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很火走心的句子(春风十里不如李)

自我强大,是李健这么多年来一直做的事,而且他也把自己生活的小船打理得安安稳稳,命运却来了一个转机,2015年1月12日,他穿着蓝黑色巴宝莉菱格棉袄睡眼惺忪地走下飞机时,对于未来要发生的事一无所知……两个月后,他变成中国男神,每一首歌都成了QQ热门,积累了四十年的个人魅力突然在这两个月之中疯狂发酵,一个集音乐诗人、清华学霸、冷萌段子手、健身肌肉男和浪漫爱人于一体的完美男人从清澈而又神秘的贝加尔湖冉冉升起,在这个全国人民都在埋怨雾霾议论老虎的春天里,用清亮温柔的声音为普遍焦虑的人们洒上甘霖,充当了当下浮躁时代里中国女性的完美男性图腾。对于这种命运,他显然有点惊吓而又清醒,“我不完美,更没想当任何人的偶像,成为偶像是非常危险的。”

最近很火走心的句子(春风十里不如李)(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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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很火走心的句子(春风十里不如李)(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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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很火走心的句子(春风十里不如李)(7)

最近很火走心的句子(春风十里不如李)(8)

主笔 黄佟佟 长沙报道 摄影 邵欣

长沙的三月天,白天只用穿一层衣,但到了傍晚,风一起,天气就凉起来。

我和一位同行在马栏山著名的广电大厦外漫长的队伍里排了将近一个小时,原本晚上六点进场,但七点了,队伍最前面还没动静,而身边穿来穿去的都是神色紧张的黄牛,“退票不,2500,你们两张一共5000?”一个穿蓝色衣服的胖子黄牛走到我们身边耳语,说真的,我深深地犹豫了一阵,手中这张印着《我是歌手》突围赛用圆珠笔写着“加座号”的票竟然值这么多钱?我犹豫之际,后面一个拿着票的女士正用长沙话大声质问:“刚才你还说5000!”

黄牛嗫嚅道:“只有半个小时了,再不出手就迟了……”

但是几乎还是没有人理他,显然队伍里的人都比我要意志坚定。

“你来看谁的?”无聊的等待里,我偷偷问前面站着的一个扎着发髻的标致少妇。“当然是来看李健的。”她眼睛里发着光,闪烁一种要见初恋情人的喜悦。

当天的突围赛有九个选手,李健是最后一个出场的,据说是他自己选的位次,这一次他没有穿他惯常穿的西装,而是选了一件DIOR当季的绿色荧光毛衣,大背头,锃亮的皮鞋,这让他看起来有一种洒脱的轻型知识分子感觉。

管乐响起,他犹豫了一秒钟,后来听说是耳麦坏了,但他很快镇定下来,一把清透铮亮的声音从音乐中升起,起伏盘旋山川大河,就算是我这种业余观众也听得出各种八度和情感,收尾时袅袅余音把伤感像海水一样浸润挥洒,忍不住有点眼湿湿,我马上想起这大棚里某个角落的那个标致少妇,伊一定听得泪如雨下吧,坐我前面几乎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欢呼声如潮涌。主持人孙楠蹦上台,开始半打趣半含酸地嗔怪他为什么不在微博上放自拍,说他是代表女粉丝要求的。谁都知道这九场比赛下来,补位歌手李健离奇地成为了第三季《我是歌手》里人气最高的明星,男性乐评人半真半假地调侃,“他不再是水木年华中的那张略带苦难眼神的书生,而是细腻暖阳中的情种,通过《我是歌手》巨大的气场,一下子捕获全国观众特别是中国妇女的芳心。”

对于俘获中国妇女芳心这件事,大部分的男人态度都有点微妙,李健从出道起就被人比成柳永,说他永远在“在时代边上浅吟低唱”,窦文涛那句半开玩笑半认真的“李健的歌十首听起来像一首”似乎也道尽了男人对他的腹诽,而李健那一众名头比他响得多的女明星死忠粉丝群更坐实了他俘获芳心的功力,之后发布会上女记者们一面倒的提问还有颤抖的声音和满是红晕的脸庞让空气中充满了纯爱的味道,所谓“中国知性消费群在新媒体环境中话语权的强势”造就了李健新一代男神这种推论倒也不是一点道理没有。

作为一个直男,李健也许比别人更明白一个俊俏的男人“俘获芳心”所能激起的莫名的雄性嫉妒,所以面对孙楠的调侃,他明显犹豫了一下,似乎想说点什么,但到底还是没有说话,笑了笑,朝观众挥挥手就走了。

这场比赛,李健得了第一名。

“我一直都是一个外冷内热的人”

“健哥的心情很好。”第二天快十二点的时候,清秀的宣传领我来到李健住的套房门口时派了个定心丸给我,之前我曾听一电台美女主持人吐槽他是她碰到过的最难采的艺人,几乎不怎么说话,后来他对此的解释是,“可能那天她碰到了我生气的时候……有些采访一上来就问你新专辑是什么风格,我一听这个,就主动关闭自己,给他应付过去了。”—嗯,是任性的。

