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述另一种战争历史我们的父辈(讲述另一种战争历史我们的父辈)

疯狂和死亡,是荒诞人不可救药的事情。人是不可选择的。他具有的荒诞和多余的生命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而取决于其反面,即死亡。 ——加缪

讲述另一种战争历史我们的父辈(讲述另一种战争历史我们的父辈)(1)

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

作为胜利者的后代,我们所延续的记忆虽然饱含着苦难与艰辛,但终于迎来光明的结局;我们分享的战争纪念是光辉的,光荣的……败者的历史被遗忘,错误和耻辱被抹去……

对于想要抹煞“不光彩,耻辱,黑暗”过去的国家,遗忘是一种的选择,记忆虽然必然承载痛苦、不堪,却让民族的后辈更加警醒并且正视自己的过去。

《我们的父辈》,讲的是另一种历史。

讲述另一种战争历史我们的父辈(讲述另一种战争历史我们的父辈)(2)


德国电影一贯给人以深沉,反思之感,在另一部德国反战电影《缄默的迷宫》里,作为后辈德国青年的主人翁逐步发现父辈的不堪过往,陷入深切的痛苦,《我们的父辈》是作为历史的亲历者,直接向后辈人讲述,“父辈的故事”。

“我们的父辈”的名字,以不容置喙的决断,将当下与尘封的历史连接,永远背负西西弗的命运,反抗历史的荒诞与神话。人生而自由平等,却无往不在枷锁之中。

战争的残酷性之一在于它扭曲了生活的常态,以摧枯拉朽之势,世界毁于一旦。与“胜利者的故事‘相比,故事人物的悲剧命运从一开始就被确定,如果说胜利者的故事仍能看见希望的曙光,那么他们的故事只会在黑暗中继续向前,向前。

讲述另一种战争历史我们的父辈(讲述另一种战争历史我们的父辈)(3)

五个年轻人,在战前的酒馆里团聚。

威廉和弗里德黑尔姆是兄弟,即将奔赴前线,犹太人维克多和想成为歌星的格里塔是恋人,威廉的女友夏洛特刚刚获得护士资格,五个人在欢笑中拍下一张合影,命运却在此分道扬镳。

威廉和弗里德黑尔姆

作为身处“现在”的我们,历史的悲怆不仅在于命运的无常,还在于已经洞见过往之人的未来,却唯有默然旁观他无可阻挡地走向必然结局的痛苦。战争的刀刃不仅挥向当时,还以历史,传说,故事的方式,无情的戕害任何敢于亲近者的内心。从一开场,死亡的阴云就笼罩在主角们身上,故事从悬而未决的命运开始。

兄弟两人是战争的直接参演者,二人的转变可谓全片人性讽刺的高潮。弟弟战前是和平主义者,反对这场愚蠢的战争,控诉非人的罪行。他坚持不开枪、不杀人,期待战争尽早结束。

兄长背负着家庭的荣耀,遵循着已然为他铺设的道路前行。哥哥是故事的第一位叙述者,但是随着战争的推进,故事的叙述逐渐变得苦涩。在战争中,作为“楷模”的哥哥却逐渐的失望至于绝望,无论是试图庇护惨遭屠杀的平民,还是在与苏联交战时濒临全军覆没,哥哥的信仰在炮火中日渐熄灭,坍塌。

三年前我们开始对东作战,我们当时认为是为了拯救我们的人民,相反我们却给千百万无辜的人带来了死亡,痛苦和毁灭,过去我们被视作英雄,如今却是杀人犯……我们全都得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如果“正义”只是巨大的谎言,信仰者必定归于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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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任务失败后,哥哥在废弃的坦克里躲避,与重伤的苏联士兵对视的画面是人性之光微弱的定格。作为“骄傲”的兄长死于那一次任务,在郊外废弃的房屋内,哥哥获得了内心的暂时平静。战争并没有饶恕他的逃兵,哥哥仍然被发现,并被编入逃兵组成的“敢死队”。此刻战斗已非哥哥的首要目的,再一次,他从战争中逃脱,一文不名,却终于回到故乡。

弟弟在最初是理想与反抗的化身,他痛恨杀戮,但却如诸多理想主义者不可避免的虚幻想象和脆弱,战友的死去成为最后的一根断弦。弟弟不再抱有幻想,为了杀戮而杀戮,也注定了最后悲剧的结果。

