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滞于物不止于心（辨析以至）

“以至”跟“以致”用法不同。两者需要分辨的地方是，用在后半句时，意思有些不一样。

　　“以至”在后半句表示的意思是“由于上文所说的动作、情况的程度很深而形成的结果”（见《现代汉语词典》）。也就是说，由于某事程度深，而引发了某种结果。这种结果实际上是个举出的具体事例，用来说明程度之深。例如：

　　（1）他非常专心地写生，以至刮起大风也不理会。（《现代汉语词典》）

　　（2）形势的发展十分迅速，以至使很多人感到惊奇。（《现代汉语词典》）

　　（3）现代科技发展得这样快，以至许多知识都需要更新。（《现代汉语学习词典》）

　　（4）她埋头思索业务，以至忘记了下班。（《现代汉语大词典》）

　　（5）现代科学技术的发展日新月异，以至从前神话、童话中的一些幻想故事，现在都有可能成为现实。（《现代汉语八百词》）

　　例（1）至（5）中，后半句中的“以至”及其后话语，都用一个具体事例，来说明前半句某事的程度之深。

　　“以致”在后半句表示的意思是（由于前半句所说的原因）出现了“某种不好或说话人不希望的结果”。（《现代汉语大词典》）。例如：

　　（6）他事先没有充分调查研究，以致做出了错误的结论。（《现代汉语词典》）

　　（7）由于没注意克服小缺点，以致犯了严重错误。（《新华字典》〔12版〕）

　　（8）他做事老实脱离实际，以致失败。（《现代汉语大词典》）

　　（9）司机酒后开车，以致酿成车祸。（《现代汉语学习词典》）

　　（10）他做事粗心大意，以致产生许多错误。（《当代汉语词典》）

　　例（6）至（10）中，后半句中的“以致”及其后话语，都揭示出，由于前半句所说的某事，造成了某种坏结果。

　　因此，如果要举例说明某种程度之深，宜用“以至”；如果表示由于某种原因造成了坏的、不如意的后果，宜用“以致”。

某媒体刊文说：“当电商规模足够大，信息汇聚、分析能力足够强，它的功能就已经远远不止‘线上卖货’，而是协调整个社会资源的高效分配。”

这句话的意思是，电商的功能已不仅是“线上卖货”，而且具有协调社会资源分配的作用。也就是说，这里表示的，是语义上的递进。而表示递进关系，宜用“不只”。例如：

（1）经过几年努力，这里不只生产发展了，生活也得到很大改善。

（2）人们不只脱贫了，而且精神面貌也发生了改变。

（3）这条河现在不只灌溉附近农田，还在筹建水电站，用河水发电。

“不止”可以表示两个意思，一个是“不停止”。例如：

（4）他听了老李讲的笑话，大笑不止。

（5）这个好消息让她激动得泪流不止。

另一个意思是“不限于某个数量或范围”，例如：

（6）老王不止六十岁，他已经退休好几年了。

（7）这种情况不止我们村出现过。

从上面的例子可以看出，“不只”用于表示“不但……而且”的意思，用于复句中。“不止”或表示“不停止”或表示“超出某个数量或范围”，用于单句中。

提问句中还有个问题，就是在后一分句用了“而是”。“而是”不用于表示递进关系的复句，用于表示并列关系的复句。例如：

（8）新发展格局，决不是封闭的国内循环，而是更加开放的国内国际双循环。

（9）新时代农村共青团工作的空间不是越来越窄了，而是更加丰富延展了。

从（8）（9）两个例句可以看出，“而是”用于“不是……而是”这个格式中，用来否定某个意思同时肯定另一个意思。也就是说，“而是”用于表示并列关系的复句。提问句是表示递进关系的，不宜用“而是”，宜说成“而且是”。

因此，提问句宜改为：“它的功能就已经远远不只是‘线上卖货’，而且是协调整个社会资源的高效分配。”

《语言文字报》原主编杜永道

《人民日报海外版 》（2021年01月0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