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我者谓我求不知者问我忧(知我者谓我心忧)

王风·黍离——黍离之悲

彼黍离离,彼稷之苗。行迈靡靡,中心摇摇。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彼黍离离,彼稷之穗。行迈靡靡,心中心如醉。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彼黍离离,彼稷之实。行迈靡靡,中心如噎。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一场烽火戏诸侯的闹剧,结束了西周王朝的繁华。

为躲避犬戎之乱,周平王姬宜臼迁都洛邑,史称东周。诸侯国崛起,周室昔日的辉煌已不复存在,正一步一步走向衰亡。一位周朝老臣路经西周都城镐京,满目疮痍,一道道残破的城墙,一丛丛干枯的荒草,一摊摊暗红的血迹,仿佛在提醒他,这里曾经发生过惨烈的战争,尸横遍野,大雁悲鸣,故国山河如一场幽梦,破碎在尘埃里。

知我者谓我求不知者问我忧(知我者谓我心忧)(1)

臣子路过宗庙宫室,那里已经长满禾黍,丝毫没有往日的盛景,竟像是陌生的地方。他独自彷徨,不敢前行,又不忍离去,只能提笔写下一首《黍离》,祭奠逝去的盛世。

“彼黍离离,彼稷之苗。”那黍一行行,稷也长出了苗儿。古代六谷指稻、黍、稷、粱、麦、蔗,这些是寻常农作物,《本草纲目》提出一种说法,稷为黍类,黏为黍,不黏为稷。

诗人放眼望去,一片清冷的草绿色,两种农作物长满大地,宫殿玉阶隐没其中,置身于此,全然看不见往日的痕迹。不过数年而已,竟物是人非。他缓步走在熟悉的小路上,脚踩着旧日的石板,一时间,百感交集,忧伤的情绪难以平定。

他仰天长叹: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理解我的人,说我心忧,不理解我的人,问我寻求什么。苍天啊!何人害得我无家可归?

他至今都记得当年的战事,犬戎入侵西周都城,杀周王,掳褒姒,无恶不作,他们带来了杀戮与恐惧,留下了挥之不去的噩梦。如今,侵略者已经离去,统治者却不敢回归。迁都之时,多少人不舍离去,含泪告别这片土地,去往陌生的原野。

知我者谓我求不知者问我忧(知我者谓我心忧)(2)

“彼黍离离,彼稷之穗。行迈靡靡,中心如醉。”微风吹过一行行黍,稷长出了穗,诗人走在路上,心之伤悲,宛如醉酒。他坐在荒凉的原野上,望着断壁残垣,心中还有一丝希望未曾泯灭:有朝一日,或许,他们还能够迁都回此。

“彼黍离离,彼稷之实。行迈靡靡,中心如噎。”春去秋来,黍、稷已经成熟,金黄的颜色,像是陨落的太阳。

人走在弯曲的小路上,心好像被什么东西堵塞,痛得难以呼吸。

这里终究不是都城了!那些王侯将相也永远不会回到此处,也许千百年过后,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将被人遗忘。

回想西周初建,何等强盛,何等荣耀,何等自豪!自从大片国土丧失后,周王朝只剩下弹丸之地,方圆六百余里,人口稀少,远不及周围的大诸侯国,周天子名存实亡,行事皆要看诸侯的脸色。悠悠苍天,何人能拯救走向末路的王朝?

诗人遥望苍穹,似乎预感到周王室的结局,用不了多久,天下便会掀起一场动荡,纷乱中,亡国之痛,将再次重演。

夕阳西下,诗人落寞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荒野中,风吹散了枯草,却吹不散诗人的绝望、迷茫……

知我者谓我求不知者问我忧(知我者谓我心忧)(3)

历史上,多少王朝更迭,多少君主沦为阶下囚,你方唱罢我登场,弱肉强食,权力的斗争不曾结束,黍离之悲从来没有停止,乱世中,没有人可以独善其身。

靖康元年,金兵南下,汴京城破,宋徽宗赵佶、钦宗赵桓及皇族、后宫嫔妃、大臣等三千余人被掳,被押北上。

宋徽宗褪下龙袍,换上布衣,一路上,受尽折磨与凌辱。

《呻吟语》记载: “被掠者日以泪洗面,虏酋皆拥妇女,恣酒肉,弄管弦,喜乐无极。”

北上途中,不知多少人不堪受辱,自尽而死。那尘土之上,满是忠烈之士的鲜血,活下来的人,只剩一具没有灵魂的躯体,苟延残喘。

人烟的古道,往北行去。

宋徽宗被押到金国都城后,被金帝封为昏德公,囚禁于战州,后又被迁到五国城。这样的经历,与南唐李后主倒是为相似,文人的身子,皇帝的命,曾经鸳鸯帐中鸳鸯梦,☑会孤灯一盏到天明,纵有千般才华,奈何做了帝王。

寒冷的金国,天地始终白茫茫一片,让人迷失在冰雪中。这里的人仿佛也是冰雪的化身,没有感情,狠辣无情。他们折磨着宋徽宗的肉体,也摧残着他的灵魂。

囚禁之时,他曾含泪写下《在北题壁》:

彻夜西风撼破心扉,

萧条孤馆一灯微亮。

家山回首三千里,

目断天南无雁飞。

悔恨、忧愁、痛苦,血与泪尽在这首诗中。遥远的故园,他再也无法回去。恨自己太无能,守不住国,护不了家。听闻,靖康之变后,赵构继承皇位,迁都临安,向金国俯首称臣,年年纳贡,百姓苦不堪言。

知我者谓我求不知者问我忧(知我者谓我心忧)(4)

大宋江山如同病入膏肓的老者,回天乏术。

宋徽宗被囚禁了整整九年,九年的岁月,度日如年,心早已变得麻木,一举一动,皆如行尸走肉。

终于有一日,他年迈的身躯不堪受辱,孑然长逝。

对于宋徽宗来说,这样的结局也好。

黍离之悲,亡国之恨,或许,只有长眠才能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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