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到深处才懂情深全文（情到深处是沧桑）

关注主页，更多全本小说在等你来读！

本文档只用做读者试读欣赏！喜欢作者请支持正版！附：【本作品来源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1

“恭喜你，孩子已经两个月了。”大夫把检查报告递过来的时候，白宁一阵恍惚。怀孕了？她么？怀孕不是小事，若是让顾林楠知道的话，应该也会很开心吧？想到这里，白宁就是一阵欣喜。她一路上有些恍惚的走进家门，正想着应该怎么去跟顾林楠说出这件事情，一进门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顾林楠。“你去哪了？这么长时间不回来！”顾林楠皱眉，脸色十分难看。白宁一愣，低声道：“我去了医院...我..”只是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顾林楠十分不耐烦的打断了。“雪晴生了个儿子，母子平安。”白宁身子僵硬。她一瞬间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眼神里都是难以置信。白雪晴生孩子了？可那孩子根本就不是顾林楠的！“她身体虚弱，却一直惦记着你这个妹妹，既然你没有事情做，那就直接去医院照顾雪晴吧。”顾林楠面色淡漠，只有在提到白雪晴的时候才会有些温柔流露出来。“阿楠...姐姐那个孩子...”

白宁急急忙忙开口，想要告诉顾林楠孩子并不是他的。“孩子当然平安，没如了你的愿，白宁，让你去只是因为雪晴想见你，如果你敢做任何手脚，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顾林楠看都不看白宁一眼，继续补了一句：“还有，别叫我阿楠，你不配这么叫我。”白宁一下子有些腿发软。“可是阿楠，我也怀孕了...”她有些近乎乞求的看着顾林楠：“而且我才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下一秒顾林楠便是一下子转过了身，脸上都是愤怒。“你怀孕了？”他一下子捏住了白宁的下巴，用力极大，咬牙切齿道，“白宁，你休想用这种方式来引起我的注意！”白宁身子僵硬。果然，他还是不肯相信自己。结婚三年以来，顾林楠碰自己的次数屈指可数。若不是因为两个月之前那一场醉酒，这个孩子怎么可能出现？“我怀孕了，”她眼里带着几分希冀，“我真的怀孕了，孩子已经两个月了...”男人面色突然僵硬，随后松开了她。白宁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在地，手都有些颤抖，连忙去翻自己的包包，拿出了包里的检验报告。“阿...你看...这是检验报告，这是我们的孩子！”她献宝一般的递给了顾林楠。下一秒却是一下子被甩到在地，顾林楠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面色漠然：“这个孩子不能留，你去打掉。”打掉？白宁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我早就跟你说过，等五年一过，我们就离婚，”顾林楠冷笑一声，“我不会允许你生出来这个野种，明天就给你安排手术。”野种？他竟然说自己的孩子是野种？“白宁，你休想用孩子来牵制我。”顾林楠突然蹲下了身，脸色漠然，“这个孩子本就不应该来到这个世上，若是你不答应手术，那你妈的氧气管，恐怕也没有必要插着了。”

2

“顾林楠，你怎么可以这样？”白宁身子都在颤抖，只觉得自己眼前发黑，“这可是你的孩子！是你的孩子啊！”明明白雪晴的孩子不是顾林楠的种，可顾林楠却是深信不疑！现在自己怀孕，顾林楠还是为了白雪晴要自己打掉孩子！甚至为了达到目的，拿她重病在床的母亲当做威胁！“我的孩子？”顾林楠脸上都是厌恶，“白宁，当初要不是你耍手段，雪晴能被你逼得出国么！这孩子怎么来的，谁又能知道这究竟是不是我的孩子？”“你不要以为你现在有个顾太太的名头，你就真的是顾家的儿媳妇了！”他脸上没有半分表情，有的都是那些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厌恶。有一种绝望感突然升上心头，像是一把尖刀，密密麻麻的剜割着她的心脏。她近乎于绝望般的开口，死死的抓住了顾林楠的衣角：“顾林楠，我求求你了，我会跟你离婚，只要你能够同意我生下孩子，我现在就可以跟你离婚...”顾林楠冷笑一声，朝着一旁的管家吩咐道：“现在就带她去医院，明天这个时候，我需要看到做完了手术的她去照顾雪晴。”说完这话，他便是转身便走。白宁面色登时变得恐慌，恳求般的看向了管家，只是后者却是叹了口气，摇头道：“白小姐，你就不要挣扎了，少爷的性子你也明白..”白小姐。她虽然是名义上的顾家少奶奶，可顾家上上下下，没有一个人敢这么叫她。因为顾林楠不同意。另一边，顾林楠也已经到了医院。白雪晴正喝着汤，一看见顾林楠便是往他身后看。“阿楠，宁儿怎么没来？”“非要她来干什么，”顾林楠一听到白宁的名字便是厌恶，坐在了白雪晴的身边，“要不是她，我早就能把你带回家门，现在只能是委屈了你。”白雪晴眼神里闪过几分得意。她笑了笑，一脸柔弱的样子：“阿楠，宁儿毕竟是我的妹妹，而且当初做出那种傻事也是因为她还小，你不能这样怪她的...”顾林楠一脸心疼的抱紧了白雪晴。“雪晴，就是因为你的脾气太好了，所以才会让她一次又一次的趁虚而入，现在甚至还设计我，怀孕了！”白雪晴身子一僵。白宁怀孕了？这死丫头还算有点本事！可偏偏她是明媒正娶，自己现在算怎么回事？这个孩子，绝对不能留下！她手指不自觉地攥成了拳头，指甲都快要嵌进了肉里：“阿楠，你这是说什么呢，你跟妹妹不是...”“所以说是她设计我，”顾林楠看向白雪晴，柔声道，“不过你放心，我已经要安排她做手术了，这个孩子不会被生下来，我这一辈子，只要你给我生的孩子。”听到这话，白雪晴心里才算是吃了一颗定心丸。想当初自己用的小手段，白宁可都是清清楚楚。这个孩子...她心下倏然一动。若是让白宁这么轻而易举额打掉了孩子，那不就太便宜她了？她嘴角微微勾起，随后便是泫然欲泣——“阿楠，这个孩子...不能打掉！”

3

“求求你！不要！”眼前的医生一脸麻木的准备着工具，身边有两个护士已经按住了白宁。眼看着医生推动针管里的麻药，白宁更是心下绝望。“白小姐，我劝你还是不要乱动了，顾先生不肯留下这个孩子，给你安排的手术也是全麻，你不可能有回转的余地。”医生漠然的说完这话，便是给白宁打了麻醉针。麻醉针的功效来得极快，白宁一瞬间便是感觉天旋地转，眼皮都睁不开。孩子...她再也无法挣扎，心里有一个意念强撑着她，却是怎么都醒不过来。甚至能够感觉得到自己的裤子被褪下，冰冷的仪器进入自己的身体，似乎这全麻并没有作用，孩子正在被一寸一寸的剥离自己的身体。她似乎是听到了有人破门而入，听到了一个男人的声音。是顾林楠么...她心下绝望，下一秒便是没了意识。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白宁只觉得嘴巴干裂的厉害，下意识的便是开口——“水...”有人递过来了一杯水。“你好好休息，别的事情先不用多想。”是一个男人的声音。白宁一瞬间以为是顾林楠，一阵惊喜，只是下一秒这惊喜便是被失落替代。站在她面前的人并不是顾林楠，而是顾林楠的弟弟，顾启然。顾启然皱了皱眉，给她掖了掖被子。“我的孩子...”“你放心，孩子还在，”顾启然顿了顿，“哥让我去了手术室，孩子留下了。”这话一说完，白宁顿时一阵愕然。随后就是被狂喜替代！她就知道！就知道顾林楠不会这么狠心，两人青梅竹马，她爱了顾林楠十几年，更是十分了解顾林楠！他在最关键的时候，还是留下了这个孩子。这是不是意味着，顾林楠对自己还是有感情的？白宁喜极而泣，一脸感激：“谢谢你...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阿楠不会这样...”顾启然动了动嘴唇，没有说话。他根本不知道白宁怀孕，老宅那边也不知道。来医院只是恰巧，而顾林楠决定留下这个孩子，却不是对白宁的怜悯。白雪晴的孩子得了先天性的白血病。新生儿换骨髓本就是高危，一时半会又是找不到配对的骨髓，所以顾林楠才会把心思放在了白宁的孩子身上。这个孩子生出来，本就是要被利用。白宁当然是不知情，她只以为是顾林楠手下留情，却没有想到自己母子都已经成为了别人案板上的鱼肉。顾启然眼神复杂，压低了声音：“是，孩子留下了，你最近也要好好调养身体。”“争取...争取平安生下孩子..”这话话音刚落，下一秒却就是有人敲门。两人都是一愣。门口站着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白雪晴和顾林楠。此时顾林楠正扶着白雪晴，眼神根本就没有落在白宁的身上。“宁儿，我听说你怀孕了，所以来看看你。”

4

白宁咬了咬唇，一声不吭。“宁儿，我听阿楠说了，你怀孕了？”白雪晴微微挑眉，笑得十分温柔，“这样挺好的，正好给祺祺做个伴，以后祺祺也有个弟弟或者妹妹了。”这话一说完，顾林楠顿时冷哼一声。白宁身子僵硬，手指紧紧地攥了起来。顾林楠不知道，但她却知道白雪晴的嘴脸。不知怎的，在白雪晴看着自己的时候，她总是有一种十分惊慌的感觉，好像就是对方的猎物一般。“你们...”“雪晴跟我求情了，这个孩子你可以留下，但是必须要安全的生下来，”顾林楠冷声道，“不要想着用一点手段。”这话一说完，白宁顿时一愣。白雪晴求情了？放在以前的话，白雪晴恐怕就是恨不得自己这个孩子生不出来，现在怎么可能跟自己求情？“阿楠，我早就说过了，你不要这么说话，你看，你都快要把宁儿吓到了，”白雪晴娇嗔一声，“宁儿，你放心，这个孩子就是祺祺的弟弟妹妹，我们以后一定会当亲生孩子看待的...”白宁脸色瞬间难看下来。不自觉间指甲都快要嵌进了肉里，她动了动嘴唇，对上了顾林楠的眼神。后者满是厌恶。白宁倏然呼出了一口气。白雪晴并没有说太多，说了几句客套话之后，便是离开了病房。眼看着两人走了出去，顾启然顿了顿，欲言又止。“其实这个孩子..”顾启然沉默两秒，一开口就看到白宁的眼神。她的眼神极为温柔，手轻轻的抚上了自己小腹，眼睛里都是母爱的柔光。有些话语一下子哽在了喉头，顾启然想说下去，却是怎么都说不出口。“你刚刚说什么？孩子怎么了？”白宁抬起了头。顾启然摇摇头：“没事，孩子很健康，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你和孩子。”而另一边，顾林楠此时也是皱起了眉。“非得留下那个孩子不可？”白雪晴看了他一眼，随后柔柔弱弱的抱住了他的腰：“阿楠，其实我也不想的，可是你看祺祺，他才这么小，就要每天活在药物之中...”这话果然是有效果，顾林楠身子僵硬，随后握住了白雪晴的手。“我知道这样是对宁儿不公平的，可是阿楠，祺祺是你和我的孩子，若是没有配对的骨髓，到时候恐怕就是...”她一边说着，一边掉眼泪。顾林楠心下心疼，把她抱在怀里，低声安慰道：“好了，没事，现在不是还有这么一个办法么？这孩子本来就不应该留下来，能够让她的孩子救祺祺，那也是她积德。”白雪晴嘴角勾了起来。她是私生女，所以不能够被明媒正娶进入顾家，而白宁却是能够成为名正言顺的顾太太。若是真的只是让白宁流产，那岂不是太便宜她了？顾林楠对自己的宠爱她清楚得很，只要是提出来，顾林楠就不会不同意。“我的好妹妹，你就等着感受一下失去孩子的痛苦吧！”

5

怀孕的十个月，白宁都过得顺风顺水。顾林楠很少回家，他跟白雪晴的新闻仍旧是不断，只是现在有了孩子，白宁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在乎了。她已经是即将临盆，走路也开始笨拙起来，而顾启然却是来的次数更多起来。所以在顾林楠出现的时候，白宁也下意识的以为是顾启然。“启然？”她话音刚落，下一秒就看见了一脸怒意的顾林楠。“阿楠，你怎么回来了？”白宁一愣。要知道，自打白雪晴生了孩子，顾林楠可是从来都没有回来看过一眼。现在这是怎么了？“我不回来？白宁，我早就警告过你，不要动手脚！”顾林楠突然掐住了白宁的脖子，脸上尽是怒意，“可你偏偏不听？”白宁被他掐的喘不过气，脸色瞬间涨得通红。“雪晴一直对你无比疼爱，你为什么处处针对她？”白雪晴！又是白雪晴！果然，能够让他千里迢迢赶回来的不是因为怀胎十月的她，而是因为白雪晴！可偏偏这些莫须有的罪名，全部都是压在了自己的身上！眼看着白宁有些喘不上气来，顾林楠身子一僵，随后松开了她。白宁大口大口的呼吸新鲜空气，抬眼看向顾林楠。这个自己爱了十几年的男人，此时看着她的样子完全没有半分同情，满满的都是厌恶。甚至是不在乎，她肚子里还有他的孩子。“说吧，这一次又是怎么了？”她出奇的冷静。顾林楠见到白宁这副模样，顿时又是气不打一处来：“我倒是没有想到，你还挺有本事！有什么事情就要去找爷爷帮忙？”果然。又是这样。

顾老爷子看不上白雪晴，一直以来都对她十分不屑，现在恐怕又是顾老爷子去找茬，而白雪晴却是倒打一耙。可偏偏，顾林楠就是信了。她来不及多说，小腹却是猛烈地疼痛传来，白宁一下子腿软，顿时差点跪倒在地。顾林楠下意识的想要伸手去扶，下一秒就收了回来。这女人最爱演戏！今天这恐怕也是故意朝着自己装柔弱吧？“顾林楠..我...我要生了！”白宁一脸痛苦的开口。“白宁，你不要装模作样！”顾林楠冷笑一声，“孩子还有十天才到预产期，你装什么装？”他这话说出来，白宁已经是没有力气去回应了。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她痛到连呼吸都觉得痛苦。顾林楠站在面前，就像是一个旁观者一般看着她。有一种绝望的感觉一下子升上心头。这个世界上，除了这个孩子，没有一个是她亲近的人。“顾林楠...求求你...送我去...医...医院...”白宁脸上带着恳求，面色已然是惨白一片。顾林楠这才意识到了不对劲。该死！难道这一次这女人没有在演戏么！下一秒就是顾启然的声音传来——“哥！ 你疯了么！还看着干什么！快点送医院啊！”顾启然连忙跑了过来，蹲下身就是把白宁抱了起来。

