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西高原挖虫草(上草山挖虫草)
光明日报记者尚杰撰文/摄影
每年的五、六月份,是囊谦人采挖虫草的季节。
这是一年中这座小城最忙碌的时间。全县超过一半的人,都会爬上海拔超过4000米的一座座草山,采挖这种天然的名贵药材。从事这项工作获得的收入,要占到农牧民年收入的70%左右。也就是说,忙活一个多月,能赚一年的钱。
在平均海拔3600米的青海省玉树州囊谦县,并非每一座草山都有虫草。在一镇九乡中,只有着晓乡、尕羊乡、东坝乡和吉尼赛乡四个乡产虫草。其中,着晓乡的草山面积最大、产量最高,但尕羊乡因海拔高虫草质量最好。
在草山上,一位藏族姑娘展示来之不易的成果。
非虫草产区的采民,需要提前办理虫草采集证。笔者在现场发现,每个乡镇的虫草采集证外观、颜色都不一样。采集证上,不仅详细标注有个人信息,还贴有照片,确保一人一证。这张证上还清楚地标明了挖虫草的具体地点。采民办理虫草采集证缴纳的费用,绝大多数归虫草产区的村子所有,用来完善基础设施、发展产业等。
采民们开始进山,县、乡、村三级政府也开始忙碌起来。通往四个主产乡镇的道路上,县里设立有总卡,各个乡镇、各个村设立的有分卡,确保办证人员到指定地点采挖。
早在10多年前,因为虫草价格飞涨,村与村之间、乡与乡之间、县与县之间因为采挖虫草引发的矛盾冲突不断。如何来配置这种天生天养的资源,考验着政府的智慧。
县委书记张琨明说,囊谦县近些年按照“把管理交给群众、把价格交给市场”的原则,通过规范虫草采集证的办理、发放,确保了采挖虫草的有序进性。
6月的一天早晨,我来到着晓乡的巴尕村,实地体验采挖虫草的全过程。村干部说,村里的草山加草滩共有18万亩,今年村里发出494张虫草采集证。持证的外来采挖者加上本村的村民,今年共有1000多人在村里采挖虫草。
在营地旁边嬉闹玩耍的孩子们。
在巴尕村的然本山脚下,两山之间的平地上,扎起了三四十顶帐篷,这里是从外乡赶来挖虫草者的集营地。因为草山离家较远,所以采挖者们都会提前准备好一个多月的物资,吃住都在帐篷里。
吃过早饭,男主人们开始发动摩托车,带上妻儿朝草山进发。山上风很大,穿着羽绒服身上还是冷飕飕的。太阳光很强,每个人都戴着帽子、口罩,包得严严实实的。
说是采挖虫草,重点和难点都在“找”虫草。要想从杂草丛生的草山上,找出冒出尖芽的虫草,不仅需要眼力,还需要点运气。一个多小时过去了,我一根虫草没找到,上山的新鲜劲早已被冲的荡然无存。
看着我有点沮丧,一个叫义西曲军的小伙主动上前传授经验。找虫草,需要利用太阳光,因为冒出的嫩芽在太阳光照射下会发光。一般是迎着太阳光的方向找虫草,上午自西向东找,下午则自东向西找,这样会更容易。正是因此,遇到下雨或者下雪天,采挖者都会休息一天。
找到后,“挖”就成了很简单的事。一锄头下去,附近的土松开,手捏住虫草上部,一根虫草就出来了,整个挖的过程不过30秒。这几年,农牧民的环保意识提高了,虫草挖出后,还会把土回填,尽量恢复原貌。
挖虫草,用的工具是一把短柄锄头。木质的柄有70厘米长;铁制的锄头有3指宽,呈三角形。这把锄头除了采挖功能外,还能在爬山时充当拐杖、休息时充当支杆,实用性很强。
山上的风逐渐小了,太阳越升越高,温度也越来越高。挖虫草的人们脱下外套,绑在腰间,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吃午饭。说是午饭,其实简单到只有一袋方便面,或者提前团好的糌粑。
下午3点多,在20公里外的那日玛山,20岁的俄金永措收获了当天的第11根虫草,但她丝毫没有休息的意思。从早上8点开始,她不停地在草山上上下下,即便是片刻的休息时间,也是蹲坐在草山上,眼睛在周边一寸一寸地搜索,寻找虫草的踪影。高中毕业的她,两个弟弟都还在上学,采挖虫草是家里最主要的收入。
傍晚8点,辛苦一天的采挖者们开始下山,回到驻扎的营地。帐篷顶上,陆续冒出炊烟,孩子们在营地上嬉闹玩耍。
我登车返程时,两腿酸痛得已经不听使唤。从早上9点上山,到晚上8点下山,在草山上走了11个小时,路程超过20公里。看着包里收获的4根虫草,似乎一下子明白了它价值不菲的原因。
《光明日报》( 2020年07月05日10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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