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梦梦见末世有丧尸是什么原因(如果你梦到了末世你会相信吗)
1血红的天空,今天小编就来说说关于做梦梦见末世有丧尸是什么原因?下面更多详细答案一起来看看吧!
做梦梦见末世有丧尸是什么原因
1
血红的天空。
灼烧得卷曲焦黄的路面。
是谁在追我?
一回头,却只看见没有尽头的柏油马路。
两旁建筑如同废旧的垃圾桶一般,被随意倒扣在路边。
我猛地掀开蒙在脸上的被子,坐起来愣了好一会儿神。
又来。
大约在两个月前,我开始反复做同一个梦。
总是能梦见满地的尸体和散落的残肢。
梦见自己满是血污的脸倒映在商店的玻璃橱窗中。
梦里的我嘴巴一张一合,却不能听清自己发出的声音。
床头的电子钟「滴」地响了一声。
七点整。
我叹了口气,走进卫生间。
镜子里的女生脸色苍白。
已经记不清多少次,我像这样挣扎着从噩梦中醒来。
自从失业之后,就没有睡过几次好觉。睡眠逐渐成了让我精疲力竭的东西。
也许,我确实应该找个心理医生看看了……
用清水洗了把脸,我准备出门。
家里的垃圾已经攒了一周。
今天起得早,正好可以赶上垃圾分类的投放时间。
电梯里人不多,只有一个送孩子上学的女人。
她额角青紫,脸上也带着伤。
见我进来,女人扯了扯口罩,将头撇开了。
忽地想起昨晚楼上传来的打骂声,我不留痕迹地移开目光,希望这能让她更自在一些。
从电梯出来,投放点就在楼下。
分拣阿姨正和几个晨练的老头老太聊天。
看他们频频摇头的样子,不知又在讲哪家业主的八卦了。
我把这几天攒的外卖包装一股脑丢进了干垃圾桶。
正收拾着快递纸盒,人群中突然传来一声低呼。
「喔唷!真的假的,不会吧!」
「真的呀,我们家囡囡本来今早要回来的。结果飞机一落地就被拉到医院隔离了,说是要安全检查。」
「安全检查?检查什么?」
「血常规、CT、B 超……能做的全做了,不知道什么情况。」
安全检查?体检?
不知为什么,我的心脏突然跳得很快。
一时间,脑海中竟又闪现出梦里的场景。
蜷曲的路面、凌乱倒地的路障、鲜红的夕阳……
见我愣在原地,阿姨上前一步接过我手上的垃圾:「哎哟妹妹啊,看上去收拾得清清爽爽的,怎么垃圾要攒个四五天才舍得倒啊?」
顾不上理会她的调侃,我掏出手机。
微博上干干净净,照例是一些明星八卦和社会热点。
奇怪……
是疫情反扑吗?
我皱着眉头加快回家的脚步。
2
双十一才过去没几天,家里的日用品刚刚补充过。
我坐在电脑前浏览着商品页面。
几年前,一场疫情席卷了全世界。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病毒日益温和。到目前为止,已经在一定程度上达成了与人类共存的局面。
作为和病毒缠斗已久的普通市民来说,一定区域内的爆发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我找出下单历史记录,随意选购了一些零食泡面火腿肠。
「滴滴滴」,淘宝客服很快弹出消息。
「亲,不好意思哦,目前所有到达和途径春申市的快递都停发了呢。」
我愕然,正想继续追问,客服已经把各大快递公司的公告贴了上来。
上面明确写着从 11 月 16 日,也就是昨天起,所有发往春申市的快递业务均被暂停。
怎么回事?
这是要封城了吗?
我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即便是疫情卷土重来,事态也总是一步步发展的。
没有任何相关的信息,也没有听闻有关不明病毒的新闻报道……
怎么可能直接将一个城市围起来呢?