6

白宁觉得自己快死了。这地方偏僻，一路上路途又是颠簸，每颠一下，白宁都觉得自己的痛苦更深了几分。“坚持住，嫂子，坚持住！”“很快就到医院了！”一路上只有顾启然的声音，白宁意识混沌，感觉自己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了。而顾林楠根本就没有上救护车。顾启然早早地就联系了医院那边，早就有不少医生等在那里。众人用最快的速度把白宁送进了手术室，只是一进手术室，她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宁儿，”白雪晴居高临下的看着白宁，“要生孩子了吧？”“只是你应该不知道吧？这个孩子生下来，就是为了救我和阿楠的祺祺。”“说起来我还真得感谢你呢，要不是你怀孕了，祺祺这先天性白血病可是很难治的，到时候还不知道去哪里找骨髓配对，正好，我听说这小孩子刚生下来，骨髓是最新鲜干净的，一点杂质都没有呢...”白宁倏然瞪大了眼睛。她一脸难以置信，不敢相信这是事实。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这样？“不然你以为，阿楠一直这么讨厌你，怎么会让你生下他的孩子呢...”白雪晴笑道。她笑得极为嚣张，脸上尽是得意。白宁痛到快要撕裂，看着眼前那张春风得意的脸，恨不得直接杀了白雪晴！怪不得！怪不得她会给自己求情！若是自己的孩子一生出来，那就是要去抽骨髓救他们的孩子！医生已经把她推了进去，而外面白雪晴的笑声仍然是回荡在耳边。剧烈的疼痛不断传来，耳边只有护士的声音，她心下绝望，一时间竟然是用不上力气。手术并没有全部麻醉，她甚至能够感受到，有大量的血流出自己的身体。

还有她的孩子。孩子马上就要生出来了，可是却是在那两人的阴谋之下！手术室突然再一次开了门。顾启然穿着一身隔离服，连忙走过来紧紧地握住了白宁的手。“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孩子，我一定会！”“白宁，你要坚持住！”这声音仿佛是成了一种安慰，疼痛再一次传来，护士在一旁给她加油打气。“用力！”只是下一秒，那护士却是惊呼一声——“大出血了！”顾启然身子僵硬，刚才他不顾顾林楠和白雪晴的阻拦走了进来，此时此刻看着白宁在鬼门关挣扎，心里心疼无比！白宁已然是混沌，似乎是快要没了意识。。手术室的门突然打开，顾林楠一愣，抬头看见的人却是医生。“你是病人家属么？”顾林楠顿了顿，随后点了点头：“我是他丈夫。”“产妇现在大出血，我们不能够保证能够保下两个人，所以需要你选择。”大出血？顾林楠身子一颤，他下意识的就要开口要求医生保大人，下一秒白雪晴却是一下子拽住了他的胳膊。“阿楠...祺祺他已经开始化疗了...要是没有骨髓配对，到时候祺祺就没命了..这个孩子不能出事啊！”

7

脑子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搅和得一塌糊涂，顾林楠顿在了原地，这一刻，他竟犹豫了。明明那个女人的生命掌握在自己手里，明明只要做决定就可以彻底摆脱她，此时顾林楠无从选择。是，这是他万万没想到的许久不见顾林楠作出反应，白雪晴心底开始有些慌乱，她那双人前干净的眸子飞快爬上一抹恶毒之色。转瞬即逝。“阿楠！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孩子呀，他才刚看到这个世界，还没能叫上我一声妈妈，没能叫你一声爸爸，我实在是不忍心让他离开这个世界。”说着，白雪晴眼里的泪顺着她白皙的脸颊缓缓滑落，一副梨花带雨惹人疼的模样生生刺痛了顾林楠的双眼。他见不得白雪晴这副模样，每次见她这样都能激起心底深处的愧疚。将白雪晴一把搂入怀中，顾林楠连忙安慰道:“不哭不哭，我一定会给我们的孩子一个优良的治疗环境。”这话没能给白雪晴带来一丝丝安全感，反到是像将她一把推入冰窖之中。优良的治疗环境？她只是想让顾林楠亲口决定那个孽种的命运，想证明自己在顾林楠心目中的地位，想让白宁生不如死。“可是我们的孩子等不了了，他要是离开我，我还怎么活啊，我这么些年的委屈我都不计较了，我就想救我的孩子。”从顾林楠怀里挣扎开，眼眶里的泪快速涌出，让白雪晴看起来更加可怜。说完，她作势要晕倒。顾林楠见状，连忙搀扶住她，像是在撒气，他对着医生大声喊道:“保孩子，保孩子。”顾林楠熟悉的声音在白宁脑海里不停盘旋，唤起她最后一抹意识。这一刻她竟宁愿这样睡去，至少不会疼得那么撕心裂肺。医生急急忙忙再次进入到手术室，语气里带有些许同情的意味，道:“顾先生说，保孩子。”“不，不要……”白宁在心底大声反抗，一切都无济于事。眼角的泪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滑落在手术台上，渗入床单里。意识渐渐消失，仿佛连同她对这个世界的爱意和仅存的希望一并消失。但愿……但愿下辈子不要那么痛苦。偌大的病房内传来心跳仪有节奏的响声，消毒水刺鼻的味道弥漫整个房间，白宁缓缓的睁开眼。眼前是白色的装修，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房间，多了一些朦胧感，百合的香味依旧掩盖不了消毒水的刺鼻，白宁不禁皱了皱眉。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还活着，怎么一切那么真实？刚想要起身了解过程，门却轻轻的打开，白宁看不见房门那边，却听见男士皮鞋踩出的声音响起。心底某个地方燃起了一丝希望的火苗，白宁期待着，心想，顾林楠不会真的那么狠心，毕竟是多年的情义。待那步子靠近，白宁满心期待的转头:“阿……启然！”阿楠这个名字叫到一半突然结束，对白宁来说何尝不是一番打击。眸子里期待的光黯淡了下去，她垂下眼睑，掩饰内心的失落无助，在心底暗暗自嘲。

8

“孩子保住了吗？”白宁心口一疼，对结果她并不抱有希望，如果可以，她更愿意孩子没能留下来。顾启染眼里带有笑意，是疑难解决掉后的笑意，他迫不及待道:“孩子留下来了，是个男孩儿，现在正在保温箱里，你调养好身体才才好去看看他。”得到这个答案，白宁心头一松，又燃起了一丝希望:“你带我去看看孩子吧。”想到白雪晴说的话，白宁又为之而担心。“你身体还没调养好，现在还不能去看他，再说了，孩子早产，现在看也不方便。”顾启然劝阻道。白宁面露难色，嘴唇蠕动着，想要说些什么。见白宁为难，顾启然又道:“放心吧，孩子我会替你照顾好的，只要我在他就不会有事。”这一语点到了白宁的担心之处，但顾启然既然这么说，她也不好再说些什么，而且顾启然是个信得过的人。她点了点头，以表同意，也以表相信。无论怎么样，孩子好歹还在，只要还在就还有希望。也不知道是谁将白宁生孩子这件事告诉了顾爷爷，第二日他便欣喜的赶来医院看望。才踏入病房，见白宁面色苍白的躺在病床上，顾爷爷脸上的高兴一瞬间褪下，他连忙放下手中的补品，担心道:“哎呦，我们宁宁怎么那么憔悴啊？是这里照顾得不好，还是吃得不好啊？阿楠那个臭小子，怎么还那么没良心。”暖意在白宁心里蔓延开来，在这个家除了顾启然也只有顾爷爷能对她这样好。也不知道是感动还是沉积很久的委屈，在这一刻彻底冲垮了白宁的心理防线。鼻子一酸，眼眶里的泪夺眶而出，顺着白宁苍白的脸颊滑落，她眼眶通红的模样惹得顾爷爷更加心疼。“宁宁不哭，委屈你了，都怪阿楠那个臭小子，放着你这么好的孩子不喜欢，偏偏去喜欢那种杂七杂八的人，这是他眼光不好。”顾爷爷轻声安慰道，但语气里打抱不平的意味还是没能隐藏得住。听顾爷爷这样说，白宁立马否认:“不是的，不是的，不怪阿楠，他只是忙，我能理解的，爷爷，您别生气。”白宁慌忙解释的模样让顾爷爷有些无奈，他道:“阿楠那个孩子什么样的性格我了解，就是你呀，都这副样子了还在为他开脱。这么多年他对你怎么样我能看不见吗？哪次你都为他找借口。”气氛陷入了沉默，白宁无话可说，顾爷爷说得对，这些年无论怎么委屈，受到多少冷脸，她都在为顾林楠开脱。她一直以为这是爱，可现在才突然明白，真正的爱是相互的，而不是单方面拼命的付出。陪白宁聊了会儿天，怕打扰到白宁休息，顾爷爷便先回去了。没了人息的病房再次变得空空荡荡冷冷清清，白宁有些累，闭眼想要眯上一会儿，睁开眼却发现天色暗了下来。周围安静得可怕，只有墙上的摆钟在嗒嗒的走着，白宁想要撑起来，才看到顾林楠站在墙角里一言不发。

9

他脸上依旧挂满对白宁的厌恶，对上她的目光，飞快的移开了视线，仿佛多看她一眼都会恶心的无法呼吸。这一举动被白宁尽收眼底，她暗嘲自己，把头扭向一边，假装没看到顾林楠写在脸上的厌恶。下一秒，顾林楠站在了白宁面前，气势汹汹的将白宁一把拎起，道:“你怎么那么有心机，又跟爷爷告状，别以为爷爷能为你做主，在我心里你什么都不是，谁帮你都没用。”白宁想要解释，却被顾林楠接下来的话堵住了，“既然你这么喜欢告嘴，这么喜欢耍心机，那我就陪你玩玩。”顾林楠对门外做出指示，门外迅速走进两个保镖，而他们的身后还跟着抱着孩子的白雪晴。母亲的直觉，虽然没与孩子见过面，可白宁一眼认出了那是他新生没多久的孩子，心头一颤，再没办法冷静。不顾自己身下的疼痛，白宁一把抱住顾林楠的手臂，苦苦哀求道:“阿楠，放过孩子吧！你有什么起可以冲我来，你看在我们那么多年的情义上饶了孩子吧！孩子是无辜的，再怎么说他也是你的骨肉啊。”这一番话不仅没让顾林楠为之动容，反倒是让他更加恼怒，眉宇间的厌恶丝毫不隐藏。道:“我的孩子？他就是个野种，他存在的意义就在于给祺祺换骨髓，你花尽心思嫁给我，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贱人，你有什么资格怀我的孩子。”这话如同匕首一样，一刀一刀扎在白宁心上，让她疼得无法呼吸。说完，顾林楠恶狠狠的把手无缚鸡之力的白宁用力扔在床上，任由白宁怎么解释也无用。“我没有，我没有跟爷爷告状。”白宁哭喊着睁开眼，见顾启然坐在床前，松了一口气，暗自庆幸刚刚的一切都只是个梦。“做噩梦了？”顾启然轻声问道。白宁慌乱的擦干脸上的泪点了点头，不再说话。顾启然没有继续问下去，他知道什么是白宁最害怕的，他把她的梦猜了个大概，于是小心翼翼的刻意避开她的脆弱。可悲的是白宁到哪好像都摆脱不了顾林楠，就算是在梦里，他化成梦魇，也还是能对她造成伤害。“孩子……”许久，白宁调整好情绪缓缓开口。没等话完整从白宁口中说出来，顾启然便知道她要说些什么，他打断道:“孩子还好着呢，刚刚我去看过了，你放心休息吧！我在。”我在。这两个字给白宁带来的不止是感动，还有安心，或许没什么实质上的用，但是至少让她知道自己不是孤身一人。“诶对了，我刚刚看桌上有好多东西，是爷爷来过了吗？”顾启然一边盛鸡汤一边扭头对着白宁问道。白宁点头，不做声，良久又问:“启然，是你告诉爷爷我生孩子了吗？”顾启然盛鸡汤的手顿了顿，“是我。”他没有否认。“让爷爷担心了。”白宁垂下眼眸，叹了口气，说道。

10

话一说完，顾启然皱了皱眉头，嘴唇微启，道:“我记得从前你不是这样多愁善感，我知道我哥给你带来很大的伤害，可我希望我能弥补，我也希望你能快乐些。”“你别把有的没的的错误强加在自己身上，咱们从小一块儿长大，我知道你从小就喜欢我哥，可这份感情不值得你这样卑微。”顾启然继续说。这些年来，他努力把对白宁的感情压在心里，嘴上不说，可行动上却没有怠慢半步。在这一刻，他竟想将内心的想法全都吐露给白宁听。理智大过于冲动，顾启然拍了拍自己的头，把那抹想法的苗头狠狠掐掉，他低沉着声音道:“我说得有点多，抱歉。”这是怀着怎样的心情说出这句话，无从所知。顾启然眼睁睁看着这个活泼优秀的女孩儿变成多愁善感的女人，他心疼，却也无能为力。他心疼白宁顶着自己嫂子的身份，却活得不如个下人；他心疼白宁百般付出，却得不到顾林楠的爱；他心疼白宁在医院奄奄一息，也没个说得过去的人来照顾。白宁安静的注视着顾启然，黑色的瞳孔泛着柔光，像要说些什么，嘴唇却又没有附和眼眸。对上这道目光，顾启然心竟慢了一拍，打乱了原本有条不紊的心跳。他慌忙转身，假装冷静，道:“我突然想起我有点事儿，鸡汤放桌上了，记得趁热喝。”话音刚落，没给白宁说再见的机会，便逃也是的离开房间，只给白宁留下一个如少年般狼狈的背影。白宁从桌上小心翼翼的端起盛有鸡汤的碗，靠近嘴唇。白色水蒸气温柔的扑在白宁脸上，不一会儿便在眼角形成小水珠。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那小水珠出现的同时鼻子竟然酸了。也许是水蒸气，又也许是泪。喝完那碗鸡汤，白宁看向窗外，此时已经是半边天都暗了下来，她看着外面发呆，不知不觉半轮月悄悄挂上了黑夜，为黑暗带来虚弱的光明。这晚白宁失眠了，她脑海里不断浮现出顾启然像逃般离开的背影，像是十年前一般，不知不觉中勾起了她的回忆。那时候白宁正值青春期，比起现在多了些青春的叛逆和疯狂。白宁为了能和顾林楠一块儿回家，好巧不巧那天顾林楠有些急事请假提前离校，那时没有任何联系方式的感情却轰轰烈烈，她硬是一个人等到天黑。难以忘记那天是被门卫大爷赶走的，一个人漫步在回家的路上，肚子饿加上失落，白宁鼻头一酸，就要哭出来。就在这时，顾启然竟突然出现在路口，昏暗路灯下的他在那时候的白宁眼里是泛着光芒的。他朝她跑来，匆匆忙忙往她手里塞上一个面包，道:“我哥回家了，你别哭，快回家吧，再晚就不安全了。”说完逃也是的离开。这举动让白宁高兴许久，她傻傻以为是顾林楠放心不下自己，才让顾启然来的。许多年后，白宁会想，如果没有顾林楠，亦或者他晚一点出现，那自己是不是就会喜欢顾启然了。

