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年代的老行当(济南那些已经消失了的老行当)
本文章根据张继平老师的文章和继礼老师的图片整理制作,在此,特向原作者致谢!
一, 小商小贩
1,卖布头儿
喜欢相声的人都熟悉一个“卖布头儿”的段子,题材就来自生活。本世纪初,老济南的街头,就出现过卖布头儿的地摊儿。那时,有三种卖布头儿的买卖人,一是本地人,或在剪子巷开有二十来家店铺面,或穿街走巷沿街叫卖;一是天津人,在大观园、新市场一带摆地摊儿。
1902年,清政府在济南开办工艺局,设铜铁、织布、绣花、毛毯、洋车、木器六厂。在振兴实业,提倡国货的呼声中,“仁丰”、“成通”、“成大”等纱厂,“东元盛”、“中兴诚”、“宏聚和”等染厂相继开业。随着纺织漂染业的兴盛,有了卖布头儿这个行业。
那时织布厂的规矩是,每匹布定量四十码,余者裁去;染厂染布,一匹布前端接上丈把长的一块布,唤做“引布”,染后拆掉。这些长短不齐的下脚料,就成了布头儿的货源了。布头商用低于整匹布百分之二十到三十的价钱进货后,有的销往乡下,在乡下的集市上,农妇们郑重地打开手巾包儿,取出一点零用钱,花毛儿八七的买一块小布头,铰双鞋面儿,倘肯出到块把钱,就能买到一块棉袄面儿或是裤料。有的供应剪子巷的布头店后有剩余,天津布贩也分得一杯羹,他们便拿来摆地摊儿。下图是当年济南卖布头的形象:
他们仨俩一帮,白天出摊卖货,夜晚小客店栖身。他们以夸张诙谐的词儿,妙趣横生的噱头及表演,弥补了没有店铺的缺陷。在地上摆开五颜六色的布头儿,两人在摊前一站,扯起一块黑色的布头儿,操着那浓郁的天津腔唱着:“你看这一块,怎么这么黑?它打过几天炭,它晒过几天煤,它赛过那猛张飞。它经蹬又经踹,经铺又经盖,它风也刮不皱,雨也淋不透,好钢的剪子也铰不动哎——”唱罢,又张开两臂量布:“一庹五尺,两庹一丈,余一块,让啦。”边量边打折,价钱一“降”再“降”,这时候,小伙计在一旁插科打诨,不断地喊叫:“掌柜的,蚀(赔)啦!”而掌柜的不理睬,继续打折。配合默契,吊你的胃口,叫你不得,不掏钱。围观者有买的,也有专为来欣赏这种特色经营“艺术”的。
当地卖布头的长手摇一把小小的拨浪鼓,走街串巷地卖。这类小贩常推一辆小车,上面摆着一些各种花色的布匹和布头儿。布头儿来源于大商店买生的零碎布头儿。旧时济南市民多不富裕,好些低廉的价钱买上几块布头儿,可拼凑成孩子穿的衣服或大人贴身穿的马甲、裤头之类。那时,一些家庭主妇一听见波浪鼓的声响,便纷纷来到街上把卖布头儿的小贩围起来,你挑我选,最后挑到自己合适的便讨价还价直至成交。一些有数寸宽的小布头儿也多被主妇们青睐,买回家便可将穿破的衣服领子、袖口、口袋焕然一新,当然,这类布头儿更被常用来做衣服的补丁。
解放后,随着社会制度的变革,生产的发展和技术的进步,布头儿早已纳入整匹布中,货源断了。剪子巷的布头店,公私合营进了趵突泉前街的国货商场,成立了棉布门市部,布头老板拿起尺子、笔杆子当上了营业员、记账员,成为社会主义工作者了。天津人呢,风萍浪迹大半辈子,很有可能是落叶归根,回天津老家,投入到新的工作和生活中去了。多少年过去了,卖布头儿早已成为历史,被人渐渐忘却,唯有那富有特色的唱卖“艺术”至今还留在人们的记忆中。