11 月 17 日,下午 12:37 分。
我开始对未来感到更沉重的担忧:政府不像在执行一般的防疫政策,必须尽快做些准备。
筛选了发货地为同城的店铺,我开始仔细挑选。
自热米饭。
袋装泡面。
还有压缩饼干。
单兵自热食品比我想象得要丰富,而且味道似乎也不错。
每包两份,每箱十二包,我一共囤了十箱。
将所有订单都备注好顺丰到付,我从抽屉里翻出口罩,准备出门。
最近的超市距离我家 1 公里左右。
我打算去采购点蔬果生鲜。
11 月的天气已经转凉。
街上悬铃木的落叶没有扫尽,被行人踩得索索作响。
远远就看见一家农夫山泉水站被围得水泄不通。
店员们正忙着往排成长龙的私家车上运水。
「怎么回事啊?」有人问站在一边的店主。
「q 区停水,现在全靠饮用水过渡。那边的水站储量哪够。」
「停水了?没听说呀。」
老板耸肩:「不只要停水,听说过几天还要停电。我朋友做太阳能生意的,最近订单都翻了几倍了。」
我心下一沉。
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听老板的口气,q 区停水似乎有一段时间了。
水电是最基础的民生保障。
允许这么大范围的停水停电本身就是难以想象的事情。
这也是因为疫情的缘故吗……
说不通啊……
看来春申市真的要有大麻烦了。
我当下改了主意。
没有直接去超市,而是绕路去了附近的一家菜场。
今天是工作日,这个点菜场门庭冷落。
我拿出刚刚整理在手机上的清单,上面写着十来种耐储的蔬菜。
有土豆、玉米,还有花椰菜、大白菜等十字花科类的蔬菜。
按照网上的说法,这些蔬菜如果处理得当,可以放好几个月。
逛了几个摊位后,我采购了两麻袋的土豆,一麻袋玉米。
还有几筐花椰菜、包菜和大白菜。
在手机上下单了一辆拉货的中型面包车,估计一会儿才能到。
正巧马路对面就是一家五金店,我进去转了转。
买了 3 个带盖子和出水龙头的一人高的蓄水桶。
一根 PVC 软管。
三卷胶带。
4 根 ABS 实心管。
两块透明的防雨布。
一把热熔胶枪和几箱胶棒。
又买了一个家用的工具箱。
在五金店里转悠的时候,师傅的车已经到了。
东西不少,我们来回搬了几趟。
坐上车,我们直奔超市而去。
天色逐渐变暗,此时正值晚高峰。
由于我不住在中心城区,所以路况并不糟糕。
超市不乏有专门的桶装水售卖。
想了很久,我最终咬牙买了 50 桶。
干湿纸巾、消毒液又另外买了几箱。
零食饮料买了一些,暖壶买了 3 个。
另外还买了一台真空塑封机和几箱真空包装袋。
我留了自己的电话和地址,工作人员承诺会在明天送货上门。
正往外走,却发现商场入口人满为患。
刚刚还空荡荡的街边已经停满了车辆。
混乱之中似乎有冲突爆发。
在一片尖叫声中,我看见两个男人扭打在一起。
拳拳到肉,毫不手软。
挤出人群,跳上货车。
「快走。」
我一边系上安全带一边催促道。
手机在口袋中不停地震动着。
打开一看,微信各个群组的消息都在疯狂刷新。
我点开其中一条链接。
画面跳转至微博。
「春申市」赫然挂在热搜第一。
3
我猜得没错。
疫情似乎又一次局部爆发了。
我往下翻着评论。
人们纷纷爆料疫情的发生地。
学校、酒店、小区甚至还有监狱。
总之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11 月 17 号,晚上 19:17 分。
封城。
真的来了…………
到小区后我又加了点钱,拜托师傅把东西搬运上楼。
奔波了一天终于坐在桌前吃上晚饭,我却并不觉得松了一口气。
政府的措施比我想的还要强硬。
我一边吃一边在豆瓣乱逛,几个帖子很快吸引了我的注意。
一个发布于昨天下午,是关于 q 区停水的讨论。
经过了两三轮的大面积停水,这件事情终于在网络发酵。
有人贴出了 q 区供水厂封锁的照片。
画面不太清晰,但仍能辨认出黄黑相间的警戒线和穿着白色防护服的值守人员。
还有不少用天干地支算命的神棍帖。
「鼠为疫,牛为水,虎为争,兔为饥。兔年历来都是大饥之年,今年会有很多人死于粮食短缺…………」
在春申市宣布封城之后这些怪力乱神的帖子都被顶上热门。
毫无疑问,立刻引起了巨大的恐慌。
我将帖子反复看了几遍才关掉页面。
「方向不对。」
我重新审视起今天的采购清单。
如果水电都不能得到保证,燃气和粮食估计也够呛。
冬天马上就会来临。
天气会更冷,夜晚也会更长。
怕自己乱了头绪,我索性找了一张营养表对照着看。
买了些大米和挂面,又买了几大包麦片作为谷类食品的补充。
蛋白质摄入主要依靠罐头和保质期较长的冷冻肉。
美加臣罐头、山屋罐头、梅林罐头……看上去个个分量十足。
买完罐头之后还捎带买了点培根火腿。
鱼虾海鲜一律作罢。
鸡蛋只有个把月的保质期,不能长期储存。
牛奶和酸奶倒是可以买几箱。
至于其他油盐调味品家里还有,我补了一些货,又买了点补充维生素的膳食片。
药品只选了些常用的,还有碘伏和消毒酒精。
饮用水加购了 50 桶。
理论上每人每天的饮水量大约为 2L。
但再加上必要的洗漱和清洁后,这些水到底能用多久我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电力和燃气问题相比起来要棘手得多、
我硬着头皮选了一台 6000w 的太阳能发电机。
全套系统,包括蓄电池、逆变器和控制器,可以接 220v 的家电,也可以直接连 USB。
又买了两个卡式炉。
配套的丁烷燃气罐不贵,我买了几箱,听说比酒精炉好用。
户外用品也多少准备了一些:两个容量可观的登山包、3 个太阳能手电筒、若干电池、一捆绳索以及两副手套。
想了想,我又买了些蔬菜种子。
生菜、小白菜、黄豆、豌豆、菠菜、小叶茼蒿、辣椒、姜蒜。
这些生长周期基本都在一个月内。
配套的园艺工具、培养土、化肥和种植箱也都一起下单。
为了最大限度利用空间,我还买了不少用来储物的架子和箱子。
在此期间,我不止一次想要停下这荒唐的举动。
然而每当这时,有道声音就会冷不丁地冒出来。
「你知道的,」它说,「你知道会发生什么……放手去做吧……趁还来得及……」
我……真的知道吗?