11

清晨第一抹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病房，朦朦胧胧感让白宁以为自己还在梦里。她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从床上小心翼翼的爬起来，走到窗前，享受着阳光带来的温暖，那么多年没变的也就是喜欢阳光了。要说对顾林楠的感情没变也不太可信，白宁承认，变了，从一开始那种年少，热烈，疯狂，想要连同整个世界一块送他的感情也变了，变得小心翼翼。她站在阳台，倚着护栏，用力呼吸着新鲜空气，悄然无声的放松下来。久违的放松感值得怀恋，她沉溺在自己的世界，却没发现顾林楠进入房间。“看来你安闲自在得很。”这熟悉的声音在白宁身后响起，彻底打破了这岁月静好般的宁静。与想象中不同，白宁没有意料中的欢喜，反而是瘦弱娇小的身子僵了一下。回头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以她苍白的脸做背景，显得难看至极，她努力装作和平常一样，道:“今天怎么有时间过来啊？你忙的话可以不用管我的。”这是白宁第一次对顾林楠说出这样的话，她从没有对顾林楠的看望作出拒绝，无论直接还是委婉。一系列的反常都被顾林楠捕捉在眼里，他眯了眯深邃的眼眸，黑色瞳孔散发出危险的光芒，注视着白宁，仿佛要看透她的内心。被顾林楠注视着，白宁有些不自在，大脑发出危险指令，让她不禁往后退了一小半步。“哼，你这是又要耍什么花招，我告诉你，你就别花心思在这些上面了，我说过，你什么都不是，我也不会爱上你这么个心思精密的女人。”顾林楠冷哼，嘴里又说出这些他早已说过千百遍的话。尽管这些话和从前如出一辙，但还是让白宁心口一痛，她没说话，只是低着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白宁这般态度不由得让顾林楠有些恼怒，他故意激她，说道:“雪晴这些天好多了，让我来看看你，你说同样是姐妹俩，怎么差距那么大，一个温柔贤淑善解人意，一个蛇蝎心肠惹人恶心。”这些话像巨石一样砸在白宁心上，她假装镇定，把视线移向远方。可就算是这样，也没能避免受到顾林楠的伤害。一连说几句冷嘲热讽的话也不见白宁跟往常一样作出回应，顾林楠更加气恼，却也拿她没有办法。许久，顾林楠才闷声说出来看白宁的主题:“想见孩子吗？”果然孩子在白宁这最起作用，白宁眼里泛着光，嘴角有藏不住的笑意，道:“可以见见吗？孩子还没名字呢！”说着便自顾自的转身面相远处，淡黄色的阳光照在她身上留下一圈圈的光晕，清风吹起她的发梢，像个落入人间的天使。顾林楠看着白宁，有那么一瞬间，他竟有些恍惚。她回眸，对他轻笑，眼角弯弯，像轮挂在夜空中的弯月。心漏了半拍，又砰砰的跳动起来，这种不熟悉的感觉充斥在顾林楠的大脑，让他有些许的不知所措。

12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顾林楠努力压下心中的慌乱，道:“你休息休息，晚点我会过来。”白宁心头一喜，连连点头，目送顾林楠离开，她想，或许顾林楠也没那么讨厌自己，毕竟他还会对自己心软。等待的早晨漫长但又让白宁觉得兴奋，她来来回回的在病房里走来走去，脑海里不断的练与孩子见面的画面。她在想，要给孩子取什么样的名字才好呢？可她思来想去也想不到合适的，她想也许见到面了就能想得到了。终于听到了门外传来脚步声，白宁的神经一下绷紧，喜悦，紧张，害怕，各种情绪在她心里像被打翻了调料罐一样五味杂陈。房门被轻轻打开，眼前的一切与白宁想都不太一样，抱着孩子的不是顾林楠，而是白雪晴。白宁心里暗暗自拉起了警铃，直觉告诉她，事情不会以好结局收尾。不敢激怒白雪晴，她不抱任何敌意，试探性的问:“孩子，是我的吗？”白雪晴抬眼望着白宁，眼里的笑意突然转变成阴狠，直直的，毫不掩饰的投给白宁。突然被这样的目光注视着，白宁吓了一跳，开始慌乱，她假装无事，道:“可以把我的孩子给我看一下吗？”谁知道白雪晴突然笑了，笑声宛如地狱里的野鬼，让白宁背脊发凉，她道::“你的孩子？跟谁的呀？啊？”白宁不敢回答，虽然面上没有什么一颤，可她躲在身后的手却冰冷至极，将她的的害怕诠释出来。“是和阿楠的吗？”白雪晴像在说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一样，她打探四周，小声问道。这个模样的白雪晴在白宁眼里跟疯了没区别，她想尽量避免矛盾，避免让白雪晴再受到刺激，所以绕开话题:“你怎么过来了？你身体还没有养好呢。”“你回答我，是不是阿楠的孩子？”白宁刻意的不去激怒白雪晴，却不曾想会起反作用，反到让她更加激动。被白雪晴这么一吼，白宁原本因为得知可以见到孩子而恢复些色彩的脸颊一下变得苍白。

原本坚强大胆的白宁却因为孩子变得胆小，卑微。眼泪顺着她被吓得苍白的脸颊滴落在地板上。见白宁被吓哭，白雪晴突然大笑起来，道:“原来你也有今天啊，你抢了我的东西，从小到大你一直备受瞩目，而我呢，一直活在你的影子下。”“我好不容易有了阿楠，我都不想跟你计较了，可你还要跟我抢，你觉得他会爱你吗？你在他心里什么也不是，你拿什么跟我抢，孩子吗？”“你究竟是有什么本事？让阿楠能对你手软，可我就想告诉你，你的孩子也活不了多久了，他就只能等到祺祺做手术了。我要是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白雪晴发泄般的说道。本来白雪晴说什么白宁也可以忍受，可听到孩子有关于的事情，白宁一下再也无法冷静下来，可惜她什么也不能做。

13

“你要对我的孩子做什么？”这句话跟明知故问没什么区别，可白宁还是问了出口。她想要知道白雪晴要对孩子做些什么，想要确定白雪晴是不是还要让孩子献骨髓。她感到此时所发生的事儿都不可相信，因为顾启然说过要保护好孩子。白雪晴眯了眯眼，讽刺的勾了勾唇角道:“我想要做什么？你说我该做什么好呢？我要做什么才能让你把欠我的还清。”说着，她低头看向怀中的孩子，眼里噙满怜惜和柔情，说道:“真是可怜了这个孩子了，你说他的爸爸要不是阿楠，妈妈不是白宁，他是不是就能活久一点呢？”白宁眼前一黑，连连后退了几步，待缓过来时才发现自己脸上挂满了泪水。这副模样让白雪晴心生快感，她索性把攻击放得更猛，她那双修长的手像魔爪一样抚摸在孩子身上，随后用力一掐。睡熟的孩子被白雪晴掐醒，起床气与疼痛的委屈一并用哭发泄出来，一声声落到白宁耳中，让她心疼不已。她发了疯的朝白雪晴扑去，拼了命的撕扯白雪晴，一巴掌一巴掌用力的打在白雪晴的身上。白雪晴显然没想到白宁会失控，她没能反应过来，就被白宁惩罚似的压在身下打。就在打得热火朝天之际，房门被推开了，顾林楠走进来，就见到了白宁将白雪晴压在身下，用力的掌掴白雪晴。他一惊，接着是愤怒，周围空气瞬间降温了几度，就连照进病房的阳光也显得阴冷至极。大脑被愤怒冲昏了头，顾林楠没做过多的反应，用力一把将白宁推开。白宁本就没什么力气，再加上刚刚生完孩子，身子还是最虚弱的时候，被顾林楠这么一推，便被推滑去很长一段距离，重重撞在了柜子上。身下撕裂般的疼痛将白宁拉回现实，眼前的画面是顾林楠抱着白雪晴一脸怜惜，他急忙查看白雪晴的伤势，却没注意到家角落里的疼得蜷缩成一团的白宁。“雪晴，你没事儿吧？哪里有伤，我看一下。”顾林楠惊慌失措的查看白雪晴身上，确认无事后才松一口气。顾林楠将白雪晴从地上抱起，将她放在沙发上，转身恶狠狠地对白宁说道:“你这个毒妇，雪晴一遍一遍的原谅你，忍让你，可你呢？一遍一遍的逼她入绝境，如果雪晴有什么事儿，我绝对饶不了你。”这番话一字一句像刀在对白宁实施凌迟一样，肉体上的疼痛，心里的疼痛让白宁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一股温热在白宁身下涌出，她大惊失色，乞求道:“阿楠，我疼，帮我叫一下医生，求你了。”“打人的时候怎么不见你疼呢？你装啊，你继续装，我就要看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顾林楠冷冷道。白宁疼得说不出话，白雪晴在一旁看着，眼底的阴狠一闪而过，，计上心头，娇声道:“阿楠，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抱着祺祺来看望妹妹，谁知她情绪这么激动，不过你也别怪她。怪就怪我来得不是时候。”

14

对顾林楠说完这番话，白雪晴扭头对着白宁又说:“妹妹，对不起，我不该这时候来的，我知道你对我有气，你打我也应该。”说着便低声抽泣起来，顾林楠心底又心疼又愧疚，连忙安慰道:“不怪你，不怪你，你别那么善良，别把错都揽在自己身上。”白宁疼得全身无力，没注意到其他，却听到了白雪晴说抱来的孩子是祺祺，她心底的石头终于落地。想到白雪晴为了激怒自己而对自己的孩子能做出那些举动，白宁不由得背脊发凉。角落里传来白宁的呻吟声，打破了两人用甜言蜜语造出的恩爱画面。顾林楠厌恶的看向白宁，道:“你演技那么好，当初怎么不进娱乐圈呢，非要嫁给我，在我面前演有什么意思。”白宁摇头，用尽全身力气苦苦哀求:“阿楠，我没有，我没有，我真的疼。”本想要再嘲讽几句，可顾林楠视线下移却看到了白宁的裤腿上竟有鲜血冒出，红得刺眼。再往上，白宁脸色苍白，豆大的汗珠挂在额头上，奄奄一息。这一幕让顾林楠不知所措，他还以为……以为是她又在耍什么小把戏，顾林楠在心底质问自己，这样做到底是错还是对。这一刻，顾林楠竟有些不忍心了，他想要对此作出什么举动，却被一旁的白雪晴看在眼力。白雪晴眼底的恨意不自觉流露出来，却没有被顾林楠所看见。眼看顾林楠就要迈步走向白宁，白雪晴心头一急，一把抱住顾林楠，哭腔说道:“阿楠，我肚子疼，你别离开我。”两个选择，让顾林楠脑袋里一片混乱，直到耳边再次传来白宁无力的呼救声，就在这一秒，顾林楠突然明白了的选择。正要松开白雪晴的手，就听房外传来一阵有力的脚步声，随后眼前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是顾启然，他急急忙忙冲到白宁身前，将她抱起，头也不回的离开病房。一个是哥哥，一个是弟弟，两人没有任何交流，但顾林楠却在顾启然含着担心

的眸子里发现了一丝异样的情感。“这是干什么呢？顾林楠，你这是要气死我啊！”顾爷爷沧桑却有力的声音响起，直呼了顾林楠的名字。在顾林楠的记忆中，爷爷很少会这样喊，除非真的让他老人家很生气。没等顾林楠反应过来，一个重重的巴掌印在了顾林楠的脸上，他抬头，迎上了顾爷爷含有火气的目光 。“你整日整日的跟什么人混在一起，啊？好好的女孩儿不要，去看上什么货色？是你眼光太低，还是有什么妖精对你下了蛊。”说着，顾爷爷的视线冷冷的扫过白雪晴。话里话外明显是在针对白雪晴，她不是傻子，一下就能听出，顿时间脸色难看至极。可白雪晴不能做些什么，她只能装傻，倒贴上去，要知道，白宁还霸占着顾太太这个位置大部分原因是因为顾爷爷压制着顾林楠。

15

想到这个原因，白雪晴自然是不敢怠慢，她连忙从沙发上起身，抱起孩子，笑着对顾爷爷百般讨好:“爷爷，你看，这是您重孙子，叫祺祺。”顾爷爷多一个眼神都没没给，冷声道:“哟呵，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宁宁姐姐呀，怎么？抢妹妹老公还明目张胆拿出来炫耀，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爷爷，雪晴她……”“闭嘴！什么样我老头子心里清楚得很。”顾林楠想要为之解释，便被顾爷爷一口打断。一旁，白雪晴低着头，黑色眸子里散发出阴狠的光，手紧紧握成拳，指甲陷进肉里也好似没知觉。可惜除了她自己没人知道她内心的恨意。顾林楠不说话，白雪晴更是不敢多说些什么，生怕惹来不该惹的麻烦，让顾林楠失望。气氛陷入了安静，顾爷爷摇摇头，道:“连你自己的女人都照顾不好，委屈别人，还惹我生气，我告诉你，你要是再不珍惜宁宁，我跟你没完。”说完转身大步离开。听到顾爷爷的脚步远去，白雪晴才敢放肆，她哭出声，泪水顺着脸颊三两颗流下，一边又道:“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我不知道为什么爷爷那么讨厌我，也许我就不该出现吧，也许就是我打乱了你的生活。”“对不起，阿楠，我会离开你的，我治好孩子我就不再来打扰你了。”白雪晴声音里带着哭腔，让人心疼不已。这副模样自然让顾林楠心生愧疚，他软下声音来，安慰道:“你看你，说什么傻话呢，不怪你不怪你，爷爷只是说一时气话，你别想那么多，别和他老人家计较。”正好合了白雪晴的意，她在心底暗自窃喜，果然，这招对顾林楠来说最管用。借这个热度，白雪晴撒娇，一把抱住了顾林楠的腰，钻进他怀里，故意在他怀里蹭了蹭，嗲着声道:“爷爷避嫌，不让我叫他爷爷，那我什么时候才能名正言顺的叫呢？”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此刻顾林楠竟给不出一个准确答案，他脑海里不断重演顾启然抱起白宁的话画面，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一样，让他感到闷得慌。许久不见顾林楠回答，白雪晴皱了皱眉，又轻声抽噎起来，道:“阿楠，你是不是不爱我了了，你现在连一个基本的承诺，一个念想也不给我了，你是不是爱上妹妹了？”听到白雪晴这样问，顾林楠心头一惊，心跳加速起来，像是干了什么亏心事被抓包的既视感，他连忙否认:“我没，怎么可能，我怎么会爱上那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他这样说着，眼里快速换上一抹厌恶之情。白雪晴看在眼里，心里可算是好过了一些。将白雪晴送回她原住的病房，顾林楠随意找了个理由逃出了白雪晴的百般纠缠，黏腻。不知为何，一想到自己的弟弟抱着自己名义上的老婆离开时那种决绝，就让他心里有些异样的感觉。

