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江羊街哈尼族棕扇舞蹈教学(棕扇舞白鹇鸟哈尼家园)

文/熊玥

旋转、跳跃,把身体置身于故事情节中,把自己演绎成一只古老传说中的神鸟,演绎成一片棕榈叶。凋零、撕裂、救赎,用肢体诉说一个民族守护家园的故事……

2018年夏天的一场舞蹈演出赛事对一群二十出头的姑娘们来说意义非凡,23位姑娘凭借 《灵·境》登上了舞蹈界最高舞台。此时她们刚刚拉开人生舞台的帷幕。这可以说是她们尚且浅薄的人生经验里最辉煌的时刻。

不可否认,所有荣耀的背后都曾经历着暴风沐雨的炙烤。“Ending展示了某一段时间的所学成果。上台演出的那几分钟似乎不是那么重要了,在整个夏天排练过程里,我们获取的经验不止一个作品那么简单。”扮演“棕榈树”的潘越说,结果是给观众看,过程是给自己的。

白鹇鸟从远方衔来一粒种子,给一个民族带来了希望。而她们的老师邓钰莹给她们编排的一支舞,给她们的青春带来了一抹彩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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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钰莹 云南青年编导 云南艺术学院舞蹈学院教师

以人为鸟 以人为枝叶

7月16日,云南艺术学院实验剧场,《灵·境》的演出预示着“破茧成蝶”,这也是23位姑娘们这支舞首次公演的“破茧成蝶”。

灯光、舞美、音乐、道具、肢体表演……构成了一出好戏。故事是这样的:环境污染下,万物皆有灵,漫山遍野的棕榈树开始凋零、枯竭。大地的哭泣、撕裂,向白鹇鸟传递着沉重的讯息,灵鸟感到痛苦与恐惧,但它依旧守护自己的家园,努力想唤醒一个个生灵。从远处衔来绿色种子,这份坚守让哈尼族人看到希望与生机,她们带着那颗不离不弃的心和坚强不屈的民族精神,捍卫那片青山,守望自己的绿色家园。万物复苏,再现一方灵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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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哈尼族的民族体系里,白鹇鸟是哈尼族心中的吉祥鸟,相传是白鹇鸟带着哈尼族祖先找到了美丽富饶的居住地。白鹇鸟落脚的地方,是哈尼人落脚的地方。白鹇鸟视它为绿色家园,哈尼人视它为心灵家园。“棕扇舞”是哈尼族独具特色的祭祀性舞蹈,人们手持棕扇模拟白鹇鸟飞翔、漫步等形态。

编导邓钰莹在编舞时抓住了“棕扇舞——白鹇鸟——家园”在哈尼文化语境里的关系,展现了一个民族的根脉记忆和文化意识。“领舞是白鹇鸟,一整出舞蹈剧情里精神人物;群舞表现棕榈树,也不具象,往小里说它是一棵树,每个舞者都是枝和叶。往大里说它是整个哈尼家园里的生灵,表现的是整个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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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始的棕扇舞道具是双手持棕扇,两面都是绿色。《灵·境》在道具上动了小心思,棕扇双面颜色,一面绿色一面黄色,带给观众视觉冲击的同时,以黄色和绿色预示枯萎凋零到万物复苏的寓意。

以物拟人,以人喻物。突破了中国民族民间舞蹈表现主题的的限制,在保留传统民族性的同时延展出创新元素。《灵·境》是一个时代感较强的现实题材作品,“坚持人与自然和谐共生,树立和践行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从这个理念出发,邓钰莹希望舞蹈能与环保意识产生关联,以哈尼族民间舞蹈素材为根,呼吁人与自然和谐发展。让表演者预观众之间产生情感交流与情感共鸣,万物皆有灵,唯有生则灵‘必须坚持人与自然和谐共生,树立和践行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理念’。

邓钰莹希望,民族民间舞语义与现实主义发生更多关联,云南民族舞蹈能有更多外延。

这届舞蹈不轻松

采访的那天,闷热的天气让呈贡遭遇了一场暴雨。位于呈贡的云南艺术学校校园里,一些学生拉着行李箱离开校园,刚考完试,有人满心期待的暑假就要开始,有人面临毕业。

穿过雨后清凉的校园,舞蹈学院四楼的排练教室,上午刚刚考完试的23位姑娘已经在老师的召集下开始排练《灵·境》。对于这次参加全国舞蹈大赛展演,学生们既显得激动又很焦虑。刚好遇到期末考试,一面准备专业考试,一面排练国家艺术基金的项目作品,每天能够排练的时间很少。见缝插针,周末是没有了,晚上的课程完成后聚到这里排练。“近一个学期的状态是寝室和练功房,吃饭靠外卖。”这一届舞蹈学生不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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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的老师、《灵·境》编导邓钰莹也不轻松。住在昆明的北市区,每天两地跑,原本这段时间在备孕,眼下也两地分居了。排练到夜深,就在学校住下了。她的身份是老师,课余时间才切换到编导的角色。她给学生教授编导常识、剧目排练,少数民族代表性舞蹈……结束毕业晚会的演出,可以投入更多精力排练这次比较重要的演出。