2,卖锅头的
现在,家庭的炉具灶具可以说非常现代化了,然而,时光倒退三四十年,济南人的家庭里恐怕还是烧煤球炉子或“憋来气”,再往前说,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大多数家庭一般还都有一座烧柴或烧炭的大锅头(锅台),用用以蒸贴日常主食窝头、饼子之类,或用其熬稀饭或打粘粥。一般家庭的锅头系用土坯或砖自己垒砌而成,但也有以卖锅头为营生的。他们做的锅头,使用一大瓦岗敲开一个小洞为进风口接风箱,底部开一洞,置一叫“神仙蛋”的泥球于洞口,缸内盘砌一漏斗状炉膛,中置铁质炉箅子。那是谁家若买上这样“高档”锅头,四邻八舍都羡慕不已。但是,这早已是淘汰制行当了,那样的锅头也一去不复返了。下图是旧时卖锅头的的形象:
3,卖黄土的
旧时,济南街头曾有一种只用力气、不用本钱的串街行当——卖黄土的。那时市民修缮房屋、盖新房屋或拌煤砟子,都需要大量的黄土。卖黄土的可谓应运而生,上世纪三四年代,济南南门一带甚至一度成为卖黄土的集市,经常有十几辆黄土车待价而沽。他们一般都推一独轮车,也有拉地排子(双轮板车)的,先在郊区找好合适的土源,一大早把黄土装到车上的筐中,运到城里来卖。如到天黑没卖出去,他们绝不会再将黄土运回去,而是就地找个墙角旮旯一倒,以备次日来了再卖。有主顾要买黄土,谈好价钱或三毛五毛一车,或五分一毛一筐,卖主便会驾起车挎上襻绳,把黄土直接运到你的家中。下图是旧时卖黄土的的形象:
4,卖烧土的
“谁——要——烧土!”老济南人大都听到过这种吆喝声,这时“卖烧土的”来了。烧土较一般黄土色深,有粘性,掺在煤末子里易燃烧,不塌架,价钱比煤便宜,但是,比一般的黄土要贵,所以,条件稍好一点儿的家庭或商家就买烧土拌煤砟子或搓煤球。卖烧土的拉着带挡板的地排车,边走边吆喝:“谁——要——烧土!”一般是论堆卖或论簸箕卖。当有需要的主顾时,停下车子谈好价钱,主顾或自带麻袋或让卖烧土的送回家中。拌煤砟子是个力气活,又脏又累。在家里一般由男性家长来做,女性家长和孩子们仅仅是倒倒水和收拾收拾;而在商家,无疑是小徒弟干的活,他们按老板指点的比例,和匀煤和土,摊平在地上,像划地球仪的经纬线一样,再横一道竖一道地把煤饼划成若干个小方块,以便晒干后用;有的则划成鸡蛋大小的块块,然后一个一个搓成椭圆形的小球,晒干后好用。解放后,这样家庭手工搓煤球的方式改成了直接由煤店机械化生产,卖烧土的逐渐消失了,如今再也听不到那种拉着长声的吆喝声。下图是旧时卖黄土的的形象:
5,卖瓷器的