16

走出医院大门，顾林楠从包里拿出一支烟，并不怎么熟练的点上，因为白雪晴不喜欢他抽烟，所以他很少在她面前抽，而离开她之余，大多数时间都在忙工作。再加上平时顾林楠也很少会有烦心事，也就更不会抽烟了，仔细想来，他这几年来所有的烦心事都与白宁有关。他总是怨恨她，拼命想逃离她，可此时心里却乱成了一糟。眼前不断浮现出白宁蜷缩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模样，顾林楠心头一软。或许，真应该去看看她。随后脑海里有不对时浮现出顾启然抱她离开的背影，他皱了皱眉，将这个想法扼杀在摇篮里。他在心底暗自咒骂:这个女人真是不可以小看，吃着碗里看着锅里，一边假装为自己付出多少，一边又与自己的弟弟暗有情愫。越是这样想，就越是让顾林楠气不打一处来，他猛吸一口烟，缓慢的将白烟吐出，白色浓烟遮住他的脸，将他的情绪隐藏。可不去看看白宁，万一她情况不好呢？顾林楠脑海突然冒出一个声音，这样告诉他。将手中仅剩的小半支烟掐灭，顾林楠索性转身跑回医院，一边狂奔一边安慰自己:万一她死了，爷爷还得怪我，回去看看，看看她的情况，就当图个心安。虽然顾林楠想得轻轻松松，可他匆忙的脚步却暴露了他的慌乱。是为了爷爷开心，为了心安。顾林楠一遍遍这样告诉自己。一口气冲到急救室，顾林楠还没缓上一口气，就见医生走出来，问:“谁是病人家属？”顾爷爷连忙上前回答:“我，我是她爷爷。医生，情况怎么样啊？”“病人刚大出血，这下又受到猛烈的撞击，旧伤复发情况不是太好，病人家属做好最坏的打算。”医生摇摇头，转身再次进入了急救室。顾启然目光木讷，懊恼的坐在长椅上焦急的揉着头发，不断责怪自己:“要是我早一点到就好了，要是我不忙公司的事儿守着她就不会出这种事儿，是我的错，我的错。”顾爷爷徘徊在长廊，眼神里透着担忧，心疼，可怜，各种情绪。没人注意到顾林楠的到来，他想要迈步朝急救室走去，却发现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得抬不起。他站在原地，全身僵硬，不知该怎么办，他看着写着“急救室”这三个字的灯牌亮着红光，真切的感受到每一秒都过得极其慢。是不是就可以彻底摆脱她了？顾林楠问自己。摆脱，他是想要摆脱，却没想到将有可能以这样的方式摆脱她。他想过粗暴的将一本离婚协议书用力的摔在她面前，多一个眼神也不给她。也想过她受不了他的冷淡，收拾好衣物，选个风和日丽的午后静悄悄的离开。用这样的方式确实太过于残忍，顾林楠虽然是讨厌她，但从没想过要白宁用生命去做代价。或许白宁有错，错就错在了爱上不该爱的人。

17

顾启然扭头，见顾林楠站着不动，心底的怒火彻底爆发出来，他站起身，大步朝顾林楠走去。一声闷响，顾启然的拳头重重落到了顾林楠的脸上，这猝不及防的一拳让顾林楠不禁后退几步。“你可以不爱她，可你为什么一次次将她逼入绝境，她为你付出多少，你呢？你用什么来对待她，她究竟是欠你什么？”顾启然发泄似的冲着顾林楠怒吼。这一系列的反常让顾林楠心里一酸，，他反问:“你为什么来指责我，就因为是我的弟弟吗？还是说你根本就是别有用心？”“我……”顾启然回答不上来，他心底蔓延出一丝心酸，确实，他没资格去指责顾林楠。顾启然的吃焉让顾林楠扳回一局，他不放过顾启然，继续逼问:“没话说了？心虚还是知道自己没资格？有或者两者都有？”两者都有。不给顾启然找借口的时间，顾林楠开门见山，道:“打着看嫂子的名义，可谁知道在背地里干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其实顾林楠没有想要如此咄咄逼人，他知道自己有错，可一想到自己的老婆被其他男人惦记着，他就气不打一处来。“你给过她什么，你让她开心了吗？你不想要她总有人要，可你霸占着她，给她个名分却没给她实质上的幸福，又算是哪门子把戏？”没谁能猜中顾启然会这样说。“好了，都给我闭嘴。”顾爷爷努力沉住怒火，转身对着顾林楠道:“一开始就是我错了，我不该让宁宁嫁给你，我也不该帮你们维持这段没有感情的婚姻，是我错了，只要宁宁没事儿，咱顾家就放她自由。”顾爷爷一边说着，嘴唇一边不断颤抖，谁都看得出，顾爷爷在强忍眼中的泪。活了这么多年，这是顾林楠和顾启然第一次见顾爷爷这般模样。在面对顾爷爷的松口，顾林楠竟不觉得开心，反到像是什么东西就快要溜走一样，让他惊慌失措，想要挽留，却无能为力。急诊室那颗红色的灯终于在这场闹剧中熄灭了，三个人心跳加速，无数遍祈祷是个好的结果。医生在三人的注视中顶着希望的光从手术室里走出，顾启然三步变两步的跑到医生面前，焦急问:“医生，情况怎么样了？”“我们尽力了……”又是这电视剧里熟悉的话，它总带着坏消息来。顾林楠打断:道“再试试吧，医生。”从声音里听得出颤音，和……一丝丝乞求。得知这个消息，顾启然眼前一黑，不自觉倒退半步，眼神空洞，仿佛丢失了自己最心爱之物。“我还没说完呢！我们尽力了，病人抢救回来了，只是情况不稳定，还没有过危险期。”医生摇摇头，无奈道。顾林楠松了口气，脸上逐渐有了些笑意。顾启然眼里泛着泪光，有激动和庆幸的色彩包含在里面。还好，只要人活着就有希望，还好，没有留下不可挽回的错误。

18

观察病房内，白宁脸色苍白，闭着眼，安详的躺在床上。竟有种苍白的美丽。顾爷爷坐在床前，皱着眉，看着白宁却对顾启然说道:“启然，你说爷爷是不是错得不可饶恕了？”听顾爷爷说话，顾启然抬头，问:“爷爷，您这是怎么了？”他心里知道顾爷爷话里的意思，可他不得不假装听不懂，就像喜欢白宁这件事儿，从一开始就装傻。“这算不算一段孽缘，无论怎么做也没办法让宁宁过得好，跟阿楠在一起是，不跟阿宁在一起也是。”顾爷爷小声的说，仿佛是在自言自语，又仿佛在对顾启然诉说。顾启然听见，却没有回答，这不光是两个人的痛苦，说起来也有他自己一份。……另一边，顾林楠回到白雪晴的病房内，一进房间，白雪晴便像很久没见到他一样高兴得起身迎接，双手环抱在顾林楠的腰上。这是个好位置，显得白雪晴娇小可人，每次都会让顾林楠升起保护欲，可今天却没有让顾林楠有什么心理上的变化。但为了不让白雪晴多想，顾林楠还是象征性的抱抱她，揉了揉她的发。然后轻轻的拉开她盘在他腰上的手臂。被顾林楠拉开，白雪晴的身子僵了僵，随后又重新挂上习惯性的笑容，问道:“阿楠，你是不是不舒服啊？”说着，白雪晴伸出手放在顾林楠的额头上，顾林楠下意识移开脸，连忙回答:“没有没有，我挺好的，乖，你快去休息，别老站着。”不对劲儿。白雪晴在心里说。她皱着眉，撇着嘴，眼里的泪看样子就要夺眶而出。顾林楠怎么也不能假装看不见，意识到自己的态度不对，他软下声音问道:“怎么啦？哪里不开心了？”不问还好，这一问，白雪晴便放肆的哭出声来:“阿楠，你是不是不爱我了？你是不是心里真的有别人了？你今天特别反常你知道吗？你这样我心里好难受。”一如往常般的问题，仿佛每一次顾林楠都不能有任何反常，在外开心也好，不开心也好，到白雪晴这里都会统一化成一个问题:你是不是不爱我了？“没有，你想什么呢？别那么多疑好吗？

我就是累了，别这样了你每次这样我也很累。”顾林楠没压制住自己，脑袋一热，把一时的想法说了出来。“阿楠，对不起，是我没有考虑到你，别生气了好不好。”白雪晴从没有听顾林楠对自己说这些话。她暗暗将手捏成拳，心想:一定又是白宁这个小贱人，凭什么所以男人都围着她转，她哪来那么多本事。虽然心里这样想，可她面上却诚恳至极。不知道为什么，顾林楠脑海里竟闪出白宁的声身影，想到他每次不开心都对她肆无忌惮的发脾气，她从来不说什么，没有矫情的哭泣，也没有委屈的反驳。就这一瞬间，两个不同性质的女孩儿在顾林楠心里默默做出了对比。果然，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19

“没生气，你乖乖的，我公司有点事儿，好好休息，晚点来看你。”病房内的气氛让顾林楠浑身难受，他假装猛然想起有急事儿的样子，搪塞过白雪晴，便大步离开。他不知道为何会有这样的感觉，他想，大概只是因为累了吧。出了那个病房，顾林楠突然有一种无路可走的感觉，想到白宁是被自己折磨得好不容易捡回半条命，他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思来想去，顾林楠决定回白宁的住处为她炖一锅补身子的鸡汤，尽管有可能她喝不到，但顾林楠还是毅然决然的回去。她要快一点好起来，好起来才不会让自己背上愧疚过上一辈子。顾林楠这样想着，加快了步伐。到门口，顾林楠脑海里都是白雪晴家里的密码，而白宁这里却让他没什么印象。也是，这虽然是也是顾林楠自己的家，可他并不常来，就算偶尔来也是白宁开门，他也不过是拿点什么东西，顺便对她一番讽刺。可如今白宁不在，顾林楠连自己家也进不去了。不得已，顾林楠只好找了一家开锁公司来开锁，想着白宁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他日后也要常来，所以又顺道改了个密码。一切打理好，顾林楠才算进了这个家门。与往日不同的是，整个房子虽然不大，却感觉空落落的，少了些许生机。难得有这样的闲心，顾林楠左右环视了一圈，才发现白宁种在阳台上的花焉了下去。认识十多年，顾林楠对白宁的印象一直是大大咧咧，他从没了解过她内心也有这样宁静的时候。见水壶放在一旁的桌上，顾林楠伸手拿过，小心翼翼的将水浇灌在花盆里。放下水壶的瞬间，要不是看见了镜中的自己，顾林楠还不知道自己脸上竟如此柔情。顾林楠暗自骂自己:“就来做个饭，多管那么多闲事干什么，又不是找不到事儿做。”提醒自己来的目的是什么后，顾林楠也没有拖拉，他三下两除二的准备好配料，将一切准备就绪。把鸡肉放进开水里，顾林楠放了几样调料，便放心的任由它炖。这段时间，顾林楠闲得无事儿，便里里外外仔仔细细的将屋子打量了个遍。白宁住过的房子就算没有人来替她整理也是整整齐齐。想来白宁是生孩子时才去的医院，所以她就算挺着大肚子在家也依旧干那些家务活。不由得又让顾林楠做上了一番比较，他想，如果白宁没有耍这些心机，没有让自己对白雪晴存在那么多愧疚，那自己说不定还会对她有些感情。意识到自己想得有些宽了，顾林楠立马将思绪拽回。不到半个小时，就有鸡汤的香味飘出来，他眼里含着笑意，唇角不自觉上扬，心情大好，夸赞自己道:“也算是能上的了厅堂。”没过多久，顾林楠小心翼翼的将鸡汤装进保温饭盒里，心里的成就感与喜悦简直是难以言喻。

20

收拾好，顾林楠便匆匆往医院赶，这一路他竟有些期待，但多数是担心，担心她还没有醒来。刚步入秋天晚上多少有些寒冷，天色暗得越来越早，顾林楠一边走一边紧了紧衣服，将保温饭盒放在怀中，加快步伐走在人来人往的路上。到医院时天已经彻底暗了下去，黑蓝色天空中没有一颗星星，只有半轮弯月在空中悬挂这，显得不免有些孤独。它貌似也害怕孤独，没过多久便藏进厚重的云层里躲起来了。快速到观察病房门前，顾林楠满心期待推开门，见白宁脸色坐起来，脸色依旧苍白，这在他的想象之中。可在他想象之外的是顾启然正在耐心温柔的喂白宁喝粥，听见顾林楠推门的声音，两人一齐朝门外看去。顿时间让顾林楠不知所措，这一刻他感觉自己与周围的一切都格格不入。心底的酸意弥漫出来，也许是因为气恼，他看两人看向他时的眼神都觉得眼里藏着被抓包的惊慌。现实并不是如此，现实是顾启然冷冷看向顾林楠，心生防备，生怕他又来找白宁的麻烦，让白宁不开心。而现实白宁惊讶顾林楠的出现，有些期待，又害怕来的只是失望。三个人，各自怀揣着各自的心思，可都与自己最怕的有关。许久，顾林楠才压下心中的怒火，使脸上尽量不表现出来，他假装若无其事的走进屋子，将手中的保温饭盒放下，冷冷淡淡道:“爷爷让送的，既然你都吃了，就没必要再浪费了。”说完，顾林楠便后悔，他本不想说出伤人的话，但这就像个习惯，一不留神就出口成章。顾林楠不敢想象白宁难过会有几分。这样想着，顾林楠抬眼观察了白宁的反应，想要看出她会不会难过。可出乎意料的是白宁面无表情，就像什么事儿也没有发生的模样。或许她有了她生命中愿意对她好的人了，她就不会再为了关于自己的事儿而难过了。顾林楠这样想着，心里却乱成一糟。“走了！”顾林楠语气里夹杂着酸意，失落，气愤，一样样混合在一起五味杂陈。白宁没说话，眼泪却在顾林楠转身的一瞬间掉落。就在他为了别的女人将她狠狠推开之时她就心凉了，他冷漠决绝的眼神想起来都会让白宁心口绞痛。就算是这样了，白宁还在他出现的一刹那又重新燃起了那份卑微的期待，就算是知道没有结果。她怪自己没有出息，怪自己无法狠下心。白宁深吸一口气，强行扯出一抹微笑，又继续埋头喝粥。但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一样，让她难受得慌。她输了，输得一塌糊涂。白宁心想，自己大概会难以忘记吧！难以忘记这长达十多年的感情带给自己的伤痛。可，爱就是这样，宁愿为了他放下一身锋芒，一身骄傲，为了他改变自己，磨掉棱角，卑微得没有任何尊严都没有，也同样不被珍惜。