这是他今天的第一场采访,因为不用录影,所以比较轻松,昨晚得了第一名,他们团队第一次在比赛后吃了一顿夜宵,庆祝了一下,还喝点小啤酒,闹到凌晨五点才睡。我进房间时,他的两个男助理和女经纪人正在埋头吃一大锅红红的东西当早餐,他则在卧室里打一个漫长的电话,房门虚掩着,门上最显眼的就是一套明黄的绳索,后来我查了一下那东西叫Total Resistance Exercise(“全身抗阻力锻炼”),据说是美国海军陆战队用来训练肌肉的,李健曾在电视上公开示范过这套“悬挂训练系统”对于男性练胸大肌的奇效,所以当他懒懒地走出来时,我特地瞄了一下果然成效非凡,他个子不高,但担得起评书常用的四个字—“猿臂蜂腰”,这种身材让他哪怕是穿一件旧旧的蓝色T恤和一条老气的格子睡裤也不是特别地难看,尤其厉害的是,无论怎样歪坐着,40岁的他果然是完全没有肚腩。

除了因为刚睡醒,眼睛还有点红,他皮肤状态不错,相比出现在电视上他清华大学的同班同学,他看上去起码年轻十岁,难怪他逢人便安利健身的好处,“以前上镜脸胖眼肿,健身以后上镜好多了,人也精神了。”李健这两年一直沉迷于健身,平时一周练四次,甚至因为怕耽误健身不愿意回去开会,“健身能够释放一些不好的情绪,精神的、物质的,之前看过普京的一个报道,他原来很臃肿很胖,通过健身之后变成现在这样的。人的身体跟机器一样,动了这么多年,需要重新保养、更新。”对于健身,他有着理工科男生明晰的见解,至于他越来越帅这个事实,他也不否认,我提到一个认识他的影评人说他以前眉毛过浓,脸上总有种暴烈之气,(如果不是也不会在羽翼未满时毅然从正红的水木年华里退出)有一种要跟这个世界作战的那种气息,现在怎么没有了?

李健嘿嘿一笑,悠悠地来了一句:活明白了呗。

“怎么个明白法呢?”

他沉默了一下,显然不愿意传授这个无上大法,顾左右而言他,“在没有经过整容的前提下,面相确实改变了一些,相由心生嘛。很多人觉得我老冷着一张脸,其实这是天生的,我的心里不是这样的,其实我一直都是一个外冷内热的人。”

生活的理想就是理想地生活

李健最常有的表情就是皱着一双眉,一股时刻要跟人拧架的样子,这让他在很多年里面都成为文青男“装逼”的代言人,可是真人秀却让他一洗沉冤,显示了他哈尔滨段子手那卓越不凡的实力,配合着高冷的表情,他的幽默面无表情地打着伏击战,前一句还在说“我很喜欢别人家的孩子”,“冷不丁就接上一句“还好没喜欢上别人家媳妇,呵呵。”你还没来得及反应,他已绝尘而去开始讨论中国小孩的教育问题,李健的幽默最奇特的点在于,他的梗,志不在悦人而在悦己,逗自己开心是他最乐意做的事情,“你不觉得郭德纲的想象力特别丰富吗?比如他的‘山外青山楼外青楼’……”他发了几秒钟愣,在这个梗里回味了片刻,高兴地开始研究自己的幽默从何而来,“小学的时候,我看了《读者文摘》上的一个小品,歌德跟一个仇家在一个小胡同里,只能一个人过,两人相对,那人特别傲慢地对歌德说,我从来不给无赖让步。歌德往后退两步说,我则恰恰相反。”出于智商的考虑,他停了下来看了一眼我的反应,觉得我差不多跟上了,继续说道:“我玩味了很久,从那一天开始我知道什么叫幽默,我觉得这种东西好像挺有意思。”

觉得有意思,那就去练,而且要练到最好,这是李健理工男的行事风格,练琴是这样,写歌是这样,健身是这样,甚至幽默也是这样。“其实想象力和幽默都是自我训练出来的。”别人是要培养兴趣,他是要努力扼制自己虎奔狼突的各种兴趣,“我控制自己不要有太多爱好,很多我都喜欢,游泳啊潜水啊写作啊,但我时间不够,现在健身、看书、写歌、旅行……我的时间根本分配不过来。”

除了没有孩子,李健过着近乎完美的生活,俗世的部分,他有姐弟三个,都安顿在北京;娶得堪称SOULMATE的小妻子,夫唱妇随,博士老婆煮得一手好菜,他则负责墩地和洗碗,他有洁癖,有时一天要洗好几次澡,不用香水,但用上好的沐浴液,以至于跟随他十年的化妆师取笑他可能是中国惟一有体香的男人,“我一般早上九点起床吧,然后听听新闻什么的,练练古典吉他,磨蹭到中午,下午和私人教练去健身,晚上看看书。如果空气好的话就去外面转一转,以前喜欢回清华,清华像个森林,像个小公园。”

