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时老百姓的日子有多好过(唐朝时的神奇法令)
唐朝皇室的奢靡之风,在历史上可谓十分“出彩”。
虽然唐朝前期几个皇帝都提倡节俭,太宗还以身作则,衣食住行方面是能省就省,宫殿楼阁是能不建就不建,但架不住后面的子子孙孙大手大脚,花起钱来那叫一个肆无忌惮。
《长安十二时辰》剧照
比如唐中宗的女儿——安乐公主,看中了老爹的昆明池,想让中宗赏给自己,结果中宗就俩字儿:不行。
没能如愿的安乐公主,干脆就跑到长安城的西南角,强占了几十亩农田,耗资百万,期间动用无数人力,终于挖出一座长宽各达数千米的新池,取“胜昆明池”之意,名为“定昆池”,比之昆明池更大,且观景楼阁更为华丽,直让唐中宗苦叹不已。
《资治通鉴·卷二百零九》:安乐公主请昆明池,上以百姓蒲鱼所资,不许。公主不悦,乃更夺民田作定昆池,延袤数里,累石象华山,引水象天津,欲以胜昆明,故名定昆。
安乐公主剧照
除此之外,还有玄宗时期的皇亲国戚们,最热衷于向玄宗“献食”。
所谓“献食”,就是收罗天下各地的山珍海味,竞相进献。
天宝年间,常有贵族皇戚带着美食排着队,守候在兴庆宫外,有时所献美食居然可达数千盘,而为了应对源源不断的献食之举,玄宗还特设一名“检校进食使”,专门负责挑选查验进献的美食。
只不过,这一盘山珍海味价格之高昂,足足抵得上十户农家一年的粮食生产量,不得不说一句,贫穷真是限制了我的想象力!
《资治通鉴·卷二百一十六》:天宝九载,诸贵戚竞以进食相尚,上命官姚思艺为司校进食,使水陆珍羞数千盘,一盘费中人十家之产。
我之所以举这些皇帝或者公主带头铺张浪费的例子,就是想说明,在唐朝某些时期,奢侈之风是从上层建筑逐渐扩散到民间,随着受到关注最多的贵族集团日益崇尚奢侈消费,因而导致这股原本只存在于贵族之中的风潮,日渐成为一种负面的社会风气,从而对民间产生了不可忽视的深远影响。
《长安十二时辰》剧照
诚然,奢靡之风,古今皆有。
不论是古人还是今人,在花钱这事儿上,但凡有钱,都绝不含糊,但古代与现代相比,还有其符合时代特征的不同之处。
因为在封建社会中,消费本身存在着“等级差异”,所以许多外在的物品,通常象征着身份与地位,并由此延伸出复杂的社会问题与政治问题。
可能这么说不是很好理解,那就让咱们来打个比方:
比如皇亲贵族所穿衣着,必须要与百姓所穿服饰,保持不同标准。
最直接的例子,唐皇所穿龙袍所使用的面料之一,就有蚕丝中最好的“辑里湖丝”,不仅被称作丝中极品,更是千金难求,但在古代,诸如此类的极品面料,只供大内,专为皇帝缝制龙袍所用,普通百姓是万万没有资格使用,甚至也无从购买的。
龙袍参考图
皇帝能用的,百姓不能用。
贵族能用的,百姓也不能用。
一边是统治阶级,一边是被统治阶级。
通过“制定缝衣用料的不同标准”诸如此类的事件,从而影射出阶级之间天然存在的差异性。
而统治阶级之所以这么做的目的,自然只有一个:
维护等级特权。于此就体现出了巨大的“阶级差异”。
参考图
通俗来说,长安大街上有俩人,一个是大唐富商王二麻子,另一个是唐玄宗小舅子的大表哥的亲姐姐的妹夫李老三。
王二麻子出手阔绰,身家万贯,能买下长安城内最贵的豪华大宅,走在街上必三五成群,家仆随从鞍前马后。
但李老三作为也姓李的皇亲国戚,是正儿八经的贵族,官居太子东宫右卫率,正四品,着深绯色大红官袍,日常深居简出,也没随从,就自己溜达着上街买菜,很凑巧的面对面跟王二麻子遇上了。
如果王二麻子认得那身大红袍,必然就清楚,站在面前的李老三是宫中之人,若此前有过交集或一面之缘,必然就会上前恭敬问候。
