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惊悚玩家退休后(都市惊悚交点登记注册时)

这是歪哥志异的第五部作品这是一篇都市惊悚小说,全文约5500字转载请注明原作者与来源,我来为大家科普一下关于当惊悚玩家退休后?以下内容希望对你有帮助!

当惊悚玩家退休后(都市惊悚交点登记注册时)

当惊悚玩家退休后

这是歪哥志异的第五部作品。

这是一篇都市惊悚小说,全文约5500字。转载请注明原作者与来源。

(一)

村子向南,田连阡陌,广袤无垠。

朝阳的热忱裹挟着轻风,徐徐抚动麦苗。两个六七岁模样的男孩子,正在田间追逐嬉闹。

一个破损掉皮的足球,是他们唯一的玩具。

一个孩子把球大脚踹向远方,另一个飞跑过去追球,呼哧呼哧,伴着无忧无虑的笑声。

哎呀!一声惊呼,时晓欣发现跑向远处的弟弟不见了。

晓荣!晓荣!你怎么了?

时晓欣连忙跑过去。

“嘿!”时晓荣原来躲在一条引水沟里,听到脚步几近,猛一蹦出来,吓了哥哥一跳。

好啊你小子,看我不收拾你!

兄弟俩追打着跑向远方……

(二)

跑着跑着,时晓欣就睁开了眼睛。

要进收费站了,时晓欣往窗外看了看,是减速带的颠簸把他从大巴车座椅上叫醒了。

“秤洲东三环站”,收费站上方的几个大字映入眼帘。

拍了拍脸颊,收整起梦境的情绪,时晓欣回到了现实中。“老子终于杀回来了!”他小声说。

回家歇了这么久,还真有点想念这里了。

是啊,想念秤洲市毫无特色但开放包容的城市文化,想念虽然熬夜但也充实的夜班编辑工作,想念号称“秤洲F4”的哥们儿喝酒组合……

那件事儿发生后,单位出面协调,帮时晓欣退掉了传媒小区301室的租约——房东可没有那么菩萨心肠,押金不返还,这笔钱还是单位给时晓欣补上的。

好兄弟游晨找了辆厢货,帮他把起居用品一股脑儿都拉到了中心医院家属院。游晨在那儿长租一间两居室。

好哥们儿不说外气话,你只管来我这儿住着,感觉不习惯了,回头你再重新找房子,就这么定了!游晨毅然发出邀请。

(三)

秤洲市哪有什么春天!仿佛,料峭春风昨夜还吹不醒重逢的酒意,今天的短袖T恤和连衣裙就要上场了。

真是转瞬即热啊,刚4月底就这副鬼样子,今年是要干嘛啊!上夜班的路上,潇洒地骑着电动车的游晨嘟囔了一句。

看到前方一片空旷直道,游晨一把油门拧到底,电动车飙到了顶格的60码,伴随着屁股的左右晃动,车身呈S状疾驰。“你白浪了啊!”吓得时晓欣在后座上一通怒骂。

“对了,晓欣。老归同志你也知道,最近精神不太好……哪天下了班,咱去看看他吧?”到单位车棚停车时,游晨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给时晓欣提起了这么件事。

时晓欣怎会不知道呢?归有光当初为了送自己回乡,被隔离了整整一周,回家后自己的猫被饿死了,自己也从负面情绪中走不出来……别人不提,自己还能坦然摘得干干净净吗?

不去看看,肯定是不合适的。时晓欣心想。

(四)

第二天上午,时晓欣尽早起了床,听着隔壁屋游晨鼾声起伏,偷偷溜出了门。

咬咬牙,在超市提了两瓶五粮液,又搬了一箱新西兰猕猴桃,时晓欣打车来到了归有光居住的公寓楼门前。

学校已经开学,各项社会秩序已经基本从疫情状态恢复正常。但因为外来输入性病例还是断断续续,所以对于防控的最后一关——社区卡点,政府依然是没有放松管理。

时晓欣在进门时,就被拦在了外面。

“我有秤洲市的绿色健康码……”时晓欣争辩道。

“那个码是乘坐公共交通用的,”防疫人员不耐烦地照本宣科,“进我们公寓,就必须有我们的登记信息!”