房子是租的,书房、衣帽间和客厅属于他,书房练琴,摆满乐器,客厅则有硕大书架,“他们家洗手间里连毛巾都看得出是选了又选的,”一位出入过他家的朋友感叹,“别人家的东西是为了用为了生活,他们的家的东西好像每一样都充满了爱。”我想象不出每一样东西都充满了爱的家是什么感觉,但脑补一下他妻子“小贝壳”的微博上美图,似乎又有几分明白,“说我们过着神仙生活本身就是一种神化,其实有很多人过着这种日子。”他显然很沉迷这种有风格、精致的生活,“好的生活就应该是平静的生活。生活的理想就是理想地生活。从小我们就被集体主义洗脑,但这样一个时代我更强调个人的生活,个人生活至高无上,个人价值得崇尚,这才真正是好的社会,文明的社会就是尊重每一个人的生活。”

你要游到上面非常幸运非常难

“大部分人在生活中是孤独无助的,所以,尽量过得平稳一些。我不是特别提倡或欣赏生活中寻找所谓大风大浪。”一般而言,对于平静生活有着执着追求的人,多半领略过风雨飘摇,“我们家倒也不至于风雨飘摇,但是其实大部分普通人的家庭就像漂浮在海上的小船,随时来的风雨都可以让它摇摇晃晃。”在一篇怀念父亲的文章里他提到七八岁时夜半醒来,他看到当武生的父亲在写东西,“有时还捂着胸口。原来单位给许多演员都涨了工资,却没有父亲,据说是一个给领导送礼的人占了本属于父亲的名额,父亲在给上级部门写信投诉。由于心情不好,他的胃病犯了……”

这个情景给他的印象之深,以至于终身难忘。

李健接受访谈时提到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有一天他火速从一个打架捣蛋撩祸的大王变成了眼明心亮木讷优秀的好学生?这也许是高智商头脑在中国的国情下一种下意识的反应,出类拔萃的孩子对社会具有强大的震摄作用。初中是最好的初中,高中是最好的高中,以至于后来选择人们眼中最吃香最热门的清华电子工程系也很难说有多少是自愿有多少是虚荣,那五年书读得他痛苦不堪,“完全靠毅力读下来的,我得拿到毕业证,不能让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家庭信心又打消下去”。

很早认识他又认识老狼的华纳唱片的R小姐就说过李健和老狼这两位清华歌手的区别:“老狼人真好,但也是真爱玩,一句话说要进山就任何工作都推,李健人也好,但他不爱跟大家玩,他还是有上进心的,有工作还是会先紧着工作。”勤恳踏实是李健身体里的一部分,这多少因为没有安全感,上大学时母亲写信给他,“要以学业为重,不要老想着当歌星,那些都是梦,不现实。咱家人都是老百姓,你要学一门技术,毕业找个好工作。”

“社会学说人都有向上流动的愿望。但我觉得在中国普通人向上流动是非常艰难的。”李健认真地想了想,加重了语气,“非常艰难,作为一个毫无背景的人,其实就像一个漂浮物一样,如果你要游到上面,是非常幸运和非常难的。”

“可是你好像特别幸运的,你没费什么劲儿就游到社会最顶端去了。”

他冷冷一笑,“通常人会表面上这样,但没有人看到我付出的努力。”

“我觉得你特别幸运的是没有戾气,有些人有,因为生活非常残忍地对待过他们。”

他甩出了更冷静的一句,“那是因为他对生活要求太高了。”

只不过她们找了一个实体而已

“人是这样,要挑幸运的事儿讲,那你就是幸运的,其实没有人知道你沉寂那八年是怎么过的,但是我又觉得那几年过得很好啊,我看好多韩剧嘛(笑)。能吃能喝,能看电视,能弹琴,挺幸福的嘛,我的很多烦恼被生活的小恩小惠抵消了。其实把生活放得低一些,就不会有那么多的烦恼。”

有好些年,他常把谭咏麟对他说的一句话挂在嘴边:“李健我告诉你,什么行业都有规律,惟有我们娱乐圈是没有规律的。这是我总结出来的一个规律”。老江湖谭咏麟之所以对他说这句话多少有一点安慰的意思,因为李健出道十多年年,星运和他的名字一样一直普普通通,说得好听是“小众歌手”,说得不好听是“三线歌手”,人们总觉得他是个写歌的,几乎没人注意到李健也有一个响遏行云的好嗓子,时至今天还是高手如林的清华合唱团的第一男高音,可是中国地大物博,人才济济,嗓子好的多了去了,什么时候轮得到他李健呢?

“濮存昕好像说过一句话大概意思就是不要跟别人比,要跟自己比。跟周围比,你会发现有些很差的人,比你红,比你有钱,你会觉得这不公平,但你要觉得自己今年比去年好,比如说哪怕身体比去年好,或者多写一首歌,你都是有收获的。这不是一个精神自我安慰,它真正是一个好的人生哲学。因为任何领域里不太可能永远是公平竞争。人生是需要运气的,但是你自我不强大,你的希望会越来越小,运气我们无法左右,唯一的能做的,就是把自我变得强大。”

