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根弗里曼十大经典电影（朗奠定了黑色电影的根基）

作者：Dan Shaw

译者：易二三

校对：覃天

来源：Senses of Cinema（2006年2月）

弗里茨·朗是一位出生于奥地利、侨居他国的重要导演，他将自己的德国表现主义风格带到了好莱坞，并帮助塑造了后来被称为黑色电影的类型。

下文重点关注了弗里茨·朗的《大内幕》与他的一些早期作品（尤其是《M就是凶手》[1931]和《狂怒》[1936]）之间的对比，后者更具有鲜明的黑色电影风格。

《大内幕》

《M就是凶手》（他在德国拍摄的最后一部大作）和《狂怒》（他在好莱坞打响的第一枪）都是黑色电影的真正原型。《大内幕》没有那么愤世嫉俗，更多的是对生活的肯定，因此不是该类型电影的一个恰当例子。

《M就是凶手》在许多方面都是革命性的，其中最重要的是它对一个连环儿童杀手具有同情性的刻画。

《M就是凶手》

汉斯·贝克特（由彼得·洛饰演，是他的突破性角色）是一个无法控制其可怕的强迫症的精神病患者。贝克特完全精神失常，他似乎别无选择，只能继续实施这样的谋杀，他受困于自己的精神病，就像他最终被围困在街道上那样。我们在由罪犯主导的非法法庭上支持着贝克特，而当警察及时赶到时，我们也松了一口气。

《狂怒》也是对被自己的偏执毁掉的人的一次研究。乔·威尔逊（斯宾塞·屈塞饰）被误认为是一个杀人犯，并差点被烧掉他牢房的私刑暴徒杀害。他开始痴迷于复仇，并且欣然听着广播中袭击他的人因「杀害他」而被审判的消息。

《狂怒》

乔甚至让他的未婚妻凯瑟琳（西尔维娅·西德尼饰）相信他已经死了，以使她在证人席上的证词更具说服力。当他意识到仇恨正在吞噬自己的生命的时候，为时已晚。他与凯瑟琳的重逢，以及幸存状态的披露，都是附加的大团圆结局，未能使这个可怕的警世故事变得温和丝毫。

《M就是凶手》和《狂怒》都是以高度的表现主义风格拍摄的，充满了恐吓式的阴影、镜像和闪闪发亮的光池。

正如他在二战期间拍摄的两部惊人相似的浪漫故事《绿窗艳影》（1944）和《血红街道》（1945）一样，这种风格有助于营造歇斯底里的气氛，使这一类型的电影更为扣人心弦，而在此氛围中，我们被引导去产生认同感的可怜灵魂被超出其控制的力量所淹没。

《血红街道》

《大内幕》有许多传统黑色电影的典型特征，这类影片通常有一个对破案有强烈愿望并且极其投入的调查者（例如，在鲁道夫·马泰的《死亡漩涡》[1950]中，艾德蒙·奥布莱恩扮演的主角努力寻找治疗自己所中毒素的方法）。在影片的开端，观众可能会觉得警探戴夫·班尼恩（格伦·福特饰）身处于一个腐败至极的世界，当局甚至无法维持秩序。

《大内幕》 《大内幕》

戴夫表现得鲁莽而固执，尽管他是一名经验丰富的警探，但他的失误导致了最初的线人、他心爱的妻子以及寡妇邓肯和枪杀她的金发美女黛比·马什（格洛丽亚·格雷厄姆饰）的死亡。

戴夫一度似乎是一个与世隔绝的人，一座面临生存危机的孤岛。他将法律握在自己手中，并在充满威胁性的光影景观中穿梭（尽管朗在这部影片里避免了过度的表现主义）。

然而，相似之处到此为止，差异更为突出。大多数黑色电影都呈现了一种悲观的宿命论，它们由邪恶的反派和反英雄、受害的贵妇人和蛇蝎美人组成，而且这些人通常都迎来了绝望的结局。

黑色电影描绘了一个正不压邪的黯淡宇宙，以及身处其中的无力个体——他们似乎注定要采取最终致其死亡的行动，这可能是最虚无主义的类型。与悲剧类似，我们往往能在结局之前，就能预见这些人物不可避免的堕落。

但黑色电影的主人公并非悲剧性的，因为他们通常缺乏抵达这种崇高境遇所必需的高尚品格和选择自由。他们是天性的受害者，坚持不懈却注定要失败，他们无奈地迎接自己的命运，就像车灯下的小鹿（就像《漩涡之外》[1947]中的罗伯特·米彻姆，或《唐人街》[1974]中的杰克·尼科尔森）。

格伦·福特的角色完全不符合以上描述。虽然我们共同经历了他的悲恸，并质疑他的复仇欲望，但戴夫始终保留了他的选择自由。绝大多数黑色电影的主人公都具有模糊的道德品行，但戴夫自始至终都是一个规矩正直的人。

当他没能杀死寡妇邓肯并回到黛比身边之后，黛比敏锐地指出，如果戴夫能冷血地杀死邓肯，那么他就和李·马文饰演的文斯·斯通没有什么区别（文斯乐于玩弄黛比的生命）。

在影片的高潮部分，当他有机会射杀已经没有子弹的斯通时，他克制住了自己，合法逮捕了后者。正是和文斯之间的这一本质区别，为戴夫赢得了被视作英雄的道德资本。与《狂怒》中的乔·威尔逊不同，他没有被自己的仇意所吞噬。

此外，还有许多其他纯良的公民挺身而出，提供帮助。戴夫最初的线人牺牲了自己的生命来袒露关于邓肯警探的故事；一个跛足的秘书冒着失去工作的危险指认了黑帮老大拉加纳的手下；戴夫的姐夫和几个陆军战友在他女儿成为被威胁的目标时为她站岗；戴夫的指挥官（一开始警告他不要插手此案）和他的老搭档都在最后的枪战中帮助了戴夫，而这显然违背了上层的意思。

最后，黛比为揭露拉加纳的黑网和扳倒斯通而献出了自己的生命，这里给人留下的印象是，贝塔·邓肯藏匿的文件不仅意味着那位黑帮老大的末日，也预示了被起诉的腐败官员的末日。

那么，《大内幕》最不寻常的地方就在于，它的结局是圆满的，英雄受到了认可，社会秩序也得到了恢复。在这个意义上，与黑色电影相比，它与传统的侦探故事更有共通之处，前者通常以主角被碾压在生命之轮下而告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