21

走出白宁的病房，顾林楠心神不定的朝电梯口走去，却没看见墙角的白雪晴眼里散发出毒辣的光。白雪晴捏紧拳头，眼睛通红，全身发抖。自言自语道:“白宁，别怪我狠心，这是你逼我的。”偌大的病房内因为有人陪伴，所以少了些因空旷而生的寂寞。白宁不愿躺下，便半躺着用头靠住床头，她看着顾启然忙碌的身影，一会儿端盆，一会儿倒水的，心头一暖，连带着鼻子也酸酸的。“启然，别忙了，休息一下吧！”白宁的声音里还是有掩盖不住的虚弱。听到白宁说话，顾启然扭过头，将脸上的担忧隐藏住，他换上笑容，笑着道:“没事儿，我不累。”虽然白宁不想让顾启然这么麻烦，可既然顾启然都这样说了，白宁也找不到理由拒绝这份好意，于是她安静了下来，闭上眼，像是在休息，又像是在想什么。突然，白宁睁开眼，嘴唇张开又闭上，闭上又张开，似乎是要说些什么的样子。这一幕让恰好转身面向她的顾启然看在了眼里。知道白宁有话想要说，顾启然也不扭扭捏捏，直接问道:“怎么了？想要说什么？”犹豫了片刻，白宁有些怯怯的的说:“我，我想见见孩子，我知道我现在身体不好，我怕如果再不见见他，就再也没有机会了。”眼神里的乞求，期待，遗憾生生刺痛了顾启然的心，他想反驳白宁，温柔的责备她，并且坚定的告诉她，不会有这样的悲剧发生。可想说的话堵在了喉咙里，像咽下了一块坚硬的石头，梗得生疼。以为这件事儿没戏，白宁原本泛着光芒的眼黯淡了下去。“孩子已经不在医院了。”顾启然没有刻意隐瞒，跟白宁直说，没想到这个答案让白宁大惊失色，想到白雪晴说的那些话，又想到顾林楠没半点怜惜的将自己推在地上，白宁快要急出眼泪。此刻白宁什么也说不出，她脑子一片混乱，不知要从何问起，从何说起。意识到白宁可能想多，顾启然连忙接着说:“不是的，是我，没经过你的同意就悄悄的派人把孩子送出去，我说过，会好好保护孩子，但可能方法不对，对不起。”得知事情的真相，白宁松了口气，但还是被吓得不清。许久，白宁才缓过来，她不太关注顾启然有没有与自己商量这个问题，她更在意的是孩子是不是还好好的，于是她小心翼翼的问:“孩子还好吗？”对上她看不出情绪的眼，顾启然s如实回答:“一开始孩子还习惯不了，现在好多了，我还让人专门从国外买来好奶，所以你不用担心孩子的母乳问题。”“那，孩子现在在哪？”白宁接着问。但这个问题顾启然没有回答明确，他只是说:“以后你会知道的，现在为了孩子的安全，只能先不说。”显然白宁尊重这个决定。没过一会儿，顾启然嘱咐道:“对了，孩子不在的事儿你要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22

“好！”虽然白宁不是特别理解，但还是配合道。没有像顾启然想象那样，白宁会有很多疑问，所以他准备了一大肚子解释的话都没有说出口。像是想到了什么，顾启然又嘱咐道:“如果我哥还有那个……他们提起的话，你不仅要说不知道，你还要把戏做足。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吗？”思考片刻，白宁扯出一抹微笑，点头道:“能懂，谢谢你，启然，谢谢你为我做那么多，我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才好，只能说谢谢了。”“哪来那么多客套话，大家都是……”一家人这三个字他没说出来，又怕会再次揭到白宁的伤疤。但白宁怎么会看不出来，她心底一酸，抬眼看向顾启然，苍白的脸上挂上一抹无力的笑。“对了，天冷下来了，我看公园里的银杏树都黄了，有的都要开始掉叶了，改天，你好些，我带你去看看，顺便再带上孩子。”顾启然故意扯开话题说道。“真的吗？那真应该去看看呢，我想一定很美吧！”白宁有些期待，期待的不光是去看银杏，更期待的是能与孩子在一起。“那这段时间，阿楠有去看过孩子吗？他发现孩子不见了吗？”前者是白宁最想知道的，后者不过是个幌子。她想知道顾林楠究竟会不会真的那么狠心，真的一眼都没有去看过孩子。结果当然会让白宁失望，顾启然眼神眼神闪躲，他没办法骗白宁，却又不想让白宁失落。不过白宁看得出顾启然的为难，其实她早知道结果，不过是想从别人口中得到最真实的答案，好让自己死心。既然是这样，白宁也不想继续等待了，她道:“给孩子取个名字吧！他都来到这个世界好几天了，连一个名字都没有。”白宁不想自己的孩子与别的孩子不一样，尽管他一出生就无法否认与别的孩子不同，白宁想，既然改变不了这个命运，那就不改变了。她在心底暗自发誓，定不会让孩子受到半点委屈，这是来自母亲强大的爱。本想与顾林楠一块儿取这个名字，本以为顾林楠不会把对自己的厌恶带到孩子身上，本以为一切都会慢慢变好。

到头来都是白宁的本以为。本以为……有好多的本以为，它们都变成遗憾，终将会随时间逝去。既然等不到顾林楠，那就算了，她不会再像从前一样，心强大得可以经得住风吹雨打。好像心一旦累了，就再也不能掀起任何波澜。白宁无能为力，她再也没有办法回到过去了，就像她本不该经历的一切一旦经历了就无法忘掉。“取什么名字好呢？是个男孩儿，就叫昱安吧！”白宁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眼睛里似有星辰，有大海。这是她掩盖不了的喜悦，是她这段失败的婚姻里唯一的盼头。顾启然笑着重复在口中念道::“昱安，遇安。是个好名字。”最基本的愿望是:希望他可以遇到一世安生。

23

这晚白宁想了很多，包括了很多以后，想象中的以后宁静安生，可以有些情调，只是这些以后都没有顾林楠。心想，无论以后怎样好歹又有了希望，又有了支撑下去的动力。白宁喜悦，这是找到方向的喜悦。在这份来自对未来的期待中，白宁含着笑意渐渐睡去。没有夏夜的闷热和虫鸟影响，只有落叶掉落的悄无声息，又或者说没有多年的积压和心事儿的影响，只有对未来的期待，这个晚上白宁睡得格外香甜。清晨的第一抹阳光照进病房，温柔惬意，白宁缓缓睁开眼，迎着阳光，感受着这真真切切的温暖。初秋的早晚温差有些大，但早晨却格外温暖，白宁听说早晨最适合重新开始。不知不觉竟让白宁有些许依恋。这个早晨格外熟悉，像极了白宁过去人生中某个阳光明媚的早晨，有些年代感，却让她怀恋。接近中午些，医生便来为白宁检查，一系列复杂的程序后，医生紧锁的眉头松和了下来，他道:“不错啊！今天身体状态都平稳下来了，准备准备，下午转病房，转到你原来住的那个吧？”一听医生这样说，白宁心头的喜悦感又加上了几分，她点点头道:“我都可以的。”她想，要快一点好，快一点见到昱安，快一点回到他身边。听说意志能改变人的状态，这下白宁承认了这个说法。另一边，顾林楠在公司处理了一个晚上的文件，从白宁那离开后，他便直径来到公司，虽然没有什么事需要处理，可他为了不让自己闲下来，硬是将底下管理人员的工作都收起来做。打完最后一个文件，顾林楠的眼早已布满红血丝。他不在意这些，只担心整个世界又陷入了安静。一静下来，顾林楠满脑子都是顾启然喂白宁饭的画面，杂七杂八的想法让他心烦意乱，他猛的一拍桌子，站起身来。顾林楠面相阳台，朝下楼下望去，车水马龙，这个角度恰好把整个城市最忙碌的样子看得清清楚楚。来来往往的人流像忙碌的小蚂蚁。他们着急在这个城市落下脚跟，所以拼命加快速度，只为了赶上这快节奏的生活。顾林楠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机，想要看看时间。谁知锁屏上显示着一晚上白雪晴打了八十五个电话的通知消息。夸张的是微信，信息只要一打开就会发下全被白雪晴霸占了屏。“阿楠，打电话怎么不接啊？”“阿楠，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你回话好吗？我担心。”“阿楠，别不理我，你去哪里，是不是不要我了。”……虽然是各种不同的信息，可内容都大同小异，像是被随时跟着一样，顾林楠无奈，他只想在心烦时找一个可以独处的地方，可还是逃不开白雪晴的追问。不知为什么，顾林楠心头有些厌恶，他想大概只是因为自己不喜欢被打扰，可谁又知道是为什么。

24

想了想，为了不让白雪晴再继续猜想下去，顾林楠还是回了个电话。电话里才传来一声嘟嘟的声音，电话那头立马传来白雪晴熟悉的哭腔，像是在撒娇，又像是在埋怨。“阿楠，你怎么一夜都不接我电话啊？你知不知道这样我会很担心的？你现在在哪？”一连几个问题让顾林楠有些应接不暇。最终顾林楠只回答了第一个问题，他强忍着内心的杂乱，回答道:“我昨晚在公司呢加班，手机关了静音，没看见。”听完顾林楠的解释，白雪晴嗲着声音，道:“公司哪有那么多事儿啊，可就算是公司有事儿，你以前不这样的，以前我打电话你都会第一时间接，就算不能接也会回信息，你分明就是变了。”也不知道白雪晴哪里来的那么多歪想法，顾林楠不想再解释，道:“我这有点事儿，先挂了。”挂掉电话给顾林楠的感觉都轻松许多，他确实有些改变，这是不容置疑的，人哪里会不有些改变。另一边，白雪晴紧紧捏着手机，牙齿咬得咯咯直响，眼中的阴狠毫不掩饰的让它流露出来。就这样持续了有好一会儿，突然，白雪晴笑了，那笑容冷得至极，让人不禁背脊发凉。……虽然顾林楠拼命的让自己沉迷于工作，不去想起那些他不愿想的，可工作也会做完，脑子闲了下来，那些杂乱的画面和本不该有的想法立刻钻了这个空子，侵入了他的脑袋。砰的一声巨响，是顾林楠用力拍在桌上的声音，他低声骂自己道:“想什么，既然这样就正好了，她找她的幸福多好，我也正好可以摆脱了。”虽然是这样说，可顾林楠心头却闷得难受，像是熬了一整夜身体并不吃消，但这种感觉，好像更像是违心的感受。没有意识到这一点，顾林楠烦躁的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机，摁开屏保，一看竟已经接近中午。顾林楠突然想到顾启然今天要出国出差，那白宁就是一个人了。不知道顾启然有没有帮白宁计划好午饭的问题，不知道白宁一个人能不能翻身，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顾林楠会考虑到那么多，他从前并不是这样，就连对白雪晴也如此。明明白宁是他最讨厌，最憎恨的人，可他还是忍不住去考虑她，他告诉自己只不过是因为她现在这副模样都是他亲手造成的，不过是不想欠她些什么。想来想去，顾林楠起身拿起外套，大步往外赶。心里一遍遍重复，一般般安慰自己。正要走进停车场，顾林楠的手机响起一阵欢快的音乐。他拿出手机定睛一看，是顾启然。不自觉的挑了挑眉，就像是这个电话有多么的不可思议。对于顾林楠来说，这个电话确实是有些不可思议了，他没想到的是两人的关系都有些僵了，顾启然还会打电话给自己。顾林楠犹豫着接还是不接，接又有些尴尬，不接又有些无情。犹豫许久，他终于滑动了那个屏上跳动的绿色小电话。

25

电话里传来顾启然冷漠又有些尴尬的声音，道:“你有时间吗？”“有点忙，有事儿？”顾林楠同样冷漠问道。听到顾林楠这样说，顾启然语气里有些许乞求的意味，但可能出于两人现在的关系并不怎么好，所以他支支吾吾的说了个不明不白:“那，你……你能去下医院吗……我今天手里有推不开的事儿……”“什么？去医院干什么？”顾启然支支吾吾的，顾林楠没能听个明白，还以为顾启然有别的什么事儿需要他帮忙，于是问道。还没等顾启然回答，顾林楠便又开口补充道:“我今天有点忙，我得处理点别的事儿，不知道能不能办你的事儿。”突然想到白宁还在医院里，顾林楠并没有拒绝得彻底，他倒是好奇顾启然要做些什么，也想帮忙，可又不忍心让白宁一个人待在医院。但是顾启然并没有放弃，他继续说道:“白宁一个人在医院，我出差，你知道的，我忘记安排，也忘记跟她说了，她中午没饭吃，你先去送一下吧，我这里忙暂时找不到人去送，我一有时间就安排人去。”不知是为什么，顾林楠心头竟现实一惊，后又是一喜。他顿了顿，假装冷漠道:“行吧！委屈我一下。”出乎意料的是顾林楠答应得迅速，顾启然一瞬间有些恍惚，他仿佛从顾林楠的语气里听出来些许喜悦，他想弄清楚是错觉还是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多问。就要挂电话，顾启然突然想到了什么，他连忙嘱咐道:“对了，别欺负白宁，有什么怨等她好了再说，你要是欺负他，爷爷指定饶不了你。”“行了行了，我知道，挂了，我这儿还忙这呢。”顾林楠假装不耐烦说道。挂掉电话，顾林楠满心喜悦，加快步伐，不知道为什么，他像个阴谋得逞的少年。这段时间顾林楠每次去看白宁都得牵强的扯出一堆理由，这次总算是光明正大了，仗着顾启然，仗着顾爷爷。到医院门口，顾林楠迅速将车停下，就急急忙忙去买了些吃的，一刻也没慢下来的往病房跑。虽然顾林楠风风火火，急急忙忙的感到，可站在观察病房门口，顾林楠突然就怂了。进去该说些什么？说些什么才好？正纠结着该用什么方式进去才好，就见走廊迎面走过来一个护士，看到顾林楠，便道:“进去啊，站这儿干嘛？我看你站了好久了。”“啊？好！”顾林楠有些尴尬，他笑了笑，连连点头，待护士走远后缓缓推开房门。对上白宁惊讶的眼，顾林楠有些许慌乱，他连忙移开与她对视的眼，提着吃的在白宁的惊讶的目光里假装冷漠的走进去。把东西放在桌上，顾林楠又将饭盒打开，把里面的饭用小碗盛出来。没有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一句交流，气氛尴尬得不行，白宁盖在被子下的手松了有紧，紧了又松。

