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匪遭官兵围剿(老土匪为恶乡里)

当土匪绑了任司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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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匪遭官兵围剿(老土匪为恶乡里)(1)

和当地马书记一起踏勘抗联和剿匪部队活动的遗迹。

偶然问一句马书记台甫怎样称呼,老马响当当回答出一个震慑宵小的名字:“马占山!”

那位打响江桥抗战的马占山曾经在讷谟尔河河畔的拉哈与日军第十四师团大战十数日,虽然书记的名字与将军相同纯属巧合,但看来缘分是深厚的。之所以在这里说起马占山将军,因为据说被那个活埋了的那个土匪“二里半”,当年给日本鬼子当特务,曾带人捕杀马占山残部数十人,可谓血债累累。

土匪遭官兵围剿(老土匪为恶乡里)(2)

九一八事变后,东北军纷纷入关,绰号“马小个子”的马占山却在黑省奋起抵抗,打出了一场大英雄的史诗之战。

对了,马占山当年好像也是胡子出身……这时就忽然想起李部长关于讷谟尔河倒流,本地专出大土匪那个古怪传说了。

这当然是谣言,李部长说了,那只是对旧社会而言。现在嘛,您站这儿说谁是土匪一个试试?

土匪遭官兵围剿(老土匪为恶乡里)(3)

江湖,早就不是当年的江湖了。

民间传说多有夸大,所以我当初觉得,这任司令活埋土匪,应该也是谣言。

人民军队是文明之师,威武之师,打土匪,杀胡子,历来天经地义,可活埋……哪怕是土匪呢,那也是犯纪律的。咱人民军队优待俘虏,活埋土匪这事儿怎么想,怎么不靠谱。

土匪遭官兵围剿(老土匪为恶乡里)(4)

但是,当老聂给我找出一本当地地方志参考文献来,老萨看看题目,这个念头忽然有些动摇。

根据这份材料,老土匪“二里半”还真是让任司令下令活埋的。

前面讲过,这个绰号“二里半”的土匪大名李永,此人也的确曾被我军收编,但在尚其悦攻打讷河的战斗中反水。看来,这小子正是绑任司令的叛匪,部队恨他十分正常。而且,他不但在日伪时期当汉奸杀害义勇军,光复后依旧到处横行,曾多次杀害农会人员、民兵等,可算血债累累。

李永生于1909年,比花蝴蝶小七岁,所以被任司令追着剿的时候还不到40岁,正是能打能逃的岁数。所以,消灭他费了不少力气,活捉花蝴蝶的剿匪英雄孙景富曾经和他的匪队在江北小黑山打过一仗,双方都有较大损失。

不过,土匪到底还是土匪,和正规军的战斗结果可想而知。仗打到1946年,这“二里半”最终还是落入了八路的手里。

所谓活埋“二里半“的过程十分江湖——据说“二里半”的部队最终被包围缴械之后,先把他部队中普通匪众或编或遣,然后把“二里半”,他部下的掌包、总催和炮头一起带回了讷河县城。

土匪遭官兵围剿(老土匪为恶乡里)(5)

在土匪的队伍里,有所谓“四梁八柱”,也就是匪队的骨干。座山雕身边的“八大金刚”大体如此。任司令扣下的这四个,都是“二里半”匪队中四梁八柱最关键的——所谓“掌包”,指的是土匪中的后勤部长;总催则相当于参谋长;炮头呢,前面说过,大体类似于突击队长。加上掌盘子的“二里半”,匪队的主要坏事,大多是他们安排实施的。

债,总是要还的,到这个份儿上,估计土匪也明白,任司令肯定不是请他们去吃酒的。

不过,任司令在讷河还真摆了一桌酒,让这四个大匪首痛痛快快喝了一回,然后由一个姓朱的连长安排,弄了两条麻袋,“二里半”和掌包一条,总催和炮头一条,绑到预先挖好的大坑就给活埋了。

这个说法看来十分惊悚,真的假的呢?

