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甘岭战役中最强的四个人(王近山说上甘岭一战)
这座埋葬了数万人骨血的巨墓压在王近山心头,他能承受得了吗?激战前夜,司令员投入地读《安娜。卡列尼娜》
有一首唱了几十年的歌这样唱着:“我撂倒一个,俘虏一个,撂倒一个,俘虏一个,缴获了几支美国枪!”打仗像这么痛快得如同吃冰激凌一样的时候不是没有,但这远远不是战争的全部。
电影《上甘岭》当年上映的时候,曾经指挥过这场战役的原志愿军三兵团代司令员王近山将军也去看了影片,但是看不了一半就泪流满面,中途退场了。影片勾起了他对自己生平指挥的最后一场战役的回忆。毫无疑问,上甘岭是一座丰碑,但是,上甘岭又是一座坟墓,它是一座埋葬着数万人血骨的巨大坟墓。这样的坟墓压在王近山将军的心头,他能承受得了吗?
因此,他中途退场了。因此,他长叹一句:一将功成万骨枯!因此,他告诉别人,《上甘岭》电影里反映的,连战场真实的百分之一都不够!实在是因为上甘岭一仗有着罕见的惨烈!而王近山也绝对没有想到以这般残酷的辉煌为自己的杀伐生涯划上一个句号。
王近山坐着他的美式敞篷吉普,由他的经验丰富的司机朱铁民开着车,到各部队视察防御地形。此时,志愿军第一线6个军已完成坑道190多公里,堑壕、交通壕650公里、各种火器掩体,一万数千个,横贯朝鲜半岛数百里的战线已形成了具有20至30公里纵深的、以坑道为骨干,支撑点式的防御体系。
王近山满意地点点头,对各级指挥员说;“有这样的坑道,这样的防御体系,基本上没什么可担忧的了。看来,我们要打一种以往在国内战争中没有打过的现代化规模的阵地战了!”
来到平康方向的西方阵地,王近山站在交通壕里,手指着南边敌人阵地方向,哈哈大笑,叫道:“范弗里特,我等着你来进攻,我准让你无功而返!”
当然啦!有了这样坚固的坑道防御工事,似乎就有了一种胜利的依托.攻无不克虽然不能保证,但守住一条防线却也不在话下了。
回来的路上,王近山在树树皆秋色,山山披落晖的满目萧瑟中,不禁又勾起了那—怀愁绪,想着那位一双明眸火辣辣又柔情似水的红颜知己,又想着为自己生儿育女,随自己南征北战的性烈如钢的“原配”真是剪不断,理还乱!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王近山竟是痴了,喃喃自语:“人生最大的遗恨是什么?”
朱铁民还当司令员问他呢,这位敢提着脑袋在火舌下稳稳开车的驾驶员喟叹一声:“膝下无一子半女。”这正是他最难忘的心病,不能生育。
王近山回过神来,郑重其事地说:‘铁民,打完仗回国,我第一件事就是请最好的医生为你媳妇治疗。”
朱铁民默然摇头,“没用的,看过好多回了,偏方也没少吃,唉,就是这命吧,认了。”
王近山又想了一想,允诺说:“老朱,我把回国后生的第一个孩子给你,无论是男是女,都姓朱!”“真的?”朱铁民惊喜地叫道,这个实心汉子感动得声音都哽咽了:“王司令,你待我,太好了!太好了!”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开快点,你看,夕阳西下,长河落日了。”“嗳。”朱铁民应了一声,吉普车风驰电掣般向三兵团指挥部开去。
这个夜晚,和往常一样,西霞洞在晚秋苍凉的寒风中默默无言。沉沉的夜幕垂落了,这个位于朝鲜半岛中部平康以北十几公里的小村庄,仿佛从这山脚下消失了一般宁寂。这个夜晚,和以往一样,有舞会。
王近山对艺术有着天生的亲和,他拖着一条腿长一条腿短,居然把舞步迈得出奇的风流倜傥,优雅华贵,尤其是华尔兹,跳得很到火候。这不能不算一绝。
大约在晚上10点左右,兵团的值班参谋王灿章急匆匆来到舞场,站到王近山身旁,不用说,王近山也明白,一定是有了必须离开舞场的事情了。
“志司邓华代司令员来电话找您。”
王灿章随着王近山走出乐声婉转的舞场,萨克斯吹奏的《一路平安》游丝般飘散在夜色里,王灿章打亮手电,和司令员走在沟底通往山坡的崎岖小道上,边走边向司令员简要汇报各部队侦察搜集到的敌情动态:“王司令,我看敌人兵力频繁调动,向我各个防御阵地的炮火射击增加,看来似有大的动作。”
“各部队战术反击情况怎么样?”王近山沉吟着阅王灿章:“吴安良在十五军有什么情况汇报没有?”
