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瓶梅之李瓶儿(金瓶梅之李瓶儿)

【李瓶儿】《金瓶梅》中重要的女主角之一。夏历正月十五日生。出生那天有人家送来一对鱼瓶儿,因此小字唤做瓶姐,又名瓶儿。

金瓶梅之李瓶儿(金瓶梅之李瓶儿)(1)

她原是太师蔡京的女婿大名府梁中书的妾。政和二年上元之夜,李逵率众杀了梁中书全家老小,梁中书与夫人各自逃生。李瓶儿带了一百颗西洋大珠,二两重一对鸦青宝石,与养娘上东京投亲。不久,嫁给花太监的侄子花子虚为妻,随花太监到广南,半年后又随花太监至清河县定居。

花太监宠爱她,瞒着花子虚,将贵重财物都交给她收管。她与花太监之间关系暧昧。花太监死后,钱财都落在她手里。

花子虚一贯不听她的规劝,常逛妓院,眠花卧柳,不顾家事,这些是李瓶儿不爱花子虚的主要原因,她为此气了一身病痛。

李瓶儿与西门庆是邻居,丈夫花子虚又是西门庆结拜的十兄弟之一。一次她偶遇西门庆,拜托他规劝花子虚别在女院中久留,早些回家。西门庆在她面前装正经,安心设计,要图谋她到手,当然也想得到她手中的钱财。

西门庆屡屡让狐朋狗友把花子虚挂住在妓院里,自己脱身出来会李瓶儿。

一来一去二人都有意了。她使丫鬓绣春带话给西门庆,说她将打发花子虚往妓院里歇去,夜里要和西门庆私会说话。

花子虚巴不得去妓院中过夜,就高兴地去了。李瓶儿又使丫鬟迎春给西门庆递话,西门庆如约爬墙过去和她私通。

当时李瓶儿二十三岁(比西门庆小五岁)。当夜她将两根金簪送给西门庆戴,吩咐他若到姑院里,“休要叫花子虚看见!”约定暗号,只要花子虚不在家,便爬墙过来幽会。

金瓶梅之李瓶儿(金瓶梅之李瓶儿)(2)

后来花子虚的兄弟花大等三人因分家财之事告了他,开封府批下着落清河县将花子虚捉拿到东京。

李瓶儿央西门庆出面求情,搬出六十件三千两大元宝交西门庆,多的叫西门庆收着。并将四口描金箱柜所装的蜡衣玉带、帽顶绦环、提系条脱、值钱珍宝玩好之物,都转移到西门庆家。

西门庆派人贿赂蔡太师等人,蔡京下书给开封府府尹杨时,杨时批请清河县,委官将花太监住宅二所、庄田一处估价变卖,将钱分给花大等三人,旋将花子虚放回。

李瓶儿私下对西门庆说:“拿几两银子买了所住的宅子罢,到明日奴不久也是你的人了。”西门庆听记吴月娘之言,不买此房。花子虚再三使人来说,西门庆只推说没银子,延挨不肯上帐。县中紧等着要回文书,李瓶儿急了,暗使冯妈妈去对西门庆说,叫拿她寄放的银子兑五百四十两买了吧,西门庆方才依允。

花子虚的房舍、庄田、三千两大元宝都没了,叫李瓶儿问西门庆使用银两还剩多少,反被她“整骂了四、五日”。西门庆本想还找几百两银子给花子虚买住房,李瓶儿却不肯,暗使冯妈妈对西门庆说开一篇花帐给他,“只说银子上下打点都使没了。”在这件事上,李瓶儿比西门庆还要狠毒,她一心扑在情夫西门庆身上,不惜整害自己的丈夫。

花子虚只得拼凑二百五十两银子买下狮子街一所房屋,和她搬去住。花子虚因气而病倒。初时李瓶儿还请胡太医来看,后来怕使钱,只挨着,拖了一二十天,花子虚断气身亡。

金瓶梅之李瓶儿(金瓶梅之李瓶儿)(3)

花子虚因气病而死,和李瓶儿辱骂他、整害他、不给他医病有关。她害死花子虚,尽管没有潘金莲毒死武大郎那样厉害,但都是和西门庆通奸后害死亲夫,二者异曲同工,均丧仁道。这种害死人的心机与手段总是罪恶。

李瓶儿为花子虚“守灵”、但一心想的是西门庆,和当年潘金莲的表现也颇为相似。其实这两个女子以及孟玉楼也都是上了西门庆的当,被西门庆的花言巧语和伪装蒙骗了。李瓶儿“从花子虚在时,就把两个丫头教西门庆要了;花子虚死后,越发通家往还。”