忽然想起来,以前认识一位安秘书长,此人虽然挂了个文职的头衔,但骨子里却有武人那股子凶悍——这算是遗传,他家长辈不是抗联就是八路,对打土匪的事情比较清楚,好像也亲自上手活抓过土匪,要不,找他问问。

“任叔叔?有印象,好人,就是走得太早啦。”听说打听任司令,对方马上想了起来,而且十分慨叹。

土匪遭官兵围剿(老土匪为恶乡里)(6)

吉林公主岭,日占时期是关东军重要的军事基地,解放后,我军也在这里建立了空军场站。

任德福司令员在剿匪结束后去了空军,先后在齐齐哈尔、四平、鞍山、瓦房店、三原浦等场站工作,1964年因积劳成疾去世于这里,时任当地部队副参谋长。当时的悼词用了“以身殉职”和“牺牲”的字样,让后人一直想不明白其中有何奥秘。

这事儿的确有点儿蹊跷,经历白山黑水的苦斗,抗联活下来的,大约都是基因十分强大的主儿,所以除了史无前例时代的非正常死亡,活个九十勉强算及格,达到百岁的远不在少数。任司令只活到1964年,未免有些蹊跷。

土匪遭官兵围剿(老土匪为恶乡里)(7)

周保中的警卫员陶雨峰。

倒是有个特例可以参考,抗联五军著名的“兵王”陶雨峰陶副官也是在1965年去世的,和任司令前后脚,而他的去世十分有戏剧性——这位兵王大约忘了自己的年龄,带着民兵训练武装泅渡松花江,结果心脏病突发没抢救过来。

难道,任司令也有个类似的故事?

故事没来得及发掘,倒是安秘书长发现了一个问题。这个“二里半”恐怕不是当初绑了任司令的那个土匪。

原来,“二里半”李永的报号是“扫北”,而在辛家庄绑了任司令向尚其悦报功的那个土匪报号是“占北”,也有说叫“占北方”的,此人大名李桐武,从报号上来说,和“二里半”还正好相克,如果狭路相逢,为这个报号俩土匪恐怕能火并。

土匪遭官兵围剿(老土匪为恶乡里)(8)

说吧,你想扫谁?!

“那这个’占北’后来结局如何呢?是不是也让任司令给活埋了?”我追问道。

“这个老土匪,死得比‘二里半’还惨,不过倒不是死在任司令手里。”老安说道,“我这儿恰好有关于土匪李桐武被击毙时候的一份报告,你要是感兴趣……”

“那当然!”我赶紧答应,心想这“占北”死得比活埋还惨,到底会是怎么个惨法呢?难道是让谁给剐了?

“剐了?那不可能。”老安道,“这小子滑头得很,我们几次抓不到他,没想到最后让几个救国会的会员给收拾了。”

“等等,救国会,不是抗日时候抗联的外围组织吗?难道这小子穿越了?”

“这个……回头你看看就明白了,不过,我得提醒你一个事儿啊。”

“什么事儿呢?”难道是太血腥了儿童不宜?

“我是说你怎么能信任司令活埋土匪的事呢?”老安严肃地说,“那是犯纪律的。”

“哦,这个……当然……”

“那时候抓住有血债的土匪,个别地方同志行为过激是有的,任司令懂政策,不可能去活埋土匪,就算活埋也是不懂纪律的同志干的,属于极个别行为。”

“当然……”

“本来就不可能嘛!任叔叔那么好的人,怎么能干得出这么残忍的事儿来呢?就算是活埋,他不还请了一顿酒吗?多讲究啊。”

“是啊,讲究……”

土匪遭官兵围剿(老土匪为恶乡里)(9)

“你可不能乱传谣言,坏我任叔叔的名声啊。”

“当然不能,不敢乱传,不敢乱传……”

真的,为了击毙“占北”的那份资料,我绝对相信活埋土匪这种事情,不会是任司令干的!谁说是,我跟他急!

