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家修身佛家修心对吗(儒家的生死观生前何必大睡)
在谈儒家的生死观之前,好玩的国学先讲一个故事。众所周知,跟着孔子学习是一件苦差事,连孔子弟子中最聪明的弟子子贡都有了厌学的情绪,他准备向孔子提出休学的请求。但无论什么理由,孔子都不同意,子贡实在没办法,干脆说我什么也不想学了,就想辍学回家睡觉。孔子指着远处的一片坟茔说,你看,那里面的人全在大睡。
孔子的意思是说,生而为人,既然活着就不能偷懒,大白天睡觉的行为是不可饶恕的,宰予上课睡觉,就被孔子大骂朽木不可雕也,因为人死了以后,有的是睡觉的时间。
民国著名女作家萧红,把这个故事总结成了一句话,叫做“生前何必大睡,死后自会长眠”,这句话对理解儒家的生死观颇有帮助。
不管孔子与子贡的故事是真是假,但孔子的话确实反映了他的生死观——活着就要努力,死了才能休息。
孔子一生坎坷无数,凄凄惶惶如丧家之犬般游走于诸侯之间,只为实现“恢复周礼”的政治理想,实现他的“克己复礼为仁”的人生理想,所以,孔子以无比决绝的意志,以“知其不可而为之”的决心,践行着他在易经的注释中所说的“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的奋斗观。因此,儒家的人生观是积极入世奋发有为的。
儒家认为生命的最高价值在于,你能在多大程度上为国为民为社会贡献一生的光和热。于人的生命而言,义务第一,个人第二;责任第一,权利第二,生与死的价值都要体现在社会的价值中。
儒家高度重视人的价值,从孔子到孟子到荀子,都是如此。孔子家马厩失火,孔子问人不问马,因为他认为人的价值高于禽兽。孟子猛烈抨击不管人的死活的统治者是“率兽而食人”,从而提出“民贵君轻社稷次之”的理论。
儒家高度重视人的生命价值,但并未滑入杨朱学派的极端自私的个人享乐主义生死观的深渊。孟子就对杨朱“拔一毛利天下,而不为也”的极端自私主义和享乐主义开展了猛烈批评,说他是禽兽。荀子则对庄子的避世与游世主义进行了猛烈地抨击,说庄子是“蔽于天而不知人”。儒家重视的是个人的生命在社会中的价值。因此,儒家是集体主义者。
按照儒家的集体主义思想的逻辑,儒家认为,如果将个人的生命放在第一位的话,那么人为了保全生命就会无所不为;或者为了保全生命什么事也不去做。前者是享乐主义的生死观,后者是道家特别是庄子自然主义的生死观。这都是儒家强烈反对的生死观。
事实上,儒家认为在社会生活中,有比肉体生命更高的原则,且死亡并不仅仅是肉体的消失,它还具有更深刻的社会意义。
那么死亡的价值何在呢?事实上,死亡的价值要靠生的价值来体现。
儒家判断死亡是否有价值的标准是道,也就是仁与义。孔子说“朝闻道,夕死可矣”,只要践行了道,纵然马上死去也无怨无悔。孔子还说,“志士仁人,无求生以害仁,有杀身以求仁”,这就点出了死的意义,即为义而死才是死的价值。
孟子则说得更清楚:“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鱼而取熊掌者也。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至此,儒家建构了死亡的最高价值模式——唯有符合群体利益的死,唯有在大是大非面前在生死抉择面前舍身取义杀身成仁,死才有价值。这叫作死得其所,否则就是死得不值得。
在死亡的意义上,儒家与墨家都认为义是死亡的最高价值,但儒家并未滑向墨家极端理想主义的陷阱。孔子就批评子路好勇,说这样很可能会不得好死,后来果然子路被人砍成肉酱。这也体现了儒家中庸之道的理性与灵活性。
儒家是现实主义者,他们既不相信人可以长生不死,也不愿意相信这世间有鬼神的存在。他们认为人生最高的价值,是把现实的人生活出价值。
子路问孔子关于鬼神的事情,孔子告诉他“未能事人,焉事鬼”;子路又问关于死的问题,孔子说“未知生,焉知死”。孔子告诉子路,对于未知的虚幻的鬼神与未来,可以存疑,但不能纠结,真正有意义的是过好当下的每一天,而过好当下的每一天,就要“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至于人生中的成功失败、贫贱富贵,这些都是命,而“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对于命,儒家认为不可抗拒不可探讨,也不需要为之负责。人生只需要努力即可。用北宋王安石的话说就是,“尽吾志而不至,可以无悔矣”。
儒家明白人不可能长生不死,因此更加重视现实的生命价值。儒家并不承认灵魂不灭的生死观,但儒家认为死亡并不仅仅是肉体的消灭,相反,人是可以留下些东西的,这种东西叫做人生不朽。
鲁国的叔孙豹的“三不朽”的理论,为儒家生死观做了最好的注释:“太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虽久不废,此之谓三不朽”。通过立功立德立言,个人将有限的生命投入到人类无穷的发展之中,而人的生命也在人类生生不息中获得永生,这样就弥补了人生只有一次死后无法重来的遗憾。
北宋大哲学家张载对儒家生死观做了集大成的总结,他认为,儒家生命的最高价值在于,“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当一个人的一生都在围绕“四为”而生活的时候,当生命终结死亡即将来临之时,就可以平静地接受一切。
张载说,“富贵福泽,将厚吾之生也;贫贱忧戚,庸玉汝于成也。存,吾顺事;没,吾宁也“。在人完成了对社会的责任与义务之后,活着就可以心平气和,死去亦无怨无悔。如同大儒王阳明临终时所说的那样,“我心光明,夫复何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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