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思暮想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 人面不知何处去
永和四十六年春,两国交战,边关动乱,民不聊生。朝廷大肆征兵。
禾秋家中无子,只有一年仅十岁的女儿禾桃,随着战争逐渐拉进,局势逐渐紧张。没有办法,禾秋只能参军。
清晨,天刚蒙蒙亮,禾秋就已经起来了,穿好衣服,稀稀疏疏的动作不小心吵醒了还在睡梦中的妻子。
妻子动了动,揉了揉眼缓缓睁开了双眼,眼里带着疑惑,柔柔的哑声问:“相公,怎么了?”
禾秋面色如常,帮妻子盖了盖被子,温声答道:“没事,我去帮桃桃买她最喜欢的桃花酥,时间还早,你再睡会儿。”
街道上有点潮,由于太阳还没有出来,空气中的雾气还没有消散。羊肠小道上长满了翠绿的青苔,远处缓缓吹来轻轻的微风,微风抚过路边路边的垂柳,一片杨柳依依,生机许许。
街上的店铺已经陆陆续续的开张了,由于客人还少,都在慢慢的收拾东西。
其间有人在议论征兵的消息,脸上满是麻木和绝望,有的人家以三子全部充兵,很是不幸,三子全部战死沙场。
禾秋缓缓的走近刘大娘的铺子,刘大娘今年虽年过半百,但身体依旧康健,尤其是眼神儿特别好,在大老远就看到了慢慢靠近的和秋。放下手上的东西,扬手笑着和禾秋打招呼,满脸慈祥:“禾秋,又来给桃儿买桃花酥啊,来,就知道你回来,早给你装好了。”“禾秋啊,征兵的消息大年也听说了,你打算怎么办啊,我给你说啊,你看大娘的儿子全都被抓去充兵了,一个都没回来,你可要想好,别犯糊涂啊!”说着,眼里闪过一抹悲伤,泪水从眼眶滑落,这时忙用手擦了擦脸:“跑吧,出去避避风头,总好比丢命强啊!”
禾秋脸上闪过一抹挣扎,苦笑着拿起装好的桃花酥:“大娘啊,现在世道太乱了,家里也快没粮了,没办法,桃儿他娘好几天没吃饱饭了,充兵的话还有钱拿。”
刘大娘这时也不再说什么了,她知道自己没办法改变什么,只能尽自己所能帮帮忙:“以后桃儿有啥事尽管来找大娘我,大娘儿子死光了,又从小看着桃长大,桃儿就像大娘的亲孙女是的。”
禾秋满眼通红,眼里满是感激,俯身谢过刘大娘就转身回家了。
妻子已经起床了,在厨房收拾做早饭,禾桃也已经穿好了衣服,清晨的院子野花遍地,鸟鸣声,蝉鸣声,孩子的笑闹声,一片生机。
禾秋笑着朝禾桃招手:“桃桃,过来,爹爹给你买的桃花酥,快来吃。”这时,嗖的一声,禾桃风一样的冲了过来,接过禾秋手上的桃花酥。
禾秋来到厨房,默默的帮着妻子收拾了起来,“柔儿,没办法了,只能去充军,我要为你和桃儿的未来负责,现在兵荒马乱的,上一年的收成又不太好,家里的存粮已经吃了一半了,如果我去充兵,你和桃儿以后就有饭吃了。”
禾秋帮说完,就听到了低低的啜泣声,走到妻子面前时,妻子已是满脸的泪水,但是没办法,只能温声安慰。
吃完早饭,禾秋将禾桃拉到跟儿前,笑着对她说:“桃儿,爹爹今天要出远门了,以后要听娘的话,要多吃饭,以后爹爹回来了可不能看到我们桃儿瘦了,生病了。”
这时禾桃也不玩了,满脸的惶恐,一手不自觉的抓着自己的衣袖,另一只手本能懵懂的抓住父亲的衣摆:“阿爹,你要去哪里,你还回来吗?你是不是不要桃儿了。”边说边扑进禾秋的怀里。
禾秋抱紧女儿年幼的身体,边哄边安慰,轻轻的拍着小女儿的背:“桃儿这么可爱,这么乖,爹爹怎么会不要桃儿呢,阿爹是要去很远的地方,去给桃儿买很多很多的桃花酥,桃儿在家乖乖的等着,等阿爹回来了,桃儿就有数不清的桃花酥吃了,桃儿以后有什么事就去找刘大娘,想阿爹了就在村口的桃花树下等阿爹,这样阿爹一回来你就看到了。”
这样阿爹一回来你就看到了……从此在村门口的桃花树下多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每日眺望。
永和五十年,距离禾秋离家已过去四年,在这四年里,村口的桃花开了谢,谢了又开。
禾桃也早已从懵懂无知的小女孩摇身一变,成了一位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在这几年了,禾秋一直有往回寄信的习惯,但是由于战乱,信件总会被耽搁,甚至有时候还会遗失。上次与女儿书信还是在很久以前。
四年过去,禾秋也由于年龄太大退伍了,可当他紧赶慢赶,匆匆忙忙回到家时,早已物是人非,家里的房子破败不堪,桌子上满是尘土,妻子和女儿早已没了任何踪迹。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令人唏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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