李瓶儿对西门庆说,情愿给他铺床叠被;床后茶叶箱内还藏着四十斤沉香、二百斤白蜡、两罐子水银、八十斤胡椒,叫他卖成银子,凑着给他盖房子使。说自己晚夕害怕,求他快些迎娶,随便做第几房妾也罢。

西门庆要等她孝服满了,房子盖好了才娶她。

李瓶儿请众僧为花子虚念经、烧灵后,一心等着西门庆。她对西门庆说恨花子虚“逐日睡生梦死”,“每日只在外边胡撞等等,谁也不似西门庆“这般可奴之意,就是医奴的药一般,白日黑夜,教奴只是想你!”

花子虚并不爱她,只把感情放在一些妓女身上;而西门庆在这一段时间里多把感情放在李瓶儿身上,二人的性爱狂热而又和谐,而性爱又是爱情、婚姻和家庭的基础,李瓶儿爱西门庆,痴情地想嫁给他。

金瓶梅之李瓶儿(金瓶梅之李瓶儿)(4)

就在这时候西门庆的“四门亲家”杨戬被参论倒了,西门庆吓得闭门不出。李瓶儿几次使冯妈妈去请西门庆,结果音信全无。李瓶儿梦境随邪,夜夜见狐狸来摄精魂,遂患大病。

冯妈妈请来太医蒋竹山给她看病,服药后数日内精神复旧。她从蒋竹山口中得知西门庆是“打老婆的班头,坑妇女的领袖”,西门庆亲家那边出了事,干连在家,躲避不出,房子盖了一半,丢下了。东京行下文书,坐落府县拿人。盖的房子也是入官抄没的数儿。

李瓶儿恍然大悟:“一替两替请着他不来,原来他家中为事哩!”又见蒋竹山语言活动,一团谦恭,便想“嫁得恁样个人”,并假托竹山给她物色、举保一个“只像先生这般人物的”,想嫁给蒋竹山。

而蒋竹山也是早已丧偶,现在光棍一条,于是扑通跪地向她言明。

蒋竹山贫穷,请不起媒人,李瓶儿拉冯妈妈做媒证,择吉日招他进门入赘。她对冯妈妈说西门庆家出了事,“吉凶难保”,不如把蒋竹山招进来,“过其日月”。二人遂成夫妇。她还拿出三百两银子,与蒋竹山打开门面两间开生药店。

由上可以看出:李瓶儿不再等西门庆而嫁蒋竹山,是因为得知西门庆为人极粗暴,况他家出了事,受了干连,很有可能被朝廷逮捕法办以至抄家,感到蒋竹山语言活动,一团谦恭,如此等等。

李瓶儿“曾在西门庆手里狂风骤雨都经过的”,即她和西门庆有过狂热的性爱。她嫁蒋竹山约两个月,感觉到在性爱上蒋竹山“往往干事不称其意,渐渐颇生憎恶”,骂得他“狗血喷了脸”,半夜三更赶他到前边铺子里睡,不许他进房中来。

金瓶梅之李瓶儿(金瓶梅之李瓶儿)(5)

“一心只想西门庆”,还想嫁西门庆。蒋竹山有性功能障碍,他本人又是一位医术高明的医生,由此看来他的这个病是医不好的。当初他为图李瓶儿喜欢,修合了些戏药部,买了些“美女相思套”之类,实指望打动她的心。

他自己在性功能上不行,却变态地采用这些做法,只能使李瓶儿反感。她把淫器之物都用石头砸得稀烂,丢掉了,骂他:“你本虾,腰里无力,平白买将这行货子来戏弄老娘家!把你当块肉儿,原来是个中看不中吃,腊枪头,死王八!”

由作者的这些描写,可以认识到:李瓶儿准备抛弃蒋竹山而嫁西门庆,是出于她满足自己性爱的要求,对此也是可以理解的,不必作苛刻的指责。

西门庆得知李瓶儿招葵蒋竹山之后而大怒,遂定计峻使地容流眠鲁华、张胜去逻打蒋竹山。

保甲将鲁华、张胜、蒋竹山栓到官府,西门庆已沟通了夏提刑,夏喝令重责蒋竹山三十大板,要他归还根本不曾借鲁华的三十两银子。蒋竹山回家向李瓶儿哀告经过,求她给银三十两,又被她啐在脸上,臭骂一顿。

蒋竹山跪地哀求,说如果不给银子,就会被拷打致死,她这才拿出银子来。蒋竹山在提刑院交了银子,回到家中,她喝令道:“趁早与我搬出去”。临了,她还使冯妈妈端了一锡盆水赶着泼去,说道:“喜得冤家离眼前!”

