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队的夏天里有光芒万丈的时代(乐队的夏天心里有火的人)
入住月球旅馆第 1 天
“那些内心的彷徨失序、冲突挣扎可能无法为外人所见,却真实存在于我们每一个人的身上。”
作者 | Tanny
《乐队的夏天》从播出到现在,收获了无数好评。
它不仅吸引了广大乐迷的兴趣,也让以前从未接触过中国乐队的大众观众开始关注起了中国独立乐队。
大众对于摇滚乐还存在些误解,崔健就曾说过:“摇滚不是不法青年与无业游民的聚会,它是一种积极向上、最为真实的意识。”
看上去放浪不羁的他们,其实面对着与大多数人一样的困境。
每个人的心理都是一个极其复杂的所在。那些内心的彷徨失序、冲突挣扎可能无法为外人所见,却真实存在于我们每一个人的身上。
而每一个在屏幕前感动落泪的成年人,谁不是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呢?
平庸现实和梦想的冲突
荣格说,所有的元素都是伴随着它的对立面而共同存在的。
选择了梦想,就得承担其带来的代价。
在刺猬身上,很明显能看到这样和谐共存的冲突。
在中国的独立乐队都是不好混的,光靠音乐很少有人能养得活自己,所以刺猬的每个成员都有另外的身份,主唱子健是程序员,鼓手石璐是单亲妈妈,靠给多个乐队打鼓养孩子,贝斯手一帆在银行做软件测试。
张亚东说,刺猬乐队表面上是在张牙舞爪地呐喊,其实歌中有很温柔的力量。
就像刺猬这个名字,外表生出了尖利的刺,保护着柔软的内核,包裹着的是永不妥协的少年心气。
子健和石璐在一起7年,又分开了7年。虽然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日子很苦,但音乐这件事,俩人谁也没放弃过。
在《草莓百分百》的纪录短片中,子健和石璐聊起过那段穷苦的日子。
子健35岁了,依然没能全职玩乐队,作为一个不合格的程序员,辞了无数次职,买把琴还要跟石璐借钱。
他身边差不多年纪的同事怎么也有个一两百万的存款和房子了,职位也差不多到了管理层,而频繁辞职的他不过还是一个一线奋斗的高级开发。
子健也自嘲说:“我别说买一套房子了,我买把琴还管石璐借钱呢。我的职业规划也都没起来,完了乐队还其实在烧我的命,烧我的钱,怎么看我就变成一个loser了?”
惨吗?听起来挺惨的。但他们还在坚持。
为什么很多人喜欢刺猬,因为他们和我们一样生活着,你纠结的他们也在纠结着,你经历的他们也在经历着,但他们没有因为生活的难而放弃理想。
我见过好多成年人,在生活里低着头,甚至一辈子都没抬起来过。少年也曾有过一腔热血,但又被生活锤落下去。
每个人都知道人生短暂,爱与自由比面包更好,但生存的压力与背负的责任,无时无刻的焦虑感,覆盖了我们对更高精神世界的追求力。
有一次采访问到刺猬如何权衡音乐和工作,子健直言“其实都是生活逼的,谁也不希望自己这么累”。
但被生活逼的刺猬也没丧失掉身上的刺。子健是“loser”吗?从俗世的价值观也许是,但他们更是“pure”的,而这份心气,我认为比拥有房子车子社会地位要珍贵得多得多。
刺猬身处平庸又超越平庸,他们的歌词之所以打动人,正是因为他们是“捕捉生活的痛楚”的孤独者。
那种从庸常里爆发出的力量和勇气,给了人们一个抒发的渠道,子健的词不单是自救,也是打开了一扇让更多人冲破现实的门。
个人和家人的冲突
当你刚开始选择自己想走的路,最先遭到的阻碍通常是家人。
我想去大城市工作,但爸妈觉得离得太远;
我不想留在体制内,但爸妈觉得一个女孩不必太折腾;
我想辞职创业,但爸妈觉得不安稳
......
这些矛盾几乎每个家庭都发生过。
他们并不是想一味阻拦我们,只是如今急剧变化的社会环境增大了代际冲突,他们一边想为你的未来出谋划策,不希望你走弯路,一边又因为变化迅速的现实力不从心。
而我们接收了更多新观念、新技术,新思维,渴望着新东西,自然就听不进老一代的劝导。
九连真人就是一个非常真实的例子。
他们第一次出场时表演的《莫欺少年穷》这首歌,讲的就是想要外出打拼的阿民和家里人的冲突。
客家少年阿民想要离家外出打拼,渴望飞黄腾达,世居山乡的父辈却觉得,年轻人的想法很幼稚,还不如服从大人的安排留在家乡。
一开始,是一段客家话的念白:
我阿民 一定会出人头地 日进斗金
如今啊
看不起 放不下 没钱没底气
不用怕啊 让我出去打拼
家里人啊 一定有出头之日的
但是父亲却对他的野心嗤之以鼻:
别说老爸不看好你
自己没能力不要怨天尤人
听说你想出去也没有任何计划
说你呢你还给我嬉皮笑脸
中二的阿民继续反驳道:
爸 你别瞧不起我
我跟我的兄弟都要走出去
你别再贬低我们
哪怕骑着摩托车也不差啊
耳熟吗?太耳熟了。这不就是好多人刚毕业因为找工作跟父母吵架的样子吗?