自我强大,是李健这些年来一直做的事,而且他也把自己生活的小船打理得安安稳稳,命运却来了一个转机,2015年1月12日,他穿着他蓝黑色巴宝莉菱格棉袄睡眼惺松地走下飞机时对于未来要发生的事一无所知,嘻嘻哈哈对着镜头敷衍道:“心情啊,很平静啊,刚睡醒,迷迷登登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两个月后,他变成中国男神,每一首歌都成了QQ热门,微博粉丝从几十万涨到二百万,累积了四十年的个人魅力突然在这两个月之中疯狂发酵,一个集音乐诗人、清华学霸、冷萌段子手、健身肌肉男和浪漫爱人于一体的完美男人从清澈而又神秘的贝加尔湖冉冉升起,在这个全国人民都在埋怨雾霾议论老虎的春天里,用清亮温柔的声音为普遍焦虑的人们洒上甘霖,女孩子们都疯了,“健哥娶我”是网上少女们的呼声。“这是戏谑吧。”李健准确地给出了他理工男的定义,“她们其实,只不过找了一个实体而已,其实是她们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憧憬,只不过需要落实到一个实体上而已。”

我觉得我是个假的贾宝玉

莫名地,李健充当了中国女性浮躁时代的完美男性图腾,对于这种命运,他显然有点惊吓,“我不完美,更没想当任何人的偶像,成为偶像是非常危险的。”他熟练地引用一个德国哲学家的名言—“所谓名声就是误解的总和。”巨大的声名在四十岁稳定的世界观面前,似乎带来的没有狂喜,反而是警觉,“中国人最擅长的是造神,然后是毁神。”

“在日常生活中,在这样一个时代,我更多地喜欢享受一个普通人拥有的生活乐趣,我就想让自己过得舒服一点。要怎么保护自己,我还在学。”

“你知道么,很多中国女人现在都很爱你。你成了不花心的现代贾宝玉。”他脸上浮现出直男最常有的对这个名字的嗤之以鼻,“我觉得我是个假的贾宝玉。首先我没有那么多女性朋友,更不要说女闺密。你们说的姚晨也很好,孙俪也好,王菲也好,接触稍多一点就是姚晨,王菲已经好几年没见了,而且我也不想去打扰她。孙俪就在春晚的时候见过几面,我跟她们属于那种不需要频繁接触,但有什么事情愿意鼎力相助的人,都是这样的人。古人说得特别好,就是君子之交淡如水。”他顿了一下,“异性频频见面也不好。”

“我对女青年充满了关爱、尊敬。但我不会跟女性走得太近。不光女性,男性也不近,我几个相当好的朋友也一年才见一回面,我不喜欢生活里有太多人。”两个小时的采访里,李健说话一直没什么表情,眼睛极少直视对方,时不时会发下愣,有时冲口而出的话会让他自己也吓一跳,但他似乎也不打算收回,因为他只说自己相信的话,这让他浑身散发出一种直男才有鲁莽和坦率,“我也愿意笑,不过我的笑点可能比较高。”

对于他喜欢做的事情,他有着孩子一样的热情,比如他会把自己最近看的书拿出来告诉你为什么好看,也会不避嫌地把他从雕刻时光买来的粉红书皮的本子放到你面前,告诉你那句词为什么要用“流转”而不是“改变”,谈到喜欢他的女孩,他会很正色地宣布,“我是不太可能离婚的,告诉你。”

“女人是美好的存在,我也喜欢很多女孩子,但远远地喜欢就够了,就像我特别喜欢苏菲·玛索,有一年她来北京,本来我有机会去见她,可是后来我没去了,我觉得喜欢留在心里就好。何必把生活搞得一团糟。”穿着旧T恤的大眼袋男神斜倚在沙发上,若有所思地托着下巴说。

回来后,我听一个报社朋友说起一件往事,当年她在电视台打杂,乱哄哄的后台里碰到了李健,她是个美女,而李健那时非常年轻,也不出名,他没问她要电话,只轻轻对她说:我觉得你不应该在这儿……这场景让我想起张爱玲的那句话,“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没有别的话可说,惟有轻轻地问一声噢,你也在这里?”而用在李健的身上,则变成了,“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没有别的话可说,惟有轻轻地问一声噢,你不应该在这里……”

有的直男人生哲学是所有发生的关系都要发生,有的直男的人生哲学所有要发生的关系最好不要发生,从传奇的角度来看,是有点煞风景,但也挺好,不是么?

南都周刊 × 李健

李健:人生不就是为情而来么?

好的歌手是让听众产生信任

信任这种东西是很玄妙的,像我喜欢许巍、老狼,他们唱什么我都能信。

南都周刊:突围赛你唱得最好,好像你的歌声直接漫到心里了,能和观众达成某种点对点的交流,这是一个歌手非常罕见的魅力,这是你有意为之,还是天分?

李健:我喜欢在一首歌里讲故事,尽量让你信服我说的这些东西,信服我的情绪。其实唱歌就是在找一种诉说的语气,当然另外一种唱法是“我很会唱喔,我告诉你我就要唱了喔”。那个也无可厚非,但我更愿意选择娓娓道来的这一种,当然我也有高音,但是我希望把那些东西隐藏在后面。

南都周刊:你觉得一个歌手最重要的是什么?