26

也许是忍耐不过这种气氛，白宁率先开口问道:“你怎么来了？”这是她最想知道的。也许是简单的问候，只为了缓解此时的尴尬，又也许是对此还抱有一丝丝希望，只为了了解顾林楠的想法。“哦！启然让我来的，他说你在这里怪可怜的，让我来看看，我一看还真是。”一如往常一样，顾林楠口里说出的话并不好听，也一如往常一样让白宁失落。白宁点头，垂下眼，试图掩饰眼中的失落。这副模样恰好被顾林楠看到，让他一阵懊悔，他不自觉软下声音道:“吃点东西吧！到现在也该饿了。”“好。”白宁接受顾林楠的建议，却没有多挤出几个字来。气氛再次陷入了尴尬，白宁为了不让自己放大这份尴尬，埋头吃饭，不再会像从前一样拼命找话题跟顾林楠聊天，这一刻，顾林楠才真切的感受到了白宁的变化。阳光照着白宁苍白的侧脸，却像融入不进她一样。顾林楠呆呆的注视着白宁，这是他头一次如此仔细的观察她。其实白宁长得也很不错，就算她此刻脸色苍白，埋头自顾自的吃饭，也是一种脱俗的美。意识到顾林楠的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白宁连吃饭的动作也变得僵硬无比，她悄悄抬眼看了看顾林楠，不曾想正对上他呆愣的目光。“你没事儿吧？”白宁小声试探性的问了一下，拉回了顾林楠的思绪，他慌乱的躲开她的视线，把头扭开，眼神四处乱看。脑袋里浮现出从进门到现在白宁所说的话，顾林楠捕捉到了白宁并没有叫他阿楠的细节。这个微妙的变化也是白宁变得最明显的一点，尽管这只是再渺小不过的细节。总想要去挽回，却又不知从何开口。顾林楠心烦意乱，他起身，对白宁说道:“这里有点儿闷，我想出去走走。”这是个烂透了的借口，白宁扭头朝阳台看去，那里开着窗，不时还有微风吹进病房，吹得窗帘微微煽动。就是这样一个小小的细节，让白宁多了些想法，她以为顾林楠找那么烂的借口不过是不想看见她而已。心里头一酸，她在心底暗嘲自己，明明都下定决心要放弃了，为什么还在一次次的抱有希望，一次次的以为一切都会有些变化。可是白宁不了解，真正爱一个人，哪会是说放弃就能放弃。就在顾林楠要打开门之时，白宁突然喊出了顾林楠的名字，道:“顾林楠，等等，我……有话想说。”听到白宁的称呼，顾林楠竟有些气恼，他转过头，强硬的克制下了情绪，可语气依旧是不太好，他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事？”问完，就见白宁抿着唇，像是在克制情绪。她苍白的唇发着抖，许久才从嘴里蹦出了那几个字:“我们……离婚吧！”听完这句话，顾林楠脑袋一片空白，他愣了愣神，不知所措。就是这一刹那，顾林楠突然意识到，她紧抿着唇不过是在给足自己勇气。

27

被提出离婚的不可思议再加上一些不知名的情绪，一点一滴的吞噬着顾林楠的意识。“为什么？”顾林楠的最后一抹理智替他自己问道。本以为顾林楠会直截了当的同意下来，因为这是他最期盼的事儿，他曾经提过无数次，但白宁都一一拒绝了，就依靠那点为了他连自尊心都不要的耐力。她想，或许顾林楠只是想知道自己为什么甘心放弃，又或许顾林楠只是有以为自己又要玩什么小把戏了。诉说原因对白宁来说跟撕开伤口没什么区别，她也想拒绝，可又想着既然都要分开了，说出来也无妨，就当是可以明明白白的分开了。白宁长吐出一口气，道:“我只是不想再坚持下去了，十多年了，我也会累，我知道从前我表现得太过卑微，所以我想试图找回一点点尊严，我们和和平平的分开，从此再也没有恩怨也很好。”“我从前人生都是再为别人而活，未来我只想为了自己。以后你可以名正言顺的完成你对白雪晴的诺言，我也可以活得轻松一点，这应该是最好的结果了吧。”白宁强忍着眼眶里的泪，一字一句的说道。脑袋里哄的一下被气愤所占领，顾林楠冷笑道:“不是你死皮赖脸的耍心机才嫁给我吗？怎么？找到新的男人就迫不及待要摆脱我了？还是说这一切都是你制造好的局。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跟我提离婚？”不堪入耳的话一字一句的落入白宁的耳朵，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但泪腺已经提前感应到她的悲伤。眼泪顺着白宁越发苍白的脸流了下来，与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想象中两人会和平的分开，可现实却是这么的难以料到。“我……我……我没有。”白宁结结巴巴的说，她脑袋里早就混乱成了一团，能说出来的也就只有这几个字。与一个能打动人的解释相比显得无比苍白无力。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过于激烈，顾林楠重重的一掌狠狠拍在了自己的额头上，他揉着头发，用力的咬着牙，站在角落，低着头一个劲儿的说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是在对现在说对不起，也像是在对过去说对不起。

这是触及到白宁心底最脆弱的地方，她从无声的掉泪变为大声的哭泣。她并不知道这个世界待她为何那么不公平，现实已经磨平了她一身棱角，还给了她一个重重的耳光，让她头昏眼花，无路可退。白宁一边哭泣，一边吐字不清的说道:“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想追逐爱没错，但我没想拆散谁，我也不清不楚的就变成了这副模样，我曾经不甘心，可我现在只想安生度过未来。”“我的满腔热血早已经随着这些年消失殆尽。”这句话是白宁对现状的总结，也是对过去的放弃。这场闹剧一般的争吵终于在白宁大声的哭泣声变为小声的抽噎声中结束。

28

顾林楠想要走到白宁身边安慰她，却想到她如今所受到的痛苦都是拜自己所赐。看白宁无助的模样顾林楠心里也怪难受，见到白宁哭已经算是常事，可顾林楠从没见白宁发泄式的哭过。从前顾林楠并不会顾及到白宁的感受，无论她做什么都会遭到一番讽刺，责骂是常事，所以白宁才会抓住这个机会好好的发泄一场。这场被白宁维护了三年的婚姻或许真的该结束了，就连白宁自己都这样想。顾林楠缓慢的的走到白宁床前，拉开一张椅子，静静地坐下，等待白宁恢复好情绪与状态。难得顾林楠这般有耐心，他就坐着，一言不发的注视着白宁，眼里透着些柔情，愧疚与心疼，可白宁没能注意到。“我们好好聊聊吧！”顾林楠见白宁状态好了一些，认认真真的提议道。他们之间确实需要好好聊聊，交流并不是想解开矛盾，而是想要了解这些年对方真实的内心活动。对于他们来说，貌似结果不太重要，重要的是过程。白宁长舒一口气，唇角上扬，点点头以表同意。看得出，这场发泄让她心情好得多，她总算是把委屈都发泄出来了。“我那副模样，很少去看你，就算去也没有好脸，你为什么可以忍受我这么久。”问了这个问题，顾林楠都觉得好笑，他自然知道是为了什么。答案与顾林楠想到的一模一样，只是白宁的回答更加具体化，白宁的回答是:“因为爱，还有年少时的热忱，那种想摘星星，捕月亮的轻狂都想连同整个世界给你。”可现在不一样，你来晚了，我早已经学会一个人迎接日出，送走潮落了。这句话虽然白宁没有说出口，她不知道顾林楠究竟来了没有，就连猜想都不敢再有。算是她用前头十几年的感情换来的故事。听完白宁的话，顾林楠心口堵得难受，那个年少懵懂敢用自己的一生去赌的小女孩儿终于在自己的手中长成了会保护自己的女人了。“遗憾吗？错过了最单纯的我！”白宁眼睛笑成了个弯，像半轮月挂在夜空中，亮得不失神秘感。“以前从来没有关注过，现在可能会吧！”顾林楠直直的望着白宁的眼，也笑着回答道。遗憾，怎么会不遗憾。白宁咯咯的笑着，玩笑似的问道:“你现在有没有一点爱我，一点点……”没有想到白宁会如此直接的问出，顾林楠愣了一会儿，关于这个问题，他也不能回答得上来。为了不让顾林楠为难，白宁又道:“开玩笑的，我知道你的想法，放心，我不会强求了，我算是知道了什么叫做强扭的瓜不甜。”开玩笑的口吻说出这句话，白宁笑着，嘴角泛起一丝苦涩。为什么？为什么都知道了答案还要一遍遍的问？白宁在心底质问自己。还没死心吗？不该是这样。白宁告诉自己，就算没有结果，和平分开也很不错，至少没有闹上一个你死我活。和平分开是这段感情最好的结果。

29

但是就算是回答不上白宁那句不像玩笑话的玩笑，听白宁这么说，顾林楠心里也不知道该开心还是难过。开心白宁终于看开，难过白宁真的要离开了。为什么对于她的离开会难过？顾林楠对自己说，不过是因为习惯了，习惯她在身边默默地对自己好。能习惯她在，也能习惯她不在。这个午后，是十几年来两人的距离最近的一次。两人聊了很多很多关于过去的事儿，白宁也有说着说着就哽咽的时候，但在聊到未来，白宁眼里都是期待。她脸上挂着笑容，时而眉间透露着些许遗憾，但顾林楠看得出来，她真的很开心，他知道这些经历都会变成过去人生中的遗憾。“那你什么时候娶她？”她是指白雪晴，提及这个问题心还是会不自觉颤抖，毕竟是爱过的人。说实话，顾林楠并没有真正想过这个问题，从来都以为是不可触摸到的遥远，可这一刻突然近在眼前，顾林楠竟感到不知所措。想要娶白雪晴的欲望日渐减少，又或许从来就没有，他对她的不过是愧疚。这一瞬间，顾林楠突然意识到。抬眼看到白宁的眼，顾林楠竟然有一瞬间想否定娶白雪晴的事儿，可见她眼里没有什么情绪，那句冲动想说出的话卡在喉咙里。“这……还没定呢！爷爷那边也需要说通才行。”顾林楠一想到这个眼前的事情心里就乱成一糟，只能这样回答道。“哦！那希望爷爷能趁早同意。”白宁这句话说得违心，说大实话，她并不想让顾林楠娶白雪晴，因为她见过白雪晴最可怕最疯狂的样子，可这些已经都轮不到她来管了。话题让顾林楠觉得有些奇怪，有些压抑，他连忙绕开话题:“孩子我还没见呢！我也该去看看吧！”提及孩子，白宁的身子不自觉僵了一下，瞬间又恢复平常，回答道:“你忙，不用刻意去见他，未来总会见到。”这是个牵强的婉拒原因，顾林楠自然是会发现有什么不对。但是顾林楠也没有多问，只是默默在心里留了个心眼。他知道白宁不会对孩子怎么样，但忍不住又多想。“孩子取名字了吗？叫什么？”顾林楠假装没发现白宁的异样，继续问道。提及到孩子，白宁整个神经都绷得紧紧的，她脑袋里都是顾启然说的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孩子不在医院，她扯了抹笑容道:“取了名字，叫昱安。白昱安。”刻意的将孩子的名字连名带姓的叫出来，只为宣示孩子属于自己，让顾林楠不去争孩子。她难以想象孩子跟了顾林楠，白雪晴会怎么对待他。在白宁心里其实顾林楠发现孩子不在医院或没发现孩子不在医院都一样了，她想，顾林楠不会再去管这些事儿了。可顾启然的嘱咐深深刻在白宁脑海里，给她营造出一种紧张的气氛，让她全身都不自在。但是不管怎么说，小心一点也没什么不好。白宁这样想着。

30

聊完那些彼此都感兴趣的过去，两人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来，不过是什么平日里的家常里短。意识到气氛有些尴尬，顾启然看了看墙上的钟，一看竟已经是下午两点了。刚要说些什么，医生从门外走进来，看到顾林楠的瞬间，她有些惊讶，但随后又恢复正常对他说道:“病人病情平稳下来，所以转入普通病房。”听医生这样说，顾林楠心底一阵高兴。只要平稳下来就好。不光是顾林楠感到高兴，白宁心头也一阵喜悦，与顾林楠不同的是，她心里想着好快一点就可以见到昱安了。转病房没有白宁想象中的麻烦，只不过是换了个房间，换到了她对一切失望前住的那个病房。再次回来，白宁前后两次心态完全不用，第一次来，心头总对不切实际的人或事抱有幻想，第二次来，只想着未来怎样活才精彩。但相对起来，白宁更加喜欢后者的态度。“有什么问题，或者哪里不舒服就按铃找我。”医生最后嘱咐了这样一句就离开了病房。病房里又只剩下两人，顾林楠故意再看了看时间，让白宁亲口让他离开。和意料中的一样，白宁以为顾林楠忙，便开口道:“你忙就快先去忙吧，你都在这里很久了，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的。”你都在这里很久了，言下之意是:你在这里那么久了，白雪晴又该多想了。合了顾林楠的意，他起身走到门边开门就要走，身后却传来白宁的声音:“那个……”突然想到了祺祺不是顾林楠亲生的这件事儿，白宁想要提醒顾林楠些什么，但又找不到合适的身份来说。明明话到嘴边，理智却阻止了白宁说下去。白宁不知道这样是对是错，她心里过不去，但也无能为力。其实并不是全碍于身份，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不想打破现在这份宁静，再说了，她说了顾林楠也不一定会相信。也说不一定顾林楠会跟从前一样，觉得她在耍小心机，试图拆散与白雪晴的感情。“怎么了？”顾林楠转过头疑惑问道，也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顾林楠总觉得白宁怪怪的，像是有什么话要说，有什么事情瞒着人一样。白宁抿唇犹豫了几秒，抬脸对顾林楠笑笑，摇摇头道:“没事儿，我就是想让你小心，你去忙，注意安全。”出于十多年的情分，白宁话里有话暗示顾林楠小心，但顾林楠没能听出来。虽然觉得白宁有些异常，但顾林楠也没多想，还以为是白宁简单的关心，他道:“好，你快休息一下吧，虽然我并不做什么危险的事儿，但我还是会注意的。”白宁苦笑，没有再说些什么，直到目送顾林楠走出病房。这是个秘密，无法说出口的秘密。有些事情不是想要改变就可以改变的，有些事情局内人都无法改变，一个局外人又能改变些什么呢？她想，既然是这样，那就让一切随缘吧！

