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传统绘画的三大理论支柱(艺术家自述南海岩吉祥颂)
南海岩 1962 年生于山东平原县,1982 年毕业于德州师专艺术系,同年被分配于平原师范学校任美术教师。1994 年入北京画院,深造于王明明工作室,并受益于卢沉、周思聪和姚有多等教授。现为北京画院专业画家,国家一级美术师,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
我怎么创作《吉祥颂》
南海岩 吉祥颂 2017年 244cm×122cm 纸本设色
《吉祥颂》局部
一件作品的完成有时需要沉淀很多年,并不是一下子就能画出来的。画《吉祥颂》这个作品的时候,我感兴趣的是那些羊皮转经筒。当时在去往甘南卓尼县途中,经过一个百年藏族寨子,叫泥巴村。能够保留着这种纯羊皮的转经筒的地方不多,一般我们看到的铜制转经筒都是新的,还有一些木头的,而这是纯羊皮的,在羊皮上画图案,再手工一针一针地包起来。我对那个老庙的这种转经筒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想把这些表现出来。藏族人民拿纯牛毛编的绳子拽那个转经筒,一圈一圈地转着念经,很原始。进到转经房以后,酥油灯亮着,每次有人走过来,都上去添点酥油,那个老灯反射外面的雪山、云、蓝天,映在玻璃上,场景真是动人。转经筒底下还摆了一些佛像,供藏族人民朝拜。
《吉祥颂》画稿
准备这张画也用了很长时间,一直在脑子里面牵挂着。有一次,我到甘南陪阿桑玩,看到一个小女孩低头关爱她弟弟,很有感触,这情景常常出现在我脑海里,又联想到羊皮转经筒了,就这样把它们组合成一张画,取名《吉祥颂》。
由《吉祥颂》延伸出的话题
也算受到了熏陶
我自幼喜欢画画,小的时候有一个邻居叫李俊修,是山东艺术学院毕业的一个老师,我们家住东头,他住西头,我那时很调皮,有的时候去他屋里偷几支粉笔,看他捏的泥塑,偷几块泥,虽然玩的心思居多,但他毕竟是一个艺术家,也算受到了熏陶。后来他调到临沂师范学院,临走的时候送给我两本美术方面的书,一本是 20 世纪 某年代“大批判”的报头资料,一本是动物图案资料。我很感兴趣,就临摹着玩。我让父亲带我去图书馆看画册,在里边找到了一本珂勒惠支的版画册,是鲁迅写的前言,我一看,里面有画磨镰刀的、呐喊的、起义的,还有托着盘子要饭的,我觉得画得真好,感到很震撼,每天晚上没事就翻。后来父亲知道我喜欢画画,开始帮我订刊物,比如《河北画刊》《江苏画刊》《连环画报》以及各种小人书,看《山乡巨变》,虽然那时候还看不大懂,但知道画得好,那时候喜欢华三川画的《白毛女》,造型各方面都比较严谨,到后来刘国辉的《秋瑾》,还有施大畏的《登攀》,对我的影响非常大。
对绘画有一个理想
我 16 岁在县城里一个副食品公司上班,因为喜欢画画,经常为公司的门市部写广告牌,后来考到德州师专艺术系,接受正规的艺术训练。毕业后回到山东平原师范学校当美术老师,除了教课就天天画画,参加展览。平时也接些画广告牌、写美术字等社会上的活,在当地有点小名气,但我骨子里面还是对绘画有一个理想,想走出去。于是我开始参加省美协的活动,为的是一步一步地爬出这个坑。1994 年到北京后,一直在进修画画,并跟随北京画院王明明院长学画,其间我签约了琉璃厂的文雅堂,作品开始进入市场,那时候画的是写实风格,水墨的也有。2001 年北京画院公开招聘,我成为第一批北京画院公开招聘专业画家中的一员。
给我引导和启发
