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大年初一去世(小年这天父亲病了)
视频中的父亲正坐在椅子上认真地绕着柴疙瘩,一遍未绕成,又来一遍,如慢镜头下的动作,直至完整地绕好一个柴疙瘩。看到又开始干活的父亲,我的眼前不禁闪现出今年的小年那天……
“每逢佳节倍思亲”,在腊月小年这天早上,我一如往常节日一样携妻儿看望父母。与父母亲见面时的喜悦,与他们高谈阔论着自己的日常,吃着那香喷喷的锅巴饭,一晃已是太阳偏西,该回自己的小家了。妈妈连忙端出储备好久的鸡蛋,还在冰箱里拿出两只早已处理得干干净净的公鸡,不由分说地往后备箱里放。每次回家都“搜刮”父母亲不少农产品。以前拒收,但他们硬是要塞给你,推过来推过去,到后来还是全收下。我清楚这是来自父母无偿的爱,正如我们常回家看看时的满足。
正准备吿别时,突然发现一旁的父亲欲言又止,但表情却痛苦不堪,我快走几步询问再三后,父亲才深深地叹了口气说他小便时痛疼难忍,已到无法忍受的地步!看着一向身体硬朗的父亲被病情折磨得连说话都断断续续,病情应该是严重的了吧?!我火速地与妈妈交流了一下,让父亲拿些洗漱用品。半个小时后到达县人民医院门口,下车时让两个孩子坐公交车回家。我俩口子扶着父亲走进县人民医院。今天运气不错,虽然过节,可遇上是主任今天值下午班。很快诊断出父亲的病情为:前列腺增生且尿道结石。医生安排立即住院,明天抽血,后天观察,大后天手术。就这样我俩口平生第一次与父亲在医院度过小年。
第二天早上抽血、拍片子,领着父亲穿梭于各个楼层,一番下来已是中午时分。饥肠辘辘正准备去买午餐时,身旁的父亲深深地望着我说:“换了我自己来治病,定会糊里糊涂的了。一下子跑这面楼,一下子跑那个楼,哪里搞得清方向啊?”我笑道:“怎么会让你一个人治病呢?”这句话犹如给了父亲一颗定心丸,他欣喜地看着我,温驯地跟着我一起走进病房。也就在这个时候才发现,先前高大的父亲怎么现在身高还不及我的了,一时心中充满了悲哀,但又不能表现出来。
手术如期进行。推着手术后的父亲出来的主治医师,再三告诫术后注意事项以及安全防护措施,特别是手术后的二十四小时之内,看护父亲需要两个人。其实医生只讲了片面,需要两个人看护父亲岂止只是那二十四小时呢?手术后躺在病床上两个小时的父亲开始渐渐地烦躁不安。起先用插有心电图的右手指着高挂床边的大输液袋对我说:“你将那个大麻鸭捉下来,炖了。”语气肯定坚决。我四下张望,小小病房放置四张床,除了病人就是病人家属,哪来“大麻鸭呢?”忙问父亲:“哪有大麻鸭?”“那不是的嘛!”犯迷糊的父亲一点儿也不含糊地应声回答,惹来病房一阵哄笑。笑声未落,父亲又说:“快点把柴筢啰,快点!不然天要下雨了。让我去割鱼草哦!”“你将稻床上的稻翻翻,等一下子太阳要落山了。”幸亏这些场景没有,不然真还得把我累得够呛,一件事接着一件事做的。一个下午病房里随着父亲口吐滑稽的场景句,笑声充溢着病房的角角落落。一串串的笑声引来隔壁病房的家属趋之若鹜。有人向我解释:这是父亲做手术时打了麻醉药的副作用导致他胡言乱语,或许将他自己的前尘往事都说个遍。“麻醉药的反应”,联想主治医师的叮咛,电话召来了姐姐。
姐姐的到来,父亲置若罔闻,问他可认识姐姐,他充耳不闻,眼神空洞,嘴里喃喃自语。手却开始不安分地摸摸心电图的线路,顺着电线摸到手够不着时,再往空气中乱抓几下,忽地手抓住了什么,这次再不要让自己的手又抓空了,于是就用力一扯,心电图的插座就这么被父亲拔下了。我和姐姐惊呼起来,一边安抚父亲别动,一边呼喊来护士抱走心电图。这时病房里的眼光全聚焦在父亲身上,父亲宛如成了病房里的主角,自导自演着一场情景剧。心电图搬走了,空荡荡的桌面,抓空几次后,又摸到左面的台面上茶杯,刚一触碰,杯子就应声而碎,碎声拉紧我们的神经,父亲已到了不听劝说的地步了。见口说无效,只要他手动一下,我们便按住他的手,制止他愈来愈鲁莽的行为。
如此几个回合后,父亲大喊:“你们不安好心吧,怎么不要我动,是么话哩?”语气中透着烦躁。手奈何动不了,只好用脚开始蹬被子,蹬床单,蹬得病床咣咣响。看着下体插入的导尿管随着父亲的蹬踢动作而流下鲜红的血水,我们慌了,尿盆里流的分明是血啊,再这样折腾怕是要将导尿管踢出来了,想起主治医师叮咛:千万不要让病人拔出导尿管,否则手术就是白做了。疼痛导致父亲愈加狂躁不安,已是深夜十一点多了,昏迷的父亲却愈来愈发有劲折腾,嘴里喊叫我们不该按住他的手时,身体却鲤鱼打挺了起来,吓坏了我们。大声喊叫来护士,听从护士建议买了辅助绑带绑定父亲乱蹬的双脚。这下更惹怒了父亲,左右手被两个女儿按住动不了,连脚现在也是绑带子绑定,蹬不了,他大喊:“你们要害我,是吧?我做了犯法的事啊?将我绑起来了啊?”吼声惊起邻床病人换了病房。
看样子今晚想睡觉是不可能的了,姐姐说她早上六点多要上班,现在已是凌晨二点。电话征得主治医师同意,护士又给父亲打了一针麻醉药。凌晨三点我们才坐了下来。看着渐渐安静的父亲,我们小声讲着父亲现在这个状态以后会不会好,或者会不会有后遗症,讲着假如有后遗症我们兄妹四个人又该怎么面对,母亲知道后又如何面对等等。讲着讲着一会我和姐姐不由地笑出声,讲着讲着一会儿又情不自禁地流下了泪,等我们擦干泪,窗外泛起鱼肚白。
次日,我们兄妹四个就父亲术后恢复问题达成共识:无论父亲恢复程度如何,都是我们四个人平摊的事。也许是我们的谈话让神志不清的父亲听到了,善良的父亲怕自己成了他儿女的负担,术后第三天,认出了小哥哥,并准确地喊出其名。这一喜讯犹如迟开的桂花,令人身心愉悦。隔壁病房里的家属纷纷过来探望,并问父亲可清楚自己这两天的所作所为。父亲茫然地摇摇头:不清楚。“他哪知道!”有人替父亲回答。“他麻醉时,小脑不听指挥的。”另有人回答,众人终是嘘了一口气,“嗯,还好,总算全醒了,没事了”。众人都心满意足各自回病房。
半个月后,父亲痊愈,出院了。
出院这天,艳阳高照,照得我们兄妹四人心里暖洋洋的。
让我未想到的是哥哥发过来视频,羸弱的父亲现在又闲不住了,妈妈开始栽着油菜秧苗了。勤劳的父母又重复耕耘他们心爱的土地了。人至中年,已是别人眼里的奶奶、大妈、阿姨的级别,但在父母的眼里仍然是个小孩子。珍惜父母尚在、家就在的日子,祝愿我的父母安康!祝愿天下的父母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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