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北京需要那么多水（北京人将离水更近还是更远）

桨板爱好者捕捉夕阳

2022年夏天，水上休闲运动项目——桨板，如龙卷风“席卷”京城。北京很多水系飘着各种颜色的桨板。北二环什刹海、东三环亮马河、五环外昆玉河和温榆河等等水域，承托了亲水市民们的爱好。

不过，8月28日北京水务部门发布消息称，依据《北京市河湖保护管理条例》相关规定，划定市管河道、水库禁止游泳、滑冰、桨板、皮划艇等水上活动水域清单，并就清单内容向社会公示并征求意见。（此前链接：以下河段拟禁止游泳、滑冰、桨板等水上活动，现征求意见！）其中“在五环之内和城市副中心区域开通游船的相关河道，拟禁止开展桨板、皮划艇、橡皮艇、摩托艇、电动船等水上活动。”等内容，就像巨石被投入平静水面，在北京户外运动圈里引起“轩然大波”。

得知这一消息，今年4月刚刚买了桨板的市民「Jerry」说：“你看吧，既希望它火，又怕它火，哎！”

来自夏威夷的海水项目

霸屏北京今夏最潮玩乐

桨板，也称立式单桨冲浪，英文Stand Up Paddle（SUP）。（注意是桨哦，不是浆。）最早，桨板起源于美国夏威夷群岛，那里的冲浪教练为了教导学员，直立站在冲浪板上能获得更好的视野便于观察周遭情况，也利于判断远处过来的涌浪，同时，用划桨助力方便移动前行。因此，桨板也被看作是一项救援项目。

北京南二环护城河

2022年夏天，你的朋友圈中一定有飘在北京不同水面上的打卡视频或照片。南二环护城河，北边什刹海，东边亮马河，西至昆玉河……除此之前，远离城区的温榆河、雁栖湖等等，北京的“桨板人”们用最后的倔强维持着心中的海岛梦。

而对于生活在什刹海边儿上的“老北京”来说，夏天游泳，冬天滑冰，他们就是这样从小玩到大。而作为今年大热的“舶来品”——桨板，成功锁定了更多人的兴趣爱好。

市民「看今朝」说：“我们小时候在这一块水域滑冰游泳，现在大家进步了些，划个桨板。一个积极向上的运动，不挺好吗？”

桨板爱好者往往拥有自己的装备

以往，每年都会多次去不同海岛度假的市民「黎女士」说：“现在的情况是外出的机会变少了，在安全的情况下，应该多多保留自娱自乐的项目。还记得小时候学游泳，大人们说这是一项救生技能，既能在锻炼身体也能在一定的危险中保护自己。长大以后，自己有能力去探索世界了，接触了桨板。玩这个，做全身大有氧训练的同时，还可以去观察城市不一样的风景。”

对于很多玩家来说，经常被问到的问题是：这儿能玩桨板吗？

除了如朝阳公园、温榆河公园等开辟桨板项目的公园外，许多玩家是通过口口相传得知哪里可以划桨板，朋友们也会互相提醒，有些水域有游船经过，“不要和游船离得太近，浪过来的时候，新手容易控制不好，会紧张落水”。他们也会分享游玩经验，比如去过通惠河划桨板的「昆」说，“水真的是比较脏的，还有一些垃圾，我们后来还组织了大家划桨板捡拾水中的塑料袋、瓶子等。”

推荐朋友或组织探索新水域的活动时，玩家们也会担心是否会受到阻止。在“北京一年轻人划着皮划艇上下班”的新闻火了之后，网络上关于护城河是否能划皮划艇的讨论也十分激烈，很快就有水务和救援方面人士表示，“存在安全风险”。

在昆玉河畔，玩家「布鲁」有次不太愉快的经历，周围的居民认为桨板玩家占据了河道旁边的公共区域给桨板充气上下水，遛弯儿的人都得绕着走，与玩家们发生了争执，还有人干脆说：“你们在水上又笑又叫的，本来挺安静的河边，都给毁了。”因此再和朋友们去玩桨板时，他与大家约定不在水面上互相呼喊，要是想说话了，“划近了，彼此再交谈。”