卖瓷器的挑着担子,筐里装有大小式样的茶壶、茶碗、饭碗、盘子、碟子等。他们走街串巷卖时并不吆喝,而是用一根细棒敲着他所担着的盘子或碗,。这些卖瓷器的大多从瓷器窑批来一些次品,由于缺角少棱或稍有变形,但并不妨碍使用,而且价格便宜,故深受家庭主妇的欢迎。,卖瓷器的不光卖,还可以以物品换。居民一听见当当清脆的敲击瓷器声,如有需要的,便出来买,或找出家中平时积存不用旧报纸、牙膏皮、旧衣服鞋袜等物,与小贩交换所需的碗盘、瓷缸、茶壶盖之类的东西。那那是家庭里用的茶具、餐具大半不是成套买的,而是从这样串街的卖瓷器的那里一件件零卖或换来的。下图是旧时卖瓷器的形象:
6,换洋火的
“洋火”即火柴也,换洋火,就是以物品换取火柴,实际上,换洋火是收购废品的别称。旧时,济南人点火吸烟或点火生炉子,大多用火镰。济南自产的火柴是从1913年开始的,生产量也不大,火柴在一般老百姓之中是稀罕之物。由于火柴使用时便捷并易于携带,所以确为深受欢迎之物。而一般老百姓手中没有闲钱,这样一来,就兴起了换洋火这一行当。换洋火的多是些生活贫穷者,他们一般挑个担子,一边一个荆条筐,一个筐装着一些火柴、皂荚、清凉油之类的生活日用物品,另一个框则装着换来的破烂儿。沿街喊道:“换洋火来,破铺陈烂棉花换洋火!”市民一听到这样的吆喝,就会拿一些废纸、牙膏皮、鞋底、破铜烂铁等破烂或废弃物品来换洋火等,后来,随着火柴供应量的增大,买火柴觉得没有必要换洋火之类的物品了,已不再用废品换洋火了,而是换现钱,也就是卖废品了,于是便由“换”演变成“买卖”,换洋火”就逐渐成了收购废品的代名词。下图是旧时换洋火的形象:
7,收旧皮箱的
济南解放前后,有一种行当叫“收旧皮箱的”。收旧皮箱的肩上斜扛着一根长扁担,扁担上缠着一些绳子,每日走街串巷,边走边吆喝:“谁卖旧皮箱?”早年的皮箱多是牛皮制作的,和大木箱样式相仿,上盖和下底的中间有一倒桃形的铜锁扣,外皮棕红色还涂上一层油。收旧皮箱的将旧皮箱收回去,经过加工修理,重新着色使油,再加价卖出去,挣的是手艺钱。后来,大皮箱不生产了,收购范围扩大到收旧木箱、旧桌椅板凳等家具,但是吆喝声仍为:“谁卖旧皮箱?”改革开放后,济南日新月异,窄街小巷的老旧房屋拆迁了,引来了死角和邻县的农民,用地派车来市区收购旧木器。不过,吆喝声已名副其实:“谁卖旧家具?”近年来,这个行当也在与时俱进中,他们已不再收购旧木器了,而是收购旧家电,于是吆喝声也发生了变化,吆喝声也不再是直接由本人现场喊出,而是预先录好音,用麦克风一遍又一遍地播出:“谁买电视机,电风扇,电冰箱、电冰柜,微波炉,电脑……”
8,摇货郎鼓的
旧时济南的商店多集中在商埠和院西大街一带,居民们购买日用杂货十分不便,因此,走街串巷的货郎担(车)就兴旺发达起来。这个行当的从业者有的挑担,有的推着小车,不过,他们都手持一带柄的铜片做成的货郎鼓,两侧各有一小锤,转动手柄铜鼓便“咚咚”作响。姑娘、媳妇们闻声开门出乎,围上来挑选自己所需之物。济南俗称货郎为“要阵子的”。卖的都是妇女们日常生活物品,如顶针、松紧带、梳子、鞋提子、抿子、绣花线、雪花膏、胭脂香粉、小扣子、扎腿带子等,应有尽有,而且价格十分便宜,童叟无欺,甚至可以这趟拿货、下趟给钱的赊购。下图是旧时摇货郎鼓的的的形象:
9,卖梳子篦子的