带着不安,我匆匆收拾了碗筷,准备重新规划家里的使用面积,为即将到来的物资腾出足够的空间。
我并不是本市人。
失业后我从靠近市中心的 A 区搬到了现在房子所处的 J 区。
J 区其实是老城区,生活配套设施并不差。
但随着春申市的经济中心北移,J 区已经算得上是半个郊区了。
目前租住的房子有一百多平米。
两室两厅,带有一厨一卫和两个阳台。
主卧和较大的阳台均朝南,次卧和小阳台则是北向。
我在各个房间转了一圈,决定将家具分批清理出去。
就在我第四次拖着电视柜出现在大堂时,在一旁观察良久的保洁终于忍不住开口问我:「大晚上是要搬家吗?」
我点头:「是的。这些我都不要了,放在这里会影响到大家吗?」
她连忙摆手:「不要紧的,阿姨帮你处理。你还有什么家具不要的伐?」
我想了想:「还有两张床和一套沙发,还有些柜子桌子。」
保洁阿姨连忙拍胸脯保证包在她身上了。
可能这些东西也值不少钱,阿姨生怕我变卦,没多久就带着几个小伙子将所有的家具搬运一空。
往日略显拥挤的家顿时变得空空荡荡。
打扫完一遍后,我又用酒精做了日常消毒。
「以后,这就是我的阵地了。」
钻进热乎乎的被窝里,我如是想到。
4
这一回,我没有再做噩梦。
恍惚间,好像有人坐在我的床头。
她手中翻着书,正慢条斯理地给我讲故事:「大雁开始南飞,叶子也开始一点一点变黄,但是太阳还是一如既往地暖和。」
我看不清她的脸,但是直觉她一定像我外婆一样慈祥。
「如果你开始因为温暖而感到高兴,这正说明天气在一点点变冷。」
她捻着书页,整个人笼罩在昏黄的灯光里。
「森林里的猎手一定要相信自己的嗅觉,不然就会错过很多来自大自然的提示。」
「等到大雪封门,就来不及了。」
……
11 月 18 号,上午 7:53 分。
封城第 14 个小时。
我正躺在床上发呆,就接到了超市的电话。
对面询问今天什么时候方便签收。
住在居民楼里,想要不留痕迹地运进这么多物资可能性很小。
我也曾有过分批自提的念头。
但是鉴于这次疫情势头太过迅猛,万一计划赶不上变化,这些东西就全白买了。
有时候,过分追求一丝不苟的完美主义反而会坏事。
「十点吧。」我说。
现在这个点上班上学的不少,能避开一些是一些。
点开物流信息,订单基本上都在派送中。
只有昨晚另买的桶装水还没有揽件。
接下来的一整天,源源不断的包裹被送货上门。
我逐一用酒精消过毒后才搬进家门。
超市送来的 50 桶矿泉水我全部放在次卧。
一排十桶,纵高三桶,如此摆了两排。
背靠水桶我又放了两排 2 米长的货架。
客厅和主卧也是如法炮制,靠着两面墙各摆上一排货架。
次卧朝北,温度比较低。
这个房间专门用来储存保质期没那么长的食品。
至于罐头、方便面、压缩干粮这些我就放在主卧和客厅了。
等我终于将全部物资分门别类地归置到储物箱里,已经到了下午五点。
太阳能发电板比我想象的要小一些,长一米多,宽半米左右,给我发了 8 块。
同样还有 4 块 250ah 的电池,大约能存 12 度电。
我尝试了一下,阳台的伸缩晾衣杆上只够并排摆上 5 块。
如果天气好,一天大约能发 7 度电。
我捣鼓了一下把电线接好。
至于剩下的三块电池板,回头再研究怎么把它们都装上去。
次日,小区就实行了严格的封控。
可以说,我几乎是踩着封锁的倒计时,囤好了生存的必备物资。
对此我是后怕多于庆幸。
从前几日还算温和的政策到今天的全面封锁,只过去了不到 72 个小时。
全市所有的饮用水都被紧急征用,成为了战略防疫物资。
我的网购订单也被取消了。
停水问题没有得到缓解,J 区受到影响只是时间问题。
我把蓄水桶取出来清洗干净。
每个桶大约有 1.5m 高。
用水管灌满后,其中两个我放在南阳台,剩下一个放在北阳台。
又检查了一下控制器。
到目前为止,太阳能板一共发了不到 2 度电。
今天没出太阳,看来对功率影响不小。
春申市秋冬以多云天气为主,晴天少,降水更少。
水电很可能会成为我现阶段最大的难题。
昨天晚上和爸妈通了电话。
我再三叮嘱他们往家里多囤点吃的,近期不要出门,也不要和亲戚走动。
虽然燕都市离这儿很远,但还是小心为上。
打起精神,我决定尽快处理阳台和厨房的农产品。
两麻袋土豆估摸得有 100 斤。
我将土豆洗净、削皮、再用淡盐水浸泡,最后将它们真空包装。
客厅开着电视。
几乎所有的频道都在滚动报道春申市的疫情。
严厉的政策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奏效,市内又出现了多处爆发。