而在小县城连平,当阿民生出了一丝“我要走出去”的想法,与周围环境的冲突就更大了。
知乎上有一个答主就是河源连平人,他详细地描述了连平当地的人文风貌,偏远、闭塞、落后,还有彪悍的民风:
小学生就已经好勇斗狠地带着西瓜刀去学校砍人,到了初中高中更加莽撞冲动,半夜就骑着“鬼火”摩托四处游荡,答主的一个同学因此撞了车,人没了。
“在这样的教育环境和音乐环境下,九连真人们没有选择买几台鬼火轰街,没有选择在坤城拿刀削人,不仅考上了大学,还成为了几位能搞起乐队的屎忽鬼。
我认为他们不仅是运气过人,也有着一颗热爱音乐的心,这颗心让他们抵御了重重诱惑,克服了年轻羞涩的毛病,冲出了山区的格局,冲上了舞台。”
九连真人说,在小镇别的同龄人整天的生活就是打麻将喝酒游戏,他们不喜欢,觉得很孤独。
“只有跟乐队在一起的时候会觉得自己做的事情很有意义,在积极地活着,其他时候就觉得在按部就班地活着。”
他们那种丝毫未被驯服的少年心气,打动了每个人。
那种想要打破现实的桎梏,凭着一腔鲁莽和勇猛想要走出大山的心情,对自由与理想的向往和野心,何尝不是存在于每一个人的心里。
但是现实的桎梏与家人的不解,又何尝不是绑在大多数人身上的锁链。
“跟父辈做斗争,是很多独生子女都会面临的问题。”阿龙说,“但是职业是我们自己的选择,任何一方没有权干涉我们选什么职业。”
他也说,生活压力不是放弃自己追求的借口,每个人都一样,总归是要面对生活的问题的。
窦文涛在《圆桌派》里说,中国父母有一种“成功逻辑”:原本父母一定让你服从,但是有的时候,父母也可以说:你成功了,我们可以退下,你没成功,我们就永远有理由贬低你。
中国的家庭的确存在一种权力斗争的结构,但这样的结构是经过多代的发展而来,父母并不是存心想压制你。
到了一定年龄,他们也会体会到人生的力不从心,也会领悟“我们走过的路你没走过,但你走的路我们也走不了”。
其实九连真人唱的并不只是小镇青年的困惑,而是当代千万年轻人面临的共同问题:如何开始自己的人生?如何与这个世界以及自我达成和解,融洽相处?
在解开困惑的过程中,我们就是会经历挫折,会走点弯路。
但是阿公阿叔阿伯阿婆,人生就是有起起落落,请给我们一点时间好吗?
真实和虚伪的冲突
新裤子的彭磊,让我感受到了真实的可爱。
这种真实,不是看尽世态炎凉人生无意义的真实,而是撕开了生活的外衣,深知活着不易依然有力气调侃的真实。
彭磊是一个特别爱胡说八道的人。
他说女儿刚出生时候像只会哭的茄子:“我是第一次在半夜听到婴儿哭声,心里是无限的恐惧,想可能之后的生活完蛋了。我便把枕头蒙在头上,你哭吧,我要睡觉。”
还说谢天笑是根会唱歌的大葱,说子健像只吃食的乌龟......
大家只知道他是新裤子的主唱,很少有人知道,他还有很多其他身份。
彭磊毕业于北京电影学院动画专业,他当过儿童漫画杂志的编辑,画过漫画,出过画册,现在微信上还有他创作的一套「咪咪和嘎嘎」的表情包。
彭磊,《捡到一分钱》,2008
他拍过电影,拿了第 15 届上海电影节亚洲新人奖最佳导演,还曾作为现代艺术家办过个展;他还是经典国产动画片《可可可心一家人》的导演,甚至在2006年执导了神曲《QQ爱》的MV。
看到他的经历,我惊讶于一个人怎么可以活得这么肆意洒脱。
而上一期节目中,他和Cindy的同台表演,让我更加对他多一分好感。他敢于挑战主流审美,在温柔的背后藏有锋芒,用自己的方式对抗现实。
有了孩子之后,他也从容地接受了角色切换带来的变化。
“我不再喜欢看那些刺激低俗的文艺作品,也不再拍电影,不再写难听的音乐,不再需要和损友来往”。
不论是作为摇滚中年,还是作为一个父亲,他依然保持着嘴上跑火车,调侃一切,内心和行为依旧“real”地活着。
真实,指的并不是他表现出来的样子,而是他心底的信奉。
不论是他说自己为了省中介费去链家应聘,还是效果器掉下来砸孩子一大包,这些满嘴的跑火车反而更塑造了他内心的一份真实。
就像音乐一样,“音乐形式是外在的,真正让人感动的还是你在音乐里表达的真实的情感”。
经历着普通人的冲突,却怀抱着理想者的火
对很多人来说,真实已经不重要了。更重要的是更高的职位,更多的收入,更好的物质生活。
但是《乐队的夏天》又将这种真实直挺挺地摔在了我们眼前。
你看这群人,经历着普通人的冲突,却怀抱着理想者的火。
他们是纯粹的、赤诚的,音乐让他们眼里发着光,那是一种真正为了热爱而产生的光,这种光可以让他们经受住生活的苦,但一直走在音乐的路上。
而这种光我在大部分人脸上都看不到。
对比身边的其他人,想的只是能不能进大公司,月薪能不能过万,什么时候能买房......很多人茫然无措地追逐着,实际上并不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因为随波逐流省事,服从爸妈的安排省事,不去规划自己的人生省事。
《月亮与六便士》里有一句广为流传的话:追逐梦想就是追逐你的厄运。
如果你没有幸运到有一个厄运去追逐,也希望你坚持着这份真实,把世俗的标准与评判推出身外。
出品人 | 刘丹
编辑 | 佟湘玉
搬砖大佬 | 一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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