李健:我觉得好的歌手是让听众产生信任,信任这种东西是很玄妙的,像我喜欢许巍、老狼,他们唱什么我都能信,你信他唱的歌、表达的内容。你有没有发现,《我是歌手》已经发生了变化,从前两季完全竞技型到后期娓娓道来很有情怀,其实既是对观众的一种引领,也是内在的进步,因为一旦选择多元化了,人们就对音乐产生了自我判断。

南都周刊:我很想知道你在台上唱歌时,究竟心里在想什么?

李健:无法形容,它非常复杂,有胆怯有自我挣扎,我会尽量提醒自己进入歌曲的状态,我唱歌不太会看观众,因为观众的表情其实你是控制不了的,而我需要进入音乐。参加这个节目,有很多朋友介绍一些歌曲,包括导演组,他们觉得这个歌曲会取得好的成绩,但是对我来讲还不够好听,没有让我有足够的欲望和热情去唱它。我必须得唱我最想唱的,这样我才能谈得上之后如何去让听众信服,这是第一位的。

中国男人逊色于中国女人

女性从来都艰难,女性永远付出比男性多,而且我一直觉得,在中国普遍来讲,女性要高于男性,就是在人格上,中国男性比女的要略逊一筹。

南都周刊:你的歌给了很多人,特别是女性内心极大的安慰,你有想过这其中的原因?

李健:我嗓音比较温柔,可能是。

南都周刊:你自己是怎么看的,为自己骄傲么?

李健:这个是你告诉我的,我觉得女性实际上是一种美好的存在,这话好像也不是我说的,是国外的一个思想家说的,但我从来没觉得自己专门为女性写过歌。我最早的一帮歌迷是男歌迷。

南都周刊:你对于女性的基本态度是什么样的?你跟母亲的关系如何?

李健:敬意吧,其实不能泛泛而谈是跟女性还是跟男性,还是要看具体跟某个人,不能说她是女性我就有亲近感。我跟我母亲关系挺好,但是我母亲年轻时很厉害,脾气暴躁,我们都很怕她。反而她年老时,逐渐变成我心目中的那种女性妈妈。

南都周刊:打你吗?

李健:打我。我们家是严母慈父,父亲很温柔,虽然他是一个武生。说心里话,我小的时候得到的母爱并没有那么多。孩子比较多,母亲没有那么多精力,又均摊了很多,而那个时代的她们上有老下有小,是非常艰难的一代人。

南都周刊:其实这一代女性也蛮艰难的,处在价值观分崩离析的时代?

李健:女性从来都艰难,女性永远付出比男性多,而且我一直觉得,在中国普遍来讲,女性要高于男性,就是在人格上,中国男性比女的要略逊一筹。同样一对夫妻,常常会觉得男的配不上女的,无论从仪表上,从内在长相。你看不入眼的大部分是那些中年男性,六七十年代这拨人,光着膀子,然后说话声音大,你会觉得中国男人怎么这么……

南都周刊:猥琐?

李健:不是猥琐,类似于一种不堪。但你看国外,连搬运工和水暖工都穿得很体面,很有自尊。总体来讲,我觉得中国男人逊色于中国女人。

南都周刊:那怎么办呢,女性在这样一个时代里面。

李健:要看自我造化吧,看运气。

南都周刊:不是每个人都有你太太这么好运气?

李健:如果运气不好,为了凑合,找一个不堪的人,其实还不如单身自由快乐。

南都周刊:但这需要非常强大的内心。

李健:来自外在的干扰太多了。

南都周刊:反正就得自立自强。

李健:对,我其实很欣赏那些靠自己的能力把自己的生活过得很好的女性。

南都周刊:我想可能正因为女性的情感无处安放,才会安放到你的歌里。

李健:如果能这样,我是很欣慰的,因为音乐的魅力就在于抚慰人心。悦耳其实是低级的感官享受,终极目的是抚慰人心。就像佛陀讲的,这叫积德,是一种善举,这就够了。好听不是特别难,难的是让人家心灵为之一震。

南都周刊:你的歌,你尽力营造的那个世界,就是希望人们借助你的音乐让自己更宁静一些对么?

李健:可能不是因为我的生活比别人美好,是因为我眼中的世界比别人美好吧。

我是不太可能离婚的,告诉你!

男女感情里友谊第一,爱情第二。找对人,可能就会让你的生活加倍地美好,它可能不是乘以2,它可能是N次方。

南都周刊:你比较欣赏什么样的女人?

李健:年轻时候一定欣赏外表,但最终吸引我的女人还是她的说话方式和性格。情感要长久,还是要能够彼此交流的情感。有人喜欢把女人当作一种炫耀,但我觉得那不会长久,因为女人总会有老的一天。其实你更多的时候是欣赏一个人,时间长了以后产生了一种情义,这种情义建立在共同生活经历和对很多问题的一致看法上。

南都周刊:你是说男女之间的友谊?

李健:对。友谊。男女感情里,友谊第一,爱情第二。

南都周刊:那你理解的好的爱情是什么样子的?