这一次,在疫情爆发的小区,有人拍到了零星的画面。影像很快在互联网上传播开来。
画面中,两个身穿防护服的工作人员正站在小区大门的检测卡点。
然而没过多久,其中一个身材略为高大的却突然猛地扑倒他的同事。
视频到这里戛然而止。
不过,很快两个当事人就出镜道歉了,称是因为工作压力太大,才导致产生矛盾和口角。
这让我想起前段时间的新闻。
最近,春申市恶性暴力事件频发,已经严重影响社会治安。
大家似乎都变得十分暴躁易怒。
继续浏览着评论区,一条医护人员的留言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们院没有收治过任何感染不明肺炎的病人,」她说,「反倒是外科患者异常爆满。」
更吊诡的是,她就职的医院已经下发了停工通知。
按照最新规定,一定行政区域内只保留一间医院。
这对于已经到了火烧眉毛地步的春申市来说,根本就是难以想象的。
「除非,」有人这样回复,「除非现有的医疗手段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
心情愈发沉重
我放下手机,继续手头上的工作。
时间在这种重复劳动中很快过去。
傍晚,外面淅淅沥沥下起小雨。
透过窗户,小区里几乎看不见人走动,只有几个全副武装的大白在调度物资。
终于,在凌晨时分,所有的蔬果全部处理完毕,堆积如山地存放在次卧的货架上。
而我因为长久地保持同一个姿势,脖子近乎已经僵住了……
5
前几天做了太多的体力活,今天开始感觉到腰酸背痛。
太阳把被子晒得热乎乎的,人也忍不住开始犯懒。
直到日上三竿,我才舍得从床上爬起来。
我打开水龙头,却没有任何动静。
11 月 19 日,封城第三天。
停水。
准确地说,水是在今天凌晨停的。
早上五点,就有人在业主群里反映这个情况了。
物业表示正在和供水公司取得联系,可能是管道意外损坏需要进行抢修,希望大家理解。
J 区停水完全在我的预料之内,只是这和现阶段的疫情是否有关我还不能确定。
我把洗漱用具都搬到了阳台,太阳能板正在稳定发电。
我靠着护栏向下俯瞰。
这个世界变得太快,人处其中,很难独善其身。
它会以一种深刻的方式改变你的行为、生活方式甚至是思维习惯。
我时常会生出一种陌生感。
在这一刻,我仿佛是一个冷眼旁观的陌生人。
偶尔,我也会感到孤独。
虽然大学毕业以后,我一直都是一个人在这座城市生活。但不知为什么,我开始经常地想念起我的家人和同窗时期的好友。
每晚我都雷打不动地和父母打上一通电话。
听说燕都市目前一切正常,情况应该比这里好上不少。
我也不再试图劝说他们囤货,而是把购物清单里的东西直接下单了一份,估计马上就要到了。
这个年龄段的中年人总是超乎寻常地固执,更不要说极度信奉科学的他们。
要是被爸妈知道这么大动干戈只是因为一个梦,他们又该骂我了。
回到厨房,我继续为昨天的工作收尾。
相比于土豆,剩下的就容易处理得多。
玉米只需要直接把外皮剥去,就可以直接真空包装。
包菜和大白菜的处理方式大同小异。
花椰菜不需要什么处理,给我节省了不少时间。
蔬菜全部处理完毕后,阳台和厨房终于没有那么拥挤了。
接下来我又花了很长时间研究怎么让太阳能板达到最大效率。
在淘宝上搜了一圈,发现所有的太阳能支架都带有一定的倾角。
然而我手头能用的工具和材料太少。想要把八块太阳能板成角度地装在阳台上,只用胶水可行不通。
虽然最大功率发电计划失败,但是不妨碍我做一些其他的整修。
我将太阳能板和晾晒杆接触的地方用热熔胶重新加固一遍,又将裸露着的电线用防水胶布保护好。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看了眼时间,应该是负责配送的志愿者。
「谢谢,放在门口就好。」我走过去。
铃声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从猫眼望出去,却见光线忽明忽暗。
正纳闷,一张由于放大而有些畸形的脸突然出现在我的眼前。
正对着我的那只眼球已经完全被阴翳覆盖。瞳仁小得近乎看不见,虫蝇似的在眼眶里打转。
……他在往里看!
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我认出来了……这是楼下的保安老杨……
他怎么会变成这副样子?
他……还是老杨吗?