6

又查了一下资料,证明在辛家庄绑任司令的的确是“占北”李桐武,他后来跟随尚其悦去打泰来,结果主力在那里被消灭了。而报号“扫北”的土匪有两个,一个叫迟耀武,在讷河反水参加了尚其悦的部队,后来在战斗中被击毙;另一个就是继承他匪帮的“二里半”李永,被活埋的那个。

要问任司令恨哪个土匪更厉害些,只怕“占北”李桐武会首当其冲,毕竟,这里面不但有公恨,还有私仇呢。

把报号“占北”和“扫北”的两个土匪弄混了,是挺丢人的事情,不过这不能怪老萨,要怪就怪东北的胡子报名太古怪。老萨曾经看过日本关东军整理的一份表格,里面有各地胡子的报号,叫“座山雕”不算有个性,叫“滚地雷”的有好几个,甚至有一个叫“孙中山”的。

土匪遭官兵围剿(老土匪为恶乡里)(10)

听说还有敢报号“张雨亭”的,是谁,给老子站出来看看!

但是,根据老安提供的资料,这“占北”李桐武还真不是死在任司令手里。

此人远比一班占山为王的草寇有头脑,他的部队在泰安基本被我军消灭后,便逃回了老家讷河县清和乡太平庄。李桐武家在这里经营几代,颇有人脉,在日军占领东北地区时,李桐武还曾在敌伪讨伐队中出任大队长,当地人对其甚为恐惧。因此,他在清和乡便成了隐形的一霸。

此人还很狡猾,利用李家在当地的地位,平时对外都由他弟弟李桐生负责,自己则今天住东家,明天住西家,行踪不定。李桐生经常向乡邻敲诈勒索,如不能遂意,便由李桐武前往杀一儆百。

乡民也曾多次找剿匪部队来抓“占北”,但李桐武枪马娴熟,警惕性高,一般人近他不得,而且熟悉当地环境,目标又小,所以几次搜捕都未成功。这样一来,一些胆小的老百姓便不得不对其屈膝。

1946年花蝴蝶、二里半等相继被消灭,而李桐武靠着这一手黑白两道通吃的本事,直到年底依然逍遥法外。

但李桐武为恶乡里,最终给他带来了一条死路。

土匪遭官兵围剿(老土匪为恶乡里)(11)

在抗战期间,当地曾有讷河中心县县委活动,县委书记尹子魁、宣传部长方冰玉等建立了15个秘密交通站,积极组织救国会和讷河人民抗日先锋队,曾配合抗联三路军在1940年拿下讷河县城。

讷河中心县委在1940年底由于叛徒尚连生的出卖而被破坏,但有一部分救国会的成员依然在地下活动,刺杀汉奸,宣传抗日。温海山便是救国会的成员之一,因遭到日伪追捕而避居清和乡。

温海山是个神枪手,胜利后参加政府工作,曾两次带剿匪人员试图抓他,但都因为李太狡猾而失败。李桐武对其恨之入骨,悄悄打了他的黑枪。温海山伤好后便经常和好友刘景会、陆长荣(也曾是救国会的成员)等人合计如何消灭这个老土匪。

1947年春节,他们得到消息,说李桐武怕被袭击,年三十不在家里过,跑到邻屯纪家一直待到初三,其间要酒要肉,每天打牌抽大烟,弄得纪家苦不堪言。初三,他让纪家告诉附近二里五屯,说他要到那里,让各家轮流伺候他抽大烟和安排住处。

刘景会恰好是二里五屯的,便和温海山商量借这个机会干掉“占北”。

温海山当然同意,而且表示自己有一条大枪,可以和刘景会一起去。但陆长荣认为李桐武很警觉,不让人靠近还有一匹好马,一旦被他发觉跑了,后果不堪设想。他了解到李桐武正在试图重新拉绺子,所以建议刘景会假称“挂柱”(加入土匪),乘机枪击李桐武,温海山和陆长荣在外接应

这个计划有一个很好的实现可能——李桐武知道刘景会不会打枪,可能对他防范不足。

刘景会也觉得可行,但他说:”我借一支手枪,找机会我先下手,但我没使过枪,要是打不准,跑出来可就麻烦了,非伤人不可!”