1994 年到画院进修的时候,周思聪先生已经退休了,她那年刚 56 岁,身体不好,但还在画画。我差不多隔一两个月去她家一趟,向她请教。那时周老师的腿有风湿,不能下楼,我去了以后,她就特别高兴,愿意和我聊天,了解外边的事儿。卢沉老师也很喜欢我,有时候让我看看画,如果周老师休息,就让我和他去别的屋聊天。有时候在周老师家还会碰到一些老先生,包括叶浅予等,他们都很平易近人,对我们后学不排斥。周老师对学生指导得很用心,不存着、装着,完全都倒给你,没有任何私心,非常诚恳地告诉你这画应该怎么画。那时候周老师的思想、观念都比较新,想的也比较多。因为她在艺术上实践很多,尝试了各种风格技法,也思考了很多,所以说她对从实践当中总结出来的这些东西领悟比较深,给我很多启发。
有一次让她看画,我说总找不着感觉。周老师拿着我的画,那时候都拍成 5 寸的小照片,因为拍7 寸的贵,5 寸的也好装,印好一卷照片以后,就送一个小相册,往衣兜里一装就好了。周老师开始一张一张地翻,她说:海岩,最近画得挺好、挺多的。她突然又接着返回去问:你今年多大了?我答:今年 32 了。她说:行,好时候,这个时候你得多尝试,这可不是坏事,你就踏踏实实画。她一张一张地给我点评,说这张你慢慢摸索,能往前走走,这种形式、这种风格也可以往前走走,再去看看墓室壁画、雕塑,包括非洲木雕,吸取一些东西。她就是这样给我引导和启发。
不是形式上的外在符号
我一直在关注藏族人民,藏族聚居区最感动人的地方就是人和人之间的交往,是发自内心的,是别人所代替不了的,那里的人都很单纯,没有受到世俗的污染。我每次去,都带着田进刚先生,他帮我拍了好多影视资料,慢慢地变成了一个记录的过程。包括到印度拍的影片,会特别感觉到那里的人有一种信仰的力量,在那些地方可以看到人生的追求,不是多少金钱,因为他们心里有一种崇高的精神在。在藏族聚居区进到当地人的帐篷里,他们都很热情,即便并不认识你,也会端着手抓肉拿上来给你。去年来过他家,今年再来,从山上很远的地方下来迎接你。我在当地也结交了一些好朋友,因为慢慢去得多了,接触的人多了,笔下自然多了一些微妙的东西,一些看不见的东西,而不是形式上的外在符号。
画出一种内在的精神
我在现场有的时候画得很简单,画点速写,勾勒几根线,只是一个大感觉,然后自己拍点资料、片子回去,采风主要是感受那里的气息。感受,其实是我们传统作画的一种方法,虽然是写实的,但还是要画出一种内在的精神。如果没有感受,即使坐在那画上两个小时、三个小时,也是在浪费生命,浪费时间,感受这个东西和别的不一样,还得用心去捕捉。
一直挖下去,总有出水的时候
以前和卢沉老师聊天的时候,他说过一段话:你会干什么?你能干什么?只有你自己最清楚,你的长项是什么。的确,我们听收音机,大家都在听马三立的相声,相声大家都喜欢听,但是并不是每个人都能说,到底哪个地方是你的长项,只有你自己清楚。画画这个事就像挖井似的,不要刨得到处都是坑,聪明的做法是认准一个点,往下挖,一直挖下去,总有出水的时候。其实就是这么回事,我也受到了西方的一些影响,特别是卢先生,他的观念对我影响很大,也都是在解决中国画发展的问题。周老师那时候画人体写生,毛笔、炭笔、圆珠笔都可以拿来画,很多东西都得尝试。
需要先把自己感动
一件美术作品,关键就是反映人的内心,是心性的表达,这是最重要的,需要先把自己感动。周老师说她画的《人民和总理》是“草图”,所表达出来的东西连她心里所构想的十分之一都不到,其实她还能往下画,但是她停下来了,她说主题已经能表达到位了,这就是心性的表达。20 来年,我多次到甘南,几乎每年都会去。去看老寨、深入山区,就觉得那里是真正的和生活、和自己的生命有联系。这些都是与自身密切相关,情不自禁就要做的事情。不是被要求的、带着任务的,像过年过节就想回老家挨个儿转一圈的感觉,道理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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