31

走出病房，顾林楠想也没想，直径往婴儿区赶。走到婴儿区，顾林楠先是转了一圈，看着保温箱里的熟睡的孩子们，顾林楠的眼神不自觉变得温柔。他在猜想，这里面谁会是自己的孩子。他一个个的仔细看着，想看看谁与白宁长得像些，看看谁会与自己有几分相似。一圈看下来，并没有让顾林楠搜寻到这样的孩子，无奈，他只好放弃通过猜想来找孩子的想法，往护士台走去。“帮我查一下白宁的宝宝在哪个保温箱。”顾林楠一脸严肃，语气生硬，不像是来看宝宝，倒像是在调查什么事儿一样。也不是顾林楠严肃，生硬，只是他从没来过这种地方。就连白雪晴的孩子生下来也是抱在病房给他看的，这不免让他显得与别的来看望孩子的父亲有些格格不入。可能是这样的人护士也见得多，她并没有感到有什么好稀奇。也幸好是因为这样，才没让顾林楠感到更加尴尬。护士快速的在电脑上敲击了几下，扭过头对顾林楠说道:“对不起先生，没有查到白宁的孩子的记录。”一开始顾林楠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他顿了顿，揉了揉耳朵，于是再问了一遍道:“麻烦帮我查一下白宁的孩子在哪个保温箱。”以为顾林楠没听清楚，护士再次耐心的告诉顾林楠道:“先生，这里没有查到白宁的孩子的记录，这里的记录只到孩子出生的第三天。”“不可能吧！孩子能去哪？”顾林楠声音逐渐变小。护士再次在电脑上快速的打了几个字符，仔仔细细的又看了一遍，道:“先生，孩子的确是不在我们这里了，我们这里查到的记录知道孩子出生第三天。”只听见嗡的一声，顾林楠的脑袋里像是炸了一般，周围的声音都变得渺小，只有顾林楠的心声在不停重复:不可能啊，孩子能去哪，没有人接，他能到哪里去。现在顾林楠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孩子有可能白雪晴抱走了。想到这些天自己没有太注意白雪晴，也没有问过祺祺的状态，该不会孩子已经被她带走去给祺祺换骨髓了。这个可能在目前是有最大嫌疑的，顾林楠来不及听护士说些什么，转身就往住院部跑。一边跑，顾林楠一边祈祷，希望孩子没有被带去做手术。他不敢想最坏的结果，不敢想白宁会是什么样的反应，不敢想该如何跟白宁说。明明与白宁那么僵硬的关系已经开始慢慢变好，可突然闹出这么一出白宁一定会很生气，至于会有多生气，顾林楠自己都不敢深入去想象。脑海里都是白宁提到孩子是放光的眼，还有那温柔的笑容。这些都是为孩子而发自内心，由里而外的表现出来的。不知道为什么，顾林楠突然好怕白宁那充满希望的双眼变得黯淡无光，好怕她常含有善良的眼眸里只有仇恨，好怕她眼里的期待转瞬成空。

32

一口气跑到白雪晴病房门口，顾林楠想都没想就推门进入。见顾林楠来，白雪晴一阵欣喜，她道:“阿楠，你终于来看我了，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我还以为你再也不来了。”说着，白雪晴从床上起来，往顾林楠怀里钻。一股别扭劲充斥顾林楠的心，他为了不让白雪晴想得多，于是轻轻将她推开，以为她不会注意到这个小动作。但顾林楠想得有些天真，这对于白雪晴来说就像是晴天霹雳。她皱着眉，问道:“阿楠，你真的变心了，从你把妹妹弄伤后你就变了，变得奇奇怪怪，这种感觉虽然很微妙，但我也能察觉。”没等顾林楠说话，白雪晴又说道:“我知道这些天你都去看妹妹了，你是不是对她感到愧疚了，所以你丢下我不管就去找她，是不是她已经比我还要重要了？”也不知道是为什么，白雪晴这样说时，顾林楠并不想否认，他顺从自己的心道:“雪晴，我知道你从来都不会怪白宁，我意识到自己从前都太过分了，她不过是选择了爱情，就差点连命都没有了。”顾林楠总感觉这句话缺了些什么，却又想不到缺了什么。听完顾林楠的话，白雪晴一下就急了，她控制不住自己心里的怒气，吼道:“凭什么，你考虑过我吗？她抢了我的位置，凭什么就可以享受舒适，她本就应该付出生命的代价。”白雪晴这一番发泄式的话让顾林楠愣住，他从没想到白雪晴最真实的想法是这样，一直以来她都已宽容，以善良示人。就是那副可怜兮兮，总为别人着想的模样把顾林楠哄得团团转，现在真实的面目露了出来，让顾林楠背脊发凉。意识到自己失控，白雪晴连忙抹去眼角的泪，换上一如既往无辜的眼神，对顾林楠道:“不是的，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我只是被冲昏头脑了，我没有想让妹妹付出代价，我没有。”说着，白雪晴试探性的去拉顾林楠的手，刚碰到顾林楠的衣袖，顾林楠内心一阵厌恶，下意识躲开了白雪晴的触碰。白雪晴一把拉空的手顿在空中，紧紧捏成拳。像是想到了什么，顾林楠眯着眼问道:“你该不会没生什么病，就是想来医院监视白宁吧？”一听顾林楠这话，白雪晴心头一阵慌乱，她连忙解释道:“没有，阿楠，我是真的不舒服，我没有想要……”话说到一半，顾林楠突然不想再听下去，他皱了皱眉打断道:“好了，我不想把这个问题放大化，你就告诉我，白宁的孩子在哪，是不是被你抱给祺祺做手术了？”白雪晴木讷在原地。孩子不见了？那祺祺的手术怎么做，还是说白宁要反击，诬陷自己孩子在自己这里。“说话呀！”顾林楠见白雪晴没有反应，心头一急，没控制好情绪吼道。孩子不见了本就是个大事儿，着急也能理解，但顾林楠却有发泄的成分含在里面。

33

被顾林楠这么一吼，白雪晴也委屈，她哭着解释道:“阿楠，你相信我，我不知道孩子在哪，你说是不是白宁又玩弄心机来诬陷我，像要挑拨我们的感情。”看着眼前这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女人，顾林楠心里再也没有一丝丝心疼，反倒是厌恶一点点的充斥他的心。“除了你还能有谁？”顾林楠皱着眉，语气里有些不耐烦。但现在白雪晴也没心情去管顾林楠的语气怎样，她要洗清嫌疑，她急急忙忙道:“肯定是白宁想要诬陷我，一定是。”是白宁，白雪晴一口咬定，顾林楠有些疑惑，疑惑白雪晴为什么想都不想就说被白宁诬陷。虽然顾林楠并不是很了解白宁，但他心底莫名坚信她不会做这样的事儿。按道理说，是白宁亏欠白雪晴，白宁是个容易满足的人，她从白雪晴这里抢到了自己，应该是已经心满意足了，所以她想要报复白雪晴的可能性不大。再说诬陷，从白宁的眼里顾林楠都能看得出那种决绝的放弃，她又怎么会诬陷白雪晴呢。顾林楠觉得事有蹊跷，于是问道:“你说白宁想诬陷你，那她有什么动机。”为了摆脱嫌疑，白雪晴想都没多想，开口就说:“她要反击，她恨我，恨我去找她麻烦，恨我那天抱着祺祺去吓唬她。那天她不顾自己刚生完孩子，冲上来就打我，一定是恨透我了。”脑海里一下浮现出那天的画面，白宁气得眼红，气得不顾一切，她抬眼看他的眼神里都是期待，期待他能发现白雪晴的真面目，期待他能弄懂真相。可……他却不管不问的将她推开。想到这里，顾林楠的心止不住的颤抖。总是说她恶毒，此刻想来，最恶毒的是顾林楠自己。“阿楠，真的不是我，跟我没有关系，你相信我。”白雪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还不忘解释道。不见顾林楠有反应，白雪晴抬眼悄悄去看顾林楠，见他目光呆滞，像是在思考什么。这一看，让白雪晴更加的害怕，她哭得更大声，直接是跪在了顾林楠的面前，-颤抖着声音道:“阿楠，对不起，都怪我，怪我小心眼，我知道错了，是我不该去再招惹妹妹的，但她现在想报仇，想诬陷我，你别信好吗？别让她的阴谋得逞。”“够了，别再说了。”从顾林楠的声音里能听得出他在隐忍怒气，白雪晴以为顾林楠是在气白宁的荒唐，于是还想要再补充几句白宁的的恶行。正要说，就见顾林楠因怒而发红得眼望着自己，像是被一只发怒的野兽望着，白雪晴不敢再多说话。她又不是傻，不会非要去撞在这个枪口上送死，她闭上嘴，开始断断续续的抽泣。这个声音让顾林楠越听越烦，他索性不再看白雪晴，转身离开。身后传来白雪晴撕心裂肺的哭声，顾林楠也无动于衷，此刻的他只想远离这些是是非非，就像白宁所期待的一样，能过上平静安生的生活。

34

愧疚一点一点的蔓延顾林楠的心，从前怎样他不想管，他只知道现在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错误的。就这样，顾林楠失魂落魄的走到了白宁的病房外，他犹豫不决，想要跟白宁道个歉，又害怕白宁知道了孩子不见了的事儿。犹豫了许久，顾林楠还是选择去看看白宁，这样至少可以让内心的愧疚感减少一点。顾林楠推开门，见白宁正躺在床上闭着眼，以为白宁睡着了，所以顾林楠悄悄的进入了房间。他小心翼翼，生怕弄出响声吵到白宁休息。正要拉开椅子坐下，白宁突然睁开眼，目光对上，两人就这样对视着。周围的一切仿佛都不存在，在两人的世界，都只有对方的存在。“你怎么来了，来也不说上一声，还没声音。”白宁慌乱的移开视线，扯出话题。“我……就是过来看看你。”顾林楠魂不守舍的说道。看出了顾林楠有心事儿，白宁小心翼翼的问道:“怎么了？我看你心事重重的样子，有心事儿？”顾林楠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这个说法。白宁抿了抿唇，想要问下去，又不知道以什么样的身份去知道顾林楠的心事。“孩子不见了。”正在白宁不知道如何问时，顾林楠缓缓开口道。他低着头，不敢去看白宁的反应。得知顾林楠知道孩子不见了，白宁心头一惊，她不知道要做什么表情才合适。惊讶，显得太无情；伤心，显得太虚假；慌张；显得太夸张。只有装傻才算是勉强能应付现在。白宁强扯出一抹笑容道:“别开玩笑了，孩子不见这件事儿多荒唐。”听白宁这么说，顾林楠内心的愧疚又重了几分。是啊！多荒唐，可他偏偏就遇上了这种荒唐得不能再荒唐的事儿。是怪自己，怪自己不够上心，也是自己太狠心，才会酿成这般大错。顾林楠这样想。为之感到最遗憾的是孩子从一生下来就没见父亲母亲。可怜的是孩子现在不知生死。就算白宁再怎么不相信，事情还是发生了，顾林楠这样想，于是狠了狠心道:“孩子真的不见了。”“谁的孩子？白雪晴？还是？”白宁不敢正面去回应这个话题，她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露馅了，她继续装傻问道。不知道是不是白宁不肯承认这个现实，还是她真的觉得不可思议得不值得相信，就连话说得那么明白了还是不肯相信。一遍遍重复的步入不到正题，顾林楠也不忍心再继续说下去，让白宁知道这个消息，让她相信，真的是一件很残忍的事。白宁这一问真的问住了顾林楠，他没办法再说一遍，因为内心的愧疚已经将他彻底包围。而白宁，她怎么会知道背后发生了那么大的事儿，她的认为中，自己不过只是在做顾启然嘱咐的事儿。但现在的白宁在顾林楠眼里就是在逃避，她不知道这样的自己只会让他更加愧疚，更加心疼。

35

虽然在问顾林楠，但白宁却没有正视他的眼，一是怕他看穿，二是怕自己又沦陷。此时抬头才见顾林楠眼里含着泪。难得见顾林楠这般模样，白宁心头不自觉的抽痛起来，她不知所措，只知道自己眼里也跟着有了泪。见白宁眼里有泪，顾林楠心疼不已，他张开长臂，一把将她拥入怀中，让她的耳朵贴近他的心。这突如其来的一抱让白宁身子一僵，她想推开，却听见顾启然强健有力的心跳在耳边响起，响彻她整个脑袋，响到了心里去。“对不起！宁宁，我对不起你！”顾林楠的声音里有隐藏不住的愧疚，白宁强忍着不让眼眶里的泪滑落出来。她假装平静问道:“怎么了？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虽然是以主动的姿势抱着白宁，但此刻的顾林楠就像个孩子一般，需要人去安慰，需要人去陪伴。“我把孩子弄丢了，到现在才知道你受了那么多委屈，我知道你不能原谅我，但我还是要对你说一句对不起。”顾林楠像个受了伤的少年，强忍着泪，只为一点点自尊心。“说什么呢？”白宁假装听不懂顾林楠话里的意思，她真的不想再心软了，都走到了这一步，她真的不想再回头了。“宁宁，我知道我从前对你做了很多不该做的事，我知道你在最需要我的时候被我狠狠的推开，我知道你一直想让我看清白雪晴的真面目，而我到现在才看清楚。”“我一直以为你只在我这里受委屈，不知道背地里你还承受了那么多，我没有做到我该做的，对不起。”顾林楠将满心的愧疚都说给白宁听。心里最脆弱，最不想提及的过往又被顾林楠掀了出来，让白宁想躲都来不及。“爷爷让你嫁给我这件事儿我一直在怪罪你，我一直说是你耍心机，但其实我早知道，嫁给我也是你意料之外的事情。”顾林楠没停下来，一直在悉数自己的过错。白日的道歉只是在对过去一个交代，现在的道歉是在对自己明白太晚一个惩罚。这样做不是为了让白宁原谅自己，而是给这场感情一个好的交代，给自己一个机会。听完顾林楠的话，白宁哪会不难过，她试图从顾林楠怀里出来，却被顾林楠抱得更紧了，她挣扎着挣扎着，便靠在他怀里无力的哭了。这个遗憾终于不再是遗憾了，可白宁却开心不起来，遗憾解开，她又该如何选择。未来的选择还有很多，白宁为未来打算好的一切，就在顾林楠说完这些话后彻底崩塌。也是，在白宁所想象的未来里根本就没有顾林楠的道歉，她所想的未来里连顾林楠的音讯都不会再有，又怎么会有这声道歉。能够走到这一步，白宁也不容易，没人能知道选择离开前她经历了多少希望落空，没人能知道选择离开前她建了多久的心理防线。现在又让一切回到原点，她又怎么能甘心。