李健:彼此能够交流的爱情,彼此能够激发和进步的爱情,彼此能够让生活更美好的爱情,最后变成亲情。我是不太可能离婚的,告诉你!我觉得,找对人,可能就会让你的生活加倍地美好,它可能不是乘以2,它可能是N次方。我的信条就是,生活是第一位的,事业是第二位的。

南都周刊:李银河说的,激情一定是不可以少的,激情能够激发你的生命的力量。

李健:那李银河一天24小时都有激情吗?当然不可能了,那会被烧死。数学里面那叫熵,但是熵是不稳定,常温的水才是稳定的。杜拉斯不是说,爱情是疲惫生活中的英雄梦想。激情当然要有,但爱情激情的表现形式不一样。比如我突然间想明天和爱人去一个城市然后我们说走就走。

南都周刊:坐着飞机去巴黎喂一下鸽子,跟梁朝伟似的?

李健:对,那也是激情。

南都周刊:你常常会写到人对命运的无能为力。

李健:对。当命运中很多事情来临的时候,学会接受,但是不能丧失对未来的畅想、向往。其实生活不就是这两句话吗?就像我最后写的:“多少爱恋今生无处安放”,爱情跟理想一样,并不是一定都要实现的。

南都周刊:你就觉得不实现也挺好?

李健:对。大部分理想都实现不了,所以,你实现不了理想,你就不活了吗?这没有意义。就像电影《如果爱有天意》,今生今世无法在一起,那你不能因为这就否定所有那些美好的东西,体验是最重要的。

南都周刊:你在引领一种哲学,因为都市人都很焦虑,你把焦虑的人带到了贝加尔湖上,所以他们会觉得听你的歌特别安宁。

李健:因为我们从小有一个惯性思维就是,一件事情发生了,或者来临了,我们要完成它,达到这个目标,一旦达不到就捶胸顿足,很有挫败感。但后来我发现,理想实现不了没关系,而且大部分理想终究会变成幻想,变成梦想。能实现理想的人是非常少的,你不能因此而否定很多事情,甚至否定你的人生。

南都周刊:那人生到底值不值得一过?

李健:人生最大的不就是体会吗?体验那些诗啊,体验那些酸甜苦辣,而且很多得不到的东西,得不到就得不到,就像我也喜欢很多女的,你也会欣赏很多男人,但你不一定要占有他,你可以欣赏他,你也可以偷偷喜欢他。就像我喜欢苏菲·玛索,后来她来北京有机会可以见她。但我还是想,算了,不见了。我就远远地喜欢就够了。

南都周刊:但你会不会觉得遗憾,可能你的生活经历比较简单,没有其他创作人那么复杂,没有他们有那么多的故事。

李健:我也体验过,只不过我没有那么大张旗鼓地去宣传去表达而已,所有的情感都体验过,也失恋过,也有过那种分别、抗争,都有过,但都是在年轻的时候。我觉得爱情就让二三十岁的人去折腾去,我不太建议四五十岁了还折腾这个。

我从来不是任何人的私人物品

我不希望成为任何人的偶像或者榜样,我不太想背这种包袱,我是一个音乐人,音乐人并不等于是一个完人,并不等于是一个品德多么高尚无私的人。

南都周刊:有人诟病你所有的歌都差不多。

李健:你的优点也是你的缺点,反之亦然。

南都周刊:所以你就必须接受这个?

李健:对。其实,任何一个歌手,无论有多优秀,他能力都是有限的,他只能擅长特别小的一部分。

南都周刊:你是非常接受自己“在时代边上浅吟低唱”的这种身份,对吗?

李健:对。

南都周刊:所以你只能唱人类的小情感。

李健:我没想那么多,就唱一些普遍情感。美学表达方式不一样,我喜欢内敛的,非常有内在节制的。爱情也是,要有尊严的,所以我受不了苦行者祈求式的、哀求式的,在生活中、在音乐中都是我不能接受的。

南都周刊:你喜欢的是遥遥相望、永无止境?

李健:也不是。就是两情相悦吧。我的音乐审美观就是伤感而唯美,这是我一直追求的,我的音乐也都是这种风格。

南都周刊:对你的这种唯美而伤感的这种感觉,有些男性会觉得不够爷们。

李健:对,那就让他们体会更爷们的人的音乐去吧。

南都周刊:你会不会觉得参加了《我是歌手》打破了很多人对你的期望,你不再是小众歌手了?

李健:其实做音乐不就是为了让人分享吗?这是一个不可否认的初衷。坏的一面,它会影响你的个人生活。但是,这句话的背面,就是说你能做的事情就更多。

南都周刊:如果你得到了这种力量,你最想做的是什么?

李健:我担任过联合国环境署的宣传大使,其实我最大的兴趣还是保护动物,我最喜欢去的地方是非洲,去过四次。

南都周刊:你想呆在那儿不回来是吗?

李健:理论上是这样。我觉得最好是在非洲弄一个保护区保护那些动物,那个是我的终极理想,能让一个真正的人如何跟动物相处。

南都周刊:有很多人觉得,我的李健怎么变成他们的李健了。你怎么面对这个问题?

李健:我为什么要面对?这是他们面对的问题。音乐就是让人分享的,没有什么可以纠结的,而且我从来不是任何人的私人物品。

南都周刊:嗯。但是我觉得做偶像有一个很大的包袱,就是你要成为他们期望的人,你要做出他们期望的选择。你的拥趸对你的这种包括生活上的期待,希望你永远低调下去?