然而昨天的我并不知道,这只是我们的第一次照面。
6
2022 年 11 月 20 日。
今天是封城的第四天。它又来了……
「叮咚叮咚叮咚…………」
在确认了屋内有人后,它变得更加耐心,更加锲而不舍。
我退回客厅,环视了一圈。
家中没什么趁手的武器。
想起前几天买的工具箱里面似乎有把锤子,于是找出来握在手中。
我不知道老杨身上发生了什么。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种状态的人员还能参与物资配送。
「你必须更小心、更敏锐……」那个声音又从心底冒出来,「你知道的……它们已经出现了……」
怎么回事……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念头……
我甩甩脑袋,让自己冷静下来。
自疫情爆发以来,这些声音就不停地在催促着我向前走。
同时,诡异的事也接连发生。
截至目前,不仅供水没有恢复,连手机信号都开始时有时无。
而那个困扰我近两个月的噩梦竟像完成了使命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深呼吸一口气,我强压下心头的不安。
在一声又一声的电铃中,小心翼翼地继续自己未完成的工作。
下午翻阅了许多资料。
在离太阳落山还有两个小时的时候,我终于进入到搭建基地的最后一个部分——培育种子。
我把种子从储藏室中取出,清点了一下。
有 500g 袋装的菠菜、小白菜、生菜、茼蒿和辣椒种子,以及 1000g 袋装的黄豆和豌豆种子。
我从 5 袋菜种子中各拿了一些出来,用温水浸没。
据说这样处理后的种子出芽率更高。
泡好种子,我开始打量我的两个阳台:
南阳台在摆了两个水桶后,还剩下一大块的空地。
我用过道将其一分为二。
培养箱可以自由组装尺寸。
我按顺序搭好储水层和隔水网,又将压缩的培养土倒入箱中,翻松以后再加入化肥混合。
用了差不多 6 包的培养土,园子才初具雏形。
北阳台本身面积就不大,除了水桶外还有一台立式洗衣机。
所以我只在靠近阳台外侧开辟了一个长条形苗圃。
所有的种子都先播种在这里。等度过了幼苗期长出真叶后,再移栽进南阳台的菜圃里。
关于雨水收集的装置,我买了两份材料,准备给两个阳台都装上。
但是说实话信心不大,只能尽力试试看。
两个阳台的搭建比我想象的还要费时,但却给了我很多的信心——这个家开始变得有那么一点生存基地的味道了。
不温馨、不漂亮,但是很有生命力。
有一种残酷的美感。
等再回到屋内,门铃声已经停下。
从猫眼看出去,老杨早就不知所踪,只剩一袋物资孤零零地放在门口。
我不准备开门去拿。
我很清楚,现在我能做的就是保持静默,保持观察。
7
接下来的几天,网络时好时坏。
我把更多的时间花在收集和整理信息上。
只有足够敏锐才能尽可能地生存。森林里的猎手与猎物其实并没有明确的分别,放下枪就意味着身份的转变。
捏着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朦朦胧胧中先是听到一阵喧哗声,紧接着就听到大门被捶得咣咣作响。
我瞬间清醒过来。
客厅一片漆黑。我猫着腰靠近门边。
一边听着外面的动静,一边摸索着找到鞋柜上的工具锤。
门外大约有五六个人。
走廊的感应灯坏了。他们打着手电,轮流敲着三户人家的房门。
领头的中年男子交叉双臂,一言不发地站在中间。
身旁的夹克衫男子十分笃定:「我印象很深。你也看到了,对吧?」
他身后的妇女连连点头。
然而动静这么大,却没有一家开门回应他们。楼道里除了他们自己窃窃私语,再没有别的声音。
他们在找谁?