“那我现在登记一下,可以吗?我是去看朋友的,送点东西就走,”时晓欣再次尝试。

防疫人员递给他一张过塑泛黄的二维码卡片——饱经风吹日晒,这些日子使用频率一定很高。

在注册时,时晓欣遇到了难题。他自己原先在传媒小区有过登记,后来搬到中心医院家属院和游晨合租,又注册了一个小区的二维码。这样就到了上限了,自己的身份证无法再注册。

怎么办?因为这点困难,就不去探望归有光了?

要不……不合适吧……也没啥,估计这系统是临时建起来的,没那么完善……况且……就这么着吧,特殊时期特殊对待!

时晓欣做了一连串的“心理斗争”之后,在系统里填入了“时晓荣”的姓名和身份证号。

“叮咚!”清脆的响声之后,悦目的绿色界面出现了。

(五)

“老归啊,确实状态不太好,他说他现在吃啥吐啥。”下夜班的路上,时晓欣给游晨讲着。

“他原先就虚胖,这么饿一饿也好……”游晨说,“只要他确定没有精神问题就行。”

“那倒不至于,我在他家里时,又是给我倒可乐,又是给我点烟吸,整个人唠唠不停,状态还可以。对了,看见我送的五粮液还可激动呢,”时晓欣这话像是对游晨说,也像是对自己说。

今晚在自己编辑的版上做了个烧脑图表,时晓欣很是得意——明天一定是个A版,工分儿又到手!不过,因为用脑过度,思维亢奋,已经熬到了凌晨4点钟,时晓欣还是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一天中最安静的时候,就是黎明前的时刻。

清洁工人们还没有开始上街清扫。主打夜经济的酒吧刚刚已经打烊,酒鬼们四散回家。无数入睡困难的夜猫子,也在这个时候终于抵抗不住,进入了快速眼动睡眠。

真安静啊,时晓欣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

“砰……砰砰……”一连串碰撞声突然响起。分明就在自己的房间内。

时晓欣猛得坐起,打开灯,寻找声音的来源。

不会吧,什么情况,我才回来几天啊,是我神经衰弱了么,怎么又有异响?

时晓欣越想越接受不了,脑子里面嗡嗡的,本来就不困,这下更是睡不着了。

敢不敢起来看看?时晓欣咬咬牙,打开台灯,起身下床。

就在穿拖鞋时,时晓欣发现了声音来源。

自己放在书架上面的足球不知怎的掉了下来,一路滚落到自己的床旁。

那是一个外表斑驳的足球,看起来很有年头,表皮都要掉光了。

(六)

老人们喜欢说,双胞胎啊,别看一块儿从娘胎钻出来,俩人的差别可大着呢。

时晓欣、时晓荣两兄弟就是如此。

时晓欣从小就是个活泼可爱、天真善良的孩子,学习成绩也好,老师也喜欢他,一路考上重点高中、考上秤洲大学、进了知名媒体,人生的路子走得稳稳当当。

时晓荣作为弟弟,就是另一幅光景了。调皮捣蛋是他唯一的标签,从小就是远近村落闻名的恶作剧大王,今天撒了邻居三轮儿的气密芯儿,明天又把大便拉到对过儿的大门口。

老二的心思就不在学习上面——时晓欣爸妈在关键当口,十分坚定地下了这个结论,经熟人介绍,把初中毕业的时晓荣“赶去”了荔河边的一座私营小煤矿打工。

虽然工资不高,但好歹能养活自己。

就先这么干几年再说吧!时晓欣爸妈也没别的办法,老大肯定是留秤洲发展了,老二以后实在不行的话就回乡,找个姑娘娶了,陪陪老人家也挺好。

可是时晓荣再也没有回来。

出事的那天,暴雨如注。

厂里的变压器本就单靠一根朽木在支撑,在强降雨和大风的折磨下,终于撑不住了……

硕大一坨、上百斤重的变压器掉下来的时候,正中扛砖路过的时晓荣天灵盖。

秤洲市距离荔河更近些。比爸妈更早赶到现场的时晓欣,第一眼望去,根本辨认不出,他的亲弟弟究竟是被砸死的,还是被电死的。

当时正值整治私营小煤矿的当口,国家对安全生产也开始抓得越来越严,这事儿一出,老板怕波及生意,一次性给时晓欣家里赔了30万元。

条件是私了。

不报警,不声张。时晓荣的尸骨,就被草草埋进了荔河边的一块湿地中。

村里每几年都会重新划分一下用地。说是科学规划,其实就是根据家里的人头数,谁家男孩儿多,宅基地也好,耕地也好,就能分得多些。

在农村,男孩儿本身就是过硬的生产力。

丢了这样的生产力,让饱受丧子之痛的时家父母,不得不面对一个复杂却又简单的现实——

收了30万,厂里那边算是封口了。回到村子里,这事儿又有谁知道呢?