李健:我不希望成为任何人的偶像或者榜样,我不太想背这种包袱,我是一个音乐人,音乐人并不等于是一个完人,音乐人并不等于是一个品德多么高尚无私的人,其实很多是被神话了的,我更希望人们关注我的音乐作品,作者和生活永远是隐藏在作品之后的。

一个人的知识结构决定了一个人的格局和事业

我活到40岁,我很难讲我的价值观、人生观、世界观(是什么),人家说四十不惑,恰恰相反,我觉得四十迷惑的东西更多。

南都周刊:你会焦虑吗?

李健:我觉得人类所有情感都是共同的,一个亿万富翁和一个农民、民工,都会有焦虑。我也会焦虑。但我会开导自己,让自己过得更好一点吧。我活到40岁,我很难讲我的价值观、人生观、世界观(是什么),人家说四十不惑,恰恰相反,我觉得四十迷惑的东西更多。有价值观,有对国家的判断,对于社会的茫然,当你思考越多,你的疑问也越多。其实我后来觉得,人所有的过程就是追问的过程。比如爱是什么?它就是一个命题,没有答案,很多事情都是这样。

南都周刊:所以你其实一直不是那种情绪过于激烈的人。

李健:也激烈。一个人其实就是两面,当作品呈现出所谓沉静、唯美,生活中依然有好多方面跟它完全相反。我的性格其实非常复杂,也有很多面,作品只是一个侧面。那句话说得好,“所谓成熟就是含着眼泪也能笑出来”。我现在一般会控制自己的情绪,在很不高兴的时候,等两分钟再发表意见。

南都周刊:你很容易生气?

李健:对,以前比较暴躁,东北人有一些暴躁的脾气。

南都周刊:人家都说你是诗人。

李健:我离诗人差得太远了。

南都周刊:有人形容你清虚雅淡、稳妥怡然。

李健:你都记住,网上都是美誉。

南都周刊:什么儒雅、儒风的这种气质是怎么练成的?你原来喜欢打架。

李健:你就跟他说,社会进步了,我也进步了。

南都周刊:你智商应该挺高的吧?

李健:没测过。我智商高,情商不太高,我自我觉得。

南都周刊:但是你的人又很懒散,懒散就是说无意于功名对吗?

李健:生活懒散,但是在音乐上我是很勤奋的,一段时间里,听音乐少了,弹琴少了,或者看书少了,我常常会有内疚感,这是多年形成的一个习惯。

南都周刊:我觉得一个人要在某一个行业干出成就来,他应该是全部身心都在这个方面,你才能有突破。

李健:对,兴趣和工作也很难区分了,现在因为我脑子里想的就是那点事儿,就是音乐、写歌、表达。

南都周刊:你觉得你达到自由的境地了么?

李健:经济独立、人格独立会让你活得更自由一些。但真正活得特别明白的还是那些大的学者。一个人的知识结构决定了一个人的格局和事业,我接触过许多大学者,他们的知识储备和自我分析能力,能够把世界看得很清楚,能够把自己放在一个非常恰如其分的位置上,这是需要智慧的。

创作只跟内心的敏感度有关

我不太喜欢为了音乐为了作品而颠覆自己,我永远是生活是第一位的。其实那样为了作品而谈恋爱真的是一个借口。

南都周刊:写歌和谱曲,这个占你生活的空间有多大?

李健:我也没给别人写歌,写歌特别少。我发现写歌是越来越难,从一开始就难,一个人需要一些招激发自己。比如我可能会看一些好的摄影作品,看一些我喜欢的头像,会找很多招,因为我觉得人的创作能力是有限的。

南都周刊:有很多人为了创作,他会不停地谈恋爱,因为他要让荷尔蒙在一个高峰状态。

李健:我不太喜欢为了音乐为了作品而颠覆自己,我永远是生活是第一位的。其实那样为了作品而谈恋爱真的是一个借口。好的作家不太会说什么生活体验是必须的,你看余华写了那么多残酷的,他的生活经历也是有限的,他不就是当牙医嘛,在卫生院里长大,就跟苹果砸在牛顿脑袋上变成万有引力一样,砸在别人的脑袋上,这就是苹果掉地上了。

南都周刊:也跟内心的敏感度有关系。

李健:你对世界的感受力。比如写贝加尔湖,我是跟俄罗斯大使去的,在湖边我想这种美丽的地方,即使再发生什么伤感的故事也是值得的,而且,好的人心态和人生其实就像这个贝加尔湖一样,是很宽广的,它底下可能会很冷,水流很急,外表其实很平静。

南都周刊:静水深流?

李健:对。其实很多时候旅行是寻找灵感的方式,旅行更多地让你看到多样性,景色大同小异,比如北欧的景观和加拿大的景差不了太多,但是,欧洲人的那种温文尔雅但很节制的礼貌,和美国人那种热情不一样,或者非洲那种愣小子,人都不太一样。其实,人是最美的风景。

南都周刊:但是中国好像把成功定为最高标准。

李健:我觉得那是一种傻的哲学。把人工具化,让商业价值成为社会的一个普适价值是非常危险的。人其实就是为情而来。所谓体验世界,其实就是为了体验各种各样的情感,亲情、友情,包括沮丧、激动。

南都周刊:你会不会觉得情感会保护人,它保护你的内心不受外界的侵害?