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我点进业主群。往前翻找着历史消息。
「这么多水,完全可以捐出一部分给大家使用。困难时期更应该互帮互助!」
又是一记拳头砸在门上,我被吓了一跳,差点没拿稳手机。
原来是为了这个,我顿时紧张起来。
饮用水我确实囤了不少。
但是按照这栋楼 90 多家住户,我得分出去多少,又够用几天?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比起这个,我更担心会在分发的过程中暴露家里的囤粮情况。
我抿紧嘴巴,没有出声。
只要其他几户不配合,他们就无法锁定我。
讨论了一会儿,人群又围到 901 的房门前。
这次是这行人中唯一的一个妇女去敲门。
她好言好语道:「小妹妹,阿姨认得你,我们也不想那么晚来打扰。但现在情况特殊,都是邻居,帮帮忙嘛。」
我认出这个妇女正是楼下的保洁。
「903 业主我跟他很熟的,902 前几天才搬走,9 楼就只剩下你一个住户,以后大家住在一栋楼里面,还有很多需要互相帮衬的地方…………」
她还想说点什么,901 的房门却打开了。
我觉得心脏被猛地攥紧。
由于走廊被这几个人堵得水泄不通,我看不到具体的情形,只能听到一个女生的声音。
面对这么大的阵仗,她的语气却没有什么波澜。
「我说……各位串门能不能看看时间啊?」
「而且我根本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再不走我报警了。」
这时,众人才反应过来。
「阿姨刚刚是在和你商量,人不能这么自私,平时你吃的菜还不是我们送的吗?」
「每个人都要为社区做点贡献,你老师没教过你吗?」
一个男人说着就要动手,其他人见状赶紧拦住他。
「好了,我要睡觉了。」女生再不理会他们的叽叽喳喳,「晚安各位。」
不等他们反应,大门又被重新关上。
男人怒火攻心,还想砸门。但剩下的几人似乎要理智一些,连拖带拽地将他劝走了。
楼道又安静下来。
回到床上,我盯着天花板发呆。一时间脑海里思绪万千。
辗转反侧直到天亮。
一夜无眠后我做了一个决定。
11 月 22 日,上午 6:23 分,封城第六天。
我敲响了 901 的房门。
8
然而下一刻我就后悔了。
真是疯了。
这是在做什么……
我竟真的去敲了一个陌生人的房门。
正犹豫着想要离开,门却被打开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清澈的脸。
似乎昨晚也没有睡好,她的脸色苍白,整个人有些憔悴。
但是看见我,她显得很高兴。
「你好……」我呆呆地看着她,「这里不太方便说话……要不然……」
「去你家。」
不等我说完,她跨出房门,拉着我回到 902。
由于沙发茶几早就被清理出去了,我带她坐到餐桌边,又给她倒了一杯水。
「很抱歉……昨天晚上给你造成了麻烦。」
斟酌许久,我试探着问道:「我想知道…………为什么?」
「你为什么要帮我?」
她是看到了的。
送水上门的那天,工人师傅来来回回搬了好几趟。那时她正好在楼道等电梯。
搬来这里三个多月了,我们偶遇的次数寥寥无几,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
我不明白,在昨天那种情形下,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接过我手中的茶杯,喝了一大口。
「这个啊……」
「嗯……我想想该怎么说……」
「其实不止是水,我还看到了你的很多包裹。」
「虽然之前也传出过不少有关疫情的消息,但我都没怎么在意。所以,从某种程度上说,是你提醒了我。」
「对,就是这样。」她眨眨眼睛,「所以,就当我是在还这份人情吧。」
嗯?
这么说来,她也囤了东西吗?
「当然,」她没有避讳,「你作为知情人,我还是很希望能成为你的同伴。」
「不过你不要将这解读为一种要挟。昨天的事情只是举手之劳罢了。」
我低下头去喝水。
我想过她会揭发我,也想过她会以此为条件向我提出她的要求。无论是上述哪种情况,我都不会妥协。
但我唯独没想到她什么也不做,只是将决定权交回到我手里。
她很聪明。
选择了一种最温和的方式来表明她的善意。
但同时又出人意料地坦诚。
坦诚到我一时无法找到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回绝她。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身上似乎有一种让我无法拒绝的亲切感。
许久,我听见自己叹了一口气。
「我可能要辜负你的期待了。其实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自知解释不清,索性把我的梦换了一种说法:「有个朋友告诉我,最近可能会有糟糕的事情发生。」
「不只是『糟糕』,情况可能还会更坏。」
她没有深究我的说辞,而是接过我的话继续说下去。
「昨天晚上,电话就已经打不出去了。」
「那你说报警……」
「只是为了震慑他们一下。」
餐桌上陷入沉默。