创作、排练,是痛并快乐的过程。“一个作品对编导来说就像自己的孩子,生出来之后不能放任不管。要不断的培养它、完善它,这个过程里很痛苦。”

作为一名舞蹈编导专业的老师,常有创作冲动。“我很喜欢编舞,平时很喜欢观察生活,经常会有创作冲动和表达的欲望。想到什么就去动手了。”一年前,邓钰莹就有了初步想法并开始创作《灵·境》,去年5月份排了初级版本出来。教务工作的繁忙,没有持续性去排练,中途间断了。

“从5月份开始重新找演员,因为之前的很多学生毕业了,只剩5个,其他都是新加入的。”第一版本的录像被选中参与全国第十二届舞蹈展演之后,喜忧参半。相当于重新排练了,领舞的形象也重新捕捉。考虑到这个问题,这一次选用了更多的大一新生。“学校不像团里,好不容易排练出来,成熟一点,又要面临毕业。”谈到毕业造成演员流失这个问题,她充满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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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岁的年纪,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年轻太多,和学生在一起,融为一体。“温和得不像个老师,而在课程里在排练中又很专业。”学生们亲切地叫她“邓姐”。她们就像毫无代沟的朋友,教和学舞蹈,又在私下玩到一起。她喜欢分享生活,遇到喜欢的美食,看到喜欢的风景,都会记录下来。很多时候,生活会带给舞蹈启发。

抛开生活,在跳舞这件事情上邓钰莹丝毫不含糊。不断的否定自己,总觉得没有达到预期,用新的方案来一次次否定。“还不是最满意的时候。每个编导都希望做出精品,那就得遵循艺术创作的规律,花更多时间来积累、打磨、沉淀。”在舞蹈在条路上,无关抵达,永远在路上。

但她又很心疼学生,“脸都跳绿了。”学生舞台经验相对少,需要比别人花更多精力。“周末和晚功时间,她们穿梭在课堂与练功房,排练的间隙睡在地板上。”

结果是给观众的,过程是给自己的

《灵·境》在全国第十二届舞蹈展演中获得了掌声,也意味着这23位学生的舞步可以按下暂停键,享受一个没有排练的假期。

排练休息的间隙,都没有休息的意识,女孩们忙着整理服装道具。领舞的姑娘席地而坐,一个劈叉立在我面前。“这样比较舒服”。今年21岁的者子楠首次演一只“鸟”,从去年的群舞到今年的领舞,脱离人的角色很难拿捏。她为了寻找灵感颇费心力,查阅哈尼族文化,理解白鹇鸟对于哈尼族的意义。去看类似的作品,领悟怎么演一只“鸟”。

自小学习舞蹈的者子楠,在舞蹈这条路上已经有足够丰富的履历,参加过第十届荷花杯中国民族民族舞蹈大赛、亚洲国际舞蹈大赛、云南省青年演员舞蹈大赛、云南省职业技术技能舞蹈大赛……

白鹇鸟是自强不息的,脱离舞蹈的者子楠也是这样的性格。学舞蹈太辛苦了,附中的时候一度想过放弃,十几岁,身体骨骼在发生变化,练舞的时候特别痛苦。 那段黑暗时期,受当美术老师父亲的影响,她喜欢画画,画梵高的《星空》。直到现在不知画了多少幅《星空》,这是她情绪的出口。

者子楠今年毕业了,她可能会留校当老师,也可能进团当演员。“舞蹈是我生命的一部分了,几乎占据了全部时间。现阶段,除了跳舞不会有其他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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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东北考到云南读编导专业的潘越,是《灵·境》中的一叶“棕扇”。没有云南少数民族文化背景的她,因为这个舞蹈第一次认识哈尼族。她这样解读角色,“当我们表现为物时,手里的道具就好像棕榈树的枝干,凋零的叶子被风吹散;当它变绿的时候,我们既代表着人对大自然的渴望,也意味着棕榈树已经被白鹇鸟赋予了生命。绿色代表复活,是对环境的表达,也象征着生的希望。”

潘越在东北师范大学本科时候,学的更多的是现代舞、朝鲜族舞,也学傣族舞、藏族舞。对于云南少数民族舞蹈,尚属空白。来到云南之后她发现“云南有这么多少数民族,给我所学专业带来很多东西。”

参与《灵·境》的整个过程给她启示:编少数民族舞蹈时一定不能偏离他们的环境、历史,而新生代编导的使命要在保留民族性的基础上进行创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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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这次演出,潘越说一直在复盘自己,“上台演出不重要,排练的过程已经学到很多。Ending展示你某一段时间的所学成果,结果是给观众看,过程是给自己的。”尽管她和另外22个小伙伴们为此付出了全部的心血。

她认定舞蹈编导一定是她要走的路,她已经在编属于自己的作品,可能是朝鲜族的刀舞,可能是现代舞,这是她拿手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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