金瓶梅之李瓶儿(金瓶梅之李瓶儿)(6)

她对自己的第三个丈夫、治病救命的恩人蒋竹山,就是这样地残忍狠心!李瓶儿“一心只想着西门庆,又打听得他家中没事,心中甚是后悔”。她哭求玳安给西门庆带话,一心要嫁西门庆。

进门后,西门庆排她为第六房,对她极冷淡,一连三夜不进她的新房,她伤心不过,半夜上吊,被金莲、春梅、迎春、绣春解救下来。次日晚上西门庆进她新房中,扔给她一条绳子,要亲眼看她上吊,辱骂她,喝令她脱光了跪在地上。她延挨着不肯脱,被西门庆抽了几马鞭,她只得脱光跪下。

西门庆叫她“淫妇”,问她:“我比蒋太医那斯谁强?”她说:“他拿什么来比你?你是个天,他是砖。你在三十三天之上,他在九十九地之下。休说你仗义疏财,高金击玉,伶牙俐齿,穿罗着锦,行三坐五,这等为人上之人。自你每日吃用稀奇之物,他在世几百年,还没曾看见哩!他拿什么来比你?你是医奴的药一般,一经你手,教奴没日没夜只是想你!”

这些就是李瓶儿爱西门庆、不爱蒋竹山的主要原因,归纳起来那就是:

第一,西门庆是有钱有势的人上之人,而蒋竹山则穷寒卑微,二者的地位、荣辱、享用、排场、行状、眼界等等均远远不能相比;

第二,西门庆在性爱上很能满足她的要求,是“医奴的药”而蒋竹山则缺乏性功能,是“腰里无力”的“虾缮”,“中看不中吃”的“腊枪头,死王八”。再加上西门庆家已在政治上化险为夷,因此李瓶儿必然要赶走蒋竹山而嫁西门庆。

李瓶儿到西门府后待奴婢们甚好,与潘金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金莲罚秋菊跪地顶大石头,又叫琴童使劲打她三十板子,刚打到十板子上,多亏李瓶儿走来劝住,才饶了她。

金瓶梅之李瓶儿(金瓶梅之李瓶儿)(7)

李瓶儿为西门庆生下一子官哥儿,愈受西门庆宠爱。

她远没有潘金莲嫉妒心强,不像金莲那样见不得西门庆到她房里睡,她倒是多次劝说西门庆去金莲房中过夜。

李瓶儿月经期间,西门庆与王六儿私通回来,死乞百赖地要和李瓶儿行房,瓶儿赖不过他,只好让他满足。从此李瓶儿种下了病根。

金莲因西门庆在瓶儿房里睡,便怀恨在心,去对吴月娘说:“李瓶儿背地好不说姐姐哩!说姐姐会那等皮婆势,乔作衔”等等。

李瓶儿平日待人好,这就会有好报。她平日很能帮助西门大姐,常给她好绫罗缎帛、汗巾手帕,银钱更不消说。西门大姐就把金莲翻弄的是非对她说了,她听了两臂发软,流泪对大姐说自己并无此话。

大姐叫她与金莲当面对质。李瓶儿性格懦弱,明明自己有理也不敢对证,说自己哪对得过她那嘴头子?自凭天罢了。说金莲左右昼夜算计的是我,俺娘儿两个吃她算计了一个去,也是了当。

西门庆回来,问她为何不吃饭?又见她哭得眼红红的,问她心里怎么的,她也不敢对西门庆说,只说自己“害眼疼,不怎的。今日心里懒待吃饭。”并不提金莲之事。

她是这样软弱,而又作践自己的身体,不知保养,不能泰然处之,怎能不早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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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莲因西门庆夜里又在瓶儿房里歇了,次日晨西门庆又请医生给瓶儿看病,便都恼在心里。金莲知官哥儿的病未好,怕惊吓,她便故意打得狗怪叫。

李瓶儿派迎春来劝阻,怕晓了官哥儿,金莲又把狗打了一回,接着又打骂秋菊,打得秋菊杀猪一般叫。瓶儿又派绣春来劝阻,金莲又打骂一回才放手。李瓶儿双手捂住官哥儿的耳朵,流着泪,敢怒而不敢言。

