她有点发觉自己是在和一帮土著交流,以她的智商是解决不了了,只好呆在那里。我不能像孟祥和一样可以比划,再说内裤怎么比划?再比划,就卖丑了。终于,是我退出,我做了一个手势,表示算了。
刚出商店,我们忍不住哈哈大笑,“鞔衣儿”、“庄巴裤子”,这些我们说了几十年,再平常不过的叫法却走不出家门。也未曾想才走出家门,竟发现长沙话这么难懂。这不仅仅是语言的障碍,还有文化上的问题。
鞔,是将牛皮蒙在鼓上为鞔,将衣服蒙在身上也用鞔,谁知这个萌萌的称谓在湘西有多少年代了?“庄巴”这是一个只有在湘西常德一带才能懂的词,即没有尾巴为庄巴,庄巴形容短,庄巴裤即短裤,那个妹子永远都不会明白。为什么湘西这么叫,也费解,也很萌。
这一次的遭遇让我想了一些问题,语言问题是其中之一,虽然时间稍长就习惯了,但家乡的许多称谓确实太没有来由,应该摒弃的。如手不叫手,而叫爪(音找)子,脖子不叫脖子而叫疙(葛)疙儿,吃不叫吃叫七,飞机叫灰机,小女孩叫姑儿,姑娘则专指已婚妇女。在许多人称、动物、昆虫、蔬菜以及许多形容词、动词上,特别是形容词,极为独特,只要出了湘西,是很少有人懂的,你解释出意思,会让人大吃一惊,如外来语一般,无法从字面意义理解,属于只能意会,不能言传那种。每一个地区都有方言,它是一个地区的凝结剂,一个标签。
到岳阳后,有一段时间还经常蹦出来这些乡土词汇,让人莫名其妙,继而乐不可支。恰好我进厂之后被派到一地方小学代课,学生也觉得我的土话有意思,调皮的模仿,直到几年后才交流无障碍。
几十年过去了,家乡有许多年轻人外出打工,应该也碰到相似的尴尬,但他们要么学习了当地方言,要么学会了普通话,使异地交流方便且不被边缘化。这些文化的碰撞,应该使家乡的土语也淘汰了一些老的,增加了一些新的词汇。交流就是学习,学习才有进步。但乡土文化作为一种文化特征,作为文化的多样性,它不会消亡的,乡音连着乡情,不论它多土,它都是你的母语,融在你的血液里,乡土情结是每一个中国人的天然情感。
我每听到乡音,就想到中国的象形文字,别看它土,无一词无来历,只是我们自己浅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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