旁人一看就明白,这俩人肯定不是一个等级。
王二麻子就算再有钱,身上挂满了金银首饰玉扳指,但站在李老三面前,气势仍然会矮上一头。
阶级差异,也就在李老三那一袭大红袍上体现而出。
唐朝官服对应品阶参考图
所以通过对服装制定不同标准,以此来体现身份与地位不同的这种方式,就属于维护等级特权。
但久而久之,随着国家经济越来越好,外加具有标杆性质的贵族集团也日益崇尚奢靡之风,底层民众就会开始效仿,乃至追随,那么许多原本象征身份与地位的高档物品,也开始作为商品在市场上流通,这些代表贵族所用的物品,不仅十分豪华,定价自然也是十分高昂。
于是某些人就会通过种种渠道,不惜花费高价,也要享受一番皇亲国戚们使用的物品,比如豪华车马,比如华贵服饰,比如特殊的珠玉器皿,诸如此类,不一而足。
从这点上来看,其实千百年来都是一样的,奢侈品如今大行其道,乃至形成风尚的原因,无外乎人们的财富日益增多,在足够维持生活水平的基础上,有多余的财富可以去追求更美好的东西,这本身并无对错之分。
但在唐朝,却有着对错之分。
随着奢侈消费的现象日益增多,唐朝统治者逐渐透过表面,察觉到了潜在的危险气息。
如果我们把统治阶级与被统治阶级,视为完全对立的两个层面。
那么在两者之间,就存在着一层天然的屏障。
这种屏障,理解起来可能很抽象,但总结起来,其实就四个字:
阶级壁垒。比如统治阶级是A,被统治阶级是B。
我们将A和B比喻成两个“点”,而将它们之间的距离,就比喻成“一条道路”。
很多人都想从B变成A,但A的家就那么大,容不下太多的B,于是就在家门口树立起一道高墙,将A保护在内的同时,也拒绝B的加入。
示意图
可是在这种情况下,还是有很多人想从B走进A的家里看一看,既然正常道路走不通,那干脆就绕道走,或者借助梯子,结果绕着绕着,爬着爬着,原先B里的人们,还真就翻过了A的院墙,甚至还能像模像样的往里看一眼,A的家里究竟长什么样。
而这种类似“绕道走”或者“爬楼梯”的行为,就是我上文所说,令统治阶级察觉到的危险气息。
这代表着,原本A竖立起来的高墙,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对于B而言,已经不管用了。
示意图
如果把以上的概念,按照现实的例子说出来,那就是起初的唐朝统治者通过制定不同标准,将贵族与平民区分开,同时通过这些不同的标准,对不同社会阶层的人,进行不同程度的制约,从而在维护贵族特权的同时,也保证了皇权的稳固。
但随着国家经济越来越好,很多平民百姓通过购买相关奢侈品,社会地位与影响力也或多或少的有了一定上升,对于广大老百姓而言,可能也就是个茶余饭后的谈资,诸如一大帮人吃完饭,站在街口聊天,说哪位富豪又买了哪位王爷不穿的长袍,哪家千金又买了前朝公主留下的马车。
然而对于统治阶级而言,这种行为,却属于是“以下僭上”(僭:jiàn),并逐渐动摇了原本森严的等级制度,乃至逾越。
之前那些原本象征贵族身份与地位的服饰,车马,珠玉器皿等物,不再是皇族的专属用品,反而都能通过市场上的奢侈消费所获得,普通百姓只要花费足够多的钱财,就能够轻易冲破由皇权竖立而成的“阶级壁垒”,原本森严分明的等级制度,也就因此被破坏。
于是,就有了“禁奢令”的诞生。最为具体的“禁奢令”,当属唐高宗时期所颁布的《禁僭服色立私社诏》。
唐高宗·李治
当时民间正逐渐出现“推崇贵族华美衣着服饰”的风潮,因此唐高宗在与群臣商议后,便决定对此类现象严加杜绝,而法令具体内容,全文如下:
《禁僭服色立私社诏》