李健:这是分人的。对适当的人透露适当的情感。你可能对这个人产生50%的信任度,对别的人可能就100%,因人而异的。

勤奋其实是无济于事的

勤是能补拙,但是,如果你需要天赋的话,勤奋其实是无济于事的,永远做不到一个顶尖的位置。

南都周刊:作为70后,你说70后的审美是零。

李健:70后处在一个大的社会变革期间,人的自我成长、自我完善的几率更大一些。我们在80年代初才开始接受教育,那个时候所得到的很多思想观念,跟我们后来所体会的生活是完全相反的。当有自我反省的时候,人才会茁壮成长,因为它有冲突。我觉得其实最不幸运的人应该是80后的这拨人。

南都周刊:你看韩寒火的时候,70后都没出来。

李健:80后其实是处在一个夹缝当中,是很不幸运的。成名,我并不觉得是一个人成功的标志,他可能成名了,但是他思想空空如也,他可能完全是一个泡沫,真的。

南都周刊:像李安一样,成名要趁晚是吧,等你长成了再成名。

李健:对。那个成名是你的作品能经得起推敲。我不太相信一个20多岁成名的人有特别强大成熟的思想体系,自我的一个格局,不太可能,在民国的时候可以,在欧洲可以,但在今天这个时代,我不太相信有这样的人,除非是极个别的天才。

南都周刊:听说你到清华之后,你觉得勤奋是没有用的,因为天才太多了。你现在还是那么认为吗?

李健:对,勤是能补拙,但是,如果你需要天赋的话,勤奋其实是无济于事的,永远做不到一个顶尖的位置。因为在任何一个领域里面其实都需要天赋。天分是有大有小的,比如我写文章我觉得也还可以,能读下去。但那个文章你能跟余华他们比吗?

南都周刊:勤能补拙啊。你没训练啊。

李健:不是这样的。很多好的作家他一出手就不一样,作家也分三六九等。

南都周刊:比如说你们写歌这个界别,一出手就是。

李健:比如我跟那个鲍勃·迪伦比还差得远了去了,真的。就是说,我能知道一个优秀的词曲作者、一个歌手他需要什么,我越来越能体会需要天赋,那个东西是讲不出来的。但是那种东西在科恩身上有,鲍勃·迪伦身上也有。这种东西我能知道,但我无法描述出来,特别微妙。可能我说得不太准确,是一种超感知力,这种感知力是领悟生活,将生活那些巨大的现象用最精简、最精华的文字提取出来的能力,其实是一种文字能力,然后它的载体又是音乐,其实这两方面特别强的时候,才可能成为一个我说的那样的人。

南都周刊:是超感力么?

李健:超感知力。

南都周刊:你有吗?

李健:这是我比他们差得太远的地方。

南都周刊:你觉不觉得,比如说像你这样有一定天赋的人,通过不停地劳作也好,去接触那个点也好。

李健:可能有些你一生中会有一两首触碰过,但你要真正成为那样的人,你得有100首。

南都周刊:你现在有60首了。

李健:那意味着我得活两千多岁,你说那可能吗?

我不喜欢古代人的生活

古代人上厕所都费劲。连马桶都没有。我对厕所有一种童年的阴影。因为东北比较险恶,我小时候差点掉下公共厕所里了。

南都周刊:你想要的生活就是现在的生活对吗?

李健:对。我在任何时候都觉得自己当下的生活是比较理想的,包括以前所谓的低谷。我觉得那也是理想的,如果没有那个时候那么安宁,那么大把时间,我不可能看那么多书,我不可能积累那么多。其实我觉得我是很幸运,在那段七八年时间,积累了很多人文学科方面的空缺,包括寂寞的时候如何跟自己相处。

南都周刊:寂寞时怎么跟自己相处?

李健:其实人一直在学习如何跟自我相处。其实你不觉得人都有两面吗?一个就是你心里冥冥中那个你,另一个就是外在的你,你有时候在说服自己,其实就是在跟那个人说话。如何跟自己相处?比如在特别寂寞的时候,不被其他事情接受的时候,那个时候是需要锻炼的,你得好好跟自己相处,让内心的你和外在的你尽量变成一个人。

南都周刊:你做得到吗?

李健:不太容易做得到,但是逐渐地去做。我看到很多人特别怕寂寞,他总得有party,老得去喝香槟,推杯换盏什么的,他觉得那才是生活,很多人自己就慌张了,尤其在都市。农民可能习惯了,自己总看天看地。但我觉得都市人就需要这个。

南都周刊:看天看地,你会喜欢古代人的生活方式吗?

李健:我不喜欢古代人的生活。古代人上厕所都费劲。连马桶都没有。我对厕所有一种童年的阴影。因为东北比较险恶,我小时候差点掉下公共厕所里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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