基站也瘫痪了吗?
整个世界似乎在逐渐脱轨,不可挽回地朝着深渊步步滑落。
我本以为自己早就做好了独自面对一切的准备。
但是在此刻。
当有人向我伸出一只手时,我却还是下意识地想握住它。
不得不承认,人总是比自己想象的要脆弱得多。
9
目前通讯中断,走廊也远远算不上安全。
虎视眈眈的邻居、行迹诡异的老杨…………这些都是潜藏的风险。
商量之后,她回去收拾了一些个人物品,连同各种物资一起搬到了我家。
我把她的床铺安置在客厅,带着她在家里参观了一圈。
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在看到次卧堆积如山的蔬菜时,她还是忍不住发出感叹。
我指着挂在一边的记事本:「不同区域的货架上都有一本。存放之前,我每样东西都清点过一遍,也记录了保质期,免得放坏了造成浪费。以后你要吃什么自己拿就好,记得更新数据。」
「这排货架上存放的都是燃料罐,注意不要有明火靠近。」
我带她穿过客厅。
「所有的种子还在北阳台培育,南阳台现在只种了点草莓。」
「冰箱里还有很多新鲜水果,最好在半个月内吃完。」
我又向她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
「不错,很有行动力嘛。」她仰靠在护栏上,打量着我做得奇丑无比的雨水收集器。
被她一夸我反而有点不好意思。
因为凭借对自己的了解,其实恰恰相反。
我谨慎又保守,总是在怀疑和摇摆。
我是个矛盾的人。
疫情发生了这么久,虽然看到了各种爆料。
看到了互联网上人们互相攻击的视频。
看到了许多非同寻常的防疫手段。
看到了状若丧尸的保安老杨。
但我还是很难将这个病毒和世界末日联系在一起。
我甚至还在固执而天真地称呼它为疫情。
仿佛这样做,我们的生活就会在不久的将来回归正常的样子。
我也做不到破釜沉舟。
我做不到疯狂贷款刷爆自己的信用卡。
做不到放弃现在的房子果断再找一个面积更大、更安全的住所。
我甚至想过万一是判断失误,我就把能卖的都挂在闲鱼上卖了。
我的谨慎是一把双刃剑。
现在做的,已经是我能做到的极限了。
理性有时会让人陷入一种盲目的乐观和自大之中。
而末日教会我的第一课就是要相信自己的直觉。
我不是有行动力。
我只是强迫自己放弃无谓的思考,从而让自己显得有行动力罢了。
她看出我神情有些落寞,笑着用肩膀碰了碰我:「今天可是成为队友的第一天,你该不会在想怎么赖掉接风宴吧?」
……
很幼稚的激将法,但是对付我刚刚好。
于是中午我大手一挥往电煮锅里下了两包豚骨拉面和一个土豆。
还咬牙开了一个 400g 的红焖牛肉罐头和一大瓶橙汁。
一边吃着,才发现我们两个还没有做自我介绍。
「你可以叫我小何,之前是个生物老师。只不过还没正经上几天班就赶上机构整顿,失业几个月了。」
我苦哈哈地说。
「生物?那这次的病毒不就正好是你研究的领域吗?」安安捞了一筷子面。
「完全不是,」我继续苦哈哈,「我只是教点课本上的知识而已。」
她点点头:「我比你大两岁,就在附近的医院上班。」
太好了。
我一下子来了精神:「你居然是医生,那我以后岂不是都不用担心生病了?」
「那倒也没有……」她反倒谦虚起来。
「是外科医生吗?还是内科医生?」
「……」
「不是西医……难道是中医?」
「小何,」安安不敢直视我炽热的双眼,支支吾吾道,「我是兽医。」
10
安安搬过来的第二天,我正靠在飘窗上看书。
窗台上铺了厚厚的被子,没看一会儿我就打起盹来。
迷糊间,我听见一声女人的尖叫。
声音离得很近。
我的睡意瞬间消散。
快步走到客厅,安安正站在阳台上。她的脸色不佳,招手示意我过去。
在外面听得更加清楚了。声音就在楼上,不会超过两层。
家具在地上拖拽。碗盘叮叮当当地被掀翻在地上,中间夹杂着女人恐慌的求饶和呼救。
我和安安对视一眼,都没有说话。
突然,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下一秒,一个模糊的黑影从眼前一闪而过。
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就已经重重砸在了一楼的水泥地上。
我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将所有声音都咽回肚子。
安安快速探出头去查看了一下,而后将我拉回客厅,锁上了阳台的门。
「怎么样?」我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她摇头:「肯定活不成了。」
「到底怎么回事?这是杀人啊!」
我控制不住地发抖。
「不是杀人,」安安的嘴唇发白,「是自杀。」
「她身上已经没几块完整的肉了,大腿和手臂都只剩骨头。她……」
「……她被吃了。」
话音未落,我听到 903 的门被「砰」地撞开。
一个男人咒骂着朝安全通道跑去,后面似乎有脚步追赶,两人一前一后。
不……
不只是隔壁这家,还有很多人——
我听见消防通道乱作一团。
一时间,整个小区仿佛成了修罗场。
因为管控而寂静了许多天的住宅区如同死前的痉挛一般,在此刻显现出病态的热闹。
许多人从大堂夺门而出。
但是又能跑到哪里去呢?