仅存兄弟俩的突击任务换得的是一座废弃的情报站,战争的荒谬体现得淋漓尽致。弟弟曾有逃离的机会,在哥哥“死后”,弟弟回到故乡,却在仍然笃定“帝国的光辉‘的酒馆青年与失望的父亲双重压制下,选择了死亡的结局。当弟弟最后自杀般倒在苏联人的枪声中,他获得了永恒的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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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缪说,

我看到许多人由于认为生活不值得活而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既然人生始终摆脱不了荒诞的阴影,甚至于生存本身就具有被判了死刑的荒诞性,那么最简易的对待方式就是自己结果自己,他想: 人死了,荒诞也就不存在了,他能够逃避荒诞。问题是你逃避了,其他人没法逃避,你消除了其他人没法消除,所以说荒诞始终存在。“自杀就是招供,招供他已被生活超越或不理解生活。”

格里塔和维克多

格里塔和维克多的恋情在历史的取景框下美好得像童话,在“反犹”的乌云笼罩在头顶,波兰钢琴家皮尔曼已经开始经历漫长而痛苦的孤独,人们消失在远行的列车上,再未回来,两人的爱情久而弥坚,脉脉温情。

格里塔做出牺牲为维克多换得逃离的机会,自由的云雀成为笼中的金丝鸟,只为让爱人远走高飞是难得令人动容的情节。我们之所以痴迷于战争中的难能美好,是希冀在战争这样“非人”的环境,人的精神仍然能够战胜残酷的凛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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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话不会有真正意义上的结局,相爱的人总会确信无疑地在一起,但是结局的故事无人知晓,真实却是有结局的。维克多未能奔向自由,格里塔在短暂虚幻的荣光后黯然死去。但或许在某种意义上,他们在战争中仍然保持了自我,直到死亡。

格里塔或许曾经爱慕虚荣,但在隐藏的内心始终保持着对朋友们纯粹的情感,在军营短暂一聚,时间饶恕她不必经历痛苦,却仍然对这个时代冷静而清晰的旁观。她在狱中拒绝屈服,迎来了尊严的死亡和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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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克多是另一类幻想者,裁缝匠父亲笃定于自己“公民”的身份,期望在一个已经歪曲的社会寻找公义。维克多在战后来到自己曾经的家,却发现存在的痕迹被全部抹去。他幸运地逃离了一去无回的列车,在波兰游击队中幸存,最后回到故土。

故事里的维克托并没有经历一般电影里的犹太族裔的命运,相比之下,维克多的遭遇也是童话般的经历。但维克多的童话终结在故土,已死的格里塔,被抹去存在的家,再无法相见的父母,以及改头换面得到“饶恕”的纳粹军官,维克多的美好希冀在现实的铁蹄下支离破碎。

夏洛特

夏洛特的故事在最初简单而纯粹,她是忠诚于国家的卫士,无私奉献却有自己的秘密。但这一切被一个犹太女子打破。她选择了忠诚,却在最后试图动摇向良知。

苏联军队冲入医院的情节颇为戏剧化,苏联女军官的出现挽救了她的生命,却同时使得她的良知深陷永无止境的惩罚。曾经许多人疑惑,“严谨,思辨”的德国人,为何成为法西斯的拥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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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娜·阿伦特的“平庸之恶”给予了一种解答。夏洛特并非种族主义者,“天性不恶”,她与犹太人维克多同样是朋友,也没有出卖他。夏洛特始终遵循着命令,成为宏大的机器上一枚一丝不苟的齿轮。

夏洛特并没有“遵照命令’杀害任何一个人,她是“无罪”的,她的“无罪”却仍有一个隐秘的污痕,她出卖了曾经帮助她的人,一个犹太女人。仿佛循环一般,德国战败后,“犹太女人”和夏洛特相遇,拯救者和被拯救者的身份对调,既是对于生命的救赎,又是对善良的哀悼。


在结尾,存活的三个人,威廉,维克多,夏洛特在废弃的酒馆中重聚,此时已物是人非。

曾经欢聚时光已经不再,三个人相对无言。两个“自杀”的人已经离开,活人必须为不自由的生命继续挣扎。


作者 | Alchimist

寻找自己,发现自己,创造自己,才能实现精神自由.

(文章为空镜solo原创,抄袭必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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