卖梳子篦子的是小买卖人,一般在肩上背个褡裢,里里面前后放着梳子篦子擀面轴子等镟木制品。他们一手拿一个钢制的大音叉,一手拿一个钢钎,发响时可将钢钎插到音叉里向上一划,音叉发出“噌——噌——”的声音,非常悠扬,传播得很远,一听到这种声响,人们就知道是买梳子篦子擀面轴子的来了。梳子篦子这类商品以牛角制造的最好,而这种产品北方人不会做,多产于南方。所以北方小贩也要假冒苏州,常州人,夹着鼻子喊“刮子刮子卖刮子……”妇女们越听不懂来买的人越多,越认为这才是地道货,实际上上当受骗的不在少数。
10,卖豆腐的
过去,济南卖豆腐的挑担上街从不吆喝叫卖,而是手持一木头梆子,边走边敲,相约成俗,人们一听到“梆,梆,梆”响声,就知道是卖豆腐的来了。卖豆腐的多是自产自销的手工业者,天不亮就磨豆子、过浆、熬浆、点卤,然后放到竹编平底漏眼框里,用布包起来,压上盖垫、石头,将多余的水分压去,这才成了洁白、鲜嫩、可口的心豆腐。做成的豆腐论“个”,一个挑子前后各方有两“个”。卖时,用薄铜片制成的刀或铲,轻轻切下后以刀相托,送到买主的盆碟或小筐中。天寒地冻时,把豆腐切块浇冷水做成冻豆腐,更是就是济南人爱吃的大众食品。下图是旧时卖豆腐的形象:
12,卖油盐酱醋的
旧时的济南解像力很少有商店,一些小贩便看中了这个当口,将一些商品服务到家家户户的门口,这其中就有一些卖油盐酱醋的。他们一般推车走街串巷,车子上不仅有日常必用的油盐酱醋,还有大料和咸菜等,用一种特有的响器招揽顾客。这种响器是一个铜制的薄圆形平盘,直径约二十公分,上面有两个小孔,小孔上穿着两根细绳,吊在横着的木把上,一手提着使铜盘来回荡悠,一手用小木槌一下一下地敲,发出“当——当——”清脆的声响。一听见这样的声音,人们便出来挑选所需的东西,这样的物品一般是不还价的,但是足斤足两,不欺诈拐骗,因此,大家基本都是老顾客。
13,卖油的
旧时,济南街头常见担挑卖食用油的小贩,这是专门卖食用油的,卖的多是小磨香油和榨油(花生油)。卖油的挑着两个油篓或油筒,扁担上挂着一只漏斗、两个提漏,大的提漏约半斤,小的提漏为一两。放下挑子后,卖油的拿起一个直径约20厘米的薄铜片,上端拴着两根二尺多长的细绳,两绳另一头拴在一横木柄上。小贩右手持锤,击打铜片一下后,悠起很高似打秋千,待回落后再击一下,发出悠长悦耳的“当—当—”声,居民闻声便提瓶端碗出来打油。那时人们生活水平不高,打油都以两计,算偶有够半斤香油,一二斤榨油的,那就是大幅的了。下图是旧时卖油的形象:
14,卖冻冻的
“冻冻”这个词是济南土话,指的是天然冰。旧时,没有冰箱、制冷机等电器设施,夏季佣兵,只只能取冬天贮存在窖内的天然冰。这些冰是在严冬时节大明湖封冻后,大块大块地凿下来,放到冰窖内存贮起来。在早年汇泉寺附近大明湖畔的南岸曾建有一座大型冰窖。到了夏季,人们便用地排车接连不断地来拉运。一些散落的小冰块,被一些家境贫寒的小贩或孩子拾取后,放在柳条筐子里,上面盖几片鲜荷叶,提到街上叫卖。“三伏”天人们暑气难耐之时,一听到“拔凉拔凉的冻冻啰”的叫卖声,小伙伴们连午睡也顾不得了,拿上几分钱,奔“卖冻冻的”而来,小贩用小锤子或钉子劈下小块冰,来卖给孩子们。下图是旧时卖冻冻的形象:
15,卖酸蘸儿的