采章服饰,本明贵贱,升降有殊,用崇劝奖。如闻在外官人百姓,有不依令式,遂於袍衫之内,著朱紫青绿等色短小袄子,或於闾野,公然露服,贵贱莫辨,有蠹彝伦。自今已后,衣服上下,各依品秩。上得通下,下不得僣上。仍令所司,严加禁断,勿使更然。又春秋二社,本以祈农。如闻除此之外,别立当宗,及邑义诸色等社,远集人众,别有聚敛,递相绳纠,浪有徵求。虽於吉凶之家,小有裨助,在於百姓,非无劳扰。自今已后,宜令官司,严加禁断。
碍于篇幅,我就不细说这篇法令的全部内容,只说其中一句:
自今已后,衣服上下,各依品秩。上得通下,下不得僣上。仍令所司,严加禁断,勿使更然。
这句话大意是说:
从今往后,不同身份等级的人穿衣服,要按照各自的品级,“上”可以穿“下”的衣服,但“下”绝不可“僭上”,此令传至各司,针对社会上的奢侈之风严加断绝,勿要使其持续发生。
所以,唐朝统治者在察觉到奢侈之风背后的危险气息后,便及时颁布了这条法令,试图通过实施“奢侈消费禁令”,来阻止底层百姓凭借奢侈消费的方式突破阶级壁垒。
更试图以这种方式,来维持特权阶层,如贵族集团的等级特权,并以此维护皇权的稳固。
反言之,既然能迫使唐高宗必须要颁布法令来约束,那么可想而知当年的奢靡之风,俨然已经到了一种“常见”的程度。
我相信由于高宗朝承接贞观之治的余势,国家经济持续发展,对外贸易持续繁荣,以及统治集团带头进行奢侈消费,如我开头所述的安乐公主挖凿“定昆池”等事例,从而引发了高宗治下的全民性奢侈消费现象。
《长安十二时辰》对话截图
各种攀比拜金的行为愈发普遍,除了通过购买高档商品以外,还有民间婚嫁丧葬等活动,也逐渐形成了互相攀比的不良风气。
为何这么说呢?
因为早在太宗时期,李世民就已经了解到民间几近夸张的奢靡之风,从而在《戒厚葬诏》如此写道:
由此观之,奢侈者可以为戒,节俭者可以为师矣。朕居四海之尊,承百王之弊,未明思化,中宵战惕……而勋戚之家多流遁于习俗,闾阎之内或侈靡而伤风,以厚葬为奉终,以高坟为行孝,遂使衣衾棺椁极雕刻之华,灵冥器穷金玉之饰。——《贞观政要·俭约第十八》
如上可知,在太宗朝时期,民间就已经大肆兴起奢靡之风,甚至“以豪葬为必须,以高坟为行孝”,于是棺椁等葬物极尽雕刻华丽,陪葬用品穷极金玉之饰。
于此,就突显出一个极其严重的社会问题与潜在的社会隐患:
为了迎合当时人人奢靡的社会风俗,从而导致许多百姓流于民俗,过分追求奢靡而使自身劳财过度,比如为了不让乡亲四邻看不起,或避免有人背后说风凉话,就不管不顾自身的经济条件,强行为逝去的家人举办无比豪华的隆重葬礼,乃致财富耗尽,倾家荡产。
这不就跟现在的攀比之风如出一辙吗?
中国式“奢婚”
我想很多朋友肯定感同身受,比如新闻上经常报道的天价彩礼,他家住村头,娶个媳妇花八百万,我家住村尾,那不行,我就得比你多比你隆重,我就得花一千万,不然就丢人。
而在唐太宗时期的人们,看来也是如此,为了能够迎合人人都在追逐的风俗,即使家里没钱,也硬要打肿了脸充胖子,举办的隆隆重重,即使家财散尽也在所不惜。
“天价彩礼”参考图
长此以往,那肯定会涌现出越来越多的社会矛盾,人们的确有钱,但钱都花在没必要的地方,导致自身最后缺衣少粮,包括买名贵衣装,办婚礼,葬礼这些事情,如果站在实用主义的角度来说,四个字,够用就行。
但如果社会整体的风气都在追捧奢靡铺张,那么举办类似活动的意义,就从原本的庆祝与纪念,而变成了一场扭曲的攀比与炫耀行为,不惜耗费超出自身能力范围的财力与物力,也要举办的风风光光,对于腰缠万贯的富人来说,当然不足为道也,但对于家境普通甚至清贫的百姓来说呢?