温海山斟酌之后,决定自己教刘景会打枪,同时安排陆长荣去寻找那些遭到李桐武祸害的人家,让他们带着扎枪藏在外围,一旦刘景会打不准,温海山的长枪、大家的扎枪也可以保证把这个老土匪留下。

李桐武正住在当地万家,每天喝完酒就抽大烟,并让万家去村里各户给他“齐钱”,谁家不给他就上门打谁。刘景会弄来了一支撸子手枪,学了枪,便到李桐武的住处“挂柱”去了。

经过万家说和,李桐武同意收下刘景会,给他看马送信,而后便在万家继续吃喝起来。

原计划刘景会在席上下手,但是,刘注意到李桐武的警惕性很高,吃饭时永远右手拿枪,左手拿筷子,坐在炕梢上靠着墙垛。他担心自己初学乍练,不是李的对手,便装作窝囊,一直没有动手。

晚上,李桐武让刘景会喂马、遛马,刘感到机会来了,他首先把李桐武的马赶跑了,免得他跑掉,然后和温海山接头,得知外围都已经布置就绪,便决定下手。

回到屋里,刘景会看到李桐武面朝外躺在南炕梢,手里依然拿着枪,枪纲绕在手腕子上,便借向他汇报马已经喂好,给李桐武倒了碗水。被伺候舒服了的李桐武一面夸了刘景会一句,一面仰脖喝水,就在碗遮住他目光的一瞬间,刘景会倚靠门框开了枪。

刘景会连开三枪,但李桐武似乎只是愣了一下,马上抬枪开始还击。没多少自信的刘景会连忙一个打滚出门到了院子里。

李桐武朝外面连开数枪,都没有打到人。这个老匪大概估摸着门外有人,于是转到窗户旁,推窗试图逃跑,却被早有准备的温海山一枪击中,跌了回去。

土匪遭官兵围剿(老土匪为恶乡里)(12)

这种感觉,和某电子游戏的最后一幕很有相像之处。

事后知道,刘景会的三枪打中了两枪,都打在了李桐武的腹部,而温海山的一枪,则将其大腿打了个对穿。

当时温海山感到自己打中了,但又不敢确认,拿扎枪的村民呐喊助威,最初喊一嗓子屋里就给一枪,过了一会儿大概为了省子弹就不打了。有不老实的村民开始拿石头瓦块往屋里扔,于是李桐武又开始还击……

就这样折腾到快天亮,李桐武子弹快打光了也没打到谁。外面的人大声议论放火把房子给点了,只是房主老万不干,在那儿苦苦哀求。这位“占北”大概觉得自己不会有好儿,于是把抢来的钱给烧了。外面的人闻到烧焦的味道愕然,想我们要烧土匪还没下手,这土匪怎么自己开始点火了?

土匪遭官兵围剿(老土匪为恶乡里)(13)

打不过自杀给自己一枪不就完了?犯不着学商纣王自焚吧?

刚这么琢磨,温海山忽然砰地放了一枪——他看到窗户微动,猜测李桐武又想往外逃了,马上瞄准,果然,李往外一探脑袋,马上就让他给打中了。

冲进房里的村民看到,这个横行乡里的大土匪半边脸都给掀掉了,脑浆四溢,已经倒地毙命。

这还不算完,怎么处理这家伙的尸首呢?温海山弄了根绳子绑住李桐武的两只脚,另一头拴在马鞍子上,拖着他一路跑到西北山包,扔到那儿喂狼了。

“怎么样,是不是比活埋了还惨?”老安等我看完,问道。

讲真,还不如让任司令给那啥了呢,好歹还有顿酒席吃不是?

任司令,多好的人啊。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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