总不能没了小儿子,家里还少分地吧!

于是,既没有医学死亡证明又没有遗体火化证明的时晓荣,就这样保留着户籍和身份证,延续着社会角色的存活。

乡里的派出所,村里的两委班子,谁也不知道时家老二没了。只道是这个生性顽劣的孩子,常年混迹在外,乐不思蜀了。

那年,时晓荣16岁,时晓欣16岁。

(七)

发现时晓欣今天上班的精神不好,侯南还以为他是陷入愧疚之中。

“哥们儿,你听我说,老归那儿啊,我们那些天一直也在交流着,其实没什么,更和你无关……”

“哎老侯,我没事,不想这了,”时晓欣谈兴不浓,转身去画版了。

报纸的夜班,画版是个核心业务。作为编辑,时晓欣需要在电脑上完成版面发几篇稿子、发几张图片的选稿规划,然后根据篇幅情况,在版样纸上面横竖分割、把稿件依次排布开来。像个城市规划师,又像在玩一场即时战略游戏。

时晓欣保持这个状态已经一小时了——呆呆地拿着笔,时而敲动笔杆,时而突然想起什么一样,在版样上面奋笔疾书——往常他十分钟内就可以搞定这项工序。

“小时,不要因为你的拖延,延误了整体的下班时间!”黄主任是个工作中毫不留情面的人,看着时晓欣的状态,忍不住怒斥。

“哦……抱歉啊,我马上完工。”时晓欣好像回了神,准备接着干下去,看着面前的版样纸,却愣了几秒钟,慌张地揉成一团塞入衣服兜里。重新取了一张版样,埋头苦干起来。

“刚才没思考好,这会儿我重新画版,马上就好!”时晓欣说。

“今天是师总本轮最后一个夜班,你也知道,他肯定要请大家喝夜酒的,你不要耽搁进度。”黄主任顶着小脑袋,没好气地说。

时晓欣的反常状态,游晨看在眼里。下班后师总带着大家喝羊肉汤撸串,觥筹交错之间,游晨一直在偷偷打量着时晓欣。

这小子心里有鬼!游晨想。

闹腾到清晨快五点钟饭局才结束。性格黏黏糊糊的师总,依依不舍的准备散摊儿,拉着一众小编们拍合影。

“每轮夜班结束,我们都要留念哦!”师总开始提要求,“时晓欣,你今晚也不喝酒,你来给大家拍照吧。”

时晓欣默默地站起来,从兜里掏出手机,设定好倒计时自拍,跑回了人群中……

“今天你先去洗澡吧,我一会儿再洗。”回到家后,游晨说。

时晓欣看了一眼游晨。平时这个讲究的家伙,总是抢先用洗手间洗漱的。

听着洗手间里水声持续响起,游晨偷偷走入时晓欣的房间。翻找他的外套口袋。

这小子今天神神叨叨的,画了个什么版,拖沓一小时不说,还偷偷藏起来?

打开揉成软纸团的版样纸,一时之间,游晨惊讶地愣住……

横竖交错、杂乱无序的凌乱画框中,满眼竟是“哥哥”二字!

(八)

通常,拍完合影照,领导都会把照片分享到微信群里的。昨晚的照片怎么没看见啊?

第二天下午在单位开着策划会,侯南突然想起了这个问题。

“时晓欣,昨晚的合影,你别忘了给师总发一张电子版。”侯南好心提醒,“别让领导催你。”

“哦……照片……没拍好,我给删了。”时晓欣眼神飘忽、目光躲闪。

正在说着,时晓欣手中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

“怎么可能删了啊,我来找找!”侯南一把抢过时晓欣的手机。

没有输入密码,手机直接弹开了一个界面。

绿色的健康码界面。

欢迎进入传媒大厦:

时晓荣。

…………

“时晓荣是你兄弟吗?”在办公楼开水间,侯南问时晓欣。

时晓欣坐在板凳上,双手抱膝,微微颤抖。

“我猜,时晓荣是你亲弟弟,对吗?”游晨说,“你昨晚的那张偷藏起来的版样纸,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有个亲弟弟,我们怎么从来都没听说过?”

