愁心似火还烧鬓(炎蒸乃如许那更惜分阴)
“大暑小暑,上蒸下煮。”近来的天气着实应了这句古谚。自太阳升起那一刻,就拟将万物熔化,直至正午赤热之极,人间已被熔成混沌一团,此时在其中行走,那样浓烈的热,使人每走一步都需耗上千钧之力,仿佛须将天地扯开才能前行似的。
夏目漱石先生在《我是猫》里写英国人锡德尼(实为美国牧师)酷热时难受万分,竟说出“把皮脱掉,肉也脱掉,只留骨头,尽享清凉”这样的胡话,而今我们只消在烈日下站立一分钟便能感同身受了。
宋代诗人曾几也曾在一个遥远的大暑日写出了我们此时的心声:
赤日几时过,清风无处寻。
经书聊枕籍,瓜李漫浮沉。
兰若静复静,茅茨深又深。
炎蒸乃如许,那更惜分阴。
(《大暑》)
曾几先生喟叹道:“这样热的鬼天气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清风啊,你在哪里!书也读不进去,瓜果也食之无味。寺院静谧、茅屋深藏,也无法抵挡这样炎热的天气,时间就这样白白浪费了真可惜。”
想来宋代许也经历过颇热的年头,同为宋代诗人的王令也写过一首深受热苦的诗:
清风无力屠得热,落日着翅飞上山。
人固已惧江海竭,天岂不惜河汉干?
昆仑之高有积雪,蓬莱之远常遗寒。
不能手提天下往,何忍身去游其间?
(《暑旱苦热》)
意思是说:清风也无法帮我们驱散暑热,夕阳仿佛生了翅膀于西山盘旋,久久不能落下。真担心这样热下去江湖大海恐怕都要枯竭,难道老天爷就不怕银河也被烤干?遥想高耸的昆仑山上经年不化的积雪和遥远的蓬莱仙岛那永不消散的凉爽,真想前去其间畅享清凉,只恨不能携天下人一同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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