必定是痛苦大于快乐。
久而久之,必然就会使整个社会的价值观发生不可逆转的负面转变。
人们对待奢靡之物,可谓趋之若骜。
同时也破坏了原本稳定的经济秩序,并使吹捧消费的观念大行其道,众多完全没有意义的铺张浪费行为也日益增多。
说实话,我写到这,突然涌现出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因为千百年前的唐人之奢靡,与今日泱泱中华何其相似?
我每年都要在各地参加各种婚礼葬礼,每次看到满桌的好菜最后都要剩下,甚至是被倒掉,都会情不自禁想起那些出现在新闻里,甚至连水都喝不上的孩子们,如果把铺张浪费的资源进行合理分配,或循环利用,并将更多浪费的物力与人力节省下来,供给那些真正需要的人们,这个社会又会是怎样一片与众不同的新面貌?
还有的婚礼上,动辄几千几百万的投入,用高档香烟,用高档名酒,堆砌出一场盛大隆重的婚礼,然而在策划之初,婚礼却往往更像是一门生意,很多人从最初就开始盘算能收回多少礼金,更有甚者,在嫁女儿之前,就先想着高额彩礼,不能让自己在村里丢了颜面,种种诸如此类的攀比行为,又与千百年前唐太宗治下的奢靡之风有什么区别?
所以对于某些现在的负面现象,历史早就为我们敲响了警钟。
从这个角度上来看,其实唐朝时的“禁奢令”,更像是一个黑色幽默。
诚然我并非在此发表情绪,而只是针对类似的社会现象加以讨论,总而言之,奢侈二字,古已有之,且千百年来,始终作为贬义词,而根深蒂固于每一个人的心中。
上世纪我国计划经济时代,曾大力提倡勤俭节约,所以我们总能在上一辈人的身上,看到许多与今时今日年轻人完全不同的优秀品格,我无意指责现在年轻人的不对,只是觉得,这种节约的品格,应当被发扬并完整的传承下去,而那些毫无意义的攀比与奢靡,应当尽可能的摒弃。
或许,当每个人都能意识到不必过度追逐奢侈的那一天。
这个世界,应该会变得更加美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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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治通鉴·卷二百零九》:安乐公主请昆明池,上以百姓蒲鱼所资,不许。公主不悦,乃更夺民田作定昆池,延袤数里,累石象华山,引水象天津,欲以胜昆明,故名定昆。
《资治通鉴·卷二百一十六》:天宝九载,诸贵戚竞以进食相尚,上命官姚思艺为司校进食,使水陆珍羞数千盘,一盘费中人十家之产。
《禁僭服色立私社诏》
采章服饰,本明贵贱,升降有殊,用崇劝奖。如闻在外官人百姓,有不依令式,遂於袍衫之内,著朱紫青绿等色短小袄子,或於闾野,公然露服,贵贱莫辨,有蠹彝伦。自今已后,衣服上下,各依品秩。上得通下,下不得僣上。仍令所司,严加禁断,勿使更然。又春秋二社,本以祈农。如闻除此之外,别立当宗,及邑义诸色等社,远集人众,别有聚敛,递相绳纠,浪有徵求。虽於吉凶之家,小有裨助,在於百姓,非无劳扰。自今已后,宜令官司,严加禁断。
《贞观政要·俭约第十八》:由此观之,奢侈者可以为戒,节俭者可以为师矣。朕居四海之尊,承百王之弊,未明思化,中宵战惕……而勋戚之家多流遁于习俗,闾阎之内或侈靡而伤风,以厚葬为奉终,以高坟为行孝,遂使衣衾棺椁极雕刻之华,灵冥器穷金玉之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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