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性枢纽城市(全球六大枢纽没有北上广)

说到今日全球访客最多、最具多样性的不夜城,纽约和伦敦自然在列,昔日的巴黎也不辱此名。然而,不久之后以及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内,能不负此盛名的城市却是迪拜。

位于东西方与南北方交会处的迪拜,正以傲人的姿态成为“世界中心”。

到2017年,每年访问迪拜的游客数量将超过伦敦或巴黎。迪拜的外国出生常住人口占比超过90%,这使迪拜超过纽约(纽约的这一数字为38%),成为世界第一的“大熔炉”。迪拜机场的3号航站楼是文明的终极交会地,每年在此过境的游客远超任何其他机场——午夜到凌晨5点尤其如此。迪拜是真正的不夜城。凭借巨大的空客A380机队,阿联酋航空让迪拜成为唯一可直飞到全球每座主要城市的地方,而更大的迪拜世界中心机场还在加班加点建设中,到2020 年举办世博会时,这座机场将可容纳每年2亿人次的客流量。实体连接是一项服务,迪拜就是这项服务的领先供应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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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迪拜国际机场夜景

作为全世界主要的区域间门户,迪拜同时满足了各大洲的需要。由于资本和人口的南南流动和南北流动扩大了自北向南和从西向东的传统流动,迪拜也成了整个新投资模式的管道。迪拜的年度投资大会如同一个普通人的达沃斯聚会,来自100 多个发展中国家的成千上万人聚集一堂寻找投资。在这里,我遇到了摩洛哥的房地产开发商、埃塞俄比亚的奶牛场老板、俄罗斯鞑靼斯坦共和国的总统、印度的建筑业巨头,以及其他数十位企业家。对于这些人而言,能实现互相连通并找到供应链合作方式的便利之地就是迪拜。

即便面对最为严厉的制裁,迪拜的银行仍旧在想方设法与伊朗进行融资贸易,迪拜海湾中满载着计算机和冰箱的独桅帆船不舍昼夜地驶向阿巴斯港。随着伊朗的外交破冰以及商业的复苏,迪拜也成为进入这个8000 万人口市场的最佳入口。

阿联酋同样也对中国敞开了大门,如今,中国已经是其最大的贸易伙伴,超过25万中国人居住在迪拜(每年到访的中国游客则超过28万人),2 000多个商家以迪拜为再出口枢纽,销售从建筑材料到玩具的各类进口商品。最近,中国国有银行的高层也来到这里,除了在此拓展泛阿拉伯地区的业务,他们还与欧洲以及阿拉伯的投资者一起谋划位于非洲的联合基建融资项目——对他们而言,迪拜正是这一项目的离岸跳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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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迪拜城市景观

20 世纪中期诞生了两种后殖民地国家:一种是那些现代基础设施涌现的国家,另外一种则是在殖民地基础设施上苟延残喘的国家。印度和阿联酋走上如此极端不同的发展道路并非宿命。在英属印度时期,海湾的阿拉伯人涌入印度,从那里将钱寄回家。今天,人口的流动完全逆转。印度的确没有石油,但也不是非要把农业社会主义作为经济发展的指导思想。

阿联酋的新兴能源产业和对移民者的开放态度吸引了大批南亚人的到来,这其中就包括我的家族。我们家在20 世纪70 年代离开印度到此,当时我还是个孩子。我们驱车跋涉,从阿布扎比到迪拜,一直开到阿拉伯海的豪尔费坎海滩,沿途处处是柔软的沙丘,而整个旅程看起来似无尽头,而且我们车上没有空调。

高楼大厦不仅仅是物质现代化的体现,同样也事关体制现代化。迪拜以其世界一流的基础设施向世人证明,一个全球性枢纽与一个便利的交通要塞是两码事。的确,如今“迪拜”这个词已经不再是一个单独的地名,作为商业和人口中心,它已然成为整个连通国家的代名词。如今,迪拜、沙迦和阿治曼实际上已经扩展为一个大城市群,阿布扎比的石油能源扩张则使得城市发展更趋向杰贝阿里,如今杰贝阿里已经成为迪拜的卫星城,迪拜的无人驾驶高架地铁的最后一站就在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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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迪拜城市景观