“有,二十九师出了一个英雄,名叫邱少云。吴安良来电话说,二十九师昨天在反击,391高地时,为了缩短冲击距离和保证战斗发起的突然性,事先将冲击部队潜伏到敌前沿,结果敌人打着了潜伏地的茅草,邱少云烈火烧身,为了不暴露,严守潜伏纪律,活活烧,保证了顺利发起攻击。吴安良说,他在指挥所用望远镜看得清清楚楚。”
“这个战士叫什么名字?”王近山浑身一震,又问了一句。“邱少云。”王灿章再次回答,“大概是八十七团九连的。过两天二十九师会把事迹报到兵团政治部。”“邱少云!”王近山喃喃道:“不简单,执行纪律到这种程度!”
他不知怎么,又想起了另一位英雄:王克勤。这个他一步一步扶着站起来的英雄竟在打定陶攻城时牺牲了。王克勤牺牲的消息他是在病床上听到的,当时,他正因车祸腿受了重伤,他含着泪发了唁电,喃喃道:“王克勤呀,王克勤,你怎么走得这么早,走得这么急呀!你知不知道,司令员还指望着你挂帅领兵呢!”
要是王克勤能活到今天,他一定是一名出色的指挥员了,可惜了。王司令!王灿章叫了声,王近山收回神思,“啊”了一声,叮嘱道:“这个英雄要大力宣传!”
王近山拿起了电话,邓华说:“王司令,美第八集团军司令官范弗里特又到前线视察,地点正是在三兵团扼守的中部战线。”王近山将几日来部队战术反击情况和对敌人可能发动的秋季攻势的防御准备,向邓华扼要做了汇报。放下电话,他又俯身到桌上的作战地图前,看了一阵。
这时候,王近山已确知,敌人的攻势很快就要发起了。“你说敌人会从哪个方向进攻?五圣山方向?还是西方山方向?”
王近山问王灿章,又像是自言自语.王灿章不敢贸然作答,只提醒说:“前些天,伪二师一个参谋向十五军投诚,供称美方将要发动攻势。”
王近山听后没吭声,只是一个劲儿地看地图。
1952年10月13日这个晚上,王近山在3兵团作战室安安静静地看了一会地图。从五圣山到白马山一线,参谋人员在图上用红蓝铅笔勾画出许多锯齿线和圆箭头,连环线和其他符号。
王近山从这些符号上,想象着在中部战线上百里的山坡、沟谷里,各师团成千上万的士兵隐伏在地下长城般的坑道和堑壕里,大炮在火器掩体里昂起了头,步兵备足了子弹和手榴弹,无数个担架连在沿着崎岖山路,向阵地上运送着子弹辎重。
王近山微笑了,用他那只留有残疾的手在地图上沿防御线重重一划,骂道:“他娘的,范弗里特他爱向哪里进攻随他的便!”说完这句话,王近山便走出了作战室。
秋日高远的夜空中飘着一层薄薄的云雾,肃寂的四野,能听见草木嘶嘶生长的声音,夜风颇寒,从南方和西南、东南方向不时传来隆隆的爆炸声。王近山没有再返回沟底的大掩蔽部去跳舞,而是回到离作战室仅有几十米远的他的住室,也是一个半挖在地下的掩蔽棚。
在他的卧室里,王近山就着一盏马灯的光亮,坐在行军床上,津津有味地读一本厚厚的书。这本书他已经读了二分之一多些,他打算抽空儿陆续将它读完。这本书,那个魂牵梦绕的“她”也读过,并且深深喜爱,她那么痴迷地望着他,那声音烫得像火:“这是一本非常、非常棒的书!”
莫名的骚动和忧郁深深噬咬着他,他一点儿也没意识到,再过几个小时,上甘岭方向将响起惊天动地的炮声,一道生死闸门被贸然启开,将作战双方数万名士兵像羊群一般赶进了屠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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