济南人称山楂为酸楂,酸蘸儿,就是糖葫芦。街头卖酸蘸儿的一般是自产自销,做酸蘸儿的第一步是,他们首先要挑选无任何毛病的山楂,而后把这样的山楂洗净,再用尺余长的竹签串起来,一般每串串七八个至十个山楂。然后趁热往熬好的糖汁里一蘸,接着放在平盘上,待糖汁凉透凝结成晶状的薄翅儿,这就成了“酸蘸儿”,老百姓称为“冰糖酸蘸儿”。卖酸蘸儿的大都用谷草扎个大圆柱形的把子,然后把酸蘸儿插到把子上,扛在肩上沿街叫卖,鲜红铮亮的酸蘸儿往哪里一放,十分吸引顾客。过去,还有一种将串好的山楂蒸熟、压扁后再蘸糖的,也有将海棠果、橘子瓣儿、山药块串起来蘸糖的。下图是旧时穿街走巷卖酸蘸儿的形象:
旧时,济南芙蓉街中段路西有一家专卖酸蘸儿的“九龙斋”。店主赵掌柜,北京人,善做京津糖葫芦儿,他将山楂果严格挑选后,剖顶去核,以上好的冰糖为原料,内填青红丝、瓜子仁、枣泥、玫瑰酱,将糖汁熬制得恰到火候,做出的糖葫芦个个金里透红,红外裹金,色香味俱佳,远近闻名。一时买卖兴隆,顾客盈门。
16,卖缠蜜的
缠蜜是一种以糖稀为材料制作的小吃。用两根小棍沾了糖稀,不断地缠,时间越长就越白。一般买缠蜜不是为了吃,而是在于体会缠中的乐趣。过去,在济南街头巷尾,特别是在小学校的门口,常有一些卖缠蜜的小贩。他们的摊子上仅有一盆缠蜜,小学生们花一二分钱买一份时,小贩们就用两根小竹棒,从盆里蘸上一些糖稀交给他们。孩子们并不是为了吃这点儿糖稀,而是用两根棍儿将糖稀缠来缠去,并且越缠越稠,能拉出很长的丝,再缠到一起,再拉,不断地玩下去,能把黄色的糖稀缠得雪白。时间长了,有的孩子就扔掉它,嘴馋的孩子就吃掉它。其实,玩缠蜜是非常不卫生的,家长和老师也都制止孩子们玩缠蜜,可天真好奇的孩子们却禁不住那种诱惑,经常背着家长和老师再玩。下图是旧时卖缠蜜的形象:
17,卖棉花糖的
昔日,济南热闹的街头巷口及小学校门口多有卖棉花糖的。他们一般有一个制糖的土机器,机器的下面有一类似于缝纫机的脚踏的结构,只是传到上面换成了横轮,连着中间的小铁锅,锅上有盖,锅壁有小孔,下有小火炉。小锅周围是用铁皮做成的高沿大平锅。孩子们买棉花糖时,小贩往小锅里放几小勺白砂糖,扣严锅盖,待糖溶化即踏动脚踏板,使小锅飞速旋转起来,糖会从空隙中甩出来,变成极细的白丝,眨眼的工夫,平平锅里白丝一片形似棉花,故叫“棉花糖”。卖棉花糖的用细竹棒将糖缠绕成一团,递给孩子们。现在也有卖棉花糖的,不过,有了一些改进,小火炉换成了煤气罐供的煤气炉,制棉花糖的速度快多了。下图是现在卖棉花糖的形象:
18,卖粽子的
五月端午济南人有吃粽子的习俗。济南人多用粽叶包裹泡好的江米、红枣、或红糖等,然后煮而成。卖粽子的多是挎着竹篮子,沿街叫卖,竹篮子内铺一棉垫以保温,面带中间放粽子。每近端午节,清晨天刚亮,一声声时高时低的“江米——粽子——“的叫卖声格外引人注目。闻此吆喝,居民们便知五月端午快到了,家家开始买艾叶,买鸡蛋,以备过节而用。那时家家户户能买得起粽子吃的毕竟占少数大多是自己买粽叶,自己动手包粽子,买不到江米的人家便用大米糗一锅干饭放上红枣,拌上红糖之类的东西,一家人也算吃上粽子了。买粽子的也要和小贩按个讨价还价。那时有这种情况,买的粽子个头不小,回家吃时才发现光粽叶一层一层地包了好几层,真正里面能吃的并不多。下图是旧时卖粽子的形象:
19,卖八宝粥的
卖八宝粥的一般是挑着担子,一头是锅,上面是个方形带盖的木盘,四周可放些东西,下面有正在升的炉子加热着,另一头是水和碗勺。所用的响器是一个烧饼大小的小镗锣,用一根短绳系着锣边。卖八宝粥的将锣上的绳子套在食指根部,小锣就吊在了掌中,另一只手拿一块扁形的小木片敲锣,边走边敲,发出细微的“铛铛”声响。人们一听到这样的声音就出来看看要不要买八宝粥。那时的八宝粥确实是货真价实,先把红小豆、胡桃、松子、柿、粟、黄米、糯米、小米、菱角米、去皮枣泥等合水煮熟,外加桃仁、杏仁、瓜子、花生,主顾来买时,根据顾客的需要另加白糖或红糖等。尤其是冬天,天寒地冻,喝上一碗热乎乎的八宝粥,既能充饥,而且可以暖胃暖身,真是一举数得。
20,卖脆萝卜的
进入冬季,老济南街头卖脆萝卜的吆喝声便不绝于耳了。冬季室内升火点炉子,干燥异常,家家喜欢吃脆萝卜,一是价格比水果便宜得多,二是爽口味美,而且败火。那是济南曾流行这样的说法:“吃萝卜喝茶,气得大夫满街爬。”好多家庭经常买上几个绿皮红心的脆萝卜,花着切开成条状,摆在桌子的盘子里,来了客人掰几块给客人品尝。吃时嘎嘣清脆,绿皮红心看着即可怡神。卖脆萝卜的多担挑子沿街叫卖,吆喝声同所卖萝卜品种不同而异:“脆萝卜,红心的脆萝卜——”“水萝卜!”“胡萝卜!”水萝卜、胡萝卜,居民一般多作蔬菜食用,或炒或拌,或剁成馅子包成大包子、水饺,一家人便可改善一些生活了。还有一种卖脆萝卜的,那就是一到傍晚时分在电影院或戏院前,摆着一溜儿的摊位,有卖果子的,有卖瓜子的,更多是卖脆萝卜的。他们在自己的摊位上点上电石灯,拔萝卜切开亮出鲜艳的红芯,有的也可雕刻出一些花样,卖脆萝卜的还在自己的摊上摆上一些红心的甜地瓜,供来看电影或戏曲的人们选购。这些人们边欣赏着文艺节目,边吃着脆萝卜和甜地瓜,别有一番风趣。下图是旧时卖脆萝卜的形象:
20,卖地瓜的
济南郊区的地瓜有两种,一种是南山里产的红皮干面地瓜,一种是黄河北产的白皮黄瓤甜地瓜。上世纪八十年代以前,济南市民粮食计划供应,一些人口多的家庭口粮不足,冬季来临前便买下数十斤或数百斤地瓜以备过冬。卖地瓜的多为近郊农民,他们手推一独轮车,车上装几麻袋地瓜,串街叫卖。来自八里洼、仲宫、泉泸的瓜农其吆喝声为:“卖地瓜——干面的山地瓜!”来自其他地方的瓜农或瓜贩则一般直呼:“卖地瓜——”市民听见吆喝声,可根据自己的需要出门探望,前来选购。经过一番讨价还价,选好地瓜成交后便抬回家里。或煮,或蒸,或切成地瓜片晒干以贮存放置。初冬时,好多居民的房前屋后甚至房顶上都摆满了切好的地瓜片晾晒,白花花的一片片,形成一景。下图是旧时卖地瓜的形象:
21,崩棒子花的