36

好不容易从顾林楠怀里挣脱出来，白宁却满脸都是泪痕。为了不显得狼狈，白宁强硬扯出一抹牵强的笑容，道:“这是干什么呢？好好的怎么就变成这副模样了，我们不是都说好了吗？以后各自安好。”各自安好。顾林楠头一次觉得这四个字如此刺耳。顾林楠想要挽留，却从白宁眼里看出了决绝，到了最后想要挽留的话卡在了喉咙里，变成哽咽。离开白宁后会与白雪晴结婚什么时候结婚，这个问题顾林楠有了答案，他提道:“你今天问我什么时候跟白雪晴结婚，我现在有答案了，我不会跟她结婚了，我才知道愧疚不是爱。”“还有，你问我，有没有一点点爱你，我也知道答案了，我爱你，不是一点点。是我发现得太晚了。”顾林楠没停下，继续回答那些他没有回答上来的问题。这些差点就没答案的问题差点就让它变成一段回不去的过往，无论最后怎么样，顾林楠也要将它说出来。得到这个答案，白宁的心如同撕裂般疼痛，与她所想的不一样，本以为得到这个答案会感到开心，可如今得到这个答案却是像在揭开伤疤一样疼。可能在白宁心中，这个问题已经伴随着她那些不可触及的过去一同变成过去。过去始终是过去，它与现在不同的不仅仅是时间方面，不同的还有那种人面对它时的心态。或许在白日听到这个这个答案，白宁还会感到一切的努力都没白费，一切都委屈都没白受。可从她说那个问题是玩笑开始，就证明答案不会再让她开心了。显然顾林楠还没意识到这一点，他满脸期待，问道:“能不能别离婚了，咱们好好过，过你想要的安生日子。”提及这个选择，白宁的心微微颤抖着，她想要点头同意，却又不甘就此。安生的日子她是想与昱安一块儿度过，想与顾林楠过的是轰轰烈烈的日子。想过轰轰烈烈的日子的那个白宁已经不见了，她死了，在被顾林楠推开撞伤后，死在了那场手术中。老人说得没错，经历过生死的人才会看开所有，白宁看开了，轰轰烈烈已经成了翻了篇的过往。既然已经翻了篇，又何必纠结于此。白宁想，她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内心，她看向顾林楠的眼，坚定的看着他的眼，这一刻，她不再畏惧:“对不起，我想自己好好活，我想过的安生日子里没有你。”这样的拒绝应该算是简单明了了，跟随白宁的内心，可不知道为什么，说完这句话，白宁心头却没有真正的放松。白宁的拒绝在顾林楠意料之内，又仿佛在他意料之外。在他意料之内的是被白宁简单又委婉的拒绝，在意料之外的是，他比想象中更加难过。面对白宁给出的答案，顾林楠没办法做到体面，却也没有太过狼狈，或许这算是值得庆幸的一点，但仔细一想，又有什么值得庆幸。

37

这算是顾林楠这一生当中最挫败的一次。病房内的气氛变得更加微妙，让顾林楠待不下去，他生怕继续待下去自己会管不住即将失控的情绪，于是他连忙找理由离开。没什么值得多想的。白宁一遍遍的告诉自己。离开病房后，顾林楠突然就找不到地方可以去了，他像一个流浪者，但又比流浪者看起来体面些。就这样漫无目的漫步在落满树叶的大道上，顾林楠想了很多很多，那些从前现在未来都被顾林楠翻出来。人潮稀疏，这样的气氛最契合顾林楠的心情，他想，或许是老天眷顾，连难过都有个气氛合心情的环境。自从顾林楠这次离开，就再也没有去看过白宁，而顾启然真的在那天过后找到了人来送饭。时间过得也快，转眼间就过了一个月，这段时间，白宁听闻白雪晴出院，祺祺的病情也有所好转，也不知道她会与顾林楠怎么样发展。这段时间，顾启然成功拿下一个项目，于是载着满满收获回国。白宁还听照顾昱安的阿姨说，昱安长得很快，一天就是一个模样。时间从来也没为谁而慢下来过，这段时间大家都在为自己的生活而张罗着，没有谁再去有空管谁的现实，仿佛一切都回到了正轨。这似乎就是白宁想要的那种安定的生活，它似乎有些无趣，但又在快节奏运转着。得知可以出院的消息，白宁高兴了好半天，可以出院就意味着可以见到白宁心心念念的与安。下午些，白宁站在阳台不停往楼下张望，顾启然说要带她直接去看看昱安，还没等到办完出院手续就知道她已经等不及要出院见昱安了。不知不觉中，已经进入深秋了，天气从一开始的早晚有凉意变成了一整天都让人觉得凉嗖嗖的。一阵凉风吃过，白宁不禁打了个寒颤，她下意识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没过多久，顾启然那辆让白宁看到熟悉的车从远处开近，白宁有些激动，但为了不显得夸张，她硬是把激动的情绪生生压制下去。不一会儿，顾启然便帮白宁办好了出院。帮白宁提着那些大包小包的东西，顾启然竟有种夫妻回家的错觉。坐在车上，白宁的嘴一直没闲下，她不停问:“昱安是不是胖了些？”“是，比来的时候胖，我还说这小子没母乳喝长得慢，没想到比普通小孩儿还要长得快。”顾启然眼里都是柔情，他回答道。“你说昱安会不会对我认生啊？”白宁担心，又问道。看得出白宁紧张，于是顾启然不厌其烦的回答道:“那倒也不是不可能，毕竟是第一次见面嘛，以后你都陪在他身边了，会慢慢熟的。”不知道为什么，白宁越是说话多，就越是紧张，意识到这一点，她索性不再说话。车子缓缓停在一所别墅前，白宁深深吸了一口气，想鼓励鼓励自己。走到客厅，就见一个抱着孩子的阿姨缓缓走下楼，见到白宁，便情切喊道:“白小姐，你终于来看孩子了。”

38

两个从来没有见过面，但阿姨一见就知道白宁是来看孩子的。因为她进门时眼睛里柔情似水，四处搜寻的模样像极了一个找孩子的母亲。一喊还真就是白宁没错，白宁有些不好意思道:“麻烦您了，这段时间，昱安没给您添堵吧？”阿姨笑着，对白宁说道:“孩子乖着呢！宝贝都还来不及，哪会添堵。”说着，阿姨把昱安放进白宁怀里，软绵绵的身子让白宁母性大发，白宁低头一看，见昱安正对着自己笑。他大大的眼睛像一颗宝石，璀璨夺目。也许是因为哪里不太舒服，昱安皱了皱眉，那神态，简直与顾林楠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用脸贴近昱安白净的小脸，听昱安发出软软糯糯的笑声，白宁笑着笑着就哭了。看到自己的妈妈哭，昱安咯咯的笑着，伸出手去触碰她的脸，那样子就像是在安慰她一样。这种画面，看起来让人心疼，又觉得温馨。“要不以后你就住在这儿了吧！方便照看昱安。”顾启然想到白宁要与顾林楠离婚，再回到以前那个房子也不太方便了，所以说道。“这……不太好吧！”显然白宁是不太愿意麻烦顾启然那么多的，但她自己也想到回到以前那个房子不太合适，而自己暂时也找不到去处。可是住在这里就意味着与顾启然住在一起。看穿了白宁的想法，顾启然道:“房子空着也是空着，我平时不住这里的，你来就正好了，你看，这里又宽敞，方便昱安玩耍。”虽然是不好意思，但白宁还是同意道:“那行吧，等我找到房子就搬出去，老麻烦你也不好。”留下了白宁，顾启然又问道:“你的东西是不是在那边，要过去拿吗？”被顾启然这一提醒，白宁才想到自己好多衣服都在与顾林楠的婚房里，重新买就太过于浪费，她点头道:“得回去拿，东西有些多，丢了可惜。”吃完饭，顾启然去开车，白宁站在大门口等待，没一会儿就见顾启然从车库开着车出来。车停在白宁面前，白宁迅速的打开车门坐了上去。没过多久，便到达目的地，白宁下车，对顾启然道:“那我去收拾了，你在这等我一会儿。”“不要我去帮忙吗？”顾启然问道。白宁摇摇头，笑着说道:“又没有很累，就是收拾几件衣服而已，不用搞得那么麻烦。”想到白宁说得也没有错，顾启然同意道:“那行，有什么事儿给我打个电话，我就在这里等你。”……站在门外，白宁快速的输入密码，但门却显示密码错误，她正纳闷，就见门缓缓打开。熟悉的身影站在自己面前，还夹杂着淡淡的酒味和烟草味，是顾林楠。白宁抬头，瞥见他嘴角长了些小胡茬，看起来沧桑了许多。把白宁一手揽过，顾林楠将她拉进屋子里，随手将门一关，屋子里一片漆黑，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黑暗无光。

39

刚想要说些什么，白宁就被面前这个男人摁在了墙上，他冰凉的唇覆盖上她柔软的唇，先是轻柔的触碰，再是暴烈的吸吮。白宁用力的挣扎，却没有任何用。直到白宁被吻得无法呼吸，顾林楠才依依不舍的离开她的唇。他把额头靠在她的额头之上，用沙哑的声音道:“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我不敢去看你，我知道你会过得更好，我不敢去打扰。”沙哑的声音诉说着对白宁的思恋，让白宁心脏抽痛，她推开顾林楠，道:“我回来收拾点东西，一会儿就走。”说完，白宁摸着黑走到她之前睡的房间，打开灯，自顾自的收拾东西。她不敢回头，不敢去看顾林楠此刻是什么样的表情。或许她什么都做不了，但她能做的就是不去看顾林楠。少看一眼，离别就会少疼一点。直到白宁收拾完行李，顾林楠都没有阻拦，他知道，阻拦只会让彼此更加难过。离开时，尽管白宁拼命的克制情绪，但还是被泛滥的情绪淹没。她走时，没有开灯，她怕看到顾林楠，也怕顾林楠看到她已经泪流满面。开门，关门声响起，预示着一切的曾经都终将化为乌有。收拾好情绪，白宁往顾启然那个方向走。不知道错觉还是什么，白宁总觉得身后有人跟着。她正要加快脚步，就被一个高个子大汉拦着。白宁吓得大声惊叫，下一秒就被大汉敲晕，拦腰抱起。听见白宁的尖叫，顾林楠心里暗道不好，他连忙打开门跑了出来，却见不到白宁的身影。顾林楠四处张望，就见一辆面包车背驰而去，直觉告诉他，白宁就在那车上。想都没多想，顾林楠飞快的开上车追了上去。许久等不打白宁，顾启然心里也有种不好的预感，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指引他不自觉去找白宁。照着白宁走过的路走没多远，就见白宁的东西掉在了地上，不好的预感在顾启然的心里越发强烈。他连忙打开手机，定位到白宁，手机上代表白宁的那个小红点不断地往偏僻的地方走。顾启然报完警，连忙开上车，跟着定位提高车速跟了过去。待白宁再次醒来，周围的环境已经变成一个荒废的天台，而她却被牢牢的绑在一根废铁杆上。白宁打探周围，去不见一个人，正要挣扎，就见白雪晴从不远处走过来。白雪晴冷笑，道:“终于有一天你也落在我的手里了。怎么样这种滋味不好受吧？我的好妹妹。”“你快放开我，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是犯法的？”白宁虽然心里害怕，却故意装作无所畏惧的模样。可是白宁越是这样，就越是让白雪晴感到气愤。白雪晴从地上捡起一根铁棍，猛的打在白宁的肚子上，白宁吃痛，说不出一句话。“哈哈哈，疼吗？”白雪晴眼里都是笑意，又道:“你为什么非要跟我作对呢？你明知道我不可能饶过你。”说着，又是一棍子打在白宁的肚子上。看白宁疼得脸皱在一起，白雪晴笑得更加大声，此时的她就像一只面目扭曲的怪物。

40

“我有说过的，让你别跟我抢，别跟我抢，可你偏偏又跟我抢。你看看现在你自己是什么模样，就连我看我都觉得可怜。”白雪晴猖狂道。白宁想要说些什么话，却因为肚子上传来的剧痛而什么话都说不出。见白宁这副模样，白雪晴只觉得神经绷得紧紧的，兴奋到了极点。或许是觉得用棍子不够过瘾，白雪晴直接从身后拿出一把水果刀。她瞪着眼，小声的凑到白宁耳畔说道:“你说说，要是这把尖刀在你身上每一个角落都划上一个小口，那会是什么样子呢？”听完白雪晴的话，白宁内心一阵害怕，后背一阵发凉，她拼命的摇头，想要抵抗，却不知这样的自己在白雪晴眼里更像一个可以发泄的玩偶。冰凉的刀刃放在白宁的脸上，让她害怕得全身发抖。就要划下去这关键时刻，顾林楠出现在两人面前，大喊道:“住手，白雪晴，你是要做些什么？”显然听到顾林楠的到来是白雪晴意料之外的事儿，她惊一下，手上的刀从手里滑落，发出撞击的声音。白雪晴慌乱的对顾林楠解释:“不是的，阿楠，不是你现在看到的这个样子，不是我，不是我。我什么都没有做。”此时顾林楠哪能与白雪晴好好说话，看着白宁奄奄一息的模样，顾林楠的眼里满满都是对白雪晴的仇恨。看到顾林楠的眼，白雪晴不自觉打了个寒颤，她颤抖着声音，道:“阿楠，你不要这样对我好吗？我害怕。”面对白雪晴这般模样，顾林楠只觉得一阵恶心，他一步一步的朝白宁走过去，不顾一切的想要将她拥入怀中。白雪晴突然急了，不知她从哪里拿出一把枪，指着顾林楠，道:“别动。”也不知道是为何，顾林楠并不害怕白雪晴的枪，他只是害怕误伤到白宁，所以停下。就在这时，顾启然突然出现，连忙阻止道:“你住手现在回头还是岸，别等以后后悔。”突然又冒出了顾启然，白雪晴更加气恼，她扭头，用枪指着白宁，咆哮道:“你到底是什么狐狸精？为什么有那么多男人帮你？”

警铃响起，白雪晴冷笑:“来不及了，我回不来头了。”枪声响彻云霄，顾林楠紧紧抱着白宁，哭得撕心裂肺。“帮我……帮我照顾好昱安。”话落，白宁的手从顾林楠的手中滑落。……四年后，顾林楠站在幼儿园门口等着那个小小的身影出现，看那抹小身影一颠一颠的朝自己跑来，他张开怀抱将他抱在怀里。“爸爸，为什么别的小朋友都有妈妈来接，我却没有。”昱安不开心的嘟起嘴。顾林楠垂了垂眼眸，一丝伤痛转瞬即逝，他道:“妈妈去了很远的地方，那里很美，在那里她会过上平静安生的生活。”“那就好，只要妈妈开心，昱安不怕没有妈妈接。”昱安笑着，对顾林楠说道。公园里的银杏树又到了落叶之时，顾启然一如往常般漫步在公园，脑海里思绪万分。

——完——

加关注 观看更多全本小说！

（每日定时更新，欢迎：关注.点赞.评论！谢谢大家支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