与后殖民时代好斗成性的世俗民族主义不同,迪拜也为一个新的更广阔的阿拉伯身份认同创造了机遇。如同旧时的开罗和贝鲁特,如今的迪拜已经是阿拉伯世界的实际首府,是阿拉伯权势阶层的交会之所。从黎巴嫩内战到美国入侵伊拉克再到“阿拉伯之春”,迪拜一直是地区各种不幸的受益者。成千上万的黎巴嫩人、埃及人、叙利亚人、伊拉克人以及其他各国人等,在自己祖国前景黯淡之际,汇聚到这里寻求避难。

顶级的阿拉伯银行家、艺术家、企业家以及运动员都来此定居,而阿联酋则巧妙地给予其中部分人以公民身份。因为持阿联酋护照越来越容易在全球通行,这些来自失败阿拉伯国家的人也开始为阿联酋国籍展开竞争,他们视阿联酋国籍为安全的保证与进入世界其他地区的通行证。这也正是为何迪拜不应该与其前辈们相比之处。迪拜要做的不是取代这些地方,而是为来自这些地方的幸存者提供一个舞台。当其他地区为阿拉伯青年转向暴力而沮丧之时,来到迪拜的青年人却将精力投入各种类型的创业中。从摩洛哥到约旦,每一个阿拉伯国家都希望在自己国内建成一个迷你迪拜,以开启迈向现代化的征程。

迪拜的成功也对西方民主更优越这样的理论假设提出了挑战。虽然有越来越多的呼声要求对阿拉伯的统治者们进行问责监督,他们还是迅速从封建(和争斗)的部族华丽转身,维系了以君主制为稳固基础的混合型技术专制。这里“混合”是关键:迪拜已经成为世界自由贸易区发展的中心。迪拜的总体规划是一场吸引各类供应链及卓越中心的战略演练。今日整个阿拉伯世界的经济特区超过200个,其中超过3/4 都集中在阿联酋,尤其是迪拜。未来,迪拜物流走廊将把杰贝阿里与迪拜世界中心机场以及多个经济特区相连接,形成一个200 平方公里的自由贸易区,而整个城市也最终会成为一座自由贸易城。

全球性枢纽城市(全球六大枢纽没有北上广)(4)

(图)迪拜城市景观

长期以来,西方的经济学家一直低估新兴市场的需求,他们对在沙漠中建造奇幻城堡的迪拜等横加指责,但是,若没有基础设施,这些地区就不会有充足的工作以及足够的经济多样性,其应对变化的弹性也会不足。

在迪拜,即便是来自欧洲福利国家的人也能在这里感受到生活质量的飞跃,因为以前的高税率在这里变成了零税率,以前需要双收入才能维持生活,现在单收入也可以活得奢华。迪拜的这种“美好生活”其实无需激进的新方法加以诠释,因为西方社会也是在引进劳动力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然而西方人如今生却出了一种虚伪的善念,他们享受着新中世纪主义所带来的舒适却又不愿承,但在迪拜(和新加坡),人们却不会这样。

将所有人紧紧黏合在一起的是对稳定、繁荣以及连通的欲求。迪拜已经变成了躲避宗教极端主义者的安全港:迪拜的安全机构、监控技术以及政治触角使其能够确保极端恐怖分子不会在这块土地上兴风作浪。迪拜不可避免地成为一个繁荣的电子品黑市、洗钱天堂、各国黑帮及其犯罪网络的桥头堡。从谢赫·扎耶德路(Sheikh Zayed Road)的五星级酒店到德拉(Deira)破旧的旅馆,供给定律显然打败了伊斯兰禁止通奸及卖淫的禁令。毫无疑问,许多阿拉伯人到迪拜就是为了抛却穆斯林的清规戒律。

如果有哪座城市体现了“你建造,他们就会来”这句话,那么这座城市就是迪拜——世界上发展最快的城市。在华尔街失意的美国人,寻求低税率的欧洲人,逃离贫困与暴政的非洲人,带着大把钞票的印度人、俄罗斯人以及伊朗人、菲律宾的酒店打工者,中国的企业主,都会聚于这座属于另一个世界的都城。当欧洲国家对移民厌倦之时,阿联酋却正在以前所未有的姿态拥抱他们。

▌摘自《超级版图:全球供应链、超级城市与新商业文明的崛起》,帕拉格•康纳(著),中信出版社授权合作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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