金莲为了害死官哥儿,专门驯养了一只“雪狮子”猫,果然将官哥儿身上抓破,惊吓得他手脚抽风。西门庆见瓶儿哭得眼红红的,问她“孩儿怎的风摔起来?”她只落泪,不敢实说。

官哥儿死后,她极为伤心。金莲却幸灾乐祸,百般称快,指桑骂槐,骂她死了孩子,没指望了。李瓶儿听见也不敢声言,只是背地里掉泪。

西门庆淫罢王六儿回家,走进李瓶儿屋里要和她睡。瓶儿此时病重,经水长流不止,劝他去别人屋里歇。西门庆纠缠无效,就说往潘金莲那边睡去。瓶儿说:你去,省得屈着你那心肠儿,她那里正等得你火里火发。

西门庆走后,她止不住滚下泪来,长吁一口气,才吃药。她知道自己病重,不能不戒房事;而西门庆又去同害死她儿子的潘金莲相交欢,她怎能不伤心落泪而又长叹呢?

她在死以前,频频梦见花子虚,有时要她一同去,有时责骂她“如何抵盗我财物与西门庆”,要去告她。她扯住他的衣袖,央求他:“好哥哥,你饶恕我则个!”俗话说“梦是心头想”,这些描写说明了她对自己抵盗花子虚的财物给西门庆、害死花子虚等罪擎,有一定的忏悔之意。

但她至死都不爱花子虚,梦中也坚决不跟花子虚去,而仍一心爱着西门庆。

金瓶梅之李瓶儿(金瓶梅之李瓶儿)(9)

西门庆尽管在娶她之后,屡屡负心于她,也和花子虚一样喜欢妓女,但在众妻妾之中毕竟最宠爱她,又不像花子虚那样完全是一个不理正事的败家子,而是一个生意越做越大且官运亨通的兴家之主,这是她爱西门庆的主要原因。

书中写李瓶儿嫁西门庆后性格温柔,待人慈善、宽厚,这和她嫁西门庆以前的害死花子虚、骂逐蒋竹山等等,在性格上的表现迥然不同,判若两人。

她为人大方,乐于助人。

如意儿对王姑子说李瓶儿是好性儿,妹妹之间自来没个面红面赤。有件称心的衣裳,不等得别人有了,她还不穿出来。

她常送给潘姥姥鞋面、衣服、银子,比潘金莲待她亲生母亲还要好得多。

李瓶儿管家时,对小厮们不但不抠门儿,相反地还要多给他们些银子,让他们要有赚头,对他们有所补贴。

她待下人们好,因此博得了奴婢们的交口赞誉。

李瓶儿临终前给王姑子、冯妈妈、如意儿、迎春、绣春都送了贵重东西;又单独向月娘哭嘱以后好生看养孩子,“休要似奴心粗,吃人暗算了。”

孔子说过:“如有周公之才、之美,使骄且各,其余不足观也已!”潘金莲是一个既骄且齐的人物,李瓶儿在这一点上正好相反。

作者虽对李瓶儿的淫秩害夫等罪是鞭挞和否定的,但对她嫁西门庆以后在感情上的专注、作风的正派、性格的温和、仁慈、宽厚、大方、乐于助人等等,都是赞美和肯定的。

或者说,作者对于李瓶儿这一人物形象褒多于贬,赞多于骂。

在潘金莲的讽刺、挖苦、嘲骂、摧残、折磨之下,李瓶儿经受不住精神上的极大打击,病情愈来愈重,先后经医生治疗、道士镶解均无效,身底下流血一洼而死,年仅二十七岁。

潘金莲指桑骂槐、含沙射影地大骂李瓶儿,而软弱的李瓶儿只能忍气吞声、暗自流泪,这种写法给了《红楼梦》以较大的影响。《红楼梦》中王熙凤与尤二姐的关系之描写,即由此仿效、改造而来。

清人和近人多言《红楼梦》脱胎于《金瓶梅》,此论不谬。《缺名笔记》中有云:“又有谓《红楼》之衍炎凉系仿照《金瓶梅》者,亦确也。……其人物之逼肖者,为尤二姐之与李瓶儿。”或者可以这样说:《红楼梦》中尤二姐这一人物形象的塑造,无疑借鉴了《金瓶梅》中对李瓶儿这一人物形象的刻画,没有李瓶儿也就不会有尤二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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