各种因素叠加，在没有明确禁止和允许的水域，玩家们每一次划桨板都带着一点点不安。这一天，在什刹海玩完收板准备回家时，「黎女士」说了一句“人生匆匆许多年，快乐时光需珍藏。”

禁令征求意见一出

各方意见不同

8月底，北京水务部门依据《北京市河湖保护管理条例》相关规定，划定市管河道、水库禁止游泳、滑冰、桨板、皮划艇等水上活动水域清单，并就清单内容向社会公示并征求意见。

在原文中提到，“在五环之内和城市副中心区域开通游船的相关河道，拟禁止开展桨板、皮划艇、橡皮艇、摩托艇、电动船等水上活动。”这意味着，今年大热的桨板游玩地昆玉河、护城河、亮马河等河流的部分河段都在禁止行列，而什刹海这样的开放水域，也是有游船经营的，是否被禁也未可知。

从开始征集意见的消息传来后，桨板玩家群里开始了热烈的讨论，有法律专业的市民表示，《北京市河湖保护管理条例》规定，市和区水行政主管部门应当会同生态环境部门按照保护饮用水源安全和人身安全的要求，划定禁止水上活动的水域，应由水务部门和环保部门共同进行。现在水务部门征求意见文件是为水务局单方制定，超越了法定职权。

更多反对的声音则认为，市民健身自用的桨板、皮划艇使用人力，不会对水质造成任何影响。既然五环以内的水域允许游船运营，就没有理由禁止市民使用自有桨板、皮划艇开展健身活动。

桨板爱好者捕捉夕阳

90后市民「孙先生」则表达得更为直接，如果五环外的部分水域才能玩，就意味着把这项运动赶出了主城区。他说：“希望别禁吧，疫情下哪儿都去不了，然后再把这给禁了，大家更憋在家里了。再说，游泳、桨板这不还能算健身吗？”

而户外运动工作者「徐先生」则表示理解，“拟禁止的意思不是不让大家玩水上活动，应该是相关部门考虑到许多市民对安全的不重视，没有对桨板运动、装备以及下水水域做足功课而出现一些安全事故。但如果在监管下的封闭区域进行室外亲水活动，这样安全隐患估计能降低不少。”

「徐先生」会提醒每个刚接触桨板的人穿好救生衣，即使作为个“老手”，他自己下水前也会穿好救生衣，系好脚上绑绳。但“有些人玩两次就不穿救生衣了，不听劝，认为自己水性好。”

记者拨通了北京市水务局电话，咨询市民对征求意见的反馈情况，工作人员明确表示，邮件、电话各个渠道都收到了市民的意见和建议，即使过了征求意见上提到的9月5日，“现在仍处收集意见时期，有意见的还可以向我们反馈。”而划定禁止范围最重要的就是两方面的原因，一个是水源的安全，涉及到水源保护地，包括对饮用水的水库、河道。更重要的就是保护市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这位工作人员多次表示“许多水域是不符合游玩条件的”。

记者调查：五环内水系商业营地

计划对桨板收费

北京亮马河一带

位于北京东边的亮马河是个开放水域，除了经营的游船外，这里算是北京最早的桨板游玩地之一，还有市民在河岸钓鱼、游泳。近期这里多了一家北京亮马河多布城市水上运动营地，工作人员表示，公司拿下了亮马河东三环新东路一带的经营权，刚刚开始试营业，未来将经营桨板、皮划艇等水上运动。

这意味着，即使亮马河不在水上活动水域的禁止清单上，个人玩家在这里也将与商业活动使用同一片水域，很多玩家难免产生这样的担忧：“我们个人玩被禁止，是不是只能付费玩了？”“为什么只禁止个人，商业活动却可以经营呢？”