站在空荡荡的、没有任何遮蔽物的露天室外,只能让他们成为更明显的移动靶子。
哭泣。
祈求。
咆哮。
我看到人群在四散溃逃。
看到对面的男人在卧室亲手掐死了自己失去理智的妻子。
看到一个孩童站在路边号啕大哭,而他的奶奶正在啃食他的手脚……
而在更多我看不到的地方,许多人都面临着这样一个抉择:
杀死它们……或者被它们杀死。
我觉得肚子里一阵翻江倒海。
这种惨烈的场景彻底击溃了我的心理防线。
「为什么?」我瑟缩在椅子上,「我们不是都隔离了吗?为什么大家都感染了?」
「他们不仅感染了,而且发作的时间近乎一致。」安安紧蹙着眉,「难道说他们是在同一时间被感染的吗?」
除了住在同一个小区,这些人平日几乎没有交集。怎么可能会有条件在同时感染病毒……
「你的意思是感染源不在外面,就在小区里吗?」我舔了舔发白的嘴唇,「可是病毒爆发后,所有人都被要求在家隔离,就算住在一个小区里,也根本没有传播渠道。除非——」
「除非是从某种公共渠道。」安安在我身边坐下来。
「但是小区发放的物资我也有吃,政府宣布停水之前我也在正常用水——为什么我没事?」
「不知道。」这回轮到我说了。
不过这也意味着,在小区里应该还有一部分像我们一样没有感染的人。
只是人数具体有多少,我们不得而知。
这场屠杀一直进行到日落时分。
厚重的血腥味把落日和天空都染得猩红,成群的感染者正分散在小区的各处。
和刚刚的狂躁判若两人,他们只是呆呆地站着,像断了电的机器。
《圣经》的「创世纪」中记载:
上帝在前面六日创造了各种事物。
而到了第七日,神造物的工已经完毕。他安息了。
11 月 23 日,封城的第七天。
病毒在小区内全面爆发。
11
好冷……
正睡得迷迷糊糊,我突然感觉到了阵阵寒意,忍不住把脚往被子里缩了缩。但是冷风却一阵阵地灌进房内,吹得窗帘娑娑。
我哆哆嗦嗦地从被窝中爬出来,把敞开的窗户关上。
伸手去开灯。
「咔哒」。
没有反应。
月光很亮,冰冷地照在脸上。
11 月 24 日,凌晨 1:30。封城的第八天。
停电。
我叹了口气,起身找出 LED 磁吸灯装在床头,又把遮光窗帘拉紧。
从现在开始,夜晚要谨慎用电。
披了件衣服,我把剩下几个房间的灯也装好。
客厅里,安安似乎睡熟了。
阳台的玻璃门关得很紧。我习惯性地检查了一下门锁,没有异常。
「小何。」有人突然在背后叫我。
我被她吓了一跳:「还没睡吗?」
「嗯……」她搓搓鼻子,把被子掀开一个角,「你怎么也没睡?」
「停电了。」我钻进去。
也不知道燕都的情况怎么样……
联系不上我,爸妈一定很担心。
「早晚的事,」她点点头,「不过,我倒是发现一件怪事……」
「什么?」
「它们消失了。」安安盯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全部都消失了,不知道会去哪里。」
我知道她在说楼下的感染者。
他们虽然看上去像丧尸,但是并不恐惧太阳。
相反,似乎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会去哪里呢?」
安安把脸蒙在被子里,瓮声瓮气地猜测道:「你说他们会回来吗……」
「回来?你是说回家?」
我想起了 903 的业主。
从病毒爆发的那天起,903 的门就一直敞开着。
「当然只是猜测……我觉得他们一定还在小区里。可以验证一下——」她若有所思,「比如,把大堂的门关上试试……」
「不行,太危险了。」
我被她的想法吓了一跳,想到隔壁可能真的躺着一个丧尸,又把声音压低:「楼道里说不定还有感染者,你路上碰到它们了怎么办?」
「也是,」她妥协了,「那我再想想。」
明明可以苟着,这家伙怎么老想着反击呢……
我们就这样同床异梦各怀心事,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丧尸病毒的爆发持续了两三天。
在这期间,不断有人逃出家门,但立刻就被更大的尸潮吞没。在这种绞肉机式的屠杀中,幸存者也面临着更严峻的挑战。
我们重新规划了电器的用电配额。
以后,电力需求主要集中在冰箱、电饭煲、热水壶和照明用具上。
电磁炉的功率比我想象的要大得多,竟然要 2100W。
我果断把它收起来,翻箱倒柜找出我大学时候买的单人电煮锅。虽然容量只有 0.8L,但对付一下煮点东西还是够的。
在这之后,时间似乎过得很快。
又或者是有了伙伴,日子变得不像之前那么难熬。
病毒爆发后,老杨就消失了。物资车也再没有来过。
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
所有人似乎在一夜之间离开了这座城市,只有我和安安被遗忘在这里。
从家里没法直接看到外面的街道。
小区里面静悄悄的。
大部分时候丧尸很少走动。除非有幸存者扛不住饥饿选择铤而走险,才会引得他们疯狂追逐。
之后也曾短暂地恢复过一次水电。
我不敢直接储水,而是先用水壶烧开后再补充到阳台的水桶里。
在平时,我和安安都只能用热水简单擦拭一下身体。趁着这次恢复供水,我们痛痛快快洗了一个热水澡。
安安拿来剪刀,我们互相剪掉对方的长发。
在停水的日子里,头发成为了最大的累赘。现在索性剃成光头,以后只需要在洗脸的时候随便抹一把就行了。
我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又摸了摸安安的脑袋,有点扎手。
「手艺一般啊。」我说。
「你刚刚求我帮忙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她左右转头,打量着镜中自己的模样。
经过大半个月的相处,这个女人已经对我越来越冷漠了。
12
此后,水电就没有动静了。
12 月 15 日,封城第 29 天。
当一切都在逐渐步入正轨的时候,我却开始发烧。裹在被子里昏昏沉沉打了一晚上的哆嗦,直到第二天中午我都没能起来。
安安见我脸色不对劲,伸出手来试我额头的温度。
「嘶……怎么这么烫,生病了怎么不告诉我?」
她骂骂咧咧地去医药箱里找药。
「你是兽医啊,告诉你难道你要把我当成狗来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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