现在的中年人,他们的童年绝没有如今儿童们这样幸福。那时,小伙伴们能盼着家长一高兴给“崩(爆)”一篮子“棒子花”、“大米花”,便会乐得蹦高。那时的崩棒子花的多是安徽人,他们挑着担子,前面是炉子和高压爆锅,后面是风箱和座位儿。每到一处,支起摊子,烧旺炉子就准备接活了。此事早有儿童们端着一茶缸玉米粒或大米,拿着篮子、盆子或袋子排队等候了。孩子们交上一毛钱,若要甜的再加上五分糖精钱,崩棒子花的边将米倒入高压爆锅中,用一铁棍将锅口上紧,边拉风箱边转动在炉子上烧的爆锅。几分钟时间,崩棒子花的看看锅上的压力表说:“好了!”他便扯过一布筒袋子,用力一扳锅盖,随着“嘣”的一响和孩子们一阵欢呼雀跃,脆香可口的棒子话或大米花就爆成了。作为玉米花这一传统食品,现在仍受到人们的热捧,尤其是年轻的恋人在影剧院时。这种传统崩棒子花的还能偶然见到,但是,基本上被街头巷尾的崩爆裂玉米的所替代了,这种爆裂玉米方式既卫生又安全,并且可以得到多种口味,像奶油味、柠檬味等等。不过要想吃到大米花,恐怕也得用传统的“崩棒子花的”的方式了。下图是旧时崩棒子花的形象:
22,换鸡子儿的
上世纪七十年代末,随着市民生活的渐渐提高,“换鸡子儿的”的行商小贩开始活跃在济南街头。春季鲜鸡蛋上市最多,其他季节也不少。换鸡蛋的多系济南郊区和附近县的农村妇女,换卖的多是自家鸡产的蛋。她们多挎着竹篮串街到居民院门口吆喝。居民们一般用自己平时节省下来的粮票、布票等证券来交换鸡蛋,交换前,居民们一般问道:“十斤(粮票)换多少?”“一丈(布票)换多少?”也有市民用从粮店购买的计划内平价大米、面粉换鸡蛋的。另外,当时还有卖鸡子儿的,一般是现钞买卖,论个议价。不过,那时居民们也不富裕,买鸡蛋一般也要挑小的,为的是多吃几次。有时一斤鸡蛋能称十几个,鲜有一斤称六七个大鸡蛋的。下图是旧时换鸡子儿的形象:
23,换大米的
上世纪七十年代末,济南市民生活有所改善,副食品和菜类有所增加,好多家庭不再为每月25.5斤计划内粮食不够吃而犯愁了,而且有了剩余。人们想吃得好一些,但粮店只是按粮本定量供应少量的大米和面粉。于是,郊区一些农民挑担推车进城,街头巷尾不时传来一声声高昂的吆喝:“换——大米!”那时,市民一般用节余的计划内粗粮和粮票来换大米或面粉。一听换大米的来了,有换的人家便高声喊道:“怎么换啊?”换大米的则答:“一斤×两。”这里指的是一斤×两粗粮或粮票换一斤大米或面粉。经过一番砍价,雪白的大米或面粉摆上了市民的餐桌,缺粮的农民则带着换回的低价的粗粮或粮票高兴地回乡去了。下图是旧时换大米的形象:
24,喝活的
旧时,每到春夏之交时,就会常常在街头上听到一种奇怪特别的叫卖声:“喝活的,喝活的!”“活的”何物也?又是怎么个喝法?走到叫卖者跟前才知道,原来是在一个盛了大半盆清水的脸盆中,放着一些鲜活游动的小蝌蚪。蝌蚪,济南土话叫“蛤蟆蝌胎子”。讲好价,小贩就用自制的小纱网,捞到一个小碗里。买者清点数目后就端起来,扬起脖颈一饮而尽。小贩一般随身带着个醋瓶子。往碗里倒上点儿醋,让你喝个凉凉的,酸酸的,活活的。“喝活的”,听老人们说能败火消毒,防治百病。几十年过去了,现在的年轻人根本听不到这种奇特的叫卖声了。“喝活的”作为一件泉城的旧事,早已成为历史。下图是旧时卖喝活的形象:
25,卖小鸡的