“你给大家说说吧,晓欣,别憋在心里,看你这个样子,我们都挺着急,”侯南很认真地说。

时晓欣好像在纠结着什么,他几次张口,刚要出声又闭上了嘴巴……

“好吧,这是我家最大的秘密,你们一定一定帮我保密……”时晓欣咬了咬牙,讲出了时晓荣的故事。

从双胞胎家庭成长史,再到时晓荣外出打工,再到不幸的遭遇,以及匆忙完结的后事。

“……所以,那天我去找归有光,进公寓时用了时晓荣的身份证号码登记,”时晓欣讲到了最后,“这些事情就接连发生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脑海中突然就会跳出晓荣的声音,在叫着我……”

“你们看看这张合影吧,”时晓欣轻触手机,朝两人亮出了屏幕。

羊肉汤馆里,一排喝得醉醺醺的人,举杯对着镜头。设定自拍、最后赶入镜头的人,弯腰站在最前排。

身材轮廓,穿着服饰,乍一看去是时晓欣。

但这人的头骨形状怪异,像是被砸了一下,有着严重的凹陷。

脸上暗暗的,淌落血迹。

放大看去,面貌和时晓欣几乎长得一模一样。

他在灿烂的笑着。

(九)

哥哥……

晓荣,你……我们对不住你,没有跟你好好告别……

不,哥哥,我不怪家里人。只是很想你们。

波涛汹涌的荔河,河畔绵延百里的迟暮山。烟云笼罩,空气中弥散着潮湿的气息。

时晓欣快步走着,朝着那片草草掩埋弟弟尸骨的湿地。

他走上了泥泞的土地,开始小心冀翼,后来发现似乎很结实,就边滑边走,更快地向前去,一直走到周遭景象在夜色中看不清为止。这时,他的四周变成了平滑的冰面,把尘世的复杂和混沌隔远了些。他想象着这冰面向所有方向无限延伸,使他到了一个简单的平面世界,这里只有寒冷而平整的一条直线。心中的烦忧都消失了,他感觉一切都静止下来,星空仿佛在等待哗啦一声,时晓欣脚下的冰面破碎了,身体径直跌入深处。

就在冰水淹没时晓欣头部的一瞬间,他看到静止的星空撞裂开来,璀璨的星海卷成旋涡,又四散为动荡的银河。刺骨的寒冷像晶莹的闪电,击穿了他思维中的迷雾,意识里的困局,照亮了心中的一切。他还在继续下沉,冰面破口处只剩下一团愁云,包裹在如墨的黑暗中,时晓欣感觉自己不是沉入冰水,而是跃入死寂的太空。

就在这死寂之间,他看到了答案。

在宇宙的维度,每一个世界,都是一条不会回头、永远向前延伸的直线。

不止这一条。与之平行,还有许多数不尽的直线。

偶然的动荡,会产生两条平行线中唯一的交点。

那是情。

是爱。

是家。

(尾声)

晓荣,你是在提醒我,不要遗忘你,是吗?

晓荣,没有了家人的思念,你在那个世界快要消失了,是吗?

晓荣,要不是我用你的身份证号扫码登记,无意之中创造了我们两个世界之中的交点,你真的会永远离开了,是吗?

哥哥……晓荣笑着张开怀抱。

兄弟俩紧紧拥抱在一起。

……

迟暮山的陵园很抢手。坐山望水,风水上品。时晓欣托了单位的关系,才买到了这一块墓位。

站在山头上,抚触着墓碑,凝视弟弟年轻俊朗的遗像,时晓欣点了一支烟,眼带暖暖笑意。

墓碑远方,荔河河面上涌来团团雾霭。

晓荣,家人永远记得你,你永远是我们的家人。

爸妈也在来的路上了。

时晓欣一遍遍地说着。

他有些累了,慵懒地躺倒在墓碑前,翘起二郎腿,头枕着胳膊。嘴里的香烟咬来咬去,是兄弟俩小时候躺在农田,嘴里叼着麦穗儿的模样。

他望着逐渐模糊的天空,任由雾霭把他重重淹没,就像彤云把迟暮山吞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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