以后个人带板子能不能在亮马河玩？记者提问时，工作人员没有明确回答，当记者问到如果自己带着带玩桨板在这个水域怎么收费时，她反问到“你们觉得收多少合适？”

北京温榆河公园

目前商业经营桨板价格有可参考的案例，在五环外的温榆河公园内的水上俱乐部，使用商家的桨板价格是220元（1小时），这里是可以个人带桨板下水的，收费情况是周末220元（3小时），工作日则有少许优惠，180元（3小时）。而在北京五环内的一些公园里，俱乐部承包的水域，现场租板和自带板则是同价，都在250元以上（1.5小时左右）。

过去，在北京的公开水域不难看到有市民玩一些亲水活动。甚至，“冬泳大爷”也是一个酷炫名词。不过，在不收费的开放水域玩水，市民需要对自身的安全负责，自行做出相应保护的措施，而在朝阳公园等已开辟了桨板商业活动的封闭水域，有专业救援人员和救援船只以防发生意外情况。

但不少市民表示，若大面积公开水域被商业承包，市民采取游泳、桨板、皮划艇等方式亲近大自然，则要付出更多成本。市民自发的亲水活动也有可能很大程度上妨碍了游船运营商和水上活动运营商的利益，引发矛盾，“个人自备装备的多了，花钱坐船的自然少了。”

专家：安全、安全还是安全

今年夏天，在北京永定河一桥墩下有多名儿童被水冲走，附近路人看见后纷纷跳河救人。孩子们被救上岸，但其中一名救援者周宏勃牺牲。这样的悲剧几乎每年都会上演，专家表示，不难理解水务主管部门承担的压力，这也是对水上活动征求意见的主要原因之一。本周，北京发布了《北京市河湖水库滨水风险点位分布图》，对各水域风险做了提示，例如，南护城河龙潭公园东门外上下游约300米的位置，此处水深约4米，坡陡易落水，易发生水草缠绕，河底淤泥较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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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五环之内和城市副中心区域开通游船的相关河道，到底应不应该禁止开展游泳、桨板等水上活动？

多位专家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水上运动的开展，“安全性”是最重要的。

对此，清华大学体育都教师那树森表示，正规的场所、专业的器材、规范的技术是开展水上运动的先决条件，能够帮助水上运动爱好者们最大程度地规避风险。

蓝天救援队朝阳区负责人庞金鹏也表示，水上运动应该在正规、安全的坊所里开展。“正规场所有经营权，有合法合规的手续，也会有专业的救生人员和救生设施，但城市里的开放水域并没有很好的安全保障。”

而蓝天救援队海淀行动组王尚朋则是从职业的角度提到了三点安全提示：“今年大热的桨板运动，因为门槛低，玩起来容易上手。因此许多玩家容易忽视安全问题。”

市水务局表示，在今年6月启动北京市汛期暑期防溺水专项行动以来，会同市应急局、各区政府等单位对全市有水河道进一步强化风险排查，修建河湖垂钓平台，试点在公共水域开设皮划艇、冰场等水上运动。截至目前，市区两级水务部门共排查出滨水风险点位263处，共增设安全警示标识标牌3000块以上、救生艇17艘。

北京夏季即将结束，桨板、皮划艇、游泳等活动也接近尾声，冬季来临的滑冰运动也面临同样的困境。

北京应该如何开展水上活动？未来哪些水域人们可以自由的游泳、玩桨板、划皮划艇、滑冰呢？北京市水务局向记者明确表示，划定水上活动水域清单现在还在征求意见的过程当中，还会听取更多市民、专家的各方意见，希望能够在保障的安全的前提下，满足市民正常的亲水需求。

（文中Jerry、看今朝、黎女士、昆、布鲁、孙先生、徐先生均为化名。）

采写：李慈

图片来源：熊与朵朵、北京去野户外运动

责编：李慈

监制：刘萤萤、姚柏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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