过去,济南人的生活并不富裕,为了一下改善生活质量和不浪费掉落地上的饭粒,几乎家家户户都养有几只鸡,于是,每年一开春,卖小鸡的便活跃在街巷胡同之中。卖小鸡的肩担有数层的圆形鸡笼,边走边喊:“买小鸡了嗬!”“寿光大花鸡——”市民们听见这喊声,便出门围住卖小鸡的,先看品种,是笨鸡还是洋鸡或寿光大花鸡,;然后挑公母。小母鸡最受欢迎,因为长大后能下蛋,还能孵小鸡,老了的老母鸡汤营养丰富,补身子养气,最适合产妇及年老体弱者食用。卖小鸡的好多并不收现钱,而是赊账;市民赊后养不活,或长大后不是母鸡,秋后不付帐。养得活,秋后卖小鸡的便会上门讨账。那时民风淳朴,极少有赊账不给钱和赖账的。现在春天也有卖小鸡的,但是这些小鸡已成为孩子们的宠物来养了。卖小鸡的为了吸引孩子们的购买兴趣,有的把小鸡染成彩色的,即使这样,生意与以往也无法比拟。下图是旧时卖小鸡的形象:
26,买铺床草的
上世纪五六十年代以前,济南的冬天比现在冷得多,但那时的棉花和棉布都凭票限量供应,所以人们家中的被褥都不是很充裕。在这种情况下,居民们不得不想一些土办法增加褥子的厚度保暖过冬。因此,铺床草、草苫子、草褥子便应运而生。那时一入冬,在济南老城区的一些街巷里,便能听到“卖铺床草!”“谁买铺床草!”的悠悠叫卖声。卖草者或挑着担子、或用独轮车推着,一大早进城叫卖。
铺床草是济南南部山区里生长的一种细长的山草,有一二尺高。冬季到来,山民们便趁农闲割山草进城贩卖。市民们经过一番讨价还价之后,便把成捆的铺床草买回家。一大担铺床草也不过卖两三块钱,但这些钱在当时对于那些山民来说,也算得上是一笔不少的收入。市民买回铺床草大都直接铺在棉褥子下面,床铺顿时变得很厚,人躺在上面软软的,很舒服。那时我们家每年冬天
都要买铺床草过冬。身下有了厚厚的铺床草,闻着铺床草特有的草香入睡,便会产生一种很舒适的感觉。
草苫子也像铺床草一样,是以草代褥。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百姓中使用草苫子的人很多。卖草苫子的大都是北园种稻田的农民,稻子收割完后,便用稻草打成苫子。由于草苫子是在打苫机上打制的,所以厚度均匀且很齐整,有单人和双人用的两种尺寸。草苫子铺床较铺床草柔软暖和,而且可反复使用。所以那时的一些中专和大学的宿舍内使用草苫子极普遍。
草褥子顾名思义就是用草制成的褥子。制作草褥子极简单,把一大堆碎麦秸装入褥套内缝好口,铺在棉褥子下面即可。草褥子的取暖效果也同样很好。那时拉着地排车到济南市内卖碎麦秸的都是近郊的农民,市民很容易买到,而且价格也较便宜,所以在那个年代使用的人很普遍。
铺床草、草苫子、草褥子虽然都有良好的取暖作用,但也极易招虱子、跳蚤和臭虫。如今,卖铺床草、草苫子和碎麦秸的已不复存在,但以草代褥的那段